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 我们私奔吧 “君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吟浅的脚步停了下来,抿抿唇:“我出去遛狗。” “恕寰玉眼拙,狗在哪里?”寰玉随口问道,虽然听不懂她话中的“遛狗”是什么意思,也猜到跟狗有关。。 “狗走丢了,我出去找找。” “出去找狗要背着这么大的一个包袱吗?” “呃,这是为狗准备的干粮。” “君小姐,”寰玉叹了一口气,“这里方圆十里之内,一只狗也没有。” 吟浅面不改色:“那我出去散步。” “三更半夜出去散步,摔了怕会折腰。” “我去外面赏月。” “今夜月黑风高,无月可赏。” “我去找人聊天。” “我们不就在聊天么?” “我要出去打猎。” “半夜出去打猎。山中地豺狼虎豹想必会期盼君小姐地到来。” 吟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又怎样。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干卿何事!?” “寰玉奉命照顾君小姐。自然要保护你地安危。”寰玉悠悠说道。 “哼,你将我关在这里,一步都不让我离开,我受不了了!!” “君小姐一定要出去的话,等公子回来再说吧。” “你这是变相拘禁。这里不是法院,不是检察院,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等公子回来,君小姐便可以出去了。” 说来说去还是这句话,吟浅气得牙痒痒的。 前段时间她发生意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貌似这里还是一个女尊的国家…… 然后,她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受了重伤,吟浅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好多天。现在伤势差不多好了,吟浅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出去逛逛了,一直待在小房间里,她都快被逼疯了。 可是,偏偏寰玉就是不让她出去! “寰玉,除了前几天我将你的性别认错,当成女的,还有哪里得罪了你吗?”吟浅怒冲冲地说道。 “不止这些吧?”寰玉轻轻提醒了声,“将我的性别认错,这是件小事。寰玉不会斤斤计较的。” “小气。”吟浅嘀咕了一声,“不就是这几天我当你是女子,一直叫你妖孽、尤物么?” “原来你自己也你知道,”寰玉听到她承认了,心里微微解气,慢悠悠地问了一声,“我哪里像妖孽了?” 吟浅看着眼前的寰玉,他的一头如同黑夜般的飘逸长发垂落至腰间,如画的眉目,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媚姿天成,全身上下自然得不带一分做作。 暗暗吞了口口水,吟浅说道:“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生得像你这么媚的男子,长成这样,早就已经达到尤物、蓝颜祸水的级别了。” 寰玉咬牙。 “君小姐,你的容貌才真正是妖孽级别的。”寰玉冷哼了声,“不信的话,你自己看看。”寰玉拿出一面镜子,递了过去。 吟浅一手将镜子推开,说道:“我前几天就知道我的长相了,哼,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安排的狗血镜头。意外之后穿越了,还额外附加了一张超级引人犯罪的脸……祸水,这张脸才是真正的祸水!” 吟浅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脸,直到白白嫩嫩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绯红,才收了手。 她抿抿唇,看着寰玉,一脸的不甘,和……怨怼。 看到吟浅气成这样,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寰玉笑眯眯地,非常好心地问了一句:“君小姐,我们两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妖孽?” 吟浅无语了,都说女子斤斤计较,今天她总算是见识到睚眦必报的男子了。前几天的仇恨,能搁在心里搁到现在。等到她试图逃走被抓的时候,再来算个总账。 “我才是妖孽,行了吧?”吟浅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这张脸长得比你更祸水。” 寰玉笑笑:“君小姐,早春夜凉,还是进屋去吧。” “我不进去,我要出去。”吟浅愈发火大,抛下一句狠话,“你再惹我,我就出去找男人!” 寰玉很识相地闭口不言,目光扫向不远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顺着寰玉的目光,吟浅也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十分帅气的男子。 高大修长的身躯,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微微向上扬起,玉雕般英挺的鼻梁。墨色的瞳孔中透出冰雕般的深邃。侧面线条深刻完美得如同雕像一般,充满阳刚之气。 纵然只是轻袍缓带,安然地倚在门前,也仿佛一柄收在鞘里的宝剑,让人不自禁地犹闻龙吟之声。 猛然看到一位阳刚美型的帅哥,吟浅的精神上来了,“我刚说要出去找男人,马上就出来一位,不至于这么巧吧?” “不过,如果能助我摆脱眼前的困境,我什么也不管了。这几天像囚犯一样被关押在这个小房间里,真的受不了了。”吟浅暗暗念叨着。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吟浅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然后,她倏地跑到那位陌生男子面前,在他错愕不解的眼神中,踮起脚尖,闭上了自己眼睛。 凑到他的面前,吟浅突然扬起头来,在男子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寰玉与男子的脑子同时陷入了空白状态…… 吟浅退后几步,盯着眼前的男子。 然后,她说了一句生平最大胆的话:“这位帅哥,我们私奔吧!” 她这句话喊得极为响亮,一声一声回荡在夜空中,刺激着在场连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私……私奔?”阳刚美男子开口了。第一次发现自己说话时竟然也会结巴。 “没错,就是私奔。”吟浅重重地点了下头,扬了扬手中的包袱,“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失去自由最是惨痛,虽然他是陌生人,敌我不明,但是这时候如果真的有人能带她出去…… “君小姐,你知道他是谁吗?”寰玉吞了一口口水,今天真是一个无比诡异的日子。 “他是谁?” “他是我家公子,沉轩。” 吟浅的脸僵了一僵。 想要脱离“魔窟”,竟然找上真正的幕后黑手,“监狱”的超级大boss与她一起私奔,吟浅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的运气了。 “君小姐,初次见面,我是沉轩。”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笑意,打断了吟浅的自我哀怨。 “我是君吟浅。”吟浅心里仍是为刚刚发生大乌龙懊恼不已,却也暗暗记下了沉轩这个名字。 “君小姐这几日在这里住得可还好?”沉轩的声音仍旧清和,不见丝毫异样。就算眼前这个人,不久前还额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人家以礼相待,吟浅总不好意思将她和寰玉的恩怨一一讲出来。 “还好。就是有点闷。”吟浅乘着沉轩不注意,瞪了一眼寰玉。眼神的含意是:你看,我对你够意思吧,替你隐瞒。 寰玉将头转开,表示得十分不屑和无所谓。 吟浅气愤了。这几天寰玉为了报复她,每天只给她送一顿饭,让她时不时挨饿。还限制她的自由,不让她离开房门一步。这样的待遇,能算好么? ------------ 第二章 人生地不熟 寰玉见势不妙,说了一声:“公子,我先去整理房间。” 不顾身后某人咬牙切齿的表情,寰玉找了个借口,便告退走了。 与寰玉闹了别扭之后,看到屋内只剩她和沉轩两个人了,吟浅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沉轩摸摸左颊上被她亲过的地方,看着吟浅,说道:“刚才,你亲了我?” “呃,是的。”吟浅尴尬了。刚刚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冲动起来了。现在回想,才发现,冲动是果然魔鬼。 圣人的名言。她应该好好遵守才是。 沉轩回想着之前的柔软触感,微微一笑,说道:“我不介意。” 他原来就不是一个注重礼教的人。被人亲了,当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寻死觅活的。 吟浅囧。 看着沉轩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吟浅懵了。“你不介意,我介意。这……这可是我的初吻啊。” 沉轩失笑,第一次发现,君家的六小姐原来是这样有趣的人。 “君吟浅。想不到你跟传闻中地一点也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地。”吟浅不在意地说道。“一个鼻子、一双耳朵、两只眼睛。我又没有比以前多长一个脑袋。” 沉轩笑了笑:“要是你多张了一个脑袋。早就被人拖出去当怪物处理了。” “这倒也是。”吟浅也笑了。“对了。沉轩。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沉轩点点头。 “最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君尚风地男子?年纪大概二十三四上下。唔。身高跟你差不多。短发。” “君尚风?短发?”沉轩在脑中将自己知道的人慢慢过滤了一遍,缓缓摇头,“没有听说过有这个人。离国男子以长发者居多,短发的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 “难道哥哥没有同我一起穿过来?”吟浅微微蹙眉,“当时发生意外的时候,哥哥就站在我边上。现在,我穿到了离国,哥哥去哪里了呢?” 她的眼睛透着一丝迷茫。沉轩看在眼中,听着她口中陌生无比的话语,心中泛起了奇怪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冷不防地,沉轩的一句问话蓦然**。 在她迷茫的时候,应该会有最本能的反应吧。 “君吟浅。”吟浅没有愣神,迅速自然地回答了一声。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就算她走神了,本能之中也不忘自己的名字。 话刚出口,吟浅有些狐疑地抬起头来,看着沉轩云淡风轻的微笑,又暗觉多心。 看着沉轩淡雅的微笑,吟浅一阵呆楞,侧着身子,微扬起头,问道:“沉轩,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同你,恩,私奔吗?” 沉轩摇摇头,等着她的下文。 吟浅看着他沉静如雕像般的侧脸,微微一笑,说道:“以前难道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好看吗?见到你之后,我才发现我也有做花痴的潜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沉轩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丝细微的变化。“离国无论男女,皆以秀丽为美。你自小就在离国长大,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粗鄙的容貌?” 吟浅闻言惊了。“沉轩,你这样气质阳刚、举止优雅、风华绝代的男子,怎么会是粗俗姿色?” 除了大哥君尚风之外,吟浅以前从未曾见过有如沉轩一般出色的男子。不然,她也不会对他生出好感。 “君吟浅,像离国八大名公子那样秀丽的容貌,才是真正的好看。”沉轩笑了一声,没有将她的话当真。 “离国名公子?”吟浅摇摇头,“对我来说,你长得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了。我喜欢的,是阳刚帅气、却又温润清华的男子。”哎,这样子的男的本来就少得可怜,所以她到现在也没有遇上一位让她动心的。 沉轩闻言,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中闪过几许愕然。 吟浅偷偷留心着沉轩的反应,却见他只是略略惊异了一下,旋即就恢复了神色,再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她的话。 高深莫测的反应 不愧是气度心思难以揣测,跟自家大哥君尚风有得一拼的人。 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若有相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吟浅缓缓一笑,虽然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低很低,可是心中仍是免不住将两人拉到自己的脑子里pk起来:天高云淡,擂台上,君尚风一身黑衣,眼神冷冽,左手持着一把枪;沉轩却是袍袖飞扬,不时用轻功闪避 想到精彩的地方,吟浅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沉轩自然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不过看她脸上狡黠的笑意,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臆想,问道:“在想什么?” 吟浅冷不丁回过神来,嘴角的笑意尚未收回,道:“只是想到有些好玩的东西罢了。” 清澈的眼眸闪着灵动的光芒。沉轩从来不知道,传闻中性情冰冷的君家六小姐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吟浅将脸上“邪恶”的表情收回,继续说道:“你的长相,我很喜欢。单单这一点,我就不会讨厌你。” “这么说来,你是因为不讨厌我的长相。所以,才会有了私奔的主意,顺便让我带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沉轩慢慢说道。 吟浅暗暗佩服沉轩的心如明镜,三言两语就能猜到她的心思。 当下点点头,也不否认,说道:“是啊。” 要是有谁说她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一见钟情,她绝对不会相信。 现在对沉轩的感觉,也只是比好感稍微多了一点点。谈不上一见钟情的地步。 沉轩笑了一声,说道:“抱歉,你想用私奔的名义让我带你出去,我不会答应的。” 吟浅直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我原以为我不能离开这个房间,是寰玉的缘故。想不到,这竟是你的命令!” 作为一个从小在自由年代长大的人,不明缘由地被拘禁在一个房间内,吟浅可受不了。 沉轩对她的话不以为意:“你知道外面的情况吗?” 吟浅摇摇头。她穿到这里不过五六天时间,一直被迫待在房中,怎么会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君吟浅。”沉轩神色复杂地唤了她一声,“前些日子云霄阁的考核之后,你与其他人一样重伤垂死。后来我将你带了回来。这几天天我得到消息,与你同期考核的人,已经全部丧命。” “然后呢?” “候选人只剩下最后一人。所以,自你苏醒之后,你将成为云霄阁下一任唯一的阁主继承人。” 吟浅懵了。 人生地不熟的,她哪里做得来这个什么阁主? “这与我必须待在这里,不能出去,有关系吗?”吟浅转瞬间想到了这件事。现在对她来说,最大的困扰就是自由了。 “目前离国所有人都在打探你的消息,敌友莫名。没有完全把握,贸然出现的话,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危。” 顿了顿,沉轩说道:“所以,在情势未稳之前。君吟浅你还是莫要出去为好。” ------------ 第三章 春光挽不住 吟浅皱着眉头,细细考虑了沉轩的话,在自由与生命之间挣扎了良久。最后一狠心,咬咬牙说道:“这几天我就先不出去了。” 没有生命,还哪来的自由?她可不想以成为孤魂野鬼为代价,获得死后在阳间飘荡的自由。 “不过。”吟浅话声一转,“待在那个小房间里无聊死了。我想到这四周逛逛,可以吗?” “可以。”沉轩眸光微闪,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有我和寰玉在,你在近处却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慢慢走到吟浅面前,沉轩轻轻搭起她的右手。 抬眸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沉轩笑了一声,说道:“我替你把脉。” 吟浅心里暗暗腹诽自己刚刚竟然想歪了,脸上一阵烧红。不多时,沉轩手指微缩,吟浅连忙把手抽回来。 沉轩感觉到她的手迅速地从自己手中抽离了出来,好似自己的手是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吟浅在将手抽出来之后,才感到有些不妥,低下头来,呐呐地说道:“那个,抱歉,我一时之间有些不太习惯。” 沉轩微微一笑,道:“你这个习惯倒是没有改变过,受伤以前传言你也一直不喜欢有人碰触你。” 吟浅心内冤屈,她哪里是讨厌有人碰她,只是这么些年看到唯一一个让自己有好感的男子,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不小心对他非礼。 好歹她也是从资讯发达地地方过来地好不好。要是真地控制不住饿虎扑羊。她和沉轩之间安宁地日子会不会就此到头了? 她可不想这样。 只是。吟浅心里地话哪里敢说出来。只好暗地里决定转移话题。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会医术吗?” 话一出口。吟浅不禁暗骂自己笨蛋。沉轩刚刚还替她把脉。当然是会医术地了。 沉轩似乎尚未发现她地异样。淡淡地说道:“会。” 然后。他从怀中一个青瓷药瓶中倒出一粒银白色地药丸。递给吟浅。 “你的伤势现下有了好转,只是之前受内伤太过,想要康复,怕会留下后遗症。” “你看我现在不是蹦蹦跳跳的吗?”吟浅疑惑道,“难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些天你的伤势好转了很多。前些天我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受了很大的内伤,命悬一线。如今你能醒来,已经是大幸了。” 吟浅从他手中结果药丸,和水吞下。沉轩说得没错,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给你那种药丸治内伤非常有效。我配置了几颗出来,吃了之后调解肌理,好生修养,身体会渐渐恢复到以往那样。” 吟浅点了点头,郑重地对沉轩道了声谢。这种药丸,必然是十分珍贵的。 “不必道谢。”沉轩笑了笑,“只要你待得近些,不要给我和寰玉惹麻烦就行了。” “连你也来戏谑我。”吟浅佯怒,“我真的像是经常惹麻烦的人吗?” 沉轩笑笑,说道:“不像。” 吟浅这才开心了,扬起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屋内灯盏闪烁的光芒与她脸上绝美的笑容相映照,如同一幅倾世罕见的活画卷,让人忍不住想要独享这样的风华,永远收藏起来。 沉轩的嘴角也忍不住泛出一个莫可名状的笑容,眼前的这个人,当真是真正的妖孽、祸水。 “这么晚了。君小姐既然答应我不离开,便早些休息吧。” “好。你也早些休息。”吟浅笑笑,“对了,明早我想出去在附近逛逛,可以么?” “当然可以,只要君小姐认得路的话。”沉轩满含深意地说道。 清晨,吟浅在窗外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春风淡淡地拂过脸颊,明媚的春阳光洒进屋内,在墙上投下稀稀疏疏的光影。 “真是一个好天气。” 吟浅轻轻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抖擞。 轻轻拍了拍脸颊,吟浅慢慢起身,穿上鞋子走下床榻。在现代的时候,每年这个季节,都会出去踏青,或是一个人,或是与挚友结伴而行。年年未变。 阳春白日风在香,明媚春光无限意。 “如果刚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因为被拘禁,辜负了如此春光,那可真是罪过了。” 吟浅嘀咕着,缓缓踱步走到房门外,来到了屋前。 因为寰玉在白天一向守得滴水不漏,她还没有在白天踏出过房门一步。 真是不出门则矣,一出门吓一跳! 吟浅看着眼前青石路尽头横七竖八、东拐西歪、一条一条的分叉路,睁大眼睛想着选哪条路比较好。 “这么多小路窜在一起,要是没人带路的话,不走丢才怪了。”吟浅嘀咕着。想到昨晚沉轩的那句话:当然可以,只要君小姐认得路的话。 现在才知道沉轩说的是什么意思。 吟浅不认得路,只好靠在一棵竹子上,开始……发呆。 哎……找路不是她的强项,发呆总是她的强项了吧?! 沉轩遥遥看着竹子下有个人影,走得稍微近了些,才看到是君吟浅。 清晨的阳光洒进了她的眼睛,铺上软嫩的脸颊,落下一丛丛明亮的光束,笼罩在她的全身。 灿白的阳光,如玉的手臂。一身的光华璀璨。 “祸国殃民。”沉轩缓缓吐出四个字,嘴角勾勒出一道向上弯起的弧度。 “难怪有这么多人想着将她收为禁脔。” 又在远处待着看了一会儿,沉轩方才走了过去。 “在想什么?”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吟浅听到身后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转过头来,对上沉轩刚毅的脸容,清华的微笑,吟浅眨眨眼睛,说道:“我等了你很久了……不过,后来就开始发呆了。” 沉轩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条条交叉的路,说道:“你是想让我带路么?” “聪明!”吟浅笑着赞了声,“我看到这么多的路,根本不认识哪一条可以走出去。要是走丢了,可就惨了。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你给我带路了。对了,你有时间么?” “有。” “bingo!”吟浅兴奋地高呼了声,“我就怕你没空呢。” “阳光春色,诗情画意,美男在旁,真是赏心悦目。”吟浅笑眯眯地说道。 对上沉轩略微僵硬的侧脸,吟浅眨眨眼,说道:“之前我在想着,春光如此美妙,不好好游览一番,可就辜负造物者的良苦用心了。所以,刚刚听到沉轩你愿意随我一起去欣赏美景,就高兴得忘形了。” 沉轩眸光微微动容,袍袖轻拂,轻轻地一笑,说道:“原来君小姐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呢。” “是啊。对了,以后我叫你沉轩,你也唤我的名字吧。公子小姐这样的称呼,我可不习惯。” 见沉轩脸上微微一愣,。吟浅嘴角咧开一个笑容,假意叹息了一口,悠悠地说道:“既然你不肯唤我的大名,只好屈就沉大公子唤我其他的名字了,吟浅,或是小浅,二选一吧。” 话刚说完,略带恐吓地又急急地附加了一句,“不许说不行!” 沉轩莞尔一笑,对上眼前有些期盼的目光,沉默半响,终于喊了声:“吟浅。” 吟浅答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嘴角却已然悄悄勾起。 她是现代人,对古代的一些称呼,比如公子,小姐,姑娘这类的,实在不太感冒。能够避免这类的称呼,自是最好。 何况,在她心中,沉轩不知不觉间已经占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不与任何人相同的位置。听到他唤她的名字,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很微妙。仿佛初恋情人第一次柔声呼唤自己的名字,那种满满的温柔和幸福。 东风随春归,发我枝上花。 难得的光阴,自然要好好珍惜。 走到沉轩身边,挽起他的手,扬起头微微一笑,道:“春日踏青,自然要携手相伴。我挽着你的手,这样才好玩嘛!” 沉轩想要挣脱开来,已然看到挽着他手的少女脸上有着淡淡的沮丧之色,之前潇洒的笑意,已不知何往。 “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沉轩心中泛起这样的念头。刚刚他明明看到她眼中的狡黠神色。 一时间,怔然未动。 “再不走,太阳就要下山了。” 听到她夸张无比的催促,沉轩暗自沉吟:“她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待在这里了,一年之内离国就会风起云涌。过几天送她回去,大概就没这么自由了。” 想到这里。沉轩淡淡一笑,答应了一声,没有再拒绝她的举动。 言罢,立时感觉到身旁的女子笑靥连连,轻快地欢呼了一声,嘴角哼着一曲轻快的歌曲,如潮水般的喜悦明快的倾洒了出来。 在这竹林中,春光下,这一瞬间,这样的音容笑貌印在沉轩的心底,在最深处的地方,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也驻进了一抹柔软。 ------------ 第四章 千般缱绻意 吟浅倚靠在床边,舒服的享受完美妙的早餐。 每天待在屋中,有沉轩经常来跟她聊聊天、斗斗嘴,倒是没有以前那般无聊。 享受完早餐,吟浅看见碗筷底下放了一本书。“昨天问沉轩有没有书可看,没想到他今天就给我带来了这一本。” 吟浅轻轻翻开这本书,纸质的书页,质感当然比不上现代印刷出来的洁白纸张那般柔软光滑,平缓无褶皱,摸上去微微有些粗糙。 随手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第一句话。 “离国历三百五十九年。” 虽然早就知道了自己是架空穿越,吟浅还是忍不住狠狠地对着老天比了一个中指。 “要是穿越到了古代。凭着我对历史的了解,在江湖中游荡,偶尔算算历史知名人士的生平八卦,混个“神棍”当当。悠游一生,也不枉了。我可以预知这个朝代发生的事,就算不能混得风生水起,也可以趋利避害……” 后来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从来没听过的离国,吟浅的希望,就此破灭。 捏了捏拳,吟浅将脑中的懊恼一丝一丝地拉扯出去。 “哼!大不了,从一穷二白做起。我就不相信,以我生活在现代的经历,还有跟大哥一起研究过几年的商海战术,在这里会赚不了钱,养活不了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指间如沙粒般悉数落下。 “离国跟中国古代。相差得也太多了吧。”吟浅干巴巴地瞪着书上地黑字。“离国地皇帝竟然都是女皇。从来没有男子即位。还真不愧是女尊地国家!” “除了武则天。我竟然能有幸看到其他地女皇。”吟浅漫不经心地拍着手中地书。自言自语道。“离国第一任皇帝君彦是一位女子。从那以后就打破了女子不得当政地惯例。到现在几百年过去。离国地皇帝倒是大部分是女子了。” “哎。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当今当权者是女皇地影响。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现在离国地一家之主也成了女子了。” 男子在家中虽也有一定地地位。但仍旧比不上女子。 除非才干特别出众。在治家方面颇有天分。或者极有后台地男子。在家中才会比女子掌握更多地权力。 吟浅抿抿唇:“当家多累啊。当家的人,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事都要操心,大到娶妻生子,小到家里丢了一条狗,一只猫……几乎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 “哎,我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以后大哥不在,以后没人供吃、没人供穿,自己要辛苦地养活自己。”吟浅哀哀地憧憬着未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担忧。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的烦恼无益于日后,不如将之放下。刚来一个陌生的地方没多久,当然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以后想要混得风生水起的话,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对了,离国国姓怎么会是君呢?”吟浅自从知道离国的国姓之后,心中就有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与离国国君同姓,不会与皇室有什么关系吧?那可是最可怕的了。” 在她心里,和皇家有关系的无论是什么身份,除了不断地争权谋划,钩心斗角,尚有一分希望之外,其他的简直就是短命的代名词。 短命啊……她可不想因为皇位什么的被人暗杀,到时候博得一个“红颜薄命”的称号。 吟浅摇了摇头,嘀咕道:“相比红颜薄命什么的,我可情愿留个千古骂名……” “虽然穿越人士的实践充分论证了“穿而不死”定律,遇到危险,永远能逢凶化吉,跳下悬崖,也总能化险为夷,一步步混得风生水起,穿越之后逛遍青楼,将现代的很多发明带到古代,乃至于富甲天下,官至权相,抑或青史留名!“ “可是,到了我这里,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例外?!”吟浅担忧着。 人有旦夕祸福。原本还好好的,醒来之后却已经来到了这个女尊国家,举目无亲,审美观念和以前的颠倒,吟浅真是欲哭无泪…… 虽然平时不信佛,不信教,也不信西方大神,现下吟浅却也拜起双手,虔诚地祈祷起来:“如来佛祖,太上老君,上帝,耶稣,千万不要让我是离国皇族的人。” “咳,否则小命堪忧……” 胆颤心惊地看完离国皇室的这一描述,当朝女皇的名讳是“君谧”。而她的一双儿女中,也没有君吟浅这一号人物。 至于先皇的另外一位皇女,当今拥兵戍守边关,军权显赫的六皇女君千霜,反正只要女帝不崩,皇太女不早夭,她都当不了皇帝——除非造反。 造反的话,这个就不是吟浅能够考虑在内的了。所以呢,与这位王爷有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倒在其次了。 “何况,姓君的不一定就要跟皇室扯上关系吧。也许,君是离国的国姓,就跟赵钱孙李那些姓氏一样,普普通通的。路上走去就能抓到一大把的那种。” 吟浅的人生哲学就是永远不让自己难受很长时间! 所以,看到这里,她的心中就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弦。既然可能性不是很大,那就不需要再去烦扰这件事了。何况,想了也没有用。 受了这么多的惊吓。 ……总算,松了一口气了。 脑子一下子从紧绷到放松,煎熬的滋味,如同坐摩天轮那般起伏跌宕。 吟浅脑子有些微微的发晕,伸手揉了揉脑袋,又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终于想到今天的午膳还未用。如今已然接近黄昏,难怪会饿成这样了。 瞄着眼睛,四处找了找,在案头上找到了一个三角羹鼎,里面盛着还有些微热的杏仁肉羹。 “好香的杏仁肉羹,是沉轩送来的吧?” 吟浅笑眯眯地捧过,小心地端在手中,一勺勺地慢慢吃着,胸口溢上了满满的幸福。 其实,对沉轩的感觉,最初只是很纯粹的欣赏,外加一点点好感。 然后,在一起相处。 一日接着一日,不知不觉间,对他的感觉,已经超出了她自己的意料之外。 第一次见面,沉轩阳刚的温然,惬意的微笑,就让她看得发呆,让她有了与他一起私奔的宣告。 沉轩啊…… 那个初次见面突然握住她的手,替她把脉,却差点让她误会脸红的人。 那个细致地为她调理身体,用珍贵的药丸让她不留下后遗症的人。 那个与她春日踏青,携手同游,对她的要求纵容一笑,却终究没有拒绝,轻轻唤她名字的人。 那个总是会为她轻轻盖好被子,在她夜晚因为看想念亲人失声痛苦的时候,抱着她安慰她的人。 那个时时会用戏谑的目光嘲笑她,让她脸红生气、苦恼愤恨的人。 那个为了怕她无聊,时常溜到她的房间里同她斗嘴的人。 不知不觉间,吟浅的嘴角已然翘起。 到了这个世上已经很多天,吟浅却从来没有归属感。她想念哥哥,想念前世的亲人。 刚开始那几天,寰玉把她关在小房间中,一步也不让她出去。那种孤单、无奈、愤恨,狠狠地嗜咬着她的心。 夜半三更,最脆弱的时候,吟浅常常躲在被窝里痛苦。 沉轩的出现,才给她带来了转变。 吟浅无聊的时候,沉轩陪着她聊天。在她难受的时候,只有沉轩默默抚慰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双有着璀璨乌眸的主人,已经在她心中落地发芽,牢牢地牵系了她的心。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吟浅便不再准备委屈自己。朝着窗外看去,沉轩就站在不远处。 他应该,听得到我说话的吧?!反正都听得到,吟浅也就无所谓是不是正面跟沉轩告白了。 握紧拳头,将心里的躁动压下去,吟浅自言自语般开口:“沉轩,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屋外没有反应。 “沉轩,这些日子相处,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 房屋外,不远处的地方。 沉轩负手而立,抬头看着天上浮沉飘荡的云。仿佛天上漂浮的某一片云朵有趣至极,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一直抬着头,看着那片白云,看了许久许久,表情平静,不起一点波澜。 只是,在听到屋内女子的话语时,深黑的眼眸中,有着无法掩饰的讶异:竟然,真的会有女子喜欢自己现在这般刚毅的脸容? 即便没有一般男子该有的低眉顺目,柔美婉转的面容,这个女子,竟是真的会欣赏这样的男子么? 沉轩仍旧一直抬眼望天,望着那片白云,表情安静闲然…… 只是脸容上一直有些僵硬的微笑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终究有些埋汰自己过人的耳力,要是站得远些,一直没有听到这番话,如今又怎么会如此纠结,如此疑惑? 以他现在这般粗浅的容貌,竟会让她喜欢上? 假若不是知道屋内那个女子受伤之后性子大变,虽然有些懒,有些随性,却绝没有跟“笨”这个词扯上边,只怕不止沉轩,换作世上的任何人都会忍不住怀疑她的脑子是否有些问题了。 生平首次起了好奇心,对屋内的那个女子。在他过往的时光中,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沉轩微微抿唇笑笑,以前的那个计划,怕是要变过了。 本想在这次之后退居幕后,再也不出现了。只是,难得升起的好奇心却让他放弃了之前的决定。 若是这样的女子,不妨好好地会上一会。以后若是再不相见,倒是十分十分地可惜了。 ------------ 第五章 种下今日因 想到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沉轩了,吟浅抿了抿唇,心情微微地有些失落。 “我好歹,也是作了一番表白了吧。唔,沉轩应当是听到我的话了。” 当时沉轩离她并不远。 从窗外就可以看得到那个闲雅阳刚的男子,立在青石之旁,一身的从容与淡定。 “哎,沉轩是听到了我的话,所以今天才这么反常的吧?” 平常时分,沉轩一天也会多次过来陪她聊聊天的。可是今天……他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难道前世今生第一次告白,就这样……无疾而终了?莫非这些年越活越倒退了?又或许,沉轩根本不相信我所说的喜欢?”吟浅支着下巴自言自语。 “太伤心了。虽然我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不过十四五岁,可是……我又不会分不清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吟浅气愤起来,愤怒地指着房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哪里不好去,偏偏让我穿越到这样的地方来。看不到以前的亲人也就罢了,现在就连我的第一次表白也无疾而终了。不是都说:男追女隔城墙,女追男隔层纱……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啊,不对,这里是女尊。那应该反过来说。男追女隔层纱,女追男隔城墙。那这样说来,我表白失败还是情有可原的?”吟浅自嘲地笑笑,安慰着自己。 男的以秀丽为美,以阳刚为丑。吟浅忽然又想到了离国的审美观,如果大哥君尚风也来这里的话,大概一向冷冰冰的他知道这个国家的审美观点,绝对会热血沸腾,暴跳如雷。 吟浅脑子里恶想着俊美地大哥在这里打扮得娇滴滴、弱柳扶风地样子。忍不住莞尔一笑。滑溜溜地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 这么久没有见到大哥了。跟他开个玩笑。权当作想念想念远在地球地大哥吧。 吟浅地气愤。来得快。去得也块。笑了一场后。心情舒畅了不少。 她想通了一件事:她喜欢沉轩。可是沉轩不一定喜欢她。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太多才貌双全地女子可以选择。她地喜欢。可以让沉轩多出一个选择。 只是。仅仅如此罢了。 她不会逼迫别人。就如同她不愿有人逼迫自己一般。情绪发泄完之后。喜欢仍旧是喜欢。只是多了一份理性地思量。这一生。她向喜欢地人表白过。无论结果怎样。都已经努力过了。 吟浅自问不是死缠烂打的一族,能够鼓起勇气告白一次,便算是极限了。相信以后再有什么变数,就不算是她的过错了。她愿逍遥一生,将当前能做的事都做好,不想老来思及过往的一生,不会因为当年的怯懦而后悔。 吟浅走出房屋,一眼就看到了青石旁的那个男子。 “沉轩。” 吟浅偷偷绕到沉轩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难得看到沉轩在出神,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君吟浅。”沉轩丝毫没有被她吓到。眼神仍是一贯的清明,转过身来对她温和地笑笑。 “一点都没有吓到你。”吟浅懊恼地撇了撇嘴,对他快速的反应能力很是不满。 “你偷偷走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吟浅抿抿唇:“枉我这么小心翼翼地怕被你发现,原来你早就看到我了。” 沉轩微笑不语。 吟浅正要说话,便看到远处的一个身影,朝这边走来。 “公子。”寰玉走到近处,对沉轩行了一礼。 吟浅想跟他打个招呼,却看到寰玉的表情不似平常时候的嬉笑娇媚,反而显得有些郑重。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吟浅暗暗思量着。 “寰玉,有事么?”沉轩开口说道。 寰玉上前一步,将目光转向吟浅,缓缓吐出一口气:“公子,他们来了。” 沉轩的嘴角微微勾起:“终于来了么?” “是。”寰玉颔首,“公子,该当放手了。” 吟浅听得莫名其妙,这两人的对话,她一句也听不懂。可是看他们的神色,这件事想必同她大有关系。 沉轩低头沉思了一下,掩住目中的情绪,淡淡地说了一声:“好。” 袍袖微翻,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洒过。 吟浅的身躯倒下。 沉轩在她落地之前,单手将她接住。 “该当,是放手的时候了。 唯有放手,才能有之后的丰收。 种下今日的因,方有来日的果。” 沉轩微微一笑,将远方最后一抹夕阳收入视线中,自言自语道。 “寰玉,你先下去安置一下。” “是,公子。” 只剩下了两个人,沉轩将怀中的女子圈在怀中,抱得有些紧。随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原本齐整的长发揉得凌乱。 轻轻抚着柔软如丝的头发,看着她如画的容颜,世间少有人能及的倾世风华。纵然眉峰微蹙,也无损一丝美貌,反而让她看起来更为动人。 “呵,如此容颜,纵是性情冰冷、暴戾尖锐,也无损其美。莫怪于素好男色的君千霜也千方百计地想要将你夺到手中独享,视作禁脔。”沉轩嘴角泛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低低的话语在响起。 “你苏醒之后,更增几番风华,真不知道,君千霜见了你,会有什么举动。是想将你绑在身边,还是将你囚禁起来独享,永远不让任何人窥视?” 沉轩将她抱进房中,轻轻地放到床榻上,盖好被子。 随后,他就在床榻旁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吟浅的睡容。 她的睡姿不太好,睡觉的时候不太安稳,有时候将被子踢了下来,沉轩低声笑了笑,将被她扯远的被子拉了回来,替她盖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渐渐地月色降临。淡淡的月光照在床上光洁白皙的脸容上,更增一分玉石般的莹润。 沉轩修长的手指抚上吟浅的脸容,在她眉眼之间流连,轻轻滑过,肌肤上柔软光滑的触感让沉轩微微动容,全身涌上了燥热。 他从小见过很多女子,逢场作戏,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有着这样一种冲动。 “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将你带到离国最混乱,权术谋略最多的地方,也不知你会怎么样。”将燥热压下去。抚着她的面容,沉轩暗哑的声音传来。 随即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沉轩低低一笑:“我倒是多虑了。你出生在世家大族,对阴谋权术,又怎么可能不精通?这次千辛万苦通过了生死考验,为了那个位置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不拿回来这一切,岂不是不甘心?” “醒来之后,你对从前的事一无所知。性子、喜好,完全像换了一个人,既便如此,君吟浅这个身份你却是摆脱不了了。” “当初你最向往的就是权势与地位,现在的你,我却有些看不透了。” “不过,你谋划多时的结果如今已经万事俱备,只怕你想要推托,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了。” 沉轩站起身来,又一次将吟浅全身盖好被子,看着她在睡梦中嘴角泛起的笑容,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 半响,沉轩低低的声音响起:“今晚,是你在这里的最后一日了。” “若我再不放手,你以前苦心经营、谋划的一切,都会付诸流水。” “日后,当有再见之时。” ------------ 第六章 也是最初的 沉轩微微俯身,在吟浅的眉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第一次见面,你邀我一同私奔,吻了我一次。” “现在,我也吻你一次。” “前次的是你的初吻。这次,何尝不是我的最初?” 沉轩笑了笑,起身走出了吟浅的房间。 淡淡的月光笼罩着周围的一切,光华若隐若现,带着一丝变幻莫测的味道。 沉轩轻轻阖上门,在月色中安然站立。宽袍长袖,颀长的身影在月光的笼罩之下,透着一身的高贵清华。 月光之下,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夜色中。 一袭黑衣,行若鬼魅,到沉轩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下,躬身唤了一声:“公子。” “恩。”沉轩应了一声。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沉轩才看了一眼来人,缓缓出声:“情况怎样?” “启禀公子。君小姐在此半月有余。明面上已经有五方人马前来打探消息。云霄阁、君家分别派人来了五次。六王爷地人前来三次。皇家派人来过两次。还有……家主也派人来探过两次。” 沉轩淡淡一笑。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道:“这五方势力。倒在意料之中。虽然比我预料地略少了些。” 顿了一顿。沉轩继续说道:“这几方势力地来意我大略知晓。至于家主派人前来。第一次想必是打探君小姐地消息。第二次前来。是想让我回去吗?” “是。公子思虑周全。属下已经遵照公子之前地吩咐。回绝了家主派来地人。”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公子。黑衣人轻声说道。“家主想必是想念公子了。这几日。她地身体一直不太好。” 沉轩听了这句话。眼眸中有一瞬间微微地动容。脑中思量了一下。说道:“回去告诉她。现下我尚有些事要处理。过段时间自然会回去。” “是。公子。”黑衣人微微抬首看了一眼屋内。转而又俯首低声道:“公子。君小姐在此已有多日。除了五方人马明面上前来拜访之外。属下等人已经在附近拦截几批刺客。君小姐若是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会带来一些麻烦。” “这些我已有打算,无论她之前是否醒转,都会有人不惜一切前来打探消息。离国的另外几方势力,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动手了。这次前来刺杀她的人是谁派的,我心中也有些数。那些刺客,不必留着了,从哪里来,就丢回哪里去。处理好,莫要让人得了空子。”沉轩从容吩咐道。 “是,公子。” “君小姐醒来已有多日,我虽然将这个消息暂且瞒住,只是天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各大势力现在只怕都已经得到了她醒转的消息。来这里拜访,不过是不愿做那出头之鸟。” 沉轩淡淡地笑笑,继续说道:“忍耐七日未出,怕是已经到了他们忍耐的极限了。明日我若不将君小姐送回,君家、云霄阁的人同时前来相搅。加上其他几股势力乘机浑水摸鱼,离国,怕是立时便会风起云涌。现下离国几大世家盘根纠结,各自为营,若在这当头有人挑起事端,对我们大大不利。” “那公子有何打算?” “明日派人前去君家,让君家的人将君小姐接回。回去的路上派人保护她,一路上不要出现意外。” “是,公子。属下这就去办。”黑衣人说完之后,行了一礼,方才告退,行若鬼魅的身影一瞬间已然消失在竹林之中。 吟浅于美梦之中醒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四周,闭眼、睁眼、闭眼,再睁眼,重复不停…… 是不是,又穿越了? 再次睁开眼睛,吟浅失望地发现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消失,看来,不是在做梦了。明明昨晚还是睡在沉轩安置她的房屋之中,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来了呢? 这个房间富丽堂皇,一眼看去,已然气派非凡,大理石的台阶,名贵的地毯、玉制的石像,一切极尽奢华之至。卧下的重重棉被柔软华丽,镶刻着琉璃珠的八角大床雅致华贵,床柱上雕刻着龙飞凤舞的图案,别有一番风致。房屋内精致华丽的红木窗栏上覆着轻薄的围幔。 吟浅此时却没有精神来欣赏这些,无论是谁,一觉醒来蓦然发现换了一个地方,心里都会觉得奇怪。 这里,不是沉轩的房屋,也不是自己在现代的房子,没有水晶吊灯,没有空调、冰箱、电视机……吟浅不禁疑惑:“到底,是不是穿越了呢?” “昨晚我好像突然之间倒下,后来的事,就没有记忆了。难道是后来出了什么意外,那具身体一命呜呼,又重新投胎了?” 想到这里,吟浅心里沮丧起来。既然不能回到前世哥哥身边,那重新投胎又有什么好的? 吟浅低头看了看,身上一身白色的里衣,绣着浅浅淡色的繁复花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件衣服。看看自己的手,白白的,嫩嫩的,晶莹如玉,色泽通透……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女的手。难道,并没有穿越? “可是既然这样,又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正自沉吟间,门口传来一个略微兴奋的声音:“小姐,你醒过来了?” 吟浅抬头看去,一个人影已然窜入眼前,是一个十三四岁大小的男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肤色白皙,看到吟浅醒来,弯弯的眉眼笑起来很是可爱。 男孩看到吟浅醒来,走到跟前拉着吟浅的手一阵欢呼。吟浅睁大眼睛,对上男孩灿烂的眼眸,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好可爱好萌的正太呀。 过了半响,吟浅被男孩拉着的手渐渐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吟浅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个男孩的力道好大!再这样拉下去只怕待会儿手会更加痛了。想到这里,吟浅使了使劲,挣扎地从男孩手中将被捏疼的手抽出来,轻轻甩了甩,手上的痛意方才稍稍减淡了些。 男孩看到吟浅的举动,知道自己一时高兴,又将她的手弄痛了,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姐,我……我看到你醒来,太高兴了,一时之间又控制不住力道了。” ------------ 第七章 已然千妆泪 正太男孩白皙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红晕,十分可爱。(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吟浅抚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心里想着要是现在不是很唐突的话,真想过去轻轻地捏几下他的脸。 这时候吟浅撇眼看到身上的白色里衣,想到一个问题。 她身上的衣服不会是眼前这个男孩给她换的吧?虽然他的年纪很小,很可爱,也萌到不行。 可是,他是一个男的……呀? “呃,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换的吗?”吟浅还不知道男孩的名字,随口问道。 小正太听了吟浅的话,嘴巴撅了起来,有些委屈地说道:“家主大人从来不让男子服侍小姐沐浴换衣,小姐的衣服是青容姐姐换下的。小沐从来没有给小姐换过衣服,小姐是不是责怪小沐啊?” 吟浅听到这里,舒了一口气:“还好是女的给我换的,不是男的。” 听完小沐的话,吟浅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心道:“我开心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责怪你呀。” 不过看着这个叫小沐的男孩一脸委屈的样子,吟浅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把实话说出来。她可不想把这个可爱的小正太给弄哭。 “恩。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现在是辰时三刻。” ‘七点四十五了。”吟浅自动翻译过来。“想不到今早睡到这么晚。” “小姐。上次你走了之后。小沐一直为小姐担心。还好小姐你平安回来了。不过大家都说。是小姐长得太好看了。六王爷才会…… 声音戛然而止。小沐惊恐地看着吟浅。倏地弯下膝盖。朝地上重重地跪了下来。 吟浅被吓了一跳。正要让小沐起来。就听到小沐跪在地上。说道:“小姐。小沐说错话了。请小姐责罚。” 吟浅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小沐突然之间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还是好好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回想着他刚刚地说过地话。六王爷。难道跟这个有关? “小沐。你起来吧。跟我说下六王爷地事。” 小沐仍旧跪在地上,没有站起身,紧抿着唇,用力地摇了摇头,道:“小沐再也不说了。”语气中仍然有着深深的惶恐,不敢抬起头来。 吟浅看得一阵疑惑,难道以前的“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竟然连这般可爱的一个小正太,也如此怕她。 “小沐,你起来说话,把六王爷的事跟我说说,我不会怪你的。”吟浅尽量温和地说道,用这样的语气慢慢诱拐,也许可以套出话……呃,让他放松吧? 半响过去,小沐除了跪着之外仍旧没有举动,吟浅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道:“小沐,你起来吧,我不问了。”看到他还是没有动静,吟浅又加了一句,“我不会怪你了。” 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美少年跪在面前,心里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哪里还舍得责怪他?摧残祖国美丽的花朵,未来的希望,按照现代的话来说,这样“虐待”祖国幼苗的行为真是太罪孽深重了。 小沐抬起头来,闪闪的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吟浅,看到吟浅脸上笑意温和,好像真的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里好好盘算了下,终于站起身来,又悄悄地后退了两步。 吟浅看着心里暗笑,好可爱的男孩! 不过看到小沐终于站起来,吟浅心里也着实舒了一口气,她是一个正常的没有虐待癖好的现代人,实在不习惯有人在自己面前频频下跪,感觉怪压抑的。 “都是小沐的错,小姐不要生气好不好?”小沐站在一旁,怯怯懦懦地说道。 吟浅嘴角勾起,说道:“要是小沐答应以后可以经常让我捏你的脸的话,我就不会生气了。” 说完这句话,吟浅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这分明就是在狼叔叔在诱拐未成年少年…… “不过,小沐的脸色红润润的,触感应当很舒服。”吟浅一直肖想着为自己争取好好捏小沐的脸这项福利。 小沐听到吟浅的条件,双眸微微一亮,为了小姐不生自己的气,牺牲一下自己还是非常值得的。 当下点了点头,答应了吟浅的条件。 吟浅在心里欢呼一声,竟然就这样不费任何代价地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大大的享受,以后有这个帅帅的可爱小正太跟在身边,每日的生活想必会多很多乐趣。 吟浅心中大是得意,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看到小沐被卖了还给自己数钱,心里难得地有些微微的愧疚,这样,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昨日在沉轩那边,吟浅一天时间只吃了一顿。今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里,期间滴水未沾。 吟浅正要问小沐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吟浅疑惑地目光看向小沐,无声询问外面是怎么回事。小沐往门口看了一眼,好像明白了过来,低声说道:“小姐,是家主大人与主夫来看望小姐了。” 吟浅撇了撇嘴:“家主,主夫是谁啊?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想要问问小沐,抬头却看见小沐已经后退开来,于床榻下方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一群人已经走到里屋中来,最前面的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凤眉朗目,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浑身上下一派繁华。在现代看来,这个女子就是一个能迷倒男女的中性美人,那种模糊了性别的美,无论男女,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赞叹! 吟浅正在考虑该如何开口,女子身后已经有一个身影冲了出来,直接扑到吟浅床边,将她抱在怀中,低声哭泣。 吟浅一时之间有些发愣,太过震撼了,以至于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神之后,已经发现自己被这个身影抱在怀中。 吟浅轻轻地挣脱了一下,无奈那人抱得很紧,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吟浅的挣扎,也丝毫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吟浅只好渐渐松下心来,耳边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嗓音中有些掩饰不住的沉痛与悲伤,心道:这也许是这具身体以前的亲人吧。经历了生离死别,吟浅对感情看重了很多,也不忍心就这样将这人推开了。 房间里的众人都没有说话,整个房间内只有环着她的那人低低的哭泣声,悲恸的嗓音让吟浅心中也起了一通感触,心也莫名地安定了下来,仿佛依偎着最亲近的人。 良久之后,吟浅看到之前那位中性美人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位微微皱起了眉头,仿佛有些不耐烦,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心里豁然一惊,吟浅连忙轻轻地推开了身上的那人,低声说了句:“好了。” 吟浅这才看清身前这个人影,是一个年纪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的男子,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绸带将腰束住,墨黑的秀发绾成发髻挽在头上,插了一支式样简单的白玉簪,显得清新优雅。 他的脸是如玉石般莹润的白皙,找不到一丝瑕疵。吟浅却觉得他的脸有些过分的白,莹润的肌肤上带着一点憔悴,略显病态。 漂亮的双眸中,泪珠盈然,泛起一层水雾,楚楚可怜,令人心醉。这是一个有着惊鸿之貌的男子,五官秀丽清雅,精致地想让人忍不住一直欣赏下去。吟浅细细端详他的容貌,蓦然发现自己眉眼之间竟是与这个男子有些相像。 华贵女子淡淡地扫了一眼吟浅身边的男子,男子仿佛豁然一惊,赶忙收起眼泪,有些颤抖地摸了摸吟浅的头发,像抚摸着最为珍贵的人,柔和的动作让吟浅心中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浅儿,爹爹终于盼到你回来了,方才……是爹爹失礼了。你母亲大人有几句话要交代你。”男子声音仍带着哭泣之后的沙哑,却意外地安抚了吟浅初见陌生人时慌乱的心。 说完这番话,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吟浅,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到华贵女子的身后。 吟浅终于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君吟浅”的亲身父亲,而华贵女子则是她的母亲。 联想到前些日子所受的重伤,即便有沉轩相助,原来的“君吟浅”也重伤死去,若不是自己刚好重生到这具身体上,只怕现在这个世上早就没有君吟浅这一号人,难怪自己这位“爹爹”看到自己会这么激动。 不知是否是骨子里血脉相连的关系,看到这位“爹爹”,吟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她不知道原来的“君吟浅”性格怎样,重生之后也见过了一些人,只是能让她生出这种安心感觉的,只有这位爹爹了,就连可爱的正太小沐还有她这位名义上的母亲,也不能让她生出这种感觉。 目光随着“爹爹”的身影转移到华贵女子身上,吟浅将被子盖好,淡淡地说道:“你来找我有事吗?” 话语出口,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淡味道,吟浅心里有些疑惑,原本她看到这位冷冷淡淡的中性美人,印象还是挺好的,没想到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控制不住地冷淡,难道是受了以前那位的影响? 不知道这位中性美女做了什么事,能让“君吟浅”冷淡至此。 纵是灵魂已经消散,潜意识里的排斥却还真真切切地残留在这具身体里。 中性美女——也就是所谓的“母亲大人”目光扫过躺在床榻上的吟浅,微微扬起嘴唇笑了笑,这一笑,让她原本清清肃肃的脸上愈加多了一分耀人的神采。 她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惊讶,看着吟浅的眼睛,缓缓说道:“没想到你能活着回来,小六,我原先以为你已经死了。” 淡淡的口气,仿佛在说着某年某月某日,马路边原本有一只鸟会被车撞死,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只鸟后来又活过来了。 全然一副疏离淡漠事不关己外加一点点意想不到的语气。 ------------ 第八章 昔有凌云意 看到九死一生历经艰险受伤重重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的女儿,这真的是一位母亲说的话吗? 吟浅心里顿时窜上一连串大大的问号外加惊心动魄的感叹号…… 貌似,这位母亲根本没打算她能安然回来。 她的亲生女儿不知道受了什么重伤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的君吟浅,是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的一缕魂魄。 如果没有这一意外发生的话,她真的猜中了这一切。 可是,这话由一位母亲来说,挺让人心颤的。纵是吟浅这样一个局外人听来,也有些凉凉的冒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不知道真正的君吟浅听到这番话会有这样的反应。是悲伤欲绝呢,还是牙尖嘴利地反击回去,或者自嘲地笑笑,抑或一脸冷漠争取将室温降到可以寒死人的程度? 吟浅无法依照原先那位的性格做出相应的不引人怀疑的举动,干脆眼睛一咪,脑袋晃悠着来个我什么都听不到。心道:比耐心好了,看谁先开口,反正时间又不急,虽然……肚子有些饿。 中性美女或许本来就没打算能听到她一向冷冰冰的女儿会说什么,接着说道:“小六,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了。既然你能够顺利回来,我就不再调查你之前的事,无论你答应将日后所能掌握家族利益给谁,我都不会再过问。 不过,既然你已经被‘云霄阁’的那位承认为下一任的阁主,从你今天回到家族之日起,只要不触及家族的最终底线,我允许你在家族中拥有仅次于我,与四大暗阁阁主等同的地位!” 这句话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众人的呼吸声均急促了起来,数十道目光直射向吟浅,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 中性美女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众人地神色。再看了看一直面无表情地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地六女儿。脸上挂起一个高深莫测地笑容。道:“要是哪天你们在她那种情况下还能活着回来。我也会做出同样地决定。” 说到这里。她地话语蓦地转冷。盯着屋内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你们没有这样地能力之前。我奉劝你们一句话。若是让我知道有谁联合外面地势力企图对付小六地话。无论你是谁。在家族中有什么样地地位。我都会让你成为家族中万劫不复地存在!” 冰冷地话语听在众人耳中。(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如有寒气飘过。满室寂静! 吟浅倒是有些摸不清楚这位名义上地“母亲大人”地心思了。一边明明是对她女儿地性命视若无睹。一边又在众人面前下了不准暗害她地指令。前后地做法未免太过悬殊了。 不过总而言之。这样对她一个刚刚穿越过来地新新人类而言。这样地指令。确确实实是一个不错地消息。 对着满室众人明暗不一地目光。吟浅仍是有些担心。暗暗吞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位母亲大人地威胁起不起作用。要是不起什么效果地话。待在这里岂非没多久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大家族中,最多的就是为了争权夺利而引来的杀身之祸。何况,到现在为止,她还分不清敌我明暗,哪些人跟她绑在同一根绳上,哪些人想给她一刀,这些,她都陌生无比。 于是不久前刚经历过爆炸事件,意外身故来到这个世界的吟浅为了自己日后的生命着想,顶着华贵美女散发出来的莫大威压,小小声地问了一句:“你确定真的没有人敢暗害我吗?会不会哪天我被人杀了你也不知道?” 她一双乌黑的眼眸一直盯着中性美女,看到她的唇角微不可见地**了一下。耳边听到满室的抽气声,吟浅心里暗道,这些人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六,出去了一趟,变化倒是不小。” 吟浅不加思索轻飘飘地回了句:“拜母亲大人所赐。” 哼,想要用言语冻死她吗? 开玩笑,跟她的冰块大哥君尚风相处了这么久,吟浅怎么可能会被冻到? 中性美女看了她半响,蓦地爽声一笑,将之前的冰冷气息冲淡了许多,笑声初歇,说道:“我头一次发现小六你竟然这么有趣。” 吟浅轻轻拘了一礼,道:“是女儿的错,让母亲大人之前不了解吟浅的为人。” 中性美女淡淡笑了笑,道:“你是怪罪我以前对你关心太少了吗?” “吟浅不敢。”嘴上说着话,吟浅脑子里却是一直在思量着这位中性美人——她的母亲大人的真实身份。 昨日看过的离国史书一页页在脑海中翻腾而过,从百多年前的战乱年代,到当今的女皇,一幕幕飞闪而过,吟浅却仍然猜不出这位中性美女的身份。 在离国为姓的家族不多,据她所知,目前的君家两脉人中,女皇君谧以及六王爷君千霜都没有一个名叫“君吟浅”的女儿。 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了,或者,那本书不小心漏掉了离国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内幕? 哎……真是麻烦。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想到“母亲大人”之前那句一石激起千层浪的话:“从今天开始执掌家族外阁‘云霄阁’,拥有仅次于我,与四大暗阁阁主等同的权地位。” 吟浅撇了撇嘴,不用想也知道“云霄阁”阁主这个名号诱人得很,若是坐上这个位置,岂不让人眼红死? 最重要的一点,同等程度的地位是要用同等程度的牺牲来换取的,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吟浅不想一开始就成为众矢之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成为一个枪靶子,绝对算不上一件愉快的事。 即便,这样的权势地位,不惜让大多数人抢得头破血流。 ------------ 第九章 今我且行之(上) 吟浅不想成为这枪靶子,暗忖着这“阁主”之位是否可以拒绝,将目光转向了中性美人,问道:“若是我不接受这阁主之位呢?” 中性美女眼神一凛,嘴角泛起一个嘲讽般的浅笑,道:“云霄阁建立至今,只闻天下之人为争得阁主之位不惜孤注一掷,放弃一切,我却是第一次知道有人甘愿放弃到手的莫大权位,何况,这人还是我君宸的女儿,小六,你说我是不是该引以为荣呢?” 吟浅终于知道了“母亲大人”的名讳——君宸,暗想着这个名字还是陌生得很,沉轩给的那本书中当是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以她识人的眼光,这位“母亲”大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无法形容的贵气,这样的人,必是在离国久居高位的。 吟浅不知道云霄阁是什么,心中对那阁主之位不置可否,凛了凛神,打算把下面那个关键问题搞清楚,再作打算,便问道:“若是吟浅不执掌云霄阁,母亲大人可会收回之前说的保护我的那番话?” “小六,家族的规矩你难道忘记了吗?若是在家族中没有足够的地位,说得直白一些,君家人一向自扫门前雪,哪里会去保护其他人?之前你在家族中无权无势的时候,拒绝‘那个人’的要求,想必就应该知道会有怎样的恶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顿了一顿,君宸又道:“你先前千方百计想执掌云霄阁,不就是想要摆脱那个人的控制?现在权位到手,若是你现在放弃,恐怕接下来所有跟你有牵扯之人的命运,都不再是你能掌控的了。何况事到如今,天下人皆知你为云霄阁新任阁主,若无云霄阁以及家族的相护,只怕你在离国会举步维艰。言尽于此,之前你所牺牲的一切是否会功亏一篑,全在你自己的决定了。” 吟浅听了这一番话,沉下眸子细细思索,片刻之后,她抬起头,将目光转向满室的众人,最后落到她的美男“爹爹”上面,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一阵温暖的感觉,心道:“这位爹爹在“君吟浅”心里的地位,怕是和大哥在我心里的地位一样吧。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 如今她代替“君吟浅”而活着,等于多活了一世。“君吟浅”的爹爹想必是她之前最在乎的人了。既然她为了争夺阁主之位而亡,她的爹爹,吟浅也必要维护周全了。 刚刚听“母亲大人”所言,“君吟浅”一直的心愿就是成为云霄阁阁主,既然如此,那就做了这个阁主又有何妨?替她做了最想做的事,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报答了吧。 吟浅眼眸微转,微微一笑,向君宸拘了一礼,道:“母亲大人说得对,吟浅受教了,之前是吟浅没有思虑周全,所幸有母亲大人一言惊醒梦中人。既然如此,待吟浅伤好之后,便去赴任这阁主之位。” 君宸看她答应了,淡淡一笑,赞了一句:“小六这次回来之后,脾性倒是好了许多。不如以前那般冷漠了。” 君宸稍稍记得自己这个六女儿一向性子冷漠。对人疏离。再加上性格倔强。以往母女俩人意见不合时。互不退让。往往不欢而散。两人见面次数本就不多。每次见面十有**不是冷然相对。就是无休止地争吵。相互之间了解得很少。 前次自己地六女君吟浅因容色受到离国某个颇有权势地人地觊觎。为了逃离那个人地控制之。这位六女儿孤注一掷。想不到竟然能在云霄阁和那个人地双重截击之下活着回来。从而一举夺得阁主之位。名扬天下。 君宸以前就听闻自己地六女行事狠辣。毫无顾忌。偏偏那时候一直以为她只是小孩子在闹脾气。并没有多加在意。 若不是前次天衣无缝地谋划。君宸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到自己这位深居简出地六女儿真正狠绝地一面。 就好像。之前地她一直在小打小闹。如同一只喜欢在水里扑腾不停地小鱼。虽然骄纵。却没有造成很大地影响。 而当这条小鱼终于想摆脱外界对她地钳制地时候。猛然化为了一条潜龙。用雷霆之力几乎将天地都翻卷了过来。 离国原本明面上看似平衡的各大势力,已经悄悄地有了暴风雨前的宁静,破涛汹涌前的预兆。 想到这里,君宸眸色渐深。 自己的六女君吟浅是她记得那时候,权倾离国的六王爷君千霜在偶然的一次拜访中,看到了自己的六女儿。 之后,君千霜罩下了天罗地网,几乎切断了君吟浅的一切生机,真正地将她逼到了绝路。 那时候家族正与君千霜有一项极大的利益交易。在权衡利益之后,家族放弃了将她纳入保护的打算,任其自生自灭,冷眼看君千霜渐渐剥夺了她的一切,包括权利、自由以及尊严。 没有想到,冷漠却又性烈的君吟浅终究不愿做尊严丧尽的笼中之鸟。 在任何人都以为她无路可走的时候,竟是谁也不知她是如何脱离那个人的掌控,另辟了蹊径,重重艰辛之后,终于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不击则已,一击必中。 就如同一匹暗身陷绝境的孤狼,前有凶残的虎狮,后方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幽绿色的眼睛看清了周围的一切,在最恰当的时机,给予觊觎它的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即便这样的反抗要以生命为代价,也要放手一搏! 君宸心念电转,几番深思,也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再次看向吟浅,却见她微微垂下了头,依稀可看见长发末端的眼皮子在打转。 看了一眼吟浅略带疲惫的脸,虽然早就得到消息说她受伤很重,却没想到才不过醒来没到一个时辰,她就感觉到累了。 君宸暗暗想道:“她这次果然受了很重的伤,能活着回来怕已经是大幸了。” 终归是自己的女儿,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虽然,这个女儿一直跟她不太对头。 ------------ 第十章 今我且行之(下) 在家族利益至上的情况下,自己作为她的母亲抛弃了她,任由那个会带给她屈辱伤害的人将她带走。只是终究,偶尔思之,君宸心中仍是有些微微的恍神。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君宸再次深深地看了吟浅一眼,说道:“小六,你刚回来,暂且好好休息,以后我再过来。” 吟浅点了点头。垂下眼睛,无精打采地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故意强撑着起来说道:“母亲大人,我又累又饿,可以让人拿些东西过来吃吗?” 君宸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淡淡地看了她下首的正夫谢初瑶,道:“初瑶,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是我疏忽了,不知道小六何时醒来,就没有派人传膳过来。” “下次不要疏忽了。”君宸背着双手,淡淡地说道。 目光撇向沈雪语,看到他自听到吟浅没有用膳,脸上一直忧色重重,便说道,“雪语,我记得你的厨艺不错,待会去给小六准备一些送过来吧。” 沈雪语连忙答应了,美目望向君宸,那一眼中有着深深的感激,却也带着一种淡淡的哀伤、幽怨,动人心魄。 君宸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眼,将目光转向他处,道:“小六在这里好好养伤,其他人都下去吧,没事的时候不要过来打扰她。” 说完,君宸、谢初瑶带着众人依次罗贯而出。沈雪语留了下来。 待众人走后,沈雪语缓缓走到床榻边,看着床榻上的女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吟浅一头柔软细致的长发,将她略微有些凌乱的发端理顺,自语道:“吟浅,爹爹没用,你出生之后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要不是因为爹爹的缘故,你和你母亲也不会变得这么生分。” “你懂事之后就一直在照顾爹爹。三番两次因为我受到委屈。去跟你母亲大吵大闹。小时候一直这样过来。也养成了你冷漠地性子。” “都怪爹爹太没用了。什么都帮不上忙。才让你一个人出了这么危险地事。你在最困难地时候。爹爹一直不在你身边。吟浅。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爹爹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沈雪语说到这里。抚着吟浅。眼角中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洒在床榻旁。压抑着地啜泣声响彻在整个房间中。令人揪心。 他地左手紧紧地拽着。控制不住地有些发抖。右手轻轻地抚着吟浅地发丝。如珍宝般地抚摸。面前地少女。是他地亲生女儿。身上流着他地骨血。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地人! 吟浅感觉到了身旁地动静。那样沉痛悲哀地啜泣让她地心里也有了一种悲伤地感觉。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她伸开手。轻轻拂去沈雪语眼角地眼泪。又将自己地手覆在沈雪语地手上。低声说道:“别怕。我还在。不会有事地。” 十四五岁少女软软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轻软的话语,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与信念。 “只要我在,就不会有事。” 一句简简单单的安慰,却莫名地让沈雪语感觉到了安心。 沈雪语轻柔地拍着她的小手,道:“爹爹听你的话。只要你好好地,爹爹就安心了。” 顿了一顿,沈雪语柔声说道:“吟浅,饿了吧?爹爹去给你做些你以前喜欢吃的菜上来可好?你先好好地休息一下。” 吟浅点了点头,听话地将眼睛闭上。 沈雪语对旁边的小沐招了招手,道:“小沐,好好照顾小姐。” 小沐乖巧地答应了一声。沈雪语轻轻地将吟浅身上的被子盖好,将她的手放到里面,轻轻地将她的发丝抚顺,待看到小沐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这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轻声嘱咐门外的护卫不要让人进来打扰了小姐。 听到门外沈雪语的脚步声渐渐传远,吟浅才轻轻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沉轩那里养了几日的伤,现在她的伤势已经基本复原。 不过,好像刚刚来看她的每个人都将她当作了伤势很重的病患。吟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这样也好,这几天装作病重,更方便我将君府的情况给搞明白。” 吟浅睁开眼睛,怔怔地回味着之前沈雪语轻柔温馨的抚摸,闻着沈雪语双手拂过额迹后留下来的馨远未散的香气,心头莫名地一酸。 久而不见的温暖。 沈雪语环着她的时候,有种让人毫无来由的安心与温暖,以及,深深的依恋。 轻轻闭上眼,任眼角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落下眼睑,滑过脸容,沾湿在抱枕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浅痕。 脑袋昏昏沉沉什么也不愿去想,心却满满地载着快要溢出来的感动。 吟浅阖上了眼睛,在这个对自己来说是陌生无比的地方,有着这样一位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依恋的爹爹,漂泊游荡许久的心,终于有了归属感。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人,会让她一直牵挂在心。 重生之后,第一次意识到她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真正正的活着,有着想要守护、牵挂的亲人,而不是兴来则来,兴尽而归的一个过客! 吟浅躺在床上,想着以前的事、现在的事,还有将来的事。 “小姐,你要起来用膳么?”小沐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嗯。” 小沐见她答应,连忙过去将她扶起来,拿了个靠垫过来,让她舒服地半躺着。 吟浅坐好,便开口问道:“是爹爹送过来的吗?” 小沐点点头,说道:“是的。沈侧夫刚刚将膳食送了过来。我这就去拿。” 吟浅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下了沈雪语送来的所有粥菜,或许是美男爹亲手做的膳食实在是太好吃了,再加上刚好处于极度饥饿之时,吟浅吃完了之后,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样的厨艺,跟前世五星级大酒店有得一拼,想不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爹爹厨艺竟然高超至此,以后有福了。 “小沐,还有吗?”把口中最后一点食物吞下肚,吟浅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小沐,询问着还有没有食物。 小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将所有的饭菜吃完,咂舌说道:“小姐,你……你还没有吃饱吗?” 吟浅点了点头,低声嘟囔道:“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吃饭了。” 她说的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不过是一天时间,听到小沐的耳中,却以为吟浅在外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想到她在外受了这么重的伤,吃了这么多的苦,心里一阵怜惜。 ------------ 第十一章 明月何皎皎 吟浅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小沐心里在想些什么了,怕他泪奔千里,连忙安慰道:“好了,小沐,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虽然受伤了,可是在外面没有受什么苦,你不要难受啊。” 小沐愣了一愣,说道:“小姐没有受苦是最好了。” 顿了一顿,又道,“小姐,小沐虽然很多东西都不懂,可是也听人说过伤势未愈的人不能吃太多的东西,这样对身子不好,等到小姐伤愈之后小再尽情地吃,这样可好?” 吟浅看着小沐一脸的真诚与担忧,怎么忍心拒绝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可爱美少男的请求? “果然是自作孽。之前打算假装重伤,没想到现在想吃足够多的东西都受到了限制,骗人果然是要受到惩罚的。”吟浅轻声嘀咕着。 “不过现在装都已经装了,也不好再反悔了。”吟浅脸皮再厚,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小沐看她应允,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可爱的脸上迸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惹得吟浅的手指微动,想要凑上去再轻轻地捏一下。 低低地咳了一声,为自己不良的念头默哀。吟浅将话题转了开去,问道:“小沐,你识字吗?” “小姐,你忘记了啊?小沐识的字还是小姐教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小姐走后,小沐将以前小姐让我背诵的几本书全部背了下来。以前是小沐偷懒不背,现在只要小姐好好的,让小沐做什么都好。” 吟浅咂舌不已。听到小沐最后一句话,吟浅心中感动,不知道以前的“君吟浅”做了什么能让小沐待她如此地忠心。 以她今日地猜测。“君吟浅”实在算不上一位宽仁温和地主子。相反性子可能还有些暴戾。暗想这些事以后找到机会了再来问他好了。现在问起来只怕凭空地让人疑心。 吟浅做事不喜欢遮遮掩掩。不过不代表她喜欢麻烦。 回过神来。吟浅对小沐被要求被地书有些好奇。当下说道:“小沐。将你会背地书背来我听听吧。” 小沐应了一声。朗声上口地背了起来:“凡为男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内外各处。女男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女非眷属。莫与通名。男非善淑。莫与相亲。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男子出嫁。妻主为尊。前生缘分。今世婚姻。妻主比天。其义匪轻。妻刚夫柔。恩爱相因。居家相待。敬重如宾。妻有教诲。恭敬听之……” 吟浅听得大汗。小沐背地这些。怎么跟以前古代地“三从四德”这么相像? 只是她终究受了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多年熏陶,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些观点有些不可接受。当下便喊小沐停了下来。 小沐正自背得用心,听到吟浅让他停下背诵,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我背得不好吗?” “不是,你背得很好。流畅自然,就算是我来背诵怕是也大大地比不上。”吟浅夸道。 心里却是想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很多事情与现代的观念格格不入,脱离了脑子的控制,潜意识里不能接受这些观念罢了。只是这样的缘由一时之间哪里能跟小沐说清楚。 “小姐不需要背诵这些的,这些书都是男子所背,小姐胸怀大志,看的书才多呢,小沐最佩服的就是小姐了。” “哦?”吟浅有些惊讶,原来以前的“君吟浅”年纪不大,竟是已经看过了很多书吗?便道,“小沐,你可知道平时我都看些什么书?” “以前小姐经常在书房待上一整日,谁也不见。后来小姐才允许我同小姐识字。不过小姐看的书都是很厚的,看书又快,小沐不记得小姐看了哪些书。” 吟浅暗道可惜,既然她已经决定遵照“母亲大人”的意思接受那个云霄阁阁主之位,代替“君吟浅”的身份活下去,在没有她的记忆的情况下,最好最快的适应方法当然就是好好了解以前她的喜好、性情、饮食,喜欢看的书,以及厌恶的一些东西。 “唔,也许清楚地了解她以前的生活,接下去才能在这个世界以这个新的身份活着,好好地守护在这个世界上她想要守护的人。 比如真心待她的美男爹爹,可爱的男孩小沐……或是最初遇到的让她记忆深刻的那个人——沉轩。虽然他们不知道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君吟浅。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穿越之后获得新生,她终究是该好好感谢以前的君吟浅,替她守护她的亲人也便作为对她的一种报答。 ”不过,我不愿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的脚步之下。我想有自己安然的生活,一直向往的自由,如果不能做回我自己,那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与牢笼何异?”吟浅暗暗想着。 她不是圣人,无法为其他人放弃一辈子的自由光阴,更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用其他人的身份生活一辈子。 既然已经答应卷入离国纷乱的漩涡之中,她的希冀、归程与自由在短时间之内遥遥无期。 只是无论等待多久,终有一日,她会携着一壶清酒,醉卧岩石之上,从夜晚到晨曦,以月色为衣,阳光为裳。 过她最向往的慵懒生活,有八珍玉食、珍馐美酒相伴,闲来品赏春花秋月,月落日升。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梦想中那般炫丽夺目、自由自在的景象,她又如何愿意错过? 吟浅舒了舒眉头,将额迹的刘海拨到耳后,嘴角浮现一个真切自然的微笑,如同万物复苏,群芳绽放。 “不知这样的心愿,何时可以完成?” 浑然没有发现她身旁的少年如同恍了神般看着她的笑容,久久失神。 ------------ 第十二章 君若未语先 万物复苏的春天,傍晚的微风轻拂而过,带着一分舒适惬意,令人微醉。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君怀阳独自坐在小亭中,抚着一把琴,春日里的丝丝凉意销融着心间的烦闷,手指拂动间,琴声缓缓流泄而出,仿若轻轻的幽叹,无语的哽咽,春日的低语,萦绕的回忆…… 一人,一琴,一亭,一曲。 一曲奏出,那一人,一琴,仿佛沉浸在满杯的苦酒当中漂浮不定。沉沉的思念如藤草般一缕缕地蔓延开来,笼罩在小亭当中。 吟浅就是被这样充满了思念的曲子吸引过去的。傍晚将近,暗淡的光线在亭子中照得不太明显,明明暗暗的,只能模模糊糊看出一个大略的光影。 吟浅一步一步向琴声来源处走去。君家很大,这在她几日的闲逛中已经深有体会。来到君家已经有七八日,除了最初的三天之内因伤未愈都躺在床上,随后的几日吟浅每天都会找个时间避开照料她的人偷偷溜出去走走。一直躺在床上,身累,心也累。 她不是任性到想要伤害或者折磨自己的身体,作为病人偶尔出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有利于身体复原的。 当然,吟浅是绝对不会承认这只是她不想躺在床上的借口。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吟浅记路的本领一向良好,目前未有过不良记录。只要不是如同桃花岛上那样可以瞬间变幻的条条小路,从哪里走来,她就可以回到哪里去。 当她第一次趁着兰芝、沈雪语,以及一堆照看她的人不注意从屋中跑出来,一个时辰之后,安安然然地向为找她而急得像蚂蚁的众人轻飘飘地说了声:“你们是在找我吗?” 众人松了一口气之余,再听吟浅将她去的地方一一道来,提心吊胆之后也发现了这位君家六小姐在床上格外地呆不惯。之后的几天,也就随她去了,十分默契地对她的偷偷溜走视若未睹。 虽然。他们这些人。是奉家族里不同地势力前来“看管”她地。 吟浅前些日子。也到这附近廊亭逛过。只是今天却是第一次听闻到如此佳音! 琴意瑟瑟。百转千回。思念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幽然地琴音响彻仿若在内心最深处响起。不由自主地让吟浅心中起了一种巍然共鸣地感觉。 夕阳西下。日光暗淡。吟浅渐渐地凭着记忆摸索来到了小亭边。 模模糊糊中。大略可以看出是一个男子在抚琴。 到离国多日,在最初闹了那个将寰玉认错性别的笑话之后,吟浅已经学会如何区分这个世界的女子与男子了。虽然辨别的方法跟地球上的差异极大,不过总算可以分清男女,不至于会闹相同的笑话了。 抚琴的男子身影纤细,长发束起,五官朦朦胧胧地不能全部看清。落于亭子一隅,男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华彩,深深的忧伤。 这是个清俊异常的男子,容颜间略带着淡淡的忧郁。以这个世界的审美观而言,他的相貌清丽非凡,举手投足间的那份独特的行止,更让他整个人带上了一种特殊的气质,令人移不开目光。 男子弹得正兴,一腔琴思悠悠转转,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吟浅默不作声静静地在他后方倾听琴曲,连呼吸声也是轻轻淡淡的,怕惊扰了弹琴之人。 她在现代的时候曾学过一些乐器,听人用古琴弹奏过几首曲子,当时听来只觉新奇,倒是没有细细品味。这时细细听来,男子的琴声忽而清丽如水,飘然若云,给人一种心境若水的感觉,间隙一转,琴音浮浮沉沉,漂泊不定,每个音符,每个曲调间都透着一种强烈的思恋,深深的悲哀。 最后几个音符弹罢,琴声戛然而止。男子轻柔地抚摸着身前的那把琴,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中透着深沉的眷恋与伤感。 吟浅慢慢走上前去,听到这样萧索的声音,她控制不住地想认识一下弹琴的男子。能在君家亭园中出现,想必和君吟浅有些关系吧? 男子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看见身后的吟浅,脸上浮起一丝错愕的表情,只是下一瞬间就收敛了所有情绪,淡淡地说道:“原来是你。” 吟浅顿下了脚步,看来弹琴的男子明显地认识她,只是她似乎有些不受欢迎。吟浅在他身前一丈处停下来,摊了摊手道:“我老远听到你的琴声,被吸引了过来,所以就过来看看。” 男子脸上多了一分不相信的神情,厌恶之色一闪而过,语气嘲讽地说道:“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也好琴音,我弹我的琴便是,不必你在这里假装清高。” 男子说完抱起了他的琴,转身欲走。 吟浅下意识地向前拦住他,拉了他的衣袖,喊道:“等等。” 男子脸上浮起一层怒气,道:“你拦我做什么?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放手!” 他的最后一句说的斩钉截铁,吟浅不自禁地松开了他的衣袖。却还是拦在他的前面没有离开,耳中慢慢地回响着他的那句“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貌似这样的话,一般都是出自情人之口。难道这位弹琴男子跟以前的君吟浅有什么情感瓜葛不成? 吟浅心里寒了一寒,一时间也有些沉默,半响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鬼使神差地忽然冒出一句:“你是我的……情人么?” 男子盯着她看了半响,好像不认识她一般,撇眼一哂,嘲笑道:“六妹是在开玩笑吗?我是你的三哥君怀阳,怎么会是你的情人。或者说六妹旧疾发作,丧心病狂,打算与我**不成?” 吟浅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这次完了,怎么会好死不死地遇上君吟浅的三哥,她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问出那样的话,不知道这次还可不可以混过去。 吟浅尴尬地对他笑了笑,唤了声“三哥”。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以笑对人终归没错。 “一段时间不见,六妹懂礼貌许多,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君怀阳脸上厌恶的神色淡了些,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吟浅暗暗想到这位三哥对她敌意却是不小,不知道“君吟浅”做了什么事让他如此不齿加愤恨。她可没有忽视君怀阳初见她的时候,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 ------------ 第十三章 怕忘却相思 吟浅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秉着少一个敌人的原则,不打算与她的三哥继续尖锐的对话,便将话题转到了琴声上,道:“三哥弹的曲子很好听,可否告知是什么琴曲?” “山无陵。”君怀阳听她提到琴曲,话语放缓了一些。 “山无陵,天地合,江水为竭。”吟浅闭上眼睛,慢慢地回想着那幽然的琴音,如潮的思念,软糯的话语在君怀阳耳边响起,“山水一程,风雪一更,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三哥操琴纵性,可是在思念心中的至爱?” 君怀阳不想她能道出琴声中蕴涵的一腔情绪,微微一笑,这一笑,淡去了之前的忿恨与嘲讽之情:“想不到你却是个知心人。” 吟浅莞尔一笑,道:“琴声起先清如止水,淡然无波,转而音势徒转,离离乱乱,思绪泉涌。最初我尚能听得明白,只是后来,思绪渐多,我便听不全了。” 君怀阳闻言落寞一笑,抚着手中的琴,道:“局外之人尚不解我所弹琴音,何况如我这般的局内之人。常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弹的是什么。” “这世间总会有一人能读懂你的琴音,也许经历过了千山万水之后,就会重新遇到一个让你无法释怀的知心之人。三哥不必介怀。” 吟浅讲了这一番“高深”的言论,浑然不知这样劝慰的话由她软嫩的语气讲起来,微微地有些好笑。 君怀阳快速地扫了她一眼,转而又垂下眼眸,掩盖了眼中的情绪,道:“想不到这次见面,六妹倒是懂了很多道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吟浅微微扫了他一眼,心想他怎么还记挂着之前的事。当下正了正身,行了个歉礼,道:“三哥,以前吟浅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现在吟浅改过自新,三哥可否给我一个机会?吟浅不会弹琴,就给三哥唱一首歌赔罪,可好?” 君怀阳无声地点了点头。夜色罩去了他脸上泛起的复杂之色,只是听到吟浅真挚的语气,君怀阳微微有些疑惑,终于没有多说什么。将手中的琴放下,重新坐回了亭子中去。 吟浅淡淡一笑。也在亭中找了地方坐了下来。之前听到君怀阳地琴声。便有一首歌盘旋在心中。当下清清喉咙。轻声吟道: “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地事情。 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醉卧不夜城。处处霓虹。 酒杯中好一片滥滥风情。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这首歌,吟浅以前偶尔听见便记了下来,她的歌喉很美,软糯的声音轻轻软软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如飘开的一阵春风,轻柔地吹遍大地,百花开尽,相思无俦。 君怀阳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她的音调与一般的歌曲的不甚相符,听起来却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渐渐地听到后来,君怀阳心中的思绪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一道道牵扯了出来,那样明澈的歌喉,哲思满满的词句,一句句剥离了他心中藏的深深的东西,像是倾尽了他心中满满的苦酒。 想起了从前的往事,那一段纵然过了数年却依然清晰无比的旧时光。和青梅竹马的那个人,或开怀,或吵嘴,或撒娇,或玩耍。 那段,最不愿忘却的往事一点一滴浮上心头。 歌已休,声寂灭。往事余,人已去。 君怀阳睁开眼睛,短短一盏茶光景,他的眼中已经多了许多抹不去的疲惫之色。他的双眸注视着如许夜色,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吟浅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低低说道:“三哥,你是我见过的一位痴情的人。在我知道的一个地方,已经很少有人可以守着心中一块珍贵的地方,去盛放一种叫做相思的东西了。” 顿了一顿,吟浅又道,“之前我听你的琴曲,久久失神,那种刻骨的思念让我回味了挺久。想来往年定是有一个你铭心刻骨,久久不忘的人。只是,你的琴音中却无时无刻都有一种绝望的情绪。” 在夜色中对上君怀阳有些凝滞的双眸,吟浅笑了笑,清朗软糯的声音又响起:“三哥,真正地思念一个人,是甜蜜的,开心的。想想那段美好的时光,未来的路谁也说不准,未来也许会遇到这辈子最知心的人。 都说‘最怕相思,忘却相思’。清清朗朗的一身,将相思挥洒在远久的回忆之中,也不会辜负了以往的那一番深情,岂不更好?” 君怀阳浑身一怔,将那句“最怕相思,忘却相思”喃喃念了几遍,一时之间浑然发怔。漂亮的眼睛中现出迷茫的神色,却是让吟浅细细地瞧了好久,暗暗感慨基因遗传,君吟浅的三哥果然是好美的男子。 君怀阳细细品了吟浅的话语,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愁绪好像被一缕清风吹了散开,化作空中的万物。一束晚风吹过,吹散了所有宣泄未尽的愁情。 豁然贯通的感觉解开了心中的死结,君怀阳身上那种吟浅初见时的忧郁神情已然消散。想通了一件久久横亘在心头的事,那种喷薄欲出、畅快淋漓的感觉,让君怀阳纵情一笑。 “多亏了六妹今日的开解,让我终于相通了一些事。怀阳在此多谢了。”那一笑,褪尽了忧郁的感觉,君怀阳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分阳光少年的味道。 吟浅俏皮一笑,道:“三哥笑容满面,怕是不久就会听到三哥的好消息了。‘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吟浅今天的一番劝解,不过是怕三哥有一天因为心结,反而忽视了最真心待你的人。到时候三哥遇到有缘的人,可要好好请我喝酒吃饭啊。我可是等着这一天了。” 君怀阳无奈地笑笑,转而一板眼,低声喝道:“竟然连我也拿来调侃,难道是平日里活得太舒服了?” “今天我是有功之臣,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总之以后一定要请我吃饭,或者答应我一个要求也好。不许赖账!”吟浅看他表情虽然严肃,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意,现在他的脸色却比之前那淡而厌恶的表情好了许多了。 果然,君怀阳并未生气,只是摇了摇头,唉声叹气:“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出去了一趟就变得这么死皮赖脸了?你以前哪会这样?” “这次大难不死,当然要总结以前的教训,多多占便宜,死皮赖脸一些哪里不好了?” “好好,我哪里说不好了?就算我日后答应你一个要求好了,算作报答。” 吟浅得到恩准,心里万分庆幸,当下决定趁热打铁,问出了横亘在心中的那个问题:“三哥,我……我之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很天怒人怨的错事?” 她知道这个问题大概会得到一个比较难堪的答案,因此问得颇为小心翼翼。 ------------ 第十四章 三载暖玉囚 君怀阳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复杂,他将目光转向一边,半响没有说话。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直到吟浅又唤了一声,君怀阳才慢吞吞地问了一句:“你真想知道?” 吟浅点了点头。虽然明明知道君怀阳说的这件事与她无关,可是现在她既然决定继承君家六小姐这个名位,顺带着也要了解她以前的那些事,趋利避凶,方能活得自在些。 君怀阳仔细地打量着她,脸上闪过挣扎、矛盾的神色,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看向吟浅,眼神中倏地闪过一抹锐利,道:“三年前,你从我这里带走了一个人,还记得吗?“ 吟浅茫然地摇了摇头。 君怀阳唇角勾起,道:“你果然不记得了,也难怪,对你而言,他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偶,现在过了三年,不知道你已经将他折磨成什么样了?” 吟浅听到这里暗叫不妙,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灿灿地笑笑,将眼神转向他处。 “当年名动天下的‘暖玉公子’凌千筠,只因偶尔在洛水诗会上见过你一次,之后就被你秘密地强行带走,后来我查到之后,多次求你将他放走,你却是置若未闻,反而更加狠命地折磨他。现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你折磨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君怀阳说道这里,声音透着一股冷意,他的阳光般的侧脸也带上了一丝阴沉的感觉。 吟浅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三年前君吟浅将‘暖玉公子’凌千筠从诗会上强行带走这件事惹恼了三哥。 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烂摊子有点难以收场了。要是这位胆大妄为的君家六小姐将‘暖玉公子’凌千筠带回去好好照料也好,问题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不良癖好,竟然将他带回去横加折磨,也难怪君怀阳对她十分厌恶,连话都不肯多说了。 “那时候千筠原本是庶族子弟中的翘楚,我与他性情契合,志趣相投,成了杵臼之交,苔岑之契。若我不将他带到洛水诗会上,他不会一鸣惊人成为名动天下的‘暖玉公子’,离国八大名公子之一。事实难料,我防得了别人对他的觊觎,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将他强行掳走。” 君怀阳语声中透着一丝悔意与内疚。“后来我得到消息。千筠在你地手上。我以三哥地身份向你要人。想不到你却冷然不顾。只愈发地折磨千筠。” 君怀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眉眼间地怒意却是燃得更旺了。“后来也不知道你将千筠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我派了多批人前去寻找打听。却都是一去无返。” “身在君家。我没有选择交友地权利。千筠却是第一个真心待我地朋友。虽然士族庶族门阀森严。我们却是真正地成了至交。吟诗弹琴。品评书画。其乐融融。只是这一切。终止于千筠遇到你之后。”君怀阳声音低沉。声线中也带了一些沙哑地意味。 吟浅感受到君怀阳心中那种无声地痛意。心中也悲凉起来。想到当年凌千筠遭受地剧变。对君家六小姐地行为也多了许多责怪。若不是她折磨凌千筠。现在她与君怀阳之间也不会这般尴尬。 不过。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要解决地。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是君家地六小姐。没有人可以帮她逃避责任。吟浅虽然喜欢做个甩手逍遥地“浪子”。无拘束享受生活。只是属于她地事情。她一定会自己解决。 吟浅正了正神色。对悲痛中地君怀阳说道:“三哥。我以前做错甚多。现在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语气十分地真诚,坦荡荡的双眸迎上君怀阳的探寻,对上他惊诧的神色,吟浅坦然一笑,道:“上次没有死成,不过到底重伤垂危,就有了这样的后遗症,吟浅信任三哥,不愿相瞒,只是还望三哥不要告诉他人。” 吟浅心里知道现在的君家六小姐什么都不记得这件事迟早会有人看出端倪,何况她也不想欺骗君怀阳,便隐瞒了她是穿越而来这件事,只跟他说现在很多事记不起来。 君怀阳神色复杂,沉吟片刻,终于说道:“我答应你,不会告诉别人。” 吟浅微微一笑,他相信既然君怀阳作出这样的承诺,就不会食言。她在与自己打赌,赌这个能够弹出那样琴曲的男子必是一个心智高洁的人,万不会言而无信。所以她才会适时告知实情,当然她也希望在适当的时候,能得到这位三哥的帮衬。若是能够在君家一直隐瞒下去,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吟浅继续说道:“三哥,我以前所做的事罪不可赦,吟浅不求你能原谅,只希望能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力弥补以前所做的错事。” 君怀阳幽幽一笑,眼光落向亭园之外,道:“我素来爱憎分明,不喜钩心斗角,也没有六妹你那般深沉莫测的心思。你以前算计别人鲜有失败的时候,依你以前的性子,像今日这样与我说话,大概是在我身上有所图谋。六妹,我不想与你拐弯抹角,今天你跟我说的这番话,我不敢全信。” 他的话语中有着淡淡的疲倦,也有着一种莫可奈何的心酸:“千筠被你囚禁三年,我却始终没有办法将他救出来,反而将他陷入更痛苦的深渊之中。今天你我之间第一次将这个话题揭开来讲,希望你不要再对我虚与委蛇。” 吟浅感觉到君怀阳灼灼的视线直落到她的身上,苦笑道:“三哥就这么不相信我吗?以前的事,我确实很多都不记得了。不过,日后我会尽我所能不再让千钧公子受到伤害。” 君怀阳瞳孔微敛,眼神中含着淡淡的嘲讽之色:“昔日的施虐者今日无缘无故施恩,难道我该相信你么?给予那个人无限希望,转眼间又亲手毁灭,你以前做的丧心病狂的举动难道还少吗?” 吟浅低低一叹,心中暗道:“以前的君家六小姐做人果真失败至此吗?竟然被人骂作丧心病狂。” 君怀阳顿了一顿,眼神变得慢慢复杂,想到之前吟浅唱的那首歌。 如果她当真还是以前那个阴沉狠辣的人,没有清泠空旷的心胸,也决计唱难以唱出那样的歌曲,真的,该相信她吗? 或者,她今日的示好,有什么其余的目的? 相信,或者不相信,这两个选择,各占五五之数。 吟浅将君怀阳的矛盾挣扎看在眼中,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三哥,我即将要掌管云霄阁,有了这样的权利,我也根本不需要再算计三哥手中的东西了,我说的可对?” ------------ 第十五章 话语在唇边 君怀阳点了点头,心里沉吟片刻,道:“你说的是,以你如今在家族中的权势地位,我身上早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算计了,说到底,是我太拘泥于你之前的行为了。” 吟浅闻言心中一乐,坚冰即将融化,看来终于是取信于人了,当即说道:“那三哥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君怀阳微微颔首,眼神中的冷冽淡了很多,轻轻一笑,把手一摊,道:“现在骑虎难下,除了答应你,我还有别的办法吗,或者君六小姐再给我指一条路出来?” 吟浅嘴角一勾,看着君怀阳脸上回复了之前的阳光,那融融的一笑,如雪初化,寒冬复苏,不禁心中一喜,笑道:“我不会让三哥失望的。” 两人相视一笑。不管心中有没有芥蒂,至少此刻,两人是真心达成了共识。 夜幕慢慢来临,亭中景色渐暗,君怀阳看着吟浅身上只着了一件外衫,微微皱眉,道:“受伤未愈,怎么只穿了这些衣服?” 吟浅抬首笑笑,道:“我的伤差不多已经好了,况且,我的身体也没这么弱吧。” 君怀阳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用一种很惋惜的语气说道:“君家女儿多有学武,你大姐,二姐,四姐武艺出众。而六妹你谋略心计,经义策论都属最上乘,单单就武艺一项至今为止也只是半吊子。这样的身体,能算强吗?” 吟浅低下头瞄了瞄自己的身体,纤细娇小,白白嫩嫩,还真的……让人想不到强大这个词。不过她现在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依照现代的科学观念来看,还可以继续长高的吧。只是,想到现代的时候她一米七二的身高,心里还是郁闷了一把。 君怀阳看到她脸上挂着明显郁闷的表情,嘴角勾起,道:“今天真是大开眼见,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君家不可一世的六小姐吃瘪的样子,真是收获不浅。” 吟浅瞪了他一眼道:“我年纪还小,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长大?况且,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现在年纪小,武功是半吊子实属寻常,长久以往,你怎知我日后的成就如何?”说到这里,她挑衅地看了一眼君怀阳,脸上满是不服气。 君怀阳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他一直看不透地六妹原来也有这样孩子气地一面。以往见到她时。莫不是冷眼相对。便是沉默疏离得好似路人一般。 像今日这般无拘无束地聊天。却是兄妹之间从未有过地。不过。这样地感觉……很轻松。也很舒服。自从那个人去了之后。他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开怀大笑过了。 他地眼神带着一丝戏谑。缓缓说道:“六妹是恼羞成怒了吗?都怪我口不择言。说到了六妹地痛处。以后我再也不会提到地糗事了。就连你十二岁那一年被一个未练过武地不足十岁地小儿打败。还有十三岁时候练武闪到自己胳膊这件事。我也不会说。呃。说起来。这倒是六妹生平做过地唯二两件影响名誉地糗事了。” 吟浅越听越不是滋味。暗暗捏紧了拳头。以防它自动跑到这位“三哥”笑得太阳花般璀璨地脸上。她以前自认不是一个有暴力倾向地人。现在却有些想打破以前地记录了。 不过。看在“三哥”阳光灿烂地笑颜份上。还是忍忍吧。万一这位阳光忧郁并存地美少年脸上不小心多出一片颜色不同地青紫肌肤。怕是会惹得天怒人怨。 吟浅按捺住心中地怒气。慢悠悠地回了一句:“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么?” 君怀阳愣了愣,微抿唇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六妹真是比以前可爱了很多。” 吟浅看他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暗暗想到现在的这位“三哥”与之前那个忧郁冰冷,不苟言笑、对她很是厌恶的弹琴少年,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不知道哪种是他的真性情,哪一种才是他伪装的面具。抑或,解开心结之后,一个人真的可以转变这么大? 这边,吟浅在斟酌君怀阳前后明显变化极大的情绪,而那一边,君怀阳脸上带笑,也在暗暗观望着他这位消失多时的六妹,回来之后与以前迥然不同的性情。 一时之间,亭中寂然无语。 半盏茶时间稍过,吟浅耳边蓦然听到君怀阳的声音响起:“夜寒风大,六妹还是早些休息吧。你伤势刚好,还是不要让人担心了才是。” 吟浅颔首相应。 顿了一顿,君怀阳蓦地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吟浅,语气由原先的淡然倏地一转,郑重地说道:“六妹,希望你记得之前答应我的那件事,他日我必还你一份人情。” 吟浅看见他眼中的肃穆之色,微微一笑,道:“吟浅不敢忘记三哥的嘱托,只要千筠公子一息尚存,吟浅必将他安然带回。” “如此,多谢了。”君怀阳抱起手中的琴,站起身来,低声说道,“早些回去吧,出来这么久,怕是有人会担心了。” 吟浅点了点头。两人相互道了别,吟浅便往来路走去,这座亭子离她的居所有一段不短的路,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上灯盏,所幸月光笼罩,虽然不是满月,却是将周围小径照亮了许多。 走了一段路,吟浅隐约听到前方传来人声,间或看到几点隐约的亮光。以吟浅这几日所见,君府素来等级森严,家仆素有教养,平时不敢高声喧哗,她这几日在府中闲逛,一路走去甚是安静,却是不知道前方的人声是怎么回事。 慢慢踱步过去,尚未走到小路的尽头,一个急冲冲的身影就跑了过来,“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小姐出去这么久,可急死我了。” 是小沐。 ------------ 第十六章 浮音暂未歇(上) 吟浅看着近处的男孩,春日的凉夜,他的脸上因为奔跑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眼神中透着一种安心与欣喜,吟浅心中微暖,嘴唇弯了起来,笑道:“我到处了逛逛,路上遇到一个人,没想到就聊得晚了些。” “小姐一个人出去这么久,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办。”小沐的话语有着低低的哭腔,沉沉说来,透着一股后怕,“过了这么久小姐还没有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怕小姐又会跟上次一样受很重的伤,下次小姐出去这么久一定要带上小沐,我会尽力保护小姐的。” 吟浅无奈地笑笑,又感动于他的一腔思念,不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话锋一转,道:“小沐,我的武艺真的很差吗,连普通人都打不过?” 小沐不答话,不过脸上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却是让吟浅知道了答案。片刻之后,看到吟浅脸上毫无沮丧之色,小沐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天资出众,除了练武之外什么都学得很快,以前教导小姐的老师无一不夸赞有加。至于小姐说的连普通人都打不过,那倒不至于,小姐毕竟练过几年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普通人还是打得过的……” 小沐边说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吟浅的脸色,说到后面越说越是小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吟浅听到后面,哪里还会听不出小沐的意思,怕说下去最难堪的恐怕是自己,忙不迭地打断了他的话。 看来,三哥君怀阳说的那些话恐怕所言非虚了。 重生之后,一直听身边的人不小心提起的尽是那位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少女的步步算计,老练狠辣,浑不似尚未及笄的少女。一步一步的缜密计划,从名不见经传的君家六小姐变成闻名天下的云霄阁阁主,这样的君吟浅,让人不自禁地惊叹。 吟浅想到在现代的时候,大部分女孩子,在她这样的年纪,尚是承欢于父母长辈膝下之时,娇憨纯真,无忧无虑。纵然吟浅自己是个例外,因为父母的早亡,逼不得已提前面对家族中的尔虞我诈。只是,一路以来,她有大哥君尚风为她遮风挡雨,庇护于膝下。 然而,这个时空的君吟浅,独自一个人面对了所有的风风雨雨。原本以为,像她这样的人,如此完美,无懈可击,纵然年幼,必是文成武就,极少有破绽的。 吟浅在现代的时候只学过一点点防身术和粗浅的跆拳道,并没有很好的身手。如今穿越到这具没有武功的身体上,倒是并不觉得沮丧。 不属于她地东西。淡然置之而已。她不会觉得惋惜。 虽然觉得无所谓。吟浅却不敢幸灾乐祸。 今后顶着君家六小姐这个身份而活地。是她。而不是任何人。身上有如此鸡肋地弱点。绝对不是一件值得吹嘘庆幸欢呼大叫地事。 只是。吟浅没有想到。那位年少天纵地女子。却是一个在武功上当仁不让地。呃。“白痴”——练了多年地武功。只堪堪打得过一个同等年纪地普通人。 这叫什么? 典型地人无完人? 就像大哥君尚风,平时都是冷冰冰的一副模样。不过,偶尔他暴跳如雷的时候,却是吟浅最喜欢看的样子了。 吟浅骨子里的恶趣味又跑了出来,嘴角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心底暗暗想象那个聪慧冰冷的女孩对武艺一筹莫展的沮丧模样,不禁莞尔。 小沐在边上站着,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家小姐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偶尔,小姐的嘴边还会出现诡异的微笑。 好像,从这次小姐回来开始就这样了。经常喜欢一个人在“发呆”。 恩,不对。在有一次他忍不住跟小姐说起她在发呆的时候,小姐偷偷告诉他,那叫“沉思”,不叫发呆。 不过,沉思就沉思吧。为什么小姐嘴边的微笑让他觉得有些寒冷? 小沐看了片刻,将心底疑问暂时放在心里。听到前方的喧哗声越来越近,小沐不得不伸手扯了一下吟浅的衣袖。 “小姐,有人来了。” 吟浅顺着小沐的手指指向,看着前方忽然多出的人影。不着痕迹地将嘴角边的笑容敛起,换成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点,她是偷偷向沉轩学来的。遇到不太熟悉的陌生人的时候,这样的笑容,最是能达到疏离人的效果了。但是,又不会让人感到冷冰冰的。 过了片刻,又有几个家仆模样打扮的人过来,有男有女。为首的人手中提着一个灯盏,后面黑压压地跟了十多个人,整整齐齐地站着。 吟浅将视线转向这些刚到来的人,这十多个人面孔生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可以确定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 这些人,是敌是友? 吟浅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却还是笑眯眯地,头也不转地对小沐轻声问道:“他们是谁?” 吟浅现在身边能够信任的人,除了她的爹爹沈雪语,就只有小沐。现在遇到陌生人,潜意识里地就去问身边信任的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无论做什么,都会处于被动的位置,这点却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想先向小沐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她的声音很轻,脸色一概如常,眉眼间的视线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正前方。远远看上去,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因为隔得远,除了小沐之外,却是没有一个人听到。 小沐在君家多年,这样的场面到底都见识过,这时候一点不见慌乱,朝吟浅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担忧,随即壮了壮气,对着那些人朗声说道:“六小姐在此,你们见到她难道不行礼吗?” 那十多个人一致向为首的那个中年女子看去,见她稍稍点了点头,方才齐步上前,行了个礼,道:“拜见六小姐。” 声音断断续续,此起彼伏,十分地不整齐。 吟浅自然看出这些人言行举止中的敷衍和微微的敌意,疑惑的眼神扫向小沐。小沐轻轻说道:“小姐,他们是暗影阁的人,隶属柳侧夫。这是小姐以前跟我说过的。” ------------ 第十七章 浮音暂未歇(下) 吟浅心中一动,转眼间已经猜到了其中的一些原委。别的不说,世家大族中的婚姻不多不少都参杂了一定利益,正夫、侧夫、小侍之间,争宠献媚、勾心斗角的只怕不少。 君吟浅是君宸侧夫沈雪语的女儿,加之性情疏离冷漠,平日里与其君宸的正夫侧夫之间怕是仇怨不少。 现在家族小辈中她一人势力大增,明显打破了一直以来家族中相互制约的微妙平衡。有人得势,必然就有人不服,就算君宸曾经当众宣言要保护她那又如何。 不着痕迹的除去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 天衣无缝的圈套,一旦陷落,纵是最睿智的人,想要脱身也难如登天。 只是,暗杀毕竟是不甚明智,有迹可循的举动,**权术最高明的境界当是四个字:以静制动。兵不见刃,步步谋划,于不动声色间玩转权势,方为最上乘。 吟浅纵是惫懒,过去十多年在现代也曾经见过很多争权的事。当年大哥君尚风一步步登上家族族长的最高位置,其中所经历的艰辛自是常人无法想象。 她虽是局外之人,却也得到君尚风的多方提点与殷殷惇嘱。无可无不可地,还是记下了家族中许多隐藏在黑暗中的内幕。 此时月白风清,暗星渐升。那十来个家仆装扮的人面色始终如一,只是那隐隐散发出来的敌意,却是遮掩不去。 暗夜朦胧中,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说话。流淌之间,气氛凭空多了一分诡异与肃杀。 吟浅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开口,微微地有些不耐烦了。 眨了眨眼睛。心道:你不开口。我便也不开口。看谁先沉不住气。嘴角挽起一个淡淡地笑容。吟浅迈开脚步。转向小沐。道:“我们走吧。” 她走得极为潇洒。没有再看那些人一眼。直接无视了身后十多道诧异地目光。 小沐应了一声。忙不迭跟了上去。 吟浅走了五六步光景。为首那位中年女子轻轻地咳了一声。走上前来拦住吟浅地脚步。朗声说道:“六小姐留步。” 吟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微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有事?” 面上风轻云淡地。吟浅心里却暗暗腹诽。若我不走。不知道你们要耗到什么时候才会开口。 中年女子略微躬身,道:“六小姐今日离开自己府第两个时辰有余,为保护小姐安危,我等奉暗影阁阁主之令,今后小姐凡有出门,无论是去什么地方,我等必奉命跟随在后,不得离开一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吟浅心念微转,眼神转了一圈,心道:这叫什么?变相的“保护”? 或者说,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她不是笨蛋,可不会认为这些人真的是来保护她的。她们之前脸上的敌意与轻视,她不会看不出来。 君府第一个给自己下马威的人终于出现——只是,这样的举动,未免做得太过明显了些。 吟浅暗暗好笑,她若是答应了,在君府也不用混了,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地让人知道,哪里还有**可言。生活在现代的人,**权都看得比古代的重很多,吟浅也不例外。谁能忍受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大堆人在后跟着的感觉? 更何况,这些人来意不善。 吟浅正自想着,蓦然听到身后的小沐哼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姐的安危我们自有打算,不劳你们操心!” 小沐话刚说完,狠狠地瞪了为首的中年女子一眼。随即轻轻扯着吟浅的衣袖,低声说道:“小姐,我们别理她,快走吧。” 吟浅看着黑夜中站着的十多个人,想象着日后走到哪里都有这么多人的景象,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拍了拍小沐的手,让他冷静下来,若是真的像小沐那样不理不顾地走了,那才是没完没了。 吟浅看着小沐手上拿着一件披风,眨了眨眼睛,道:“这件衣服是给我的吗?” 小沐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笑,忙把披风递过来给吟浅,道:“小姐,这是沈侧夫让我给小姐带来的。他说夜寒风大,小姐出去这么久,要是受冻了该怎么办。我……我找到小姐太过激动,一时之间忘了拿出来。” 吟浅缓缓将披风披上,保暖的披风遮住了夜晚的寒气,全身如同划过一道暖流。吟浅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意,更是下定决心,以后将沈雪语当成自己在这里最亲的亲人。 吟浅绕过中年女子,缓缓走到其他人面前,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是柳侧夫让你们来的吗?” 她的话语轻轻淡淡的,仿佛在问:“今天的天气好么?”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离她最近的一个年轻女子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是。” 话刚说完,她面色大变,飞快地抬起头来,看向几步开外为首的那名中年女子,脸上涌现出浓浓的惊骇神色。 中年女子表情不变,只是低下头来,将眼中的冷然杀意掩饰过去。随即走到吟浅跟前,道:“六小姐难道是不相信我的话吗?我纵是再大胆,也不敢假传阁主的旨意。暗影阁的命令,小姐还是莫要拒绝才好。” 吟浅看了一眼之前说话的那名年轻女子,嘴角勾起一个很无害的微笑,声音隐含疑惑的意思柳侧夫,是怎么回事?” 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子现下已然面如土色,闻言急忙否认道:“我们是暗影阁的人,奉阁主之命而来,与柳侧夫并无关系。” 吟浅轻轻一笑,道:“既然你们是暗影阁派来保护我的,可有阁主之令?不然,我如何分辨真假?” 为首的中年女子沉吟片刻,似乎有些为难,终于从怀中掏出一块墨青色的令牌,递了过去。 吟浅伸手接过,将令牌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墨青色的令牌黝而有光,镌刻着道道深浅不一的花纹底案,隐隐浮现于表面。 ------------ 第十八章 西蜀子云亭 吟浅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令牌,对上面前女子的双眸,道:“这块令牌,是暗影阁的阁主之令吗?” “是的。顿了一顿,女子又道,“六小姐,令牌可否拿还给我?否则属下难以回去交代。” 吟浅微微一笑,将令牌拿在手中,似是爱不释手地把玩,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道:“我怎知这块令牌是真是假,若是你假传你们阁主的命令,对我不利,那该如何是好。这样吧,这块令牌我先保管几日,等到我弄清楚真假之后,再还给你如何?”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话很无赖,只是为了不被监视,她不想现在就还给眼前这个人,为了自由,她可不介意耍一次流氓。 “六小姐,这块令牌是阁主亲自交给属下,如何会有假,我奉命行事,还请小姐将它归还于我。” 吟浅话声一转,低沉地说道:“我好歹还是君家的六小姐,难道我自己说过的话还会出尔反尔么?” 她这句话一出,顿时看到身边的人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虽然仍旧低着头,嘴角却是有些抽搐。 小沐小心地凑到她的跟前,低声说道:“小姐,你忘了吗,你以前的确是经常说话不算数的。小姐有时候性情大变,跟平常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作过的承诺,说过的话,都不去理会。小姐,你清醒的时候还经常让我提醒你一些事……不过,你的承诺向来都不算好的。” 吟浅灿灿地笑笑,无奈说道:“是吗?” 咳咳,打错名号了。难道这位君家六小姐是一个人格分裂者?一下子这种性情,一下子又是另外的一种性情?现在的情况,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如果当真如此,一位世家大族的小姐,又是经历了什么事,竟然会分裂出第二种人格? 之前君怀阳就说过旧疾发作,丧心病狂”的前科,现在听小沐所言,更是印证了君六小姐以前的怪异之处。话说“三人成虎”,只是现在看周围人的脸色,恐怕知道她这个习性的远远不止三人了。 吟浅不想去否定以前地行为。只要现在地她是正常地。没有虐待人地癖好。没有人格分裂症。没有暴躁冰冷嗜杀地性情。那就好了。 事在人言。她毕竟与真正地君家六小姐性格相差极大。久而久之。以前地“君吟浅”给人留下地不良印象。总有一天会冲淡。 结局是光明地。过程却是痛苦地。 吟浅眼睛朝向天空。看着夜晚满天闪烁地星星。再一次静了静浮动地心。低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这句话地时候眼睛没有看向任何人。但是显然大家却都知道吟浅问地是谁。果然。话音刚落。中年女子马上答道:“回六小姐地话。我叫卢子云。” 吟浅颔首。低声赞道:“南阳诸葛芦,西蜀子云亭。卢子云。这个名字取得不错。” 众人听完她的话,什么“诸葛”,“西蜀”,都不甚明白。吟浅轻轻地笑笑,却也不多说什么。 小沐又拉了拉吟浅的衣袖,指指天色,道:“小姐,你的伤势刚刚痊愈不久,早些回去休息吧。沈侧夫一直在小姐房里坐着,怕是要看到小姐回去才会放心。” 吟浅瞪了他一眼,道:“你为何不早说,他岂不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小沐无辜地低了头,眼神看向周围的那些人,撇撇嘴,道:“小沐找了小姐很久,现在才找到。原本如果她们没有来,小姐就已经回去了。何况,之前小姐一直在发呆,我哪有时间说啊。” 吟浅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头,道:“那叫沉思,不叫发呆。唔,下次再记错了,我就不理你了。” 小沐委委屈屈地点了下头,嘀咕道:“小姐以前常说我是小孩子,依我看小姐有时候比我还像小孩子。” “你说什么?”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小沐连忙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生怕小姐敲完头之后,又伸出“魔爪”来捏捏他的脸。这阵子小姐回来之后,他的脸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非常”对待。 吟浅笑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笑眯眯地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一些,沉吟片刻,决定今天脸皮还是厚一些好了,当下微微一笑,转头对卢子云说道:“我以未来的信誉保证,这块令牌暂且便放在我这里,以后定会归还给你的。我可不会再赖账了,放心吧。” 顿了一顿,看到卢子云急切又错愕的脸色,吟浅微微一笑,转头对小沐道:“好了,卢子云,我会保重的,更加不会出什么意外,你不用来保护我了。小沐,我们走吧,爹爹大概等急了。” 小沐应了一声,两人沿着小径向前走去,没有再看身后的众人一眼。 卢子云连忙对手下使了一个颜色,跟了上去。 走了十多步,吟浅嘴上哼着歌,惬意地往前走去。小沐却频频朝后看看,不时地努努嘴,似乎被身后那些人跟着很不情愿。 吟浅哼完一首歌,忽然笑吟吟地回头,对卢子云道:“你们真的打算一直跟着我吗?” “是。属下奉命保护六小姐的安危,不敢有所懈怠。” 吟浅眼珠一转,道:“你们的武艺很高吗?与云霄阁的人相比如何?” “六小姐说笑了,属下等人的武艺再高,也比不上云霄阁中的‘四轻骑’、‘五护法’,更何况阁中传说中的那位……属下是远远也比不上的。” 吟浅没想到能从卢子云的口中听到关于云霄阁的一些情况,说起来她这个名义上的所谓“阁主”,对这些却是陌生得很。云霄阁中有什么势力分布,哪些高手,她一无所知。 不过,吟浅心中有些得意想道,就算一点也不了解云霄阁的情况,现在用来唬住卢子云,摆脱这样的另类“保护”,却是再好不过了。当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问道:“我是云霄阁新任的阁主,这一身份,天下皆知。卢子云,我说得可对?” 卢子云点头称是,道:“这件事天下皆知,属下哪敢有异议?要是现在属下说不是的话,六小姐一声令下,云霄阁的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我了……” ------------ 第十九章 天下占三分 吟浅笑得略有深意,“既然如此,如果云霄阁新任的阁主无缘无故出了什么意外,云霄阁中的人会不会颜面扫地,并且为她报仇?”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卢子云,你的主子凭什么觉得云霄阁不会暗中派人保护我呢?毕竟,我是他们名正言顺的下任阁主,想必他们也不会让我不明不白地受到杀害,不是吗?”顿了一顿,吟浅又道,“劳烦回去转告他,今后关于我的安危,我自有打算,吟浅在此多谢暗影阁主的好意了。” “六小姐恕罪,虽然六小姐说的有理,只是属下没有亲眼见到保护六小姐的人,还是难以回去复命。请六小姐不要让我为难。” 吟浅没有想到被卢子云反将了一军,她自己也知道,刚刚说的那番话,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是她却根本没有把握云霄阁的人是否真的在暗地里保护她。卢子云反应不可谓不快,一瞬间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一针见血,吟浅心中也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 只是,这样一来,就出现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局势逼人。 吟浅脸上有些苦恼,随即眯起眼睛,掩去了表情,面不改色地说道:“那位保护我的人说过,为了我的安全考虑,除非我有生命危险,不然他会一直隐在暗处不现身。”她意味深长地笑笑,“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请他出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六小姐即将成为云霄阁阁主,天下皆知。倘若六小姐下令,保护你的人自然会出现。” 吟浅“哦”了一声,眼睛漫不经心地向四周瞄了几眼,一点动静也没有。 脸上笑的风轻云淡,吟浅心里却暗暗悬乎,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不太安稳。 空口说白话果然好累啊…… 一句谎言往往需要更多地谎言来弥补。果然是前辈先烈们总结出来地至理名言。前人之言。当真不可忽视。 小沐地神色间也有些疑惑。视线在四周乱转。像是在寻找什么特别地动静。 吟浅低低地咳了一声。道:“卢子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高手要有高手地风范。呃。那位高人不想出现地时候。就连我也奈何他不得。若是现在没有危险地时候也将他叫出来。泥人也有土性。况且这位高手脾气不太好。他平日只负责我地安危。其他时候恐怕不会听我地话。” “六小姐。属下有责任好好了解一下小姐保护者地武艺。如果那他地武艺尚且不及属下。那还是让属下跟着小姐比较妥当吧。”卢子云显然没有放弃。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自知武艺不精。哪里敢妄自评论其他人地武功。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何况。云霄阁派人保护我在先。我纵然再不济。也不会质疑云霄阁人地保护。” “六小姐说的是。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四周好像并没有小姐所说的人。”莫非是我学艺不精,观察不出隐藏在暗处的那位高手?卢子云心内狐疑。 不过最后那句话她自然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视线落在四周暗暗观察,仍是没有什么动静。转而对上吟浅的目光,却见她一脸的满不在乎。想到她一直是自信满满的,言谈间也毫无阻滞,莫非真的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卢子云想到这里,心中也多信了几分,之前猜测她说谎的念头淡了许多。 世间高手如云,云霄阁独占三分。这是天下之人对云霄阁实力最保守的评价。 纵然时局如棋,天下双分,纵横莫测。云霄阁——这一名义上由隐君家族掌控的势力,却早已脱离了隐君家族而存在,成为天下芸芸众人趋之若鹜的圣地。 吟浅缓缓一笑,之前的紧张让她身上出了些热汗,便随手脱下了披在身上的披风,顺势说道:“卢子云,你也是学武的,想必也知道武学之道永无止境,天下间高手如云。任何人都可能是井底之蛙。云霄阁的势力,普天之下,众人皆知。派出来保护新任阁主的人,应当不差。不过,如果你有办法可以让他出来,我自然不会阻拦。” 吟浅这番话一说,便将这一难题推给了卢子云。有本事,自己找去! 她的潜台词是:我放任你去找,可是,如果找不到,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与我无关。 她也不必担心卢子云能为难于她,隐君家的家主君宸,也就是她的母亲大人,已经放出话来,以后她在家族中拥有仅次于家主,与四大暗阁阁主等同的地位。这样的权势,就算目前没有实际明面上的什么权力,听上去已经不凡,想来也不会有人能够真正地难为到她。 卢子云听到她“自由放任”的寻人方法,暗想若是找不到人,刚好让众人以为自己武艺不精;若是找到了人,不也正好证实了六小姐有云霄阁的暗中保护? 一箭双雕。果然不愧为受到云霄阁那位赏识的人。卢子云心中暗暗激赏,只是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主子的试探之计,倒也没有打算这样的“保护”能够成功,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云霄阁的人只听从六小姐的差遣,既然如此,属下不敢僭越,就此告退,望六小姐早日康复。”卢子云行了个礼,听到吟浅“嗯”了一声,方带着众人离去。 一下子,周围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吟浅和小沐二人。 吟浅舒了一口气,终于走了。庆幸的是她们没有留下来,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真的将她们留了下来,到时候不知道会多出多少麻烦。不管卢子云信不信她的借口,现在的结果是吟浅所乐见的。 小沐早就已经乐得笑弯了唇:“小姐,你好厉害!竟然连暗影阁的人也能驳回,还把她们的令牌给收了来……以后我们出去办事的时候拿着这块令牌可就威风了,神神气气的,看以后还会有人敢趁小姐不在的时候欺负静容他们!” 吟浅轻轻弹了一下他的头,道:“这也能乱说,这块令牌我是要还给人家的。哪能随便拿出来用,若是像你说的这样用,只怕暗影阁的人马上就会将它收回去。” 两人边走边说,吟浅又斟酌了一下语气,道:“小沐,那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经常有人欺负园中的人吗?” “当然有啊。”小沐的声音有点愤懑,“小姐你不知道,那时候所有人都暗地里说你不可能活着了。府上其他人趁着小姐不在,经常过来园中闲逛为难。小沐还好,没有人敢为难我。静容哥哥却是经常被其他小姐欺负的,若没有青容姐姐的帮忙,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小沐的声音十分急切,透着一股愤懑,脸上的激动久久不曾褪去,双颊也因为太过急切,染上了几分淡淡的绯红。吟浅心中暗暗琢磨,看小沐的反应,想必,这样的事,发生的次数已经太多了。 ------------ 第二十章 守望的雕像 吟浅已经是第二次从小沐口中听到这位“青容姐姐”了。第一次,她刚在君府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位“青容姐姐”给她换的衣服。 现在,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在所有人都认为君吟浅不可能活着的时候,是她保全了小沐、静容等人。 能在波诡云谲的世家大族中顾全他人,该需要怎样的魄力以及心机,吟浅却是十分清楚的。当年她父母去世,族中其他支系的人纷纷落井下石,只有与平时与父亲交好的叔叔出面保护她和大哥。只是,叔叔也因此一大段时间内不受人待见,直到几年后随着大哥的崛起,渐渐掌握家族权力,这样的情况才好了许多。 她的叔叔,是族中的直系子孙,想要保全嫡亲的侄子和侄女尚且如此困难。 墙倒众人推,大厦将倾之时,总会有人前来狠狠地踹两下,不把它踢到万丈深渊里,总是难以甘心。 纵然平时没有瓜葛,有机会嘲弄嘲弄别人,也会跟风去凑凑热闹。 吟浅完全可以想象在君家六小姐走了之后的情形,所有人都以为府中这位冷冰冰的小姐已经没有活路了。突然之间,似乎对她的人做什么,都已经无所顾忌了。 然而,这位名叫青容的女子,却能凭借君吟浅侍从的身份,尽力保护好她留下的人。单就勇气而言,已然让吟浅赞赏不已! 而且,听小沐语气中对她明显的感激与钦佩,想必这位青容也是一位处事高明,又深受信任的女子。 吟浅舒眉一笑,她现在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位女子了。能让性情冷漠、又兼有双重性格的君家六小姐放心使用的人,想必定然有其过人之处。 “小沐,青容现在可是在府中?” “小姐走之前交代青容姐姐做些事。前段时间她倒是常常出去。现在……小沐也不知道青容姐姐有没有回来。” 吟浅“嗯”了一声。道。“她若是回来了。便告诉我一声。我有些事情要问问她。”吟浅是想到之前答应三哥君怀阳地那件事。“暖玉公子”千筠若真地是被带回来加以折磨。想必这样地事。青容是知道地。 小沐答应了一声。 吟浅想到出外这么久。爹爹沈雪语还在房中等着没有休息。便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两人回到了庭院。 满目皆是一点一点耀眼地亮光。星星散散地扩散到眼中。入目一片绚烂。 吟浅惊愕而立,恍神般地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景象,不单单她住的正房,就连隔壁的卧室,厢房,偏房中全都点着明亮的烛火。星光点点,犹如前世在高处俯瞰繁华的城市,满目尽是一处处显眼的灯光。 这个时代照明的是烛光,与中国古代的一样,只是,这里的蜡烛不知道是否经过改良,或者是君家财大气粗的缘故,烛光比她以前在古代电视剧中所见的明亮许多。 吟浅看着一番景象,心里暗暗嘀咕,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快步走进自己的厢房中,便见到了爹爹沈雪语,静静地立在她的床榻边,整个身形颀长清瘦,背挺得笔直,半低着头,仿佛一塑雕像般矗立着。他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床塌,脸上透着疲倦、绝望的神色,一动未动,显得落寞无比。 他的眼神茫然,好似丢失了最心爱的东西。脸上除了绝望、悲伤、失落之外,再没有任何表情,那样的失神与痛苦,灼伤了吟浅的视线。 吟浅心中一酸,看着这样略带绝望的侧影,眼中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慢慢迸裂出来。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液体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小沐的眼睛有些泛红,轻轻说道:“小姐走后不久,沈侧夫就来了。一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已经有三个时辰了,晚饭也没有用。无论我们怎么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说要等小姐你回来才好。” 三个时辰,整整六个小时!吟浅感觉心一下子被扯得紧紧的,猛地快步冲上前去抱住那个落寞的侧影,低低地喊了一声:“爹爹。” 看到沈雪语仍是没有反应过来,吟浅将手臂环得紧了些,声音沉沉的,唤了声:“爹爹,我回来了,爹爹,我是吟浅。” 紧紧的拥抱让沈雪语慢慢转过神来,看到身前最心爱的女儿,似乎不相信似的猛然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一瞬不瞬,就那样深刻、长久地看著环抱着自己的女儿。 良久、良久……深深凝视她大半晌后,突然间,他原本空洞无神的脸上回复了光采,绝望之色慢慢淡化。沈雪语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接着慢慢地上扬……放佛突然惊醒一般,忽然一把抱住了吟浅,舒心地叹息一声:“回来就好,浅儿,回来就好。” 他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徐徐的生气扫空了之前的死寂与落寞。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吟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沈雪语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傻丫头,别哭,回来就好。只要你好好的,爹爹就放心了。” “爹爹,对不起,对不起……”吟浅心中愧疚万分,自己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跑了出去,这么长一段时间,累得爹爹一动未动地站了三个时辰,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下来的。恐怕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才会露出那样绝望的神色。 “浅儿,你是爹爹最重要的人,没有什么对不住的。就算以后浅儿要离开爹爹,只要让爹爹知道你平安的消息,我就安心了。爹爹……再也不想你像上次那样受这么重的伤,无论做什么,想到哪里去,只要你没事就好。” 沈雪语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环抱着自己这一生最珍爱的女儿,心中的死寂渐渐被她轻轻的话语打破,烟消云散…… 吟浅低头轻轻啜泣,想要停下来,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中的眼泪。 “浅儿,不哭了,以前你也不哭的。以后有时间的时候陪陪爹爹就好了,爹爹只是,很久没见你,一时之间心里有些害怕了……” ------------ 第二十一章 昨日之种种 吟浅窝着脑袋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想着以后再不让爹爹如此担惊受怕。(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将眼中的眼泪“不小心”地抹在了沈雪语的衣服上,吟浅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 沈雪语微微一笑,轻柔地将她眼角残留的眼泪擦去,摸摸她的头,嘴角带着一丝戏谑:“浅儿这次回来可娇气了很多,以前都是你劝爹爹不哭的。” 吟浅红着眼睛点点头,忽然想到外面这么多房子都亮着灯,房门打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问道:“爹爹,外面是怎么回事?” “浅儿是说外面房间里的灯么?” “嗯。” “浅儿忘了吗?你小时候调皮捣蛋,经常躲到厢房偏殿中去,让爹爹好找。有一次你又故意躲到一个房间里,夜深了都不出来,一个人蹲在黑屋子里。后来每次你不见了,爹爹就让人将房中的灯都点了,你想出来的时候,就不会摸黑看不见了。” 吟浅点点头,想不到君小姐小时候还有这么一出。那时候,还真的是挺调皮的一个小孩哪。 沈雪语透过明亮的烛灯看着身前的女儿,满足地一笑,道:“现在浅儿你安然回来了,也不枉爹爹点了这么多灯。”声音微顿,沈雪语转了个身,唤道:“小沐,去找人前来将这些灯都给熄了。” 小沐忙应着去了。 吟浅拉着沈雪语坐下,心里想着今日遇到的人,听到的事,支着下巴看着沈雪语优雅的侧脸,“爹爹,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遇到谁啊,是府上的人吗?”沈雪语细致地揉揉她光滑的乌发,温柔地说道。 “嗯。是三哥呢。我还听他弹琴。很好听。” “浅儿。你说地是怀阳?”沈雪语一双美目敛开了淡然。顾盼间带着惊讶之色。 “恩。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吟浅心里暗自嘀咕。难道以前她从来没有叫过君怀阳为“三哥”? 沈雪语顿了一顿。有些奇怪。继而又微微一笑。道:“浅儿你本就应叫他三哥。只是这么些年来一直不愿叫而已。这样子也好。以后就这样称呼吧。称谓不可乱。” 吟浅点了点头。断断续续地向沈雪语说了之前出去发生地事。讲到暖玉公子千筠被囚禁地事。明显地看到沈雪语地神色微变。吟浅心里咯噔了一下。低下头来。道:“爹爹。这件事。你以前就知道了吧?” 沈雪语看着身旁地女儿。苦笑一声。“浅儿。虽然以前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不过这件事爹爹却是听到一些风声地。我也多次问过你是否将千筠给关起来了。你一直否认。久而久之。这件事我也慢慢地忘了。没想到。这件荒唐事却是真地。千筠那孩子我也见过。年纪比你三哥要小上几岁。虽然出身庶族。却是品性、才貌、气度难得地一个好孩子。可惜……” 看着沈雪语嘴角边苦涩的笑容,吟浅也知道以千筠离国八大名公子之一的鼎鼎大名,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君家六小姐手中,又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折磨,怎会不可惜? 说得难听些,好比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啥上……完全的不搭调。 吟浅不知道君六小姐是怎么把人抢来的,现在又关在了哪里。暗暗决定待会将这件事私下里问问小沐,抑或是那个青容,想必会有些收获。 “浅儿,你做事一向随心,爹爹也不会干涉你的决定,相信以你的才智,必会将这些事都处理好。只是千万要记得,在爹爹心里,世上的任何东西都必不上你在爹爹心目中的分量,以后可不要再有像上次那般冒险的事了,失踪了这么长的时间,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爹爹日日夜不能寐,想到万一你出事,叫爹爹如何能安心。” 沈雪语叹息一声,又道:“在其他人眼中,浅儿你或许性情顽劣、喜怒无常,府中盼你出事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你是爹爹唯一的女儿。纵然行事再如何,也轮不到其他人来评说,爹爹,也绝不会允许府中有人敢伤害你!”沈雪语神情中多了一丝决然之意,眼中的狠然毫不留情地闪过,坚定的话语,捍卫着毕生最爱的女儿。最后一句话,重重地敲在了吟浅心头。 吟浅没有想到自己以为柔弱的爹爹沈雪语竟然能为自己,作出如此大的反应。心下感动涟涟,有父若此,尚有何憾?至于那位母亲君宸,对她而言,却是可有可无的了。 沈雪语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时候不早了,浅儿一回来就跟爹爹聊了这么久,加上伤势刚好,想必有些累了。爹爹先走了,早些休息。”沈雪语对之前那个话题没有再多说什么,站了许久,他也有些乏了。再次叮嘱了吟浅要好好休息,这才向门口走去。 吟浅目送沈雪语离开,看到他略显单薄的身影,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急忙跑了上去,将手中的披风给沈雪语披上,说道:“夜深寒气重,爹爹不要着凉了才好。吟浅以前性子不好,做了一些错事,今后我答应爹爹,以后做事必会有分寸,一切以性命安危为重,不会再任性妄为了。” 她的眼中闪现着沈雪语以往从未在女儿眼中见过的清澈耀人的光芒,清清脆脆的软糯嗓音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坚定:“爹爹,从前的事,已然过去。以前我听说过一句话:‘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这次险死还生,浅儿不会再像以前那般生活,也不会再做出如以前那般的错事,更不会让爹爹一直担心我出了什么事,再也回不来了。我会一直待在这里陪着你的。” 她将披风严严实实地裹在沈雪语的身上,再将披风上的丝带找出,细细地系上。夜晚的寒风,也不会透过脖颈,渗到肌肤里了。 ------------ 第二十二章 有女初长成 沈雪语欣慰地点点头,道:“浅儿能有这份心,爹爹就开心了。不过,你将来总是要出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外面的人情世故不比府内单纯,无论以后你做什么,记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便好。以你一向的性子和如今的地位,在府中恐怕也待不了多久,怕是过段时间就要搬出去住了。” 顿了顿,沈雪语又道:“浅儿不必时常陪在爹爹身边,以后偶尔念到爹爹了,回来看看我就够了。” “爹爹不可以同我一起搬出去住么?” “爹爹在君府将近二十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搬出去住的话,只怕会不习惯。何况,你母亲大人也决计不会允许的。现在的你,还没有势力与她抗衡,浅儿还是听爹爹的话吧。” 吟浅抿抿唇,念及君宸,心中微微地有些不舒服。其实,自从她那次在君府醒过来之后,看到君宸毫不在意自己女儿死活的态度,对这位母亲,就没有多少正面的感情了。 哼,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哪有亲生母亲为了一点利益,默认自己女儿被人家“包养”的? 沈雪语见她咬着唇沉默不语,想起女儿自小凡事就自己拿主意,独断专行,我行我素,性子一傲起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即便见到她的母亲君宸,也从来没有好脸色,母女两人在一起不到一刻钟,就开始大眼瞪小眼,吵闹不休。一个是一辈子的良人,一个是心心挚爱的女儿,他夹在中间,心里着实也不好受。不过,自劝说过几次无效之后,沈雪语便只求女儿一切安好,再也没有干涉过她的所作所为。 吟浅今日的一番话,让沈雪语着实意外。以往的她,任性起来,可是什么也不会顾虑的,曾经有一次园中几位奴仆背后嚼她的舌根,第二日园中仅剩的十多位奴仆就全然不见踪影。沈雪语想到那时候手中沾满鲜血,满脸冷淡的女儿,心里都有些心惊。 他的女儿君吟浅,不知道从几岁开始,突然时不时地有了第二种性格。之后,好端端的一个人,变得性情无常,喜怒不定。最初的时候,身边的人连同沈雪语在内,都被吓了一跳。 平常时候的她,心思玲珑,资质超群,经义、策论之上极有天赋,沈雪语清楚地知道,若不是自己的女儿在谋略上一直不限山不露水,否则,以她的才智,只怕早已名扬离国。沈雪语虽然不知道为何女儿一直如此低调,在家主君宸面前也总是一副尖尖锐锐的样子,弄得好好的母女感情越来越僵化,却也知道,她做事,心中想必自有一番计较。不然,身陷绝境之中,也不会峰回路转,出乎所有人意外地成为天下第一阁的阁主。 另一面地她却是杀伐狠绝。残酷防备地冰冷性子。对身边地什么事。都有着深深地怀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似乎除了自己地爹爹沈雪语之外。其他人在她眼中。犹如微小地尘埃。江海中地一滴水。地上成群爬行地蚂蚁一般。纵是粉碎了。干涸了。尸骨无存了。也不会让她皱一下眉头。 只不过。这样地她。却总在习武上一败涂地。完全没有半分资质。无论在练武上怎么努力。却也是枉然。沈雪语想到她十二岁那年被一个未练过武地不足十岁地小儿打败。视为生平奇耻大辱。想到这里。心里也暗暗地笑了起来。自己地女儿。可是难得吃了这么大地亏啊! 那个少年。正是小沐。 那件被君吟浅视为奇耻大辱地事之后。她便将小沐带在了身边。而小沐。也成了君吟浅心中除沈雪语之外另外一个特殊地存在。 对这个让她生平感到第一次奇耻大辱地男孩。当时地所有人。就连沈雪语在内也不知道因何缘故。这位性情冷漠、高傲、待人疏离。总是无时无刻怀疑任何人地君家六小姐。却对这个男孩给予了深深地信任。 甚至。在小沐地多番不敬之后。她一直没有任何不悦地情绪。 这样的反常,看在其他人眼中,自然也知道了这个阳光倔强的男孩,在她心中的分量。 因她一贯的“恶名”,君府上下同一辈的人里,再没有人敢对小沐不敬。就连她后来消失许久,园中的静容几人常常受到他人的排挤,却也没有人,敢真正地去惹到小沐。 纵然人人传言,那位恐怖的君家六小姐消失这么久,早就已经遭遇到了什么不测。何况,与那位垂涎她美色的大人物在离国的势力相比,既然她选择了尊严这种东西,就只有万劫不复这一条路了。 若是赌她是生,抑或是死。除了沈雪语与小沐这样心心系系念着她的人,所有人,联想到当时她所处的险恶情境,赌的,只会是第二条路! 自从离国的六王爷君千霜誓言欲将她扣为禁脔,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认为那位冰冷傲然,却又美得令人疯狂的六小姐,还能有生路可言。既便如此,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敢向小沐动手,是怕日后的报复加诸己身,在那个冰冷残酷的君六小姐手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雪语想到这里,叹息了一声,天下虽大,以他的容貌却也算得上是极为顶尖的了。只是,没有想到,他和君宸生下的女儿,竟会有这般令天地失色的容颜。只可惜……这样的绝世风华,却出现在了女子身上。 沈雪语目光柔柔地看着远去少女的背影,心里感到欣慰,这次九死一生回来之后,吟浅似乎变得懂事了许多。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想必吃一堑,长一智,经历生死大难,她的性子也变化了许多。 沈雪语低低一笑,自言自语道:“一段时间没见,真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呢。” 身上的披风裹在身上,温暖的感觉泛上心头。沈雪语莞尔一笑,踏上了来时的路。女儿自有女儿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可是操了份闲心。 ------------ 第二十三章 三五只乌鸦 吟浅送走沈雪语之后,回到房间,想到今日答应君怀阳的那件事,就将小沐叫了过来。现在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幸好尚有小沐可以让她一解疑惑。 小沐睁着一双大溜溜的乌黑眼睛,脸上透着微微的懵懂疑惑,道:“小姐,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吟浅正寻思着怎么开口,让小沐找了张凳子坐下,沉吟了一下,道:“小沐,你可听说过凌千筠这个名字?” 小沐托着下巴点点头,“小姐说的是千筠公子吗?当然听说过了。不止是我,青容姐姐也知道啊。” “那……这位千筠公子现在在何处?” 小沐挠了挠头,仔细地想了想,道:“小姐,小沐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不过,以前青容姐姐和小姐讨论的时候,小沐听说过那个地方,好像是叫……对,叫春尽园。” “春尽园,这个地方,离君府远吗?” “小姐每个月都会有一两天时间带着青容姐姐去那里,却从来没有允许小沐去过。小沐也不知道春尽园在哪里。”小沐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幽怨。 吟浅摸摸他的头,将他的发丝弄得凌乱,看到小沐的唇抿得更加紧了,方才将手收了回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眼珠一转,笑道:“小沐,你真的想去那里看看?” 小沐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好似就在等着她这一句话。随即又抿了抿唇,嘟哝道:“以前小姐总说我还太小,不适合到那里去。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看看。” 吟浅眨了眨眼睛,自动将小沐哀怨的表情忽视,想到若是要去春尽园那个地方,怕是只有等到那位青容姐姐回来再说了。这几天这个名字出现在耳中的频率很高,吟浅也十分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了。伸出手去,轻轻捏了一下小沐可爱的俊脸,软软的,很是舒服,将他从万分悲伤中拽了回来,吟浅方才问道:“小沐,青容何时回来?” 小沐又被吟浅“偷袭”成功。用手摸摸双颊。眨巴着眼睛。扁了嘴巴。“小姐。你又掐我。”话语中满是不情愿。 吟浅干笑一声。道:“我捏地又不重。再说。前些日子可是你自己答应让我捏地。” 她一说到这点。小沐就没辙。只好埋怨自己当时怎么这么笨。就这样被骗了。 小沐感觉现在地小姐与以前相比。变了很多。脾气不像以前这么暴躁。也不会时常冷冰冰地喜欢杀人。现在地小姐总喜欢逗他、开他地玩笑。还喜欢……捏他地脸。(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时之间。他也说不清楚是小姐以前地性子好。还是现在地性子好。 吟浅看到小沐许久没有说话。以为他生气了。道:“哪哪。这样好了。小沐。青容姐姐回来地话。我就带你去春尽园。可好?” 小沐听到这句话,赶忙回神,笑嘻嘻的哪里还有之前的悲伤,“小姐可不许反悔!” 吟浅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小姐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到做到!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呢?” 吟浅轻轻一笑,“那还差不多。对了,青容何时才会回来?” “青容姐姐出去已经有七八日了,按照以前出去的时间来算,再过几日也该回来了。” “嗯,那就好。”吟浅想着凌千筠的那件事不能拖,若是能早些办好,自然再好不过。打了一个哈欠,感觉有些困倦,便让小沐也早些去休息,有消息了便告知于她。 熄了灯盏,吟浅困意袭来,触到柔软的枕头,舒服地叹了口气。恍惚间,感觉有个身影来到床边,轻轻的笑声入耳,朦朦胧胧间只听到几个字眼……吟浅想要睁开眼睛,黑暗之中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大概,是做了个梦吧,心里这样想着念着,也就渐渐入睡了。 春日转暖,芳英满甸。东风随春,枝上花开。 大好春光,小沐却没有赏玩的心思,日日焦急地苦盼,数日之后,终于得到了青容归来的消息。 那一日,吟浅正自躺在园中的一个软榻上,享受春日的和煦暖风。猛然看到小沐兴冲冲地跑过来,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小沐这几日看自家小姐的惫懒举动已经习以为常,自从前些日子,小姐花了几天时间,将府中四处逛过,之后整个人便没了之前四处逛的兴致。终日躺在榻上,眯着眼睛享受,懒洋洋地似乎什么力气也提不起来。 小沐看她有时候躺着发呆,有时候数着树上喧闹的鸟儿,嘴里嘟囔着:“一只乌鸦,两只乌鸦,三只乌鸦……今天运气不错啊,才三只乌鸦,昨天可看到五只乌鸦哪……”新月般的双眉笑眯眯地弯着,面容带笑,十分惬意。 “小姐,是……是青容姐姐回来了。”跑得气喘吁吁的小沐顾不得休息,大声喊了出来。刷刷刷几声,顿时将树上的乌鸦全数惊走。 吟浅望着空荡荡的大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惋惜道:“小沐,乌鸦都被你惊走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有三只啊……” 小沐咬咬牙,“小姐,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吟浅低头不语,暗道小沐跟她接触多了,开朗了许多,倒是不如最初刚见面时候的那般有礼恭谨了。不过,这才是好事,若是身边天天有一个拘谨、惧怕她的人,吟浅才是真的受不了。 小沐擦擦脸上的汗珠,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开心心地重复了一遍,“小姐,青容姐姐回来了,你要见她吗?” “呃?回来了?” “是啊,青容姐姐就在园中呢。小姐要不要去见见?” 吟浅终于有了些兴致,眼睛微亮,道:“当然要见了。” 小沐笑呵呵地应了一声,道:“小姐,那小沐将青容姐姐叫到这里来,小姐可别忘了答应小沐的事哦!” 吟浅看着风风火火跑开了去的那个背影,微微一笑。终于,可以得到想要知道的消息了。 小沐的效率奇高,不多时,吟浅就看到了青容,大约二十来岁年纪,比她这句身体大了几岁,面容不甚出众,眉目间却别有一番英气。粗看之下甚为普通,放在人堆里也难以找出来;只是细细看来,却是很有味道的一个女子。她的身上有着一种沉静迫人的气势,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毫无拘谨。 吟浅心里先自暗赞了一番。 ------------ 第二十四章 从来有相知 青容见到吟浅,躬身行礼,道:“小姐,属下已将小姐交待的事情办好,请小姐放心。(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吟浅哪里知道之前的“她”交待了什么事,当下含糊地应了一声。躺在软榻上,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子,“青容,出去多日,辛苦了,旅途劳累,你先下去休息一番,之后我再问你一些事情,可好?” 青容敛下了眉,微微摇首,道:“蒙小姐抬爱,属下一路上行程顺顺利利,哪里会累。小姐的事却是耽搁不得,属下不敢怠慢。” “既然这样,那好,青容,我想知道,凌千筠公子现下是否在春尽园中?” “回小姐的话,千筠公子三年来未曾离开过春尽园一步。” 吟浅躺在软榻上,半眯起了眼睛。凌千筠,果然是一直被以前的“她”给囚禁起来了。真不知道…… “他现下情况可好?” “小姐交待过,要留下千筠公子的性命,现下他应当尚算安好。” “唔”吟浅沉吟了一下,“那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 “小姐做事紧密,这件事除了属下、小沐知之甚清之外,其他人至多听到一些留言,纵是知道千筠公子在此,却从来没有找出过证据。” 吟浅摇了摇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其他人只是听到一些留言,迟早有一日会出事情的。” 青容闻言。抬头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她这次刚回来不久。便听园中人说起小姐性子变化极大。在她印象中。小姐一向自视甚高。胸中沟壑万千。仿佛万事都成竹在心。平日所作所为。手段狠辣。毫不留情。却一点都不担心今日地作为。会在来日伤害到她。 青容现下听到小姐地这番话。心中与之前对照起来。暗觉奇怪。 吟浅一直留心她地表情。这位青容在她身边多年。平日对她自是甚为熟悉。她现在地一举一动。与以前地君吟浅相比。自是大大不同。而她也不愿违背自己地本性。身边地人若是有心。自然很快就能看出她与以前地不同。 青容看到软榻之上地少女笑眯眯地。一双灵动地大眼睛也在看着她。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放松下来。她待在君小姐身边多年。虽然得她信任。却也知道小姐从来没有将她当成自己人看待。平日里行止举动。总是带着淡淡地疏离。 她有时候对小沐十分艳羡。小姐对待小沐。才是真正地将他划到自己人地范围之中。有着这样一层隔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青容虽然愈加恭谨地侍奉君小姐。每次见她。潜意识中。却总有些紧张和拘束。 以前地小姐。嘴角难得会有笑意。青容看着软榻上地少女。笑眯眯地。满是懒懒随性地表情。甚是惬意。 吟浅听到鸟鸣声,不知不觉间,她的目光又朝着树上去了,嘴上却也不忘解释:“青容,前次历经生死,我跟以前相比,可是变了许多呢。”她仍旧是笑吟吟的,脸上却是满不在乎的神色。 青容想到小姐前些日子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是自己给她换的。小姐仍是小姐,她自然不敢多加怀疑。在她身边侍奉了几年,见识过她自小的一些手段,青容比旁人明白许多,对这位喜怒无常的小姐,也比旁人多了一分顾忌。 当然也知道,有些话可以问;有些话,却最好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要让它们有出头之日。 青容当下垂首道:“属下明白了,小姐经此大劫,性子与以往不同,自是理所当然。是属下大惊小怪了。” 吟浅眸色更深,暗暗赞叹,青容见机很快,怪不得以前的君吟浅如此重用她了。 就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有点点喜欢这样知趣的性子。身边能有一个这样的人,恐怕办事的时候也会便利得多。 “青容,明日你休息好了,同我一道去春尽园看看。哦,对了,还有小沐,这次我打算将他也带上。” “是,小姐。” “嗯,对了,我不在的时候,园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小姐指的是?”青容敛了敛眉,问道。 “我不在时候有没有,园里的人有被人欺负吗?” “平日服侍小姐的听容、书容这两位一向牙尖嘴利,在府中其他园子走动的时候,没被什么人欺负去。不过,小姐走后,静容的处境却不太妙。” “哦?他现在怎样了?” “静容前几日受了些伤,属下就让他先歇着了。过几天大概便能好。” “唔。园中还有剩余的珍贵药材么?有的话,给他送些过去。还有,以后我不在的话,有人来园中找麻烦,直接撵出去就是了,不用对他们客气。”吟浅向来看不惯落井下石这种事,以后有这样机会的话,她不介意给那些人好看。 青容应了一声,脸上却浮起了一缕微笑。之前看小姐和和煦煦的,以为她彻底变了兴致。没想到,某些时候她还是这么暴力。 “现在小姐你回来了,再加上家主大人的保护,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人敢对园里的人不敬了。” 吟浅笑了一声,道:“原来我的名气竟然这么大。” 小沐在一旁说道:“当然了,小姐现在可是鼎鼎大名的云霄阁阁主,以后有谁被欺负了,报上小姐的名号,看谁还敢对我们不敬?” 吟浅轻轻捏了下他的脸,眉梢微挑,道:“只要小沐没有先去惹人,哪里有人敢来惹你?” 小沐瞪了她一眼,抗议道:“小姐,我不就是力气稍微比平常人大了一点点吗?” “小沐,你的力气一般人可是远远比不上的,我虽然习过武,在力气方面,却是比不上你。”青容在一旁说道。 吟浅深有体会,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小沐的手劲就大得吓人。之后,她也常听园中的其他人说起过小沐的力气。当年君吟浅在习过武艺的情况下,仍旧被小沐打败,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小沐的“天赋异禀”了。 小沐低头不语。青容是他除小姐之外一直敬服的人,在小姐面前,他时常嘻嘻哈哈的,可是对青容,这个自他来君府就对他照顾有加的“大姐姐”,他却一直很敬畏。 吟浅自然不知道小沐的心思,想到青容出外办事回来之后,还一直没有休息过,当下说道:“青容,时间不早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明晨若是精力尚好的话,就一同去春尽园,这样可好?” “是,小姐。”青容答应了一声,敛首退下。 ------------ 第二十五章 不做笼中鸟 吟浅与小沐出门之时,青容早已等在园中,旁边,一棵极为繁盛的树上,系着两匹马。笑着跟青容打了个招呼,吟浅看到树边的马,好奇地走过去,牵起一匹马的缰绳。 “小姐,你这几日伤势刚好,沈侧夫吩咐过属下,要是小姐要出去的话,就与属下同乘一匹马。”青容看见她拿起缰绳,上前一步说道。 吟浅讪讪地将手中的缰绳放下,点点头,道:“那也好。”以前她出外旅游的时候,曾经学过骑马,只是技艺不是很高超,让她一个人驾驭一匹马的话,她还真怕出什么事。 小沐笑着拿过吟浅手中的缰绳,说道:“小姐不要丧气,过几天就可以骑马了。今日就跟青容姐姐合乘一骑吧。” 一路风尘,一个多时辰之后,在吟浅无数次感慨骑马颠簸震荡竟然这么难受的时候,青容的一句话将她拖入了天堂。 “小姐,春尽园到了,下马吧。” 吟浅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一路上,她紧紧抓着青容的衣角,马还是颠颠簸簸的,吟浅万分想念现代的飞机、火车。就连自行车,也没这么颠簸啊。 小沐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一声,道:“小姐,坐得舒服么?” “小沐,不要幸灾乐祸。”青容斥了小沐一声,只是自己的嘴角也掩不住笑意,就连她也很难得看到小姐吃瘪的样子。 吟浅揉揉酸痛的双腿,将他们两个的话语自动忽略,道:“青容前面带路,我们走吧。” 这里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一路骑来,吟浅几乎没有在路上看到过行人。 吟浅环视四周。周边一堆乱石堆在道边。隔绝了视线。错落有致地巨石。参天而起地繁茂树丛。风景倒是不错。 青容在前方带路。弯弯曲曲地绕过成堆地巨石。然后。来到了一座小园子。 一时间。吟浅和小沐都有种柳暗花明地错觉。视线绕过不远处那刻着“春尽园”三个大字地石雕。豁然间看到内间地景色。小沐惊呼一声:“好漂亮!” 三人加快步伐走到园子中去。第一眼看到地是周围雕刻得栩栩如生地石壁。环绕成弯转地一圈。将整个园子都环了进去。一眼望去。有种九曲回折地震撼感觉。 小沐地双眼盯着那些石雕。一个个望过去。产生眼花缭乱地错觉。环连相接犹如一体地石雕。千秋各异。小沐看得乐此不疲。 吟浅最初地时候。也同小沐那般欣赏着栩栩地雕刻。然后。她嘴角欣赏地笑容渐渐消失。眉头微微蹙起。 这些石雕固然美妙绝伦,可是,连在一起,感觉有些像……对,囚笼,或者说监狱。 一个被成片的石雕环绕起来的园子,岂非就是监狱? 青容来过多次,没有这么多的体会,他脚步不停地走到一座石雕的侧面,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轻轻戳了一下,其中一座石雕从内而外旋转而出,开出了一扇小门。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小沐轻轻地用手摸了摸那座开启的石雕,称赞道:“小姐,这个地方很像你以前跟我讲过的机关大门呢。” 吟浅笑了一声,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道:“还不进去?” 小沐这次没有抗议她的捏脸虐待行为,笑眯眯地“嗯”了声,率先走了进去。 吟浅和青容紧跟着也进去了。随后,青容向后望了一眼,视线之内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方才不着痕迹地反手在一个地方摁了下,将门关掉。 园中的外面看上去恢宏大气,里面也别有洞天。石雕的背面是极为光滑的一种材质,吟浅摸着摸着,心道:“这样光滑的材质,若是不知道机关的话,想要从里面出去,必定是极难极难的了。” 三人沿着园中一个清浅的水池走去,边上小道上的花草休憩得整整齐齐,春天繁花似锦,沿路欣赏风景,吟浅的心情也明亮了许多。 路上撞见几位仆从打扮的人,看到吟浅三人,纷纷恭谨地行礼。 吟浅含糊地应了几声,回过身来,说道:“青容,以后见到我的话,让他们不必行礼了。” 青容微微诧异,道:“小姐,这怎么行?贵贱有分,他们见到小姐行礼,本就是寻常事。” 吟浅抿抿唇,道:“可是我现在不习惯了。” 青容待要再说些什么,吟浅狡黠地一笑,在她未开口之前打断了她的话:“青容,凌千钧公子平时待在什么地方?” “小姐随我来。”青容只好将话语吞了下去,打算以后有机会的话,另外再找个时间劝劝。 小沐也待在一旁催着:“青容姐姐,快走吧。” 三人走到一棵树干粗大的榕树边,吟浅远远地看到一个背影在树梢之下,大概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个背影缓缓转过身来。 这是一个有着满身清华之气的男子,淡淡色泽的衣着,发丝用一根浅蓝的束带缚起。 青容上前一步,唤了一声:“凌公子,小姐来了。” 凌千筠将目光投向吟浅,目中有些茫然,微微点头算是招呼了一声。随后又将视线转往他处,再也不看三人一眼。 青容转身看了一眼吟浅,见她这次难得没有发怒的征兆,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小姐,凌公子不是故意的。前段时间属下过来,他已经变成现在这样子了。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属下猜测也许之前凌公子受到太多刺激了。请小姐不要怪罪于他。” 吟浅愕然了一下,之前看到凌千筠的眼神,她还以为是错觉。现在细细观察,好像,他真的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淡淡的很不在意的样子。整个人显得普普通通,让人完全想不起来他是“八大名公子”之一的暖玉公子。 “真是造孽。”吟浅缓缓说了一声,将视线对上青容,道:“我不会怪罪于他的,放心。这样的事发生,错的其实是我。不过,他不在意以前的事,也未尝不好。能够将之前的事忘记,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从现在开始,我放他自由,让他安安心心地做一个普通人。满腹诗书的笼中之鸟,与自由自在的普通人,青容,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种?” 青容静静地听完自家小姐的这一段话,沉吟半晌,蓦然单膝下跪,道:“青容代凌公子多谢小姐成全。” 吟浅笑了一声,这样的选择,答案不言而喻。希望以后,暖玉公子可以生活得好一些,离开这里,安宁喜乐地过完属于他的一辈子。 小沐在一旁皱着眉头听面前两人的谈话,一字一句间,他都听得清楚。可是,好像又什么也没有明白。看到青容下跪,两人之间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小沐终于忍受不住,嘟着嘴唇问了一声,“小姐,青容姐姐,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吟浅和青容相视而笑,这样可爱的小沐,真是让人忍不住喜欢…… ------------ 第二十六章 铅华皆褪尽 初步解决了凌千筠的问题,吟浅放下了一件心事。虽然现在的凌千筠公子,对什么都淡淡然然的,未必能有以前那样光芒四射的灵动与出口成章的文采。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的暖玉公子看上去褪尽铅华,另有一种清新自然的味道。 吟浅不知道凌千筠是否还记得她这个人,走了过去,指着自己,道:“凌公子,你还记得我吗?” 将手指夹缝中的一根细长的榕树枝拂到一旁,凌千筠看见她,终于有了一些不同的反应。他在青容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微微一笑,道:“当然记得。君小姐莫不是以为我患了失忆症?” 顿了一顿,凌千筠转身向青容行了一礼,道:“前段时间,千筠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才会性子大变,倒是麻烦青容小姐费心了。” 青容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之前那段时间,她来春尽园多次,见到凌千筠淡淡的样子,一直以为他是受了过多的刺激才会性子大变。想到他以前那样光芒四射的气度,心里为他惋惜不已。所以每次看见,青容都会停下来同他说好长一段时间的话。 多次下来,也就渐渐成了习惯。 不过,那时候,凌千筠淡淡然然的,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也从来没有理会过她。青容一度以为,凌千筠在刺激之下,已经忘了从前的任何事。所以今天在吟浅见到他的时候,青容为他向吟浅求情。 “原来是这样。”青容感慨了一声,道:“凌公子没事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吟浅听到这里,明白了几分,想必平时青容对凌千筠多有照料,他才会在这时候感谢青容的好意。 微微笑了笑,吟浅向凌千筠走近几步,说道:“千筠公子既然没事,那么待会儿就同我们一起出去,可好?” 凌千筠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多谢君小姐好意。只是千筠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是外面地世界也好。是这个园中也好。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顿了一顿。凌千筠继续说道:“以前。这里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永远也走不出去地牢笼。虽然漂亮。我却时时刻刻都想着出去。” 风轻云淡地声音再次响起:“前段时间想通了之后。我才觉得。这个世上哪里都是一样地。既然都是生活。在这里与在外面。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吟浅听着他地话。很富于哲理。如同参禅悟道地得道高僧在经历一番涅槃新生之后。忽然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之后说出箴言。 不过吟浅没有想到一般人都向往地自由。在他眼中。好像一点也不重要了。心中微微有点奇怪。吟浅抿着唇将凌千筠地话繁复思索了一遍。双眼微微一亮。道:“既然哪里都是一样。凌公子何必不一起出去呢?外面固然是花花世界。但是在外面地话。也许可以领略到更多地东西。” 小沐也在一旁笑着插嘴。道:“对啊。千筠公子。外面这么好玩。都待在这里。岂不是无聊死了?” 凌千筠微微一笑。仍是拒绝。“我待在这里。每天看着太阳东升西落。天地间微妙地变化。余愿足矣。外面地生活固然是好。可是。已经不适合如今地我了。” 吟浅微微抿唇,道:“不出去尝试一番的话,当然不知道外面的生活与这里的不同,何况。”她笑了起来,带着狡黠的目光看着他,“这个园中里的人,我今日会全部放他们自由。等到平时做菜烧饭、修理花草的人都走光之后,千筠公子若不出去的话,整个光秃秃的园子,千筠公子就再也找不到说话的人了。” 吟浅掰着指头继续说道:“以后一个人在这里,自己洗衣、自己做饭,无聊的时候,也没有人能过来聊天。还要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一座园子,每天除草修花,整理偌大的房间,恐怕一天时间无声无息地就过了。千筠公子青春年少,没有必要过这样的苦行僧日子吧?” 凌千筠想到那个场景,微微意动,他虽是庶族出身,家里几代经商下来,却是积累了很多财富。他出生之后,虽然身份不如士族公子来得高贵,不过家中一向奢华,自小过得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吟浅看到他的神色,继续说道:“千筠公子这么久没有出去,难道就不想看看自己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她这句话一出,顿时看到凌千筠手指微颤,双眼再也没有之前的茫然与空洞。 良久,凌千筠像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跟你们出去。”双眼看着远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凌千筠慢慢地说道:“君小姐,可否如实告诉我一件事?” 吟浅点点头:“尽管问就是,我必定知无不言,绝无欺瞒。” 凌千筠轻轻呼出一口气,“我走了,那云澈呢?” 吟浅重复了一遍:“云澈?” 相较于她的茫茫然一无所知,青容和小沐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云澈,这个名字或许在外面没有多少人知道,可是对于自家小姐来说,这个名字,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云澈是小姐寤寐思之、辗转反侧的心上人……以他们家小姐的独占欲,会舍得让云澈出去? 青容和小沐几乎同时想到了这点。 “小姐,刚才你说要将春尽园中的人全部放走,这是真的吗?”青容寻了个间隙,问道。 “当然是真的。以前我将他们囚禁在这里,不让他们离开一步,不过现在我却想让他们离开了。”吟浅微微一笑,“其实,维持一整个春尽园每日的消耗,每日的吃喝用度,可得花上不少钱呢,我可舍不得了。” 她做了一个十分惋惜的表情,抿抿唇,道:“以后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小沐被她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一时间,漫在周围的古怪气氛被冲淡了不少。 “青容,跟我说说云澈的事。他现在怎么了?”吟浅走到榕树的边上,折了跟榕树枝,捏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小姐,云澈公子也在春尽园,小姐上次出去后,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属下后来来过几次的时候碰见过他,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吟浅“哦”了一声。 青容见她这次没有生气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小姐,你还没有回答凌公子的问题呢,云澈公子小姐也要一并放走吗?” “要走就一起走,唔,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岂不是寂寞死?我可不想再被埋怨了。” “云澈公子只要有酒喝,到哪里去都觉得一样。小姐以后若还是允许他喝酒的话,云澈公子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怨恨小姐?”青容微微笑了一声,“云澈公子是一个有酒便好的人,青容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像他那样爱酒如命。” “不过,”青容小小声地说道,“小姐以前守着云澈公子,从来不让他被其他女子看见,属下只是奇怪小姐竟然会给他自由。” 小沐在旁边嘀咕道:“小姐这次是转了性子么,竟然舍得让云澈公子出去?以前不是巴不得云澈公子最好不要被任何人看见,一生一世就属于小姐一个人……依我看,小姐八成是在说笑,怎么可能将他放出去让别人看到呢?” “咳咳咳……”某人被呛到的声音传出来,还夹杂着一声恼羞成怒的咆哮:“小沐,你给我听着,以后什么云澈公子的都跟我没关系,本小姐移情别恋了还不行吗?我移情别恋了!!” ------------ 第二十七章 巧合谁操控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巧合出现的频率很高、很高。更何况这个巧合,是建立在某些人为基础上的。 在吟浅说完那句话后,一直默不作声、表情风轻云淡的凌千筠突然诡异地一笑,从那棵粗大的榕树背后拖出一个人来。 在场的三人心中都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青容眼尖,看到被拖出的那个衣容十分邋遢的男子,惊呼了一声:“云澈公子!” 吟浅以手扶额,用哀怨的目光看着——凌千筠,心里将他恨恨地骂了一通。原来还以为他成了一位“得道高僧”、“世外高人”,原来这一切都是表象来着。 吟浅眯了眯眼,决定以后看人千万不能只看外表了。长得像得道高僧的,可能就是个大骗子! 那个被拖出来的男子也不着恼,手中抱着一个外形典雅的酒壶,抬头对着凌千筠微微一笑,道:“我这次可没有喝醉,为何将我拖出来?” 凌千筠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相好来了。” 男子“哦”了一声,拔开酒壶嘴喝了一口,道,“我知道啊,所以一直在树后没有出来。” 凌千筠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道:“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 男子又喝了口酒,闭着眼睛享受了一番。然后,抬起眼睛向吟浅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清澈的声音响起:“君吟浅,这次有没有给我带酒过来?没有的话我就不同你说话了。” 话刚说完。他翻了个白眼。捏起酒壶又倒着灌了一口酒。 凌千筠在边上轻轻地拍了他一下。道:“你没看到你地相好边上还有两个人吗?打个招呼。” 男子看了青容一眼。道:“青容我见过。经常拿酒给我喝。”将视线转向小沐。道:这个我就不认得了。喂。君吟浅。他就是你地新欢吗?让你移情别恋地对象?” 吟浅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一只手拍拍笑得咳嗽地喉咙。另一只手指着名为云澈地男子。边咳边道:“实在太好玩了!我……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好玩地人!” 云澈斜坐在地山。将壶中地最后一滴酒喝完。翻了个白眼。问道:“别笑别笑。先回答我还有没有酒?”惋惜地看着再也没有一滴酒地酒壶。云澈地表情说不出地懊恼。 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吟浅将他从上打下打量了一番。道:“今天没有带酒。” 云澈将酒壶往地上一丢,侧着身子躺在了榕树边上,道:“千筠,等下有空的话,将我重新拖到这棵榕树的背面去吧,我就喜欢躺在那个地方。有酒的时候叫我一声,其他时候,就算我的相好要找我,也跟她说我不在。” 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理任何人了。 凌千筠摸摸他的头,说了声:“好”。将他拖着移动到了榕树的背面,揉揉他的头发好好睡个觉,醒来就有酒喝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吟浅和小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同时将目光转向了青容。 青容微微苦笑,道:“小姐,云澈公子一向就是这个脾气。没有酒喝的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不理人。”发现两人的目光还是炽热地盯在她身上,青容摊摊手,无奈道:“……小姐,你别看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吟浅狠狠咬了一口拇指头,发现今天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 本来有一个凌千筠就够奇怪的了,一下子世外高人的模样,一下子又变得无比诡异。现在,新出现的云澈,比他更奇怪! 被囚禁在“春尽园”多时,喜欢喝酒,脾气有时候像个小孩子,还是“她”的情人? 看到凌千筠转身之后的询问目光,吟浅咬着牙说道:“不要看我,他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已经决定全部放你们自由了,以后园子里的人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囚禁着你们了。” 凌千筠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声:“云澈怎么办?以后你真的舍得让他见到其他女子?” 吟浅变戏法般地从袋子中掏出一把花生,一口一个地抛进嘴巴里,道:“为什么不舍得?我说过,前段时间已经移情别恋了……” 凌千筠听了一言不发,转道榕树另一面去,又将云澈给拖了出来,轻轻地像女鬼在招魂一样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然后,吟浅慢慢地发现云澈的手上出现了鸡皮疙瘩,明显到站得两三米开外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多久,云澈就醒了过来,他先是看看双手上的鸡皮疙瘩,然后注意到后脑勺上的那双手,云澈指了指自己的后脑,道:“千筠,将你的手拿开。” 凌千筠摸摸他的头,道:“不要生气,我刚刚听到你的相好要抛弃你了,才将你叫醒了。” 云澈“哦”了一声,道:“君吟浅要抛弃我了,那以后我还有没有酒喝?” 凌千筠将他头上的一棵草拨开,道:“她抛弃你的话,当然就不会养你一辈子了。以后你要自己出去找东西吃了。” 云澈眼睛闪了闪,道:“是吗?” 一瞬间,吟浅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直视云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褪去了迷茫之后,竟然幻化出了光耀炫人的明澈,就像是一颗黑曜石,在色泽变幻之后,竟然有了琉璃般的清澈。 这时候的云澈散发了一种很吸引人的气质。 不过,吟浅还是笑了起来,半躺在地上的云澈公子身上沾满了碎碎的草,衣服褴褛,左袖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划花了,一条一条地飘扬在空中……这样的情景,实在很搞笑。 云澈听到笑声,抬头望了一眼,顺着吟浅的目光,说道:“本来打算不说话了,不过千筠不喜欢我这样。看在君吟浅你以前给了我很多酒的份上,我就让你抛弃我吧。” 凌千筠听完他的话,瞪了他一眼,道:“云澈,你这是什么话?君小姐,虽然他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却也不是你说抛弃就可以抛弃的!” “那要怎样才行?” “很简单。”凌千筠摸了摸云澈的脑袋,一字一句说道,“明媒正娶,将云澈娶进家门。” 吟浅被呛了一下,表情变得很是奇异:“你……叫我娶他,明媒正娶?” 凌千筠摸了摸身下略微浮躁的云澈唯有如此,我才可以放心地离开这里。” 云澈在他手中探出头来,正视着凌千筠,眼神明澈:“不要,我不答应。” 凌千筠看到那双眼眸中否定的眼神,这还是第一次,他在这个明澈如小孩的少年眼中,见到了拒绝。 “为什么?”凌千筠不自禁脱口问道。 “不想嫁就是不想嫁。”云澈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眼中那样的神色消失之后,就如同一个在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凌千筠不再理他,重新将他拖了回去,低声喝道:“你给我好好待着,一句话也不许说了。” 云澈“唔”了一声,捧起酒葫芦抱在怀里,又闭着眼睛躺了下去。 澈澈同学出现了~喜欢的亲们收藏吧~__ ------------ 第二十八章 乐哉非乐哉 “君小姐,云澈以一个未婚男子的身份被你囚禁在春尽园多时,日后传出去的话,他只怕名誉扫地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离国男子的清誉一旦被毁,以后想要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极为困难。这你可知道?” 吟浅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她继续向上乐哉乐哉地抛着花生,很随意地问了句:“如果包括你,包括云澈在内,春尽园里有多少被我囚禁的男子?” 凌千筠顿了一下,方才说道:“有八位。” 吟浅手一歪,一颗花生就这样硬生生地掉到了地上。她闷头盯着地上的那颗花生,嘴上说道:“如果我将云澈给娶了,那岂不是说,我要一并娶八位?” 凌千筠皱着眉头思索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人,难道云澈就比其他人高贵些么?” “不是这个原因。其实,连同我在内的其他七位,最初的时候被你囚禁在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陪着云澈与他说话,让他不至于烦闷无聊而已。你想囚禁的其实就他一个人,而其他人不过是一个摆设,一个让人摸不清方向的烟雾弹。”凌千筠目中无喜无忧,缓缓说道,“所以,其他人你可以不娶,却不能不顾忌云澈!” “原来是这样的么?难怪……”吟浅轻轻自语了一声,向青容看了一眼。 青容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还摸不着小姐的想法,不过凌千筠说的都是真话,这一点,春尽园中的每个人几乎都知道。 吟浅挠挠头,感觉吃到嘴里的花生都带点苦味了。她可没想到以前的君吟浅竟然是位极其痴情的人,痴情到“采”了这么多的美男,却只一心一意待云澈一人。 虽然……她很喜欢痴情的人。可是,眼下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吟浅咬了咬唇。仰着头问凌千筠。道:“凭心说。你觉得云澈喜欢我么?” 凌千筠沉吟了一下。答道:“不算喜欢。” 吟浅舒了一口气。然后摊了摊手。说道:“那就是了。他不喜欢我。现在我也不喜欢他。这样地两个人在一起。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君小姐。云澈这样地人。就算你现在不喜欢。跟他一起生活久了。自然就会喜欢。” 凌千筠地嘴角边浮出一个微笑。继续说道:“云澈身上有一种让人很安心地味道。跟他在一起。永远不用担心会受到背叛、伤害。不会有压力。他永远都是明明澈澈地。一眼就能让人看清楚他地心思。这样地人。相处久了。也许会让你恼怒。却永远不会不喜欢。” “原来。云澈竟然是这样地一个人么?”吟浅抿唇想到。她知道这样地人是多么难得。因为她在以前十多年地日子里。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地人。 “其实,最开始我被囚禁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对云澈很是怨恨。就因为他,我才失去了了自由,也见不到我的家人。” 凌千筠低低地说道,“可是跟云澈相处久了,就发现,他从来都是明明白白的,喜欢跟讨厌,一向分得很清晰。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当时他拿着一个酒壶,半醒半醉地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不讨厌你’。” “然后呢?” “我当时没有理会他。过了几天后,我心里对失去自由的怨恨还是很深很深。然后,我设了一个局,差点让他死去。” 吟浅和小沐一起低呼了一声,青容却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淡淡的没有什么惊讶。 凌千筠嘲讽地笑笑,道:“其实,那时候君小姐如果知道我做了这件事,只怕当时就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吟浅“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道:“幸好那时候我不知道,不是么?” “是的,你不知情……过了几天之后,我再一次见到了云澈,他用一双明澈清晰的眼睛看着我,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我不讨厌你。’那时候,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他应该知道了我做的那件事,却一直没有揭穿我,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凌千筠将视线转向榕树背后的那个男子,道:“我的他的恨意淡了些,却仍是不愿跟他有什么接触。那段时间君小姐过来多次,看见我对云澈的不恭不敬,惩罚过我几次。” 青容的眼神黯了一瞬,她清楚得知道凌千筠口中轻描淡写的“惩罚”是怎么回事,现在念及,便说道:“小姐,其实我一直很敬佩千筠公子,在那样的惩罚之下千筠公子仍旧能安然无恙,当真让人钦佩。” 凌千筠不置可否,道:“后来我无意之中才知道,云澈对周围人的最高评价,就是我不讨厌你这句话……可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一直没有将这句话放在眼中。 吟浅挠了挠头,道:“想必那时候他心里会有些难过吧。” 凌千筠“嗯”了一声,道:“当时我不知道,将他的真心践踏在脚下。后来,与他相处久了,我才渐渐知道云澈的真性情。对他的恨意,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消散无影。和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很难不喜欢。” 吟浅点了点头,身边如果有一个明明澈澈的人,没有虚伪、算计和伤害,这样的诱惑,绝大多数孤单的人都无法抗拒。 “所以,君小姐。”凌千筠双眼直视而来,道:“只要你答应娶云澈,让他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就算以囚禁我一世为代价,我亦甘愿!” 吟浅慢慢地抛出最后一颗花生丢进嘴巴里,然后拍拍手,将手中的花生屑拍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无缘无故囚禁你一世干嘛?以前是因为云澈,现在我已经决定将春尽园里的人都放了,当然就不会再囚禁人了。” 凌千筠冷哼一声:“那你是准备让云澈以后沦落街头,再也不理会了么?” “以云澈的性子,他与我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你觉得他会快乐吗?” 凌千筠一扬眉,道:“云澈是一个简单明晰的人,每天做他自己喜欢的事,他就会开心了。” 吟浅抿唇笑了一声,道:“千筠公子,吟浅冒昧地问一句,万千世界之中,有多少人能每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最是自由潇洒的人,也难免为生机奔波不停;就算成为一国最为尊贵的人,也只能拥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所以,这个世界上,有谁能保证另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凌千筠默然无语。 吟浅趁他发呆,忽然转到了榕树背后,看着躺在草地上那个睡梦中还挂着微笑的男子,轻轻地推了推,试图将他叫醒。 加大了力度之后,仍旧没有反应。吟浅楞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将魔爪伸向他的后脑勺。 似乎,那里是云澈最害怕最敏感的地方。 还在犹豫不决中,吟浅听到了凌千筠的声音:“让他再睡会吧,他过不了多久就醒了。” 吟浅“唔”了一声,收回了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的魔爪。然后,她靠着榕树坐到了地上,刚好挨着云澈坐下。 对上另外三人莫名的眼神,吟浅讪讪说道:“那个,我其实站得累了,看到这个位置比较舒服而已,没有什么其他企图的,千万别误会。” ------------ 第二十九章 灿烂的年华 凌千筠和青容同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两人不禁想到以前君小姐迷恋云澈的程度,那时候,云澈公子上哪,君小姐就跟到哪里,一步也没有放松过。就连云澈不小心同其他人多说了一句话,君小姐吃起醋来也会让那个人彻底消失在春尽园中…… 两人对视一眼,相对笑笑,眼中均有些莫名的意味。暗想着以君小姐对云澈的喜欢和强烈的独占欲,就算现在君小姐变了心意,以后的事,还真的是一个未知之数呢! 吟浅撇了撇嘴,对青容与凌千筠的“奸笑”不以为意。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交换的是什么眼神,不过,绝对跟她与云澈有关就是了。 看了看身前睡得一脸幸福的云澈,衣裳褴褛,脸上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是酒渍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沾在了脸上,吟浅有点明白了凌千筠之前说的一句话的意思了:这样的人,相处久了,也许会让你恼怒…… 凌千筠与以前的君吟浅,应该都是十分喜洁的人。单就云澈的衣容这一点,大概就足以让他们恨铁不成钢恼怒个很久很久了。 吟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云澈,真是一个好玩的人呢!不知道相处久了,是不是真的能让人不自禁地很喜欢呢? 第一次见面,吟浅对云澈的印象倒是极好的。 不过,谈及婚嫁的话,吟浅缩了缩脖子,她决定还是暂时放弃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她还远远不想成家立业。这具身体的年龄,不过就十四五岁光景,就算在以前,她也就二十来岁,完全没有结婚的打算。 靠着榕树,吟浅又捡了一根榕树枝,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地面。她现在很无聊,想先等着云澈醒来,然后将全部事情安排好,就可以对三哥君怀阳有个交代了。 对了,三哥,差点忘了! 吟浅一时间就有了精神,看向凌千筠,道:“千筠,你还记得我三哥君怀阳吗?” 凌千筠顿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三年前那个集忧郁阳光高贵平和于一身地君家嫡公子。良久。缓缓点了下头。道:“当然记得。” 他怎么能忘呢?那时候地自己。因为庶族身份不被士族地公子小姐待见。年少气盛之下。狠狠得罪了当时地很多贵族子弟。君怀阳却是第一个与他走得近地士族贵公子。 两人相交之后。君怀阳一直视他如知己。带他出入士族地诗会宴会。因为君家嫡子地身份。虽然与庶族地自己相交。却也从来没有人敢有不敬之处。一路之上有他地相护。自己才能渐渐展露才能。而不用提防其他人地算计与嫉妒。不久之后就成为离国八大名公子之中地暖玉公子。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种种地种种。就算相隔三载。他又怎么会忘? 凌千筠想了很多、很多。当时在洛水诗会。他与君怀阳分别之后。就被眼前这个君家六小姐给捋去。囚禁到了春尽园中三年。 三年。他一生中最青春灿烂地时光被耗在了春尽园。被囚禁在了这个风水佳秀衣食无忧却始终是一座牢笼地地方。 说到恨,说到怨,也许,只能怨怼天意的弄人吧。 三年来,最初时候心里的不平,现在已经完全消散了。或许他本就是庶族公子,却偏偏试图踏上士族这潭幽深的水。事到如今,这也算是对当年不听家人劝告、一意孤行的报应吧! 凌千筠紧紧闭上了眼睛,想将心中久已未有过的感慨从心底扯开。忽然感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触摸上了他的眼睛,缓慢而温和地按揉。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凌千筠的心温暖了许多,渐渐地安定下来。或许就算沧海桑田,只要这只手的主人还能生活得幸福,自己就会感到欣慰吧。 凌千筠微微一笑,道:“好了,澈澈,将手放下来吧。” 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双澄澈清亮的眸子正牢牢地盯着自己。眸子的主人脸上不知道沾上了什么,留下了斑驳邋遢的印迹,破坏了原来的美感,这人,真是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 凌千筠蓦地心头火起,一声爆喝:“云澈,你给我去沐浴换衣,一个时辰之后不许再这样子出来!” 吟浅看到被凌千筠爆喝的云澈公子明显哆嗦了一下,然后用同样邋遢的衣袖擦擦脸,朝凌千筠笑了一声,施施然地走了。 吟浅想到还有事情没问,想将他拦住,青容与凌千筠却几乎同时出手拦住了她。 小沐也在一旁说道:“小姐,你先让云澈公子换身衣服吧,不然千筠公子可要生气了呢。” 吟浅“唔”了一声,想着等下再去寻他也是一样,便说道:“青容,你将春尽园中的所有人集合到一起,从今天开始放他们自由,每人给些银子安置。以后如果生活实在周济不过来的话,也可以让他们去君府找我,日后我给他们安排生计。” “是,小姐。”青容答应了一声,回头唤上小沐,道:“小沐,随我一同走吧。” 小沐一向对青容很是敬服,答应了一声跟着青容走了。 吟浅看了看周围,只剩下凌千筠与自己二人。 招呼凌千筠随处寻了个地方坐下,吟浅方才说道:“千筠公子,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么?” 凌千筠微微一笑,点头示允。 吟浅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犹豫了半晌,像是下定决心一样,道:“我将你们囚禁在这里三年,这中间,我同几个人……呃,关系比较好?” “唯有云澈一人吧。”凌千筠顿了顿,补充道:“其实,君小姐是专情之人,园中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云澈一人。后来连同我在内的七位,都是君小姐生怕云澈觉得无聊,才会将他们一同囚禁起来的。” “这样的话,那我同云澈的关系,就是非常非常好的那种吗?”吟浅心里微囧,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以前君吟浅有没有和云澈发生那种极其亲密的关系。不过,这样的话,还真是难以出口。 凌千筠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像是看穿了她的窘迫,道:“君小姐你醋劲颇大,平时来春尽园,也就喜欢待在云澈旁边而已。不过,据我所知,君小姐与云澈在一起的时候,最多的就是恼怒了。云澈常常不经意地惹人生气,君小姐每次兴极而来,常常败兴而归。” 吟浅挫败地加了一句,“唔,他一喝起酒来,大概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在他身边待久了,不生气才怪。” 凌千筠呵呵一笑,道:“就是如此。就连我都时常被他惹得暴跳无比,君小姐一向最是在意他,一直以来受的打击,比我可重得多了。” 这一打趣,两人之间无形的拘束渐渐被打破了,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 第三十章 春兰秋菊会 “对了,你的三哥怀阳,他还好吗?”两人聊到了最近的一些事,凌千筠顺口问道。 “三哥啊,前段时间我见过他一次,他还好。”吟浅顿了顿,道:“不过,好像他的心里放着一件很难受的事,一直没有打开心结。后来我劝了一番,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怎么样呢。” 凌千筠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多年前认识的一位青梅竹马,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两人很多年不曾联系过了。这几年,怀阳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吟浅恍然,难怪看三哥的时候他心里好像不太开心,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在里面。 “唔,对了,怀阳他这三年来成亲了吗?” 吟浅愕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头,道:“三哥没有成亲。” “他还是这样子……那时候他曾偷偷与我说过,如果找不到他的那位青梅竹马,他不会成亲。现在看来,他竟然已经拖了这么些年,想必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吧?” 吟浅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着那一次她看见君怀阳,他的年纪大约二十来岁。 这个时代的男子,在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成家了。 “三哥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却都没有等到那个人的消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等到。”吟浅说道。 凌千筠沉默不语。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谁也无法肯定以后发生的事。 “君小姐。以你母亲地性子。会允许怀阳一直等下去么?” 吟浅想了想自己那个威严高贵、绝对不好糊弄地母亲君宸。摇了摇头。说道:“三哥能在母亲手下熬过这么些年。只怕真地吃了很多苦了。” 她忽然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或许。母亲其实早就知道了三哥地心事。一直能容忍他到现在还没有出嫁。恐怕是因为就连她也在等着三哥地那位意中人…… 能和君家地嫡公子成为青梅竹马地人。想必家世也十分不凡吧? 不过。这些只是她地猜测。真正地内情。怕是只有她地母亲大人才会清楚了。 “但愿三哥以后能如愿以偿吧。”吟浅眯着眼睛笑笑。眼中闪过一缕狡黠无比地光芒。“要是以后有那个女子地消息。就算是要私奔。我也会倾尽全力将三哥从府里劫出来地。” 凌千筠顿时无语。这位君小姐的性子,果然还是这般反复无常…… 刚刚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嘛,还没有说明媒正娶,一眨眼间,她就直接跳到了私奔头上,连这样的主意都想好了。凌千筠暗暗咬了咬唇,怀阳有个这样的妹妹,可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君怀阳那个家伙这几年也够寂寞的了,要是以后能有这个机会,自己也去凑上一脚得了,看他一直一副忧郁到不行的模样,有时候还真是让人着恼! 凌千筠想到这里,压低声音说道:“以后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可不要忘记叫上我。”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突然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彼此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吟浅看着凌千筠的侧脸,想着之前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感觉,笑着说道:“凌大公子,之前我见你一副淡淡的对什么都很不在意的样子,那时候我再在想,是不是我你被折磨过度,失了以前的灵气,没想到,现在看来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凌千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了之前嬉笑时候的表情和语气,马上就有了宝相庄严的感觉;“我一直就是这样,只是碰到跟澈有关的事情时,不得不在意罢了。” 吟浅瞄了他一眼,不太相信他的说辞。见到凌千筠之后,她才真正地意识到一件事,看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不然什么时候被骗惨了都不知道。 当下微微一笑,吟浅说道:“连青容这样精明的人,前些日子也被你淡然的假象给迷惑了,一直为了你向我求情呢。” 凌千筠脑中浮现出那个一直对他颇为照顾的女子的身影,心中微微震了一下,良久说道:“其实,要是君小姐你不说那一番话的话,我可以一直在春尽园中,不闻不问地待下去。听到你说要将春尽园中的人全部放走,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再也静不下心来了。” “哼,要是你一直沉住了气,我才觉得奇怪。这里虽然吃喝无忧,不过却是个像监狱一样的囚笼。” 凌千筠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道:“这个地方,不是你让人建的吗?” 吟浅无语了。 她自己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可是人家不知道啊……总不能说,以前的君吟浅已经伤重死了,现在的这个是穿越而来的吧? 凌千筠以为她在为以前的那件事伤神,便安慰道:“这三年下来,我已经不怪你了。在春尽园中,也就刚来的那一年被你折磨过,跟澈的关系渐渐好了后,你也就没有找过我的麻烦了。前些日子想得开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也就不甚在意了。” 吟浅“唔”了一声。 凌千筠看着她,忽然说道:“这次君小姐过来,与以前相比可是变化了很多呢。” 吟浅笑了一声,说道:“千筠你也变了挺多的,不是嘛?” 凌千筠颔首,道:“这倒不错,以前我也没想过会有现在这样的性子。不过,这却是要谢谢你了。若不是在这里遇到了澈,也许我一世都会怨天尤人,再也不能活得淡然随意。” “那这么说来,你还得感谢我不成?要不这样吧,只要你不让我娶云澈,我就承了你的谢意。” “可以。”凌千筠点了点头,在吟浅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笑道,“我不会强迫云澈做他不喜欢的事。何况,我也强迫不来。他有时候虽然对什么都无所谓,固执起来却谁也拿他没办法。” 吟浅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这么好说话,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起来。仔细琢磨着凌千筠的表情,想看看他是不是明着在敷衍自己,暗地里又在耍什么阴谋。 迎向吟浅探究的目光,凌千筠仍是光风霁月的表情,心里却合计着以后云澈与她的可能性。“要是有五成可能的话,就把澈和她撮合着好了。君吟浅虽然算不上一个好人,不过这些年来对澈倒是很上心。” 凌千筠心里在想着这些事,表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吟浅观察了很久,终于放弃了。 “对了,君小姐,云澈应该已经换好衣服了。青容大概也将你吩咐的事交代完成了。我们要不要一起过去正殿看看。” “好啊。”吟浅笑眯眯的,“再不出去的话,小沐可要怨我了。” 两人穿过亭台,来到正殿。不出意料地看到正殿里聚集着很多人,左手边是一群身着侍从服饰的人,吟浅估摸了一下,大约有二十来个人。 另一边只有九个人,青容、小沐,再加上七个吟浅看得十分面生的男子。 七位男子长相清丽,单单看着就让人爽心悦目,生不出什么厌恶的感觉。 吟浅试着将他们与凌千筠对比了一番,长相方面各有千秋,艳丽的、清秀的、柔弱的,不一而足,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 第三十一章 惊叹流云溢 看到吟浅进来,侍从与那七位美男子马上躬身行礼,齐齐唤了一声:“君小姐。 吟浅应了一声,待到七位美男子起身,吟浅发现了凌千筠与他们的不同。七位美男看到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来的时候,表情就变得局促,动作也略有僵硬,好像……有些怕她。 而凌千筠,无论他是不是故意装的,刚刚看到她的时候,表情一直没有变过。言谈举止间自然流畅,没有这么多的拘束。 “难怪凌千筠能够得到云澈的另眼相看。”吟浅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其他七位美男,美则美矣,却像是买来的精致瓷娃娃,虽然漂亮,却没有让人惊奇的地方。唔,云澈还真有眼光呢,第一眼就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吟浅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找到云澈的人影,微微有些奇怪,转头问道:“青容,云澈呢?” “小姐,云澈公子在偏殿休息,属下去唤他过来吧。” 吟浅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七位美男,她得乘这个时间好好欣赏下,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不多久,偏殿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吟浅下意识地朝那边看去。 来的是一个很特别的男子,一眼望去,他的气质如琉璃那般澄澈明净。一身淡蓝色的轻袍,上面绣着一朵极淡极雅的兰花。长巾绾发,博带束腰,全身都散发着一种透明干净的色泽。尤其是那双眼睛,开阖间,有着极为炫人明澈的光芒。 “琉璃……”吟浅不知道怎么得就想到了这个词,眼前这个男子身上的气质,让她联系到了那种流云漓彩般的感觉。 “对了,这……这是谁?”吟浅看向青容,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会是云澈吧?” “君吟浅。你有了新地相好。也不用这么快就忘记我吧?”吟浅眼中地“琉璃男”开口说道。 吟浅听着他地声音。有些熟悉。微微愣了愣神。道:“你真地是云澈?” “如假包换。”云澈嘴角抿着。对她地怀疑有点郁闷。“我只是沐浴之后。顺便换了一身衣服而已。你就不认得我了吗?” 凌千筠微微一笑。澈澈每次换了装束之后。连他都常常惊艳一番!心里不由暗自想道:“想必君小姐也有这样地感觉吧。不知道澈澈和她以后究竟会怎么样。唔。顺其自然也好。澈澈地事。让他自己考虑吧。我不好干涉太多。” 吟浅震惊地看着那张清澈如琉璃地容颜。自言自语道:“难怪云澈会这么招人喜欢。真地像很琉璃呢。那种纯净明澈地感觉。怕是一般人都会忍不住喜爱吧。” 吟浅咬了咬手指。略微疼痛地感觉将自己地注意力拉了回来。她控制住让自己地眼睛从云澈移向青容。说道:“青容。春尽园地人都安排好了吗?” “小姐,一切安排妥当。愿意走的属下每人给了日后安置的银两;不愿意走的,青容会在府中为他们安排新的身份和工作。” “那就好。”吟浅环视了一遍春尽园,说道,“这里的风景不错,以后若是有空的话,大家可以来逛逛。这座园子,我会找人打理,不会让它荒废了的。” 她看着眼前的诸多美男子,轻轻一笑,然后慢慢说道:“你们在这里住了三年,也许绝大多数的回忆是不愉快的。但是,以后怀念起来,来春尽园看看,也许会想起这三年的时光,还是有些美好记忆的。” “我不想因为以前的过错,让你们整整三年的时间,都成为无穷无尽不可追溯的空白。” 这些话传入耳中,在场的人渐渐低下头去。想着自己在春尽园的三年生活,最初的时候或许有些怨恨。只是,家世比不上隐君家这种煊赫几百年的大家族,就算被君吟浅囚禁,也只能忍气吞声。 过了三年,本来以为没有希望,突然之间又好似柳暗花明,重新获得了自由。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君吟浅,我不想离开这里。可以么?”云澈在这个关头,突然出声说道。 他一出口,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略带绝望的表情。他们本就是云澈的“附属品”,要是他不想离开的话,他们也许也没有重新出去的机会了吧。 就连凌千筠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疑惑。 “为什么?”吟浅愕然,“之前凌千筠也不想离开,难道春尽园之外,就没有值得你们挂念的东西吗?” 云澈歪着脑袋想了想:“很少。我不记得我的出身,印象中好像也没有见过父母。直到三年前到了春尽园中,才算安定下来。君吟浅你虽然经常跟着我,对我生气发火,不过待我倒是极好。在这里安安定定的,没有什么烦恼,我不想出去。” “呃,要是以后我不再供你吃、供你喝,春尽园中就你一个人,你还想继续待着吗?” “他们都走了,那千筠也要走吗?” “是啊。”吟浅继续说道,“他也要走,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走。” 云澈眼中泛出空茫的神色。时间像是过了很久,方才说道:“如果千筠不想走,我会在这里陪着他。如果千筠也要走,那就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吧!出去的话,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澈澈”。凌千筠将眼中的痛惜掩住,轻轻地笑了笑,“我不走的。刚刚是君小姐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这里不管。你不走的话,我也不会走的。” 云澈看着他很久,明净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坚定:“千筠,外面你还有你的家人、朋友,他们都想你出去,一起团聚。我虽然不喜欢君吟浅,但是我喜欢春尽园这个地方。以后你有空的话,过来这里看看,给我带几壶好酒过来,就好了。” “澈澈……”凌千筠对上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喉咙之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总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可是他不经意间,常常一语就说中了事情的真相。好似任何善意的谎言,在他的眼中,都会无所遁形。 求收藏~~ ------------ 第三十二章 何以为遣送 “一个人在春尽园会很无聊的哦。”吟浅扬起头笑了笑,打断了这番略带伤感的对话,“我可不想云澈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说话,以后也没有酒喝。要离开的话,当然是一起离开了。” 凌千筠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对云澈道:“你的相好还算是有良心,要是她真的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怎么样我也不会走的了。” 吟浅瞪了他一眼,却没有答话,暗自思量着云澈的去处。说到底,既然是她的“前身”招惹了云澈,将他囚禁这么久。那么剩下的事情,当然是需要她来解决的了。 “澈澈,以后跟我一起回去好吗?”凌千筠走到云澈的面前轻声问道。 云澈微微考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去好了。到千筠的家里,也许会打扰你的家人。” 凌千筠正要继续劝说,就看到青容冲着他微微摆了摆手,她的手指向吟浅。凌千筠恍然,冲她一笑,不再出声。 吟浅刚刚斟酌了片刻,心下已经有了决定。以后若是自己要继承云霄阁的话,手中必然会有一些权势,再加上在君家的身份地位。有了这些,她会尽己所能,守护云澈,直到他想离开为止。 “云澈,到我这里来怎么样?唔,我不会让你每天无所事事,也不会让你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以后你想离开就可以离开,好么?” 顿了一顿,吟浅又继续说道:“我耽误了你三年。所以,我想尽力弥补回来。让你以后能活得无拘无束,永远就像现在的云澈这样!简单、快乐、健康、明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云澈眼中闪过一丝异芒。这一瞬间,如同银河中最灿烂的星光凝聚在了他的眼眸中,分外地让人移不开眼。 过了一刹那,云澈的嘴角敛开了一个弧度,开口说道:“君吟浅,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可是,你不是有新欢了吗?让我待在你的身边,他会不高兴的。” “那以前你看到我将其他男子带在身边地时候。有没有不高兴过呢?” “没有啊。君吟浅。以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将谁带在身边。我当然不会在意。”云澈抿抿唇说道。 吟浅想到了沉轩。那个初见之时就让她印象深刻毫不犹疑就喜欢上地男子。语气变得有些弥远。“现在我喜欢那个人。他不喜欢我。而且。很长地一段时间内。我大概都见不到他了。” “唔。这样地啊。”云澈微微抬首。“君吟浅。如果我不能继续待在春尽园地话。我只好暂时跟着你离开了。千筠待我很好。可是跟着他地话。也许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吟浅看着他对凌千筠“一脸深情”地样子。咬牙说道:“云澈。你怕给千筠惹麻烦。难道就不怕给我惹麻烦了么?你也太偏心了。” 云澈好像有些怕她发火。缩了缩脖子。小小声地说道:“君吟浅。我给你惹地麻烦。你应该可以解决地吧。要是实在不行地话。我就离开好了。” 听他说得可怜,吟浅心里平衡了下来,忍不住安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后有我不能解决的事,难道我真的会把你丢了不成?当然是有难同当了。” 凌千筠也在一旁打趣道:“澈澈,看来君小姐对你还是一贯地好呢。不过,以后她要是欺负你了,就到我这里来。虽说我的权势远远比不上她,不过如果澈澈受了委屈的话,以后凌府就是你的新家。” 云澈原本奄奄的脸上顿时焕发出了莫名的神采,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还是千筠对我最好了。” 吟浅又有些“吃醋”了,怨叹道:“云澈,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她可是为了以前的君六小姐打抱不平,想她的前身尚算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在外的风评一向不佳。传闻中“她”在外面用来包养男人的“春尽园”中,藏着无数的美男子。 现在吟浅到了春尽园中,亲眼见到了事实真相。以前那个女子,其实真正喜欢的也就云澈一人而已。其他的诸多美男子,都是为了怕云澈无聊,才不惜顶着一个极烂的名声,去到处掠夺绑架来的。 这种行为本身是否值得借鉴学习姑且不论。但是,能为云澈做到这一步,可以想见,以前的君吟浅对云澈是极好极好的了。 云澈微微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扬起清澈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吟浅,说道:“你对我自然是很好的。” 顿了下,云澈脸上有着微微的困惑,“可是,以前春尽园中与我说过一些话的女子,常常第二天就不见了人影。我猜你是惩罚她们了,或者还有更坏的结局。所以,有些时候,我会不安心,有些怕你。” 吟浅、青容,以及凌千筠都是微微一愣。青容虽是女子,每次与吟浅一同过来的时候,与云澈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对他也尚算了解。不过,今天却是第一次知道云澈不喜欢自家小姐的原因。 “澈澈,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不喜欢君小姐。不过,这三年来,春尽园里的女子经常莫名其妙地减少,我也想知道原因。”凌千筠虽是在同云澈说话,眼睛却是看向了吟浅。 吟浅抚着额头哀叹了一声,她这算不算是自作孽来着? 好像这个话题,还是她自己挑起的。 可是现在这样,该怎么回答呢? “青容,以前的那些女子,后来都去哪里了?”微微沉默了一下,吟浅决定将这个“橄榄枝”抛向青容。在完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情况下,吟浅可不介意“嫁祸栽祸”,折腾青容。 “小姐”,青容苦了个脸,凑到她面前,小声说道,“小姐,你以前亲口吩咐的事,难道会不记得吗?还是小姐想继续在云澈公子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 吟浅对她眨了下眼,轻声反问道:“我在云澈面前哪里还剩什么良好形象了?”然后,她将眼光转向他处,避开青容的视线。 青容无奈地笑笑,好像自家小姐越来越赖皮了。 不过事已至此,青容只好开口说道:“千筠公子,云澈公子,以前春尽园中跟云澈公子说过话的女子,被小姐杖责五十大板略作惩戒之后,都被遣送返还了。小姐吩咐说:只要没有将云澈公子的事情泄露出去,暂时就放她们全家人一条生路。” 云澈抽了一口气:“五十大板?” “嗯,不过,小姐当初挑选的时候选的都是身体状态极好的女子。所以五十大板下来,倒是没有一个人有过性命之忧。后来青容遵照小姐的吩咐,用她们家人的性命相要挟,现在云澈公子的消息倒是从来没有泄露过。” 凌千筠听完青容的话,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还好她们没有出什么事,不然,恐怕澈澈心里会难受了。” 吟浅心里也十足地舒了一口气。之前的紧绷,到现在的放松,这样的转变被青容看在了眼中。青容看自家小姐好像不甚记得的样子,走得近了一些,用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小姐,你以前就是怕云澈公子日后知道了,心里会不好受,所以当时才手下留情的。” 吟浅惊了一下,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缘由在里面。她现在有些佩服她真正君六小姐的未雨绸缪了,竟然连这样的事,也能被她想到。 想必她对云澈,真的已经是喜欢到骨髓里了吧?所以,才会将未来的一切都考虑好了,不让她和云澈之间,出现难以挽回的过错! 吟浅将目光看向云澈,他也正看向她。眼神中透着微微的了然。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吟浅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澄澈干净的少年,心性必然也是无比聪慧明透的。不然,何以能有这样清澈仿若琉璃的眼神? ------------ 第三十三章 纷纷各自去 吟浅将目光看向远处,地平线上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晚霞。 “天色这么晚了。”吟浅眼睛望着远方,“安排好了的话,我们先回去吧。来的路上用了一个时辰。现在不走的话,回去的时候天色只怕已经晚了。” “是,小姐,春尽园中尚有马车,青容这就去安排。” “辛苦了。”吟浅微微一笑。 待得青容走了,吟浅转身看着眼前的诸多美男子。他们低着头,表情含羞带怯,秀丽柔媚的容貌,十分养眼。 吟浅看得一阵咂舌。平时能看到一个美男子,就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却有好多个美男子一起欣赏,果真是快哉啊快哉! 想到这些美男子马上就要被送回去了,吟浅抿抿唇,颇为不舍地将过分欢快的心思移回来。 “还是开始谈正事吧。”吟浅心内哀怨了一声,谁叫今天她就要将这些她名义上的“男宠”给送回去呢? 吟浅清了清喉,说道:“现在我就让人送你们出去。以后,若是在家中发生什么变数的话,你们可以来君府找我。” 她想到这些男子的清白虽然没有被“侵犯”过。但是,在离国这样一个国家,被“包养”了三年之后回去,就算是清白之身,还是有人会说三道四的。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所以,现在她给他们留下一条后路,就是防止以后也许会发生的变故。 “是,君小姐。”仍是低首站立的美男子听了这些话之后,齐声回答道。 “君吟浅。”云澈忽然唤了吟浅一声。开口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可是千筠要回他地家里去。那以后。我还可以见到他吗?” 吟浅轻声笑笑。“当然可以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限制你地自由。以后你可以出去找千筠。千筠也可以来君府找你。” “那就好。”云澈眼中露出放心地神色。“那我跟你走。” “澈澈。”凌千筠低低唤了一声。“以后在君府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了什么委屈。以后我不在地时候。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人地话。好吗?”凌千筠将他略带褶皱地腰带拉平。轻声嘱托道。 “嗯。我会地。不过千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想见你地时候会过去看你地。” 两人在一旁依依惜别。云澈垂着头。乖乖地任凌千筠将他地头发束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脸上再也没有了漫不经心。带着一种很深很深地依恋与不舍。 吟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次她将云澈带走,“硬生生”将他与凌千筠给拆散了。现在看到这个惜别的场面,她忽然有种自己是罪魁祸首的感觉。 幸好不多久,青容就回来了。 “小姐,马车已经安排妥当。青容指指远方,那里安置着两辆马车。 “恩。”吟浅看到了停靠着的马车,忽然想起这些美男子的来处,顺口说道,“他们原来是哪里来的,现在可还有记录?” “小姐放心,属下手中有记录。属下定会将他们安然送到家中的。” “唔”。吟浅微囧,挠挠头,“青容,那个,今天让你忙上忙下的,真是过意不去。” 青容抬起眼眸,笑了一声,“这些小事本就是属下分内之事。何况,以前春尽园中的这些男子都是青容出去劫回来的。现在重新去他们的家中,他们的家人应当还记得我的样子。熟门熟路,当然会好一些。小姐放心,青容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不然,青容不介意让他们对我的印象更深刻一些。” 吟浅微微得无语了。 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青容这样隐性的,威胁性与强盗性并重的话搁下来。岂非就是说,要是谁敢找麻烦的话,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吟浅暗暗咳了一声,将这样的行径说得轻描淡写,她不得不佩服青容了。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在以前的君吟浅手下做了这么久,青容的行事,也这么“强悍”。 自己完全不是跟她处在同一级别上的。 就像一只初入社会的小菜鸟,跟在商场上打滚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之间的差距。绝对难以逾越的鸿沟啊…… 吟浅将一肚子“不良心思”放在心里,嘴上说道:“辛苦青容了。将他们送回去之后,记得早去早回。” 青容答应了一声,然后招招手,将一旁的小沐唤来。低声对小沐说道:“小沐,回去的时候,你和小姐同乘一匹马。小姐伤势刚好,可要好好照顾她。” 小沐“嗯”了一声,点头说道:“青容姐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吟浅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暗暗称赞青容心思的细腻。说起来,她现在的年纪比小沐尚要大一些。 凌千筠也要跟着青容一起离开,云澈不舍地跟他道别之后。看到青容在一旁,说道:“青容,我想麻烦你一件事,这一路上,拜托你好好照顾千筠,可以吗?” 青容略有诧异地点了点头,这么些年来,云澈难得麻烦别人什么事。现在为了凌千筠,云澈竟会郑重地拜托她。“云澈公子不必担心,不必你说,我也是会好好照顾千筠公子的。” 云澈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放下了心。 随后,一众美男子跟着青容罗贯而出。 依依不舍地看着一众美男跟着青容向远处的马车走去,吟浅低叹了一口气,哎,以后,看到这么多美男子的机会,又少了一次了。 不过,这些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不会后悔。将青春年少的花样美男子囚禁在春尽园,毕竟是很不人道的事情。 “唔,我还有沉轩、云澈、小沐呢,他们也是美男子,小正太。以后还是可以经常看着他们的。不丧气,不丧气……”吟浅嘀咕着,自己安慰着自己。 在一旁的凌千筠、云澈、小沐听到了她自言自语的话,都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 小沐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还以为小姐放弃了以前的嗜好呢,原来小姐还是小姐啊,只不过转移了目标! 喜欢的收藏吧~~ ------------ 第三十四章 夜阑风行止 吟浅回到君府,将云澈的住处安排在了别院的一处厢房。顺便,吩咐府中的人给他送了一坛陈年佳酿过去。 对于吟浅的这一举动,云澈自然十分欢喜。 踏着月光回到自己的房间。吟浅忽然发现,房子的屋檐上,多了一个人影。 吟浅顿住脚步,笑眯眯地看着那个身影。这人还真有意思,晚上不睡觉跑到人家的屋顶上,是来吹风么? 她站在房屋底下,看着房檐上那位凭空出现的“檐上君子”,在地上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就这样,看着屋檐上的那个身影。 反正她今天将春尽园中“男宠”的事给解决了,心里正精神着呢。有人过来陪她对坐,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好半天过去,等到吟浅的耐心也快用光的时候,她终于看到屋顶上那个身影动了一下。 那个身影从屋顶上飞了下来,刷地一下就到了她面前,然后拍拍手,说了声:“君小姐真是好耐心。看得我都坐不下去了。” 吟浅借着月光,打量了眼前的男子,来人很年轻,二十来岁上下。身材颀长,眉目清朗,很是俊秀。 “你怎么会坐到我的屋檐上来的?”吟浅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在下风行止,风绝正是家父,云霄阁上代的阁主。” “云霄阁?”吟浅重复了一声。 “君小姐是现任云霄阁地阁主。”风行止说道。“家父今日想见君小姐一面。” “呃。现在去见吗?”吟浅看了看天。月上树梢。天色已经不早了。 “正是。”风行止没有多说废话。“家父此时正在君小姐房中相侯。” 吟浅华丽丽地被雷到了…… 在她地房中相侯? 没想到云霄阁的人做事这么彪悍,她这个主人还没有说话呢,那位传说中的风绝阁主就已经不声不响地窜到她的房里去了。 吟浅微微看了风行止一眼,又看了看屋顶,很好心地问道:“你是跟我一起进去见你的父亲,还是继续坐在屋顶吹风?” 风行止嘴角微扯,咳了一声,说道:“君小姐你一个人进去吧,我还是继续去吹风好了。” 吟浅眼尖,他脸的角度刚好对上月光。吟浅很奇异得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泛起了可疑的红云。 微微有些诧异,吟浅问道:“你真的不进去吗?” “不了,君小姐进去就好。家父跟君小姐要谈的话,不适合我在场。”他脸上的红云多了一分,吟浅看得暗暗奇怪,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跟他道了别,直接推门进了房中。 房中漆黑一片,没有点上灯盏。吟浅摸黑将灯点上,然后就发现,她的旁边多了一个人。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这与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勉强镇定了下心神,吟浅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声音,“君吟浅,别来无恙?”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十分醇和温良。吟浅略有加速的心跳,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稍稍安定了下来。 “暂时还死不了。”吟浅笑着回了一句,“风绝阁主,别来无恙?”。心里暗暗说道:管它呢,反正不认识传说中的云霄阁阁主,既然这样,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风绝笑笑,道:“我自然是极好的。君吟浅你这样说,可是怪罪我前次出手太狠了?” 吟浅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她只知道,在她穿越之前,这具身体重伤垂死,好像就是云霄阁对她考验的结果。 “果然,你还是有些怨恨我。”风绝敛了下眉头,“前次你差点被君千霜收为女宠,云霄阁当了你的挡箭牌。云霄阁为此损失了许多人马,所以,我对你继承下任阁主的考验,就比平常人大了一些。” 吟浅听完风绝的解释,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以前的君吟浅,为了摆脱君千霜带来的麻烦,设计云霄阁成了她的挡箭牌。让云霄阁遭受了损失。然后,风绝对她下手就重了一些,就有了上次的重伤垂死。 “风绝阁主,你下手的确够狠。”吟浅回了一句。要知道,原来的君吟浅也许就是因为风绝这个“意外”,没有算计好身体的承受能力,才有了香消玉殒的结果。 而她,也许也是因为风绝这个变数,好巧不巧地穿越到了君吟浅的身上。 风绝仔细研究着她的表情,看她仍是有些生气的样子,想到等下的事,无奈地说道:“罢了,君吟浅,以前的事我做得有些过了。既然你现在是云霄阁新的阁主,我们也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我风绝在此向你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吟浅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不过,有了云霄阁的阁主亲口的保证,总归是好事。 “风绝阁主。”吟浅笑了一声,“阁主说一不二。既然都是一家人,以后吟浅若是有什么困难的话,还请相助一二。” 风绝被她套住了话,微微有些发苦,“你这丫头,真是斤斤计较,什么时候都不忘算计人,一点也不吃亏。” 吟浅心里大喊冤枉,她不就是为自己的小命着想,这才套话的么,哪里有算计人了? “我真的没想到,云霄阁的新阁主选了这么多年,最后得到那个位置的,竟然是你。”风绝说道,“云霄阁历年以来,对阁主的考核,要求十分之严。当年我成为阁主的时候,也身负重伤。足足养了半年才好。没想到小丫头你不过你短短一个月,就能恢复过来。” 吟浅笑了一声,要是没有沉轩替她疗伤,只怕她真的要在床上待上很久了。 “对了,救你走的那个小子呢?上次你受伤之后,是他将你带走的。”风绝问道。 吟浅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沉轩,上次就是他救了自己的命。 嘴角微微漾开一个笑容,吟浅感觉心情明朗了很多:“他救了我,后来将我送回了君府。” 风绝“嗯”了一声,心中却在想着:“花家的那小子什么时候会去救人了?难道君吟浅私下跟他达成了什么条件不成?” 风绝按捺下心里的疑问,从怀中拿出一块墨色的有巴掌大小的令牌,递给了吟浅。 “这是什么?云霄阁阁主之令?”吟浅顺手接过了令牌,猜测道。 风绝滞了一下,说道:“丫头,你就不能把猜测放在心里吗?这块令牌好歹跟了我这么些年,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解释下吗?” 吟浅微微地无语了。 随即她马上理会到了风绝的意思,为尊重长辈,配合着问了一句:“风绝阁主,这块令牌是什么东西?” 风绝突然有种被自己的话呛到的感觉。这丫头,还真是能说啊。 ------------ 第三十五章 又一桩提亲 “好了,言归正传。”风绝目光看着吟浅手中的令牌。“这就是云霄阁的阁主之令,如今我将它交给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云霄阁新的阁主。” “云霄阁每过五年,换一任新的阁主,这已经成了建阁几百年来的规矩。”风绝停顿了下,“所以,以后你在任的五年时间里,除了管理云霄阁的大小事务,也要记得,按照阁规选出新的阁主。” “我没有武功,怎么会被选上阁主的?”吟浅仿佛看到了以后自己忙碌的影子,抱着微微的希望,最后问了一句。 风绝勾了勾唇角,“云霄阁确定下一任的阁主,武功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一项。继承人若是心机、手段极其过人,云霄阁自会派人保护新任阁主,有没有武功,又有何关紧?” 吟浅终于明白了。说到底,这样的选拔,看重的是计谋来着。 以云霄阁“天下占三分”的高手数目,的确是不需要对阁主的武功有过多的要求了。 “我懂了。”吟浅点点头,将这块令牌拿在手中。从她真心接受这块不起眼的令牌开始,她在这个世界,就多了一份责任。 同时,也为以后的生存,多了一份保障。 风绝看到她将令牌收起,才笑了一声,说道:“看你现在不情不愿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前的干劲?以前为了争夺阁主之位,你可是差点连命也不要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既然我接受了这个身份,我就会做到最好。风老放心。”吟浅笑眯眯回了一句。 “丫头,我有这么老吗?”风绝万分不满意她这个称呼,抗议了一句。 “那我该怎么称呼?” “称我岳父是最好了。”风绝语出惊人。直接说道。 吟浅被狠狠地惊到了。哆哆嗦嗦地重复了声:“岳……岳父?” 风绝面不改色。说道:“我打算让你娶我唯一地儿子。风行止。你当然可以叫我岳父了。” “这是什么时候地事?我怎么不知道?”吟浅愤怒了…… “今天一天。就有两个人要我嫁人……不对。是娶人。”吟浅咬着牙说道。“怎么今天我成了香饽饽了?” “今天除了我,还有谁来提过亲吗?”风绝疑惑地问了一句。 “有啊。不过,后来被我推了。”吟浅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云澈的事,因为春尽园中有很多“烟幕弹”,以及外边关于君吟浅养男宠的谣言,暂时还没有人知道内幕。 风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丫头,你可以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如果我成了你的岳父,到时候你能掌握更多的力量。有我的支持,以后你的行事,也就不用太过顾忌了。” 吟浅愕了一下,说道:“风老你是在威胁我吗?” 风绝笑了一声,“丫头,这不是威胁你。当年我坐上阁主那个位置,花了三年时间,才真正得到了云霄阁八成上下人的认可。虽然你通过了考核,但是以你现在的资历和年龄,实在不足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听命于你。” 吟浅扬了扬手中的令牌,说道:“现在我手中有阁主之令,到时候,有多少人能听这个号令?” 风绝沉默了片刻,说道:“三成。” 吟浅嘴角边扬起了微笑,“有三成哪。不错,我已经很满意了。”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只要手中能有一定的权势,让她可是活得自在一些,有一定能力守护身边的人,吟浅就满足了。 风绝滞了一下,说道:“丫头,云霄阁八成与三成的势力,相差可是极远的。” 吟浅点点头:“这我知道。不过,风老,你为何一定要我娶你的儿子?” “坦白说。”风绝的目光向外面一转,说道,“刚开始,我对你的印象实在不好。” 吟浅笑了笑:“是不是我养了很多男宠的缘故?” 风绝点点头,说道:“我只有一个儿子行止,当然不想将他交到一个花心的人手上。” “那现在风老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行止是我的宝贝儿子。几年前,我就以云霄阁阁主的要求来培养他,不过,他还是达不到那个要求。” “所以,你就想让他嫁给云霄阁的阁主?”吟浅撇撇嘴,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也不尽然。”风绝看了她一眼,想到她之前行事的手段,越看越是喜欢,“你在通过考核之后,我才开始欣赏你。这些年来,我见识过不少优秀的年轻人。不过,说到手段作风最合我意的,就是丫头你了。我想将行止嫁给你,也是冲着这一点。” 吟浅没想到这样也能勾出一朵桃花来,恶寒了一下,说道:“风老你有没有问过令公子的意思?还有,我若是要娶令公子的话,也是要经过家父家母的同意才行。” 风绝哈哈一声大笑,说道:“丫头你这就错了。如今你已经成为云霄阁的阁主,就算是你母亲君宸手中的势力,也不能强过你去。你的婚姻大事,自己如果不同意,她还能逼得了你么?” 吟浅沉吟了下,原来还有这样的因由在里头。这就难怪了。 于是,她走到了门边,在风绝疑惑的眼神中将门打开,对着空无一人的夜空喊道:“风行止,下来。” 屋顶上,正无聊打盹的风行止听到了她的喊声,朦胧的睡意消失了一大半。半清醒间从屋顶跳了下来,揉揉发酸的眼睛,道:“你们谈完了吗?” 随即看到风绝,风行止喊了一声:“爹。” 吟浅看到他下来了,也不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风行止,你想嫁给我吗?” 风绝和风行止同时瞪大了眼睛看她。 父子俩的眼神看得吟浅微微有些发窘,不过,她还是坚持着再问了一声:“你想嫁给我吗?” 哼哼,她就是冲着自己那个声名狼藉的名声去的。一个在外养了许多男宠的风流浪荡女,谁会喜欢来着? 风行止被她这样毫无顾忌的发问惊到了。这个女子真如传说中那样,呃,“行事风流”。这样的话说出来竟然能够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佩服归佩服,风行止心里苦笑。这个问题却还是得回答…… ------------ 第三十六章 拒绝与接受 第四十六章 风行止的脸色微微发红。任谁突然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也会尴尬不自在的。偏偏,那个“罪魁祸首”还一脸求知欲旺盛地望着他。 “君小姐。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行止不会违背爹爹的意愿。”风行止沉默片刻,说道。 “真是一个乖孩子。”吟浅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如果不是你父亲的意思,你自己想嫁给我吗?” 风行止愕然,将视线看向风绝:“我不知道。不过,爹爹的话,我还是会遵从的。” 吟浅叹了口气,这些天怎么一件消停的事儿都没有。 白天的时候,跟云澈的婚姻告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云澈他自己不愿意。现在这桩事,问题的症结却是在风绝身上。 风绝这种风云见惯的人,可比凌千筠要难劝服多了。 看到了风行止对风绝的言听计从,吟浅决定将重心重新放到风绝的身上好了。“风老,如果我说,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你还会将令公子嫁给我吗?” “丫头,以我所知,你在春尽园中包养的那些个男子里面,似乎没有你的意中人吧?” 吟浅暗暗感慨以前那位的消息封锁之严,烟雾弹运用之巧妙。竟然……连云霄阁的人都打探不出云澈的消息。 “唔。春尽园中本来就没有我地意中人。我说地。是上次救我地那个人。”吟浅脸上地笑容十分璀璨。提到沉轩。她地心情明朗了起来。 “你说地那个人。是花家地那个小子。花冠群吗?”风绝沉吟了片刻。说道。 “呃?”吟浅愕然。“救我地人。他地名字不是叫花冠群。他叫沉轩。” “沉轩?”风绝摇摇头。“这个名字。我没有听过。当时你重伤之后。就是花冠群将你带走地。” 吟浅被惊到了。救她地人是花冠群。可是。她醒来之后。却一直是沉轩为她调养身体地。难道是花冠群拜托沉轩来照顾她地?还是其中有一些她不知道地东西。被她忽视了? “丫头。难道你说地那个意中人。是沉轩?”风绝看她没有说话。开口道。 “是啊。他是我喜欢的人。”吟浅毫不掩饰自己对沉轩的心意,补充了一句,“他是我自小唯一喜欢过的男子。”说完之后,吟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的话她现在竟然能毫不犹疑地说出口来,难道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她的脸皮无形中厚了很多? “沉轩,这个人我倒是真的没听过。”风绝再次在脑中细细回想了一遍,看向儿子,说道,“行止,你有听说过这个人吗?” “没有。”风行止淡淡地回答了两个字。“离国八大名公子中,以及各家士族庶族的子弟中,我从来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风绝一向知道自家儿子绝妙的记忆能力,这个沉轩,连他也没有听过。只有几种可能,沉轩用的是假名;以往他名不见经传,不为世人所知;或者,沉轩这个人,本来就不是离国的人。 想到这里,风绝眸色转深:“丫头,沉轩的身份,你可知道?”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被你打伤,要不是他,我只怕已经死了。”吟浅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如愿地看到风绝的脸上有着一丝尴尬,吟浅继续说道:“就算我答应娶风行止,到时候沉轩出现,我仍是喜欢他的。那样对两个人都不好。” 风绝凝眉沉默了片刻,话声转重:“君吟浅,以大局考虑。相信以我的势力,只要我活着一天,你都不敢对行止动手。” 吟浅哼了一声:“这样有意思吗?风老你欣赏我行事的果决和残忍。可是有一天,我如果将它用到风行止身上……” 她故意不将剩下的话说完。以“她”以前的名声,这样的可能性未尝没有。风绝如果硬是要下这样的决定,怕也要好好考虑这一点的吧? 风绝整个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良久,叹了一口气:“对付别人,我有把握。可是,君吟浅你行事素来毫无顾忌。等我百年之后,我真的不能保证能够留下足够的权力,来制衡于你。” 吟浅勾起唇角,正要得意。耳边听到风绝的话再次传来,“不过,我还是希望行止能嫁给你。只要你好好待他,以后在云霄阁中,我会尽我所能,助你掌控更多的权力。” 吟浅蹙起了眉头,绕了半天,没想到风绝还是坚持要做自己的岳父。想不到以前的“她”,竟然能让风绝如此喜欢,喜欢到一定要让自己成为他的“半女”,唯一的宝贝儿子的妻子。 风绝说完之后,一直等着吟浅的反应,直到看到吟浅蹙眉。风绝转身对着一直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儿子说道:“行止,你先出去,我和君小姐有话要谈。” 风行止闻言,微微颔首,旋即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待得看到儿子走了,风绝才微微地舒了一口气,“丫头,你有话就直说吧。” “风老,其实令公子的条件极为优秀,何必要找我这样一个名声浪荡。声名狼藉的人呢?以他的条件,离国未婚的女子当中,怕是很多都想成为风老你的乘龙快婿吧。我以往有不良记录,况且如今有了意中人,婚后也未必能专心对待令公子。实非最佳选择。” 风绝笑了一声,缓缓问道:“丫头,你可知道,离国现在的形势?” “唔,这个我倒是有些清楚。离国如今表面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是波诡云谲。有一方势力的失衡,只怕离国就会有人乘乱而起。” “你既然知道现在的局势。那可曾知道,现在的云霄阁,却是引起离国之乱的最大失衡所在?当你成为云霄阁阁主之后,离国的各大势力,马上就会作出不同的反应。 吟浅摇摇头。这一点,她完全不知道。“我的继任,为何会成为离国一切发生变化的导火线?” “因为,你是君家的人。而君家,却是直隶于皇族的。若你成为了云霄阁新的阁主,在外人眼中,君家的力量会得到大大的加强。” 今天晚更新了。。抱歉~~~ ------------ 第三十七章 何乐而不为 “君家的力量会得到加强?云霄阁难道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么?”吟浅笑了一声,“壮大他人的势力,这样的事,可不像传承几百年的云霄阁会做的事。 风绝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丫头,你身在局内,能一眼明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果然不愧是这一代选中的人。” 风绝顿了顿:“明理人自然知道,继位的就算是君家的人,云霄阁和君家的势力,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不过现在,既然有了这样一个绝好的借口,必会有人出来推波助澜一番。” 吟浅嘿嘿一笑:“换作是我,这种可以搞得天下大乱的热闹事,我也会上去凑一脚的。” 风绝无语。 咳了一声,提醒道:“以后云霄阁的阁主是你,天下大乱了可没什么好处。” “这倒也是。”吟浅放下了这个念头,“不过,这跟我要娶令公子风行止有何关系?” 被风绝绕了半天,吟浅倒还没有忘记眼前这位风老,一直想着自己娶他的儿子。要是这样被忽悠过去了,她就不叫君吟浅了。 “我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以后离国必会十分混乱。而行止谋略方面纵然比不过你,想必也能助你一臂之力。至于我,当然也会全心助你。(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吟浅忽然想起了这一句话。 无论何时。父母总是会为自己地儿女担心。希望儿女将来。能有一个好地归宿。 “风伯伯。”吟浅第一次真心诚意地唤他。“如果你真地希望令公子将来能有一个好地归宿。我不会是一个最佳地选择。” 风绝沉默。等着她地下文。 “以前我听说过一句话:‘强扭地瓜不甜。’夫妻两人。若非真心。日日相处。争执断不会少。你欣赏我以前地性格行事。令公子却未必喜欢这样地性子。日后若出事端。悔之不及。” 最后一句话。吟浅说得很重。她来自一个自由地时代。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任意安排自己地婚事。 风绝将她地话细细听完。沉吟了片刻:“真地没有半分回寰余地了吗?” 吟浅点点头。 没有风绝的帮助,她也可以凭着自己,一步步强大到让自己身边的人,活得安好。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吟浅倏然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风绝。她可没有忘记,穿越最初受伤垂死,就是出自眼前这个人的“毒手”。 风绝看着她像防贼一样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再严肃,也在她的目光下破功了。 听到风绝的大笑声传来,吟浅揉了揉耳朵:“我不会出现幻听了吧?我没有答应这桩婚事,他不是应该狠狠地揍我一顿的吗?怎……怎么会笑得这么欢畅?难道是乐极生悲了?” 风绝的笑声戛然而止。 “君丫头,你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风绝对她哭笑不得,“我不笑的时候,你离得我远远的,怕我对你下手。我笑了,你又说我乐极生悲。” “万一风老您喜怒无常,我这不是害怕,提前做准备吗?”吟浅非常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现在这时候,还是不要撩虎须来得好。 “你这丫头,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了吗?以后你当了云霄阁的阁主,你我已经被绑在同一条绳子上了。难道我还会对你下手不成?” 吟浅咬咬指头,嘀咕了一声:“我忘了。” “风老。”吟浅突然笑得有些狡黠,“你刚刚说,以后我们都被绑在同一条绳子上了。那就是书,无论我会不会同行止公子成婚,你都会站在我这边的喽?” “丫头,又被你钻了个空子。之前我威胁你的那番话,其实是为了行止。如果你们两个能够促成一桩婚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顿了顿,风绝说道:“后来,听了你的一番话,我也有些明白了你的性子。你喜欢那个沉轩,行止同你在一起,以后怕是会吃亏。” “行止是我唯一的儿子,就算以后我百年之后,也不会允许有人胆敢欺负他!” 风绝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凶狠。吟浅听在耳中,暗暗为以后风行止的妻子担心,有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并且早就搁下狠话的岳父,以后他的妻子哪里还有欺负风老宝贝儿子的余地? 一辈子被他吃得死死的,这才正常。 “君丫头,这段时间我有件事情要出去办,我先把行止托付给你,你照看他一段时间可好?”风绝笑眯眯地说道,眼眸中却闪着浸淫了几十年,堪称老谋深算的光芒。 “让我……照看他?风老你没老糊涂吧?” “臭丫头,不分大小!”风绝骂了一声,继续说道,“说是将行止托付给你,其实以他的武功,一个人四处闯荡,我也放心。” “那你是想?” “本想将你二人凑成一对,既然你不同意,那暂时也就罢了。我将他放在你身边,是想让你以后为行止留意留意,是否有合意的人选?” “让我做媒婆?”吟浅赶忙摇头,“我不会。” “我相信你的眼光。”风绝笑道像只老狐狸,“我出去这段时间,行止就托付给你了。你不愿娶他,不会连这件事也不愿帮忙吗?” 吟浅愕然。 反复在心中思量了一下,吟浅无奈开口道:“风老,我能说不好么?” “你说呢?” “好吧。”吟浅叹了一口气,认下了这桩事,相比与让她成婚,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优待了。 “不过,风老,我可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女子。”吟浅先打了个预防针。 “万事皆有差错。到时候我自然不会怪罪与你。” 吟浅咬咬唇,轻声说道:“风老,你将风行止放到我的身边,呃,这样的打算,其实还是冲着我来的吧?” 说出这句话,吟浅心里轻松了不少。 以风绝的权势,认识的人本就不会少。风绝仍是将自己儿子放到她的身边,说是托她代为“做媒”。 可是,醉翁之意究竟在哪,吟浅和风绝心里都知道得清楚。 “君丫头,没想到你会将它挑明。”风绝脸上僵了一瞬,“你我都装作不知道的话,事情岂非好办很多?” 吟浅默然。 “丫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让行止待在你身边,以后你与他若当真无缘无份,我也不会强求了。” “好。风老你说得如此干脆,我再推脱的话,就显得矫情了。”吟浅微微一笑,目中隐有期待:“令公字待在我身边,多了个美男子可以欣赏,我何乐而不为呢?” ~~这几日断更,对大家十分抱歉。 以后固定更新~ 再次说声:对不起。 ------------ 第三十八章 三人且同居 三人同居时代正式开幕。 云澈、风行止住在离吟浅厢房不远处的地方。每日醒来,吟浅都能在自家园子中看到两位美男子的身影。 云澈悠悠闲闲地躺在园中的软榻上,怀中抱着一壶清酒。 他的嘴角含笑,微微闭着眼睛。春日和煦的暖风拂起额际的三两根碎发,显得格外柔软。慵慵懒懒的身姿斜倚在软榻上,整一副美男春睡图。 吟浅半蹲着,托着下巴,看着眼前这副**的场面。云澈的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清亮的光泽犹如琉璃突然泛出了宝石的光芒。 每日清晨,能看到眼前这样的美景,吟浅十分满足。 “要是云澈没有躺在园子里唯一的软榻上,就更完美了。”吟浅托着下巴暗暗想道。 吟浅“饥渴”的眼光盯着软榻,自言自语道:“话说这张软榻,我也超级萌……” 春日本就嗜睡,眯着眼睛躺在软榻上,当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不过,云澈每天早上能出现在园子里,应当也是冲着这张软榻来的。不然以他的性子,随便躺在草丛上,也是常有的事。” 吟浅挣扎在美色和享受之间,最终狠狠地一咬牙:“为了每天早上的福利,我还是将美男子放在第一位好了。以后方便的话,再去弄一张软榻来,安置在边上。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这样的话,就不用矛盾了。” 吟浅站起身来。慢慢步行走到园子地另一边。那里是一个练武场。 自从吟浅将风行止安置好之后。风行止花了半天地时间。将整个君府上上下下所有地地方都逛过了一遍。然后。第二天凌晨。练武场上就多了一个身影。以后每日风吹雨打。从不间断。 风行止练剑地时间。在每日地卯时左右。 这之后地某一天。当再一次被练武场上地练剑声吵醒之后。吟浅终于忍不住了。她披了件披风。跑到练武场上。 “风行止。君府有这么多练武场。你为何偏偏在我地园子里练剑?” 风行止人剑合一。对她地话充耳未闻。 睡梦中被人吵醒,吟浅的起床气发作了。她咬牙,捏拳,跑到一个风行止再也无法装作看不见的角度,大声地喊:“风行止……” 风行止停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耳朵,说道:“我喜欢在这里练剑。” “君府上下有这么多练武场。每个都比我园子里的要大得多,你怎么偏偏就选了我这一个?” “我将其他练武场都逛了一遍,就数这一个最小了,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会来。我喜欢安静,当然就到这里来练剑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竟然是这个原因。因为自家园子里的练武场最小,风大公子才破例每日过来练剑。这是哪门子道理? 吟浅懊恼地想道:“以后要不要大兴土木,将练武场给扩建得大一些?” 吟浅将这个念头搁在了心里。 这件小插曲发生后的第二天,吟浅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分外激动之下,吟浅才发现,风行止将练剑的时间向后延迟了半个时辰。 “风大公子果然贤惠淑德,十分得体谅人。”吟浅开心之下,特意跑到练武场,笑眯眯地对风行止说道。 剑在空中滞了一滞。 风行止流畅自如的剑意被这句话打断,剑虽然在手,却没有了以前的挥洒如意。 吟浅调戏完毕,拍拍手,笑嘻嘻地在练武场上找了个空地坐下。 从那以后,每天早上看美男子舞剑,就成了她的一个习惯。 风行止有着与云澈不一样的美。他的长相十分英秀,肤色也不像离国其他男子一般白皙细腻。裸露在外的肌肤带着古铜色,在清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分外性感。 练了一个时辰,风行止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之中,动作干脆自如,十分潇洒。吟浅看得咂舌。 “风行止,你练完剑了吗?练完的话,我们去用早膳吧。”吟浅站起身来,说道。两人混熟了之后,吟浅就直接叫他的名字了。 “好。” “我们从这里绕过去,叫上云澈。对了,今天的早膳是皮蛋粥、牛奶果羹,还有蟹黄汤包。”吟浅走在前头,边走边说。 风行止听到最后一句话,黝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君吟浅,你园子里的早膳,我从来没有在外面品尝过其中的任何一样。” “那当然了。我园子里的美食独一无二,外面根本没有。”吟浅得意地说道。 她一向对美食的要求极高。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吟浅花了很多时间将以前自己喜欢的美食都想了出来。又花了极大的心思,将做法传授给了厨房里负责掌厨的人。 “我将每日两餐改成了一日三餐,不要说你,我自己每天也很期待每顿会有什么膳食。”吟浅笑吟吟地说道。 不多久,两人就走到了软榻旁边。云澈仍是与之前相同的姿势,闭着眼睛,十分惬意。 吟浅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云澈,要去用早膳了哦。你不去的话,我们可要将你的皮蛋粥和牛奶果羹抢光了。” 云澈睁开眼睛,清亮的眼眸中带着微微的朦胧。 过了几秒钟,他扬起头,语气坚定地开口:“不要抛下我,我要一起去。” 一起去。”吟浅笑眯眯地安抚着他。她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句经典名言,“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呃,虽然不是故意的。不过现在这两位美男子,貌似都被她的美食给铨住了。 “小姐,这是刚刚送过来的请帖。”刚用过早餐,小沐就将一张帖子递到了她的手上。 这几日吟浅已经收到了很多邀请帖。不过,以她有时候懒得出门的性子,可以回绝的都被回绝了。 这张请帖制作得十分精妙。宝蓝色的底色环着金色的镶边,上面带着荷花的图案,素净而又不失典雅。 “小姐,这是洛水诗会的举办人——离国八大名公子之一的洛水公子送过来的。”小沐在一旁说道。 “洛水公子?”吟浅听到这个名字,想到了洛水女神。以前看过曹植的《洛神赋》,对这个洛水公子,也多了几分期待。 “风行止。”吟浅唤着一旁正享受着蟹黄包的某人,“可以跟我说说洛水诗会的事吗?” “现在她是我的衣食父母,要是惹她生气的话,以后难保就与每日的膳食无缘了。”风行止暗暗盘算着。 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风行止没有任何迟疑地放下了正在享受的美食。开口向吟浅解释起来。 ------------ 第三十九章 偏心的惩罚 “洛水诗会,是一场专为离国世家大族中,未婚的男子女子举办的夏日诗会。能够受到邀请的,皆是离国的一时俊彦。一般人,根本没有资格受到诗会的邀请。”风行止慢慢解释着。 “那这样说来,”吟浅把玩着手中的请帖,笑得眼睛亮亮的,“我能收到请帖,该引以为荣了?” “正是如此。君吟浅,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也是你第一次得到洛水诗会的邀请。”风行止顿了顿,“君府的二小姐、三公子,是洛水诗会的常客。至于君家大小姐、四小姐、五公子,却从来没有机会得到邀请。” “世家大族将嫡庶之分看得还真重。君家的嫡子嫡女受到邀请,庶出的却被排除在外了。不过,得到云霄阁的认可之后,我倒是成了一个例外了。” 风行止在面前的一笼蟹黄包中夹起一个,放入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嫡庶之分当然重要了。” 云澈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然后,他放下手中的竹筷,开口问道:“君吟浅,洛水诗会你打算赴约吗?” “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刚好一段时间没有出门,顺道去洛水游览一番也不错,平时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对了,君吟浅。”风行止将最后一个汤包放入嘴中,笑得诡异,“我突然想起来,君吟浅你风流成性、圈养了很多美男。你三年前就去过了洛水诗会。八大名公子之一的暖玉公子凌千筠,就是被你从洛水诗会上带走的。” “是有这么回事。”吟浅笑眯眯地敲了一下桌子,“风行止,你的记忆力,真是滴水不漏。” 提到这件事,吟浅就有一肚子的火气。 虽然已经让青容将凌千筠送回了家,可是接踵而来的麻烦后遗症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料。 首先是三哥君怀阳。 某次她兴冲冲地春尽园解散之事告诉了君怀阳。万万没有想到君怀阳听完之后甩身就走。 吟浅好不容易追上去。终于得到了君怀阳地答案:“你为何没有将千筠娶回家来?在外人眼中。他被你包养了三年。还能有什么声誉可言?他一生地清白名声。已经全数被你败尽。” 吟浅当时就懵了。低低落落地去看望她地爹爹沈雪语。也得到了另外一个不赞同。 “浅儿啊。爹爹一直就为千筠那孩子觉得挺可惜地。无名无份地跟了你三年。没想到你说抛弃就抛弃了。为了他地名声。怎么样都应该给他一个交代。你不想娶他为妻地话。为妾为侍。也都是可以地。早日开枝散叶。爹爹就能早早地抱到孙女孙儿了……” 吟浅吐血。 “还要开枝散叶,这是哪门子道理?”吟浅抚心自问。 “以前那位做的事,如今全部的帐都算到了我的头上。”吟浅猛然间听到风行止提起这件事,暗暗咬牙。 不过,她的脸上却笑得越发欢畅了。 风行止尴尬地一笑,挪动位子,坐得离她远了些。 跟她相处了这么久,风行止发现每次她笑得反常,就是心情不爽的前兆。这时候他要是凑上去的话,免不了又要被惩罚一番。 “风大公子,我的事情你记得这么清楚,为何不干脆说全了?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将与我有关的事全部写下来。” 风行止心中舒坦了一口气:“还好,君吟浅的事迹,不到一个时辰我就可以写完。” “风大公子。”吟浅笑容欢畅,“我突然忘了说一件事了。我说的是与我有关所有的事。离国几百年来的局势发展,还有君府、云霄阁上上下下乱七八糟的关系……只要与我有关的,都要写出来哦。” 风行止看着眼前浅笑吟吟女子,华丽丽地栽了。 终于又一次知道了得罪眼前这位笑得开怀的衣食父母,绝对是没有好果子吃了。“哎,当时,我……我干嘛要多嘴说那一句话呢?”风行止自我反省中~ 云澈对风行止默哀的场景视而不见。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跟这两个人相处在一起,这样的场面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以前,看在风行止同他每日一起吃饭的份上,见他得罪了君吟浅,云澈偶尔会安慰一番。 后来,早就见怪不怪了。 “君吟浅,你要去洛水诗会的话,可以带上我一起去么?”云澈一双明净的眼睛看着吟浅,问道。 “当然可以。”吟浅笑了笑。 难得看到云澈除了酒和膳食之外,还有其他的要求,吟浅当然不会拒绝了。 “我想去看看千筠。”云澈低低的声音响起,“离开春尽园之后,很久没有看见他,现在我有些想他了。” 在风行止和云澈的口中都听到凌千筠的名字,吟浅对后者的反应却大大不同:“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云澈笑了,琉璃般的眼眸中流淌出宝石的光采,十分眩目。 “君吟浅,你真偏心。”风行止在一旁轻轻嘀咕了声。随即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样的偏心,我也该习惯了。” 吟浅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便看到门口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她的母亲君宸的心腹。吟浅认了出来。 “六小姐,家主在书房有请六小姐过去。”来人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情么?” “六小姐过去,便知道了。”不谦不卑的语气,来人淡淡地说道。 “好,我这就过去。”吟浅站起身,“等我换身衣服便好。” 这尚是吟浅第一次到君宸的书房来。 君宸的书房极大,内中布置得极为精简。整个书房的装饰不甚华丽,却偏偏在庄重中,透出一股精细的华贵。 吟浅单独走进书房,便看到了君宸的背影。 她坐在书房中唯一的一张塌上,握笔细细地写着东西。 吟浅没有出声,站在书房旁边,细细地打量着书房墙上的书画。 “小六,你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君宸终于搁笔,转过身来,淡淡地开口说道。 ------------ 第四十章 谈你的婚事 “母亲大人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吟浅笑着开口打了个招呼,“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事便不能唤你过来吗?”君宸淡淡地道,“我们母女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说过话了。” “好啊。”吟浅无所谓地说道。 君宸想跟她谈谈普通母女之间的话题,欲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她对这个六女儿了解得实在不多,平常也难得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吟浅也懒得花心思去想些话题,太费脑力了。何况,君宸明显不如沈雪语那般真心待她,吟浅也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咳,那啥啥。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后,君宸首先出声了。“小六,现在我才发现,我对你的关心实在不多。这么些年来,我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喜欢什么,也不知道。” “母亲大人日理万机,不了解吟浅也是常事。”吟浅发现每次面对君宸,她骨子里好像就有一种莫名的火气和怨怼冲涌上心头,让她失了一贯的心平气和。 “小六,前次家族默认你被君千霜带走,没有相救,你还见怪着吗?” “废话。”吟浅哧声道,“吟浅实在没想到母亲大人竟然也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君宸眼中氲出一丝怒火,转瞬间又隐忍住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狠心将自己地亲生女儿推向火坑。” “亲生女儿被人带走做一辈子地禁脔。要是家族弱小。没有能力相救也就罢了。不过。以君家地实力。真地会没有能力相救吗?” 反正都说了。不管后果如何。吟浅也就打算一口气将它说完。 “君千霜是离国地王爷。在君家地势力之内。她想带走君家地人。怕也是要掂量掂量地。母亲大人。只怕你早就为了什么利益。将自己地女儿给卖了。才会默认君千霜地举动吧?现在时过境迁。简简单单地回头说一声。就想要你地女儿原谅你们。是不是太好笑了?” 这尚是她第一次如此尖锐地面对一个人。君宸一系列所作所为。虽然针对地是这具身体地原主。吟浅却也感到了发自内心地悲愤。 “小六。难得你一口气对我说了这么多地想法。”君宸淡淡道。“以你地性子。怕是永远不能原谅家族。还有我了。” “母亲大人当真了解我。”吟浅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对了,你找我来书房有什么事情?” “既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我也不绕弯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前段时间风绝是不是已经将云霄阁的阁主之令交给你了?” “是啊。”吟浅本来就不会觉得以君宸的精明,会不知道这件事,看她一直以来没有吭声,吟浅也就忘到脑后去了。没想到今天君宸又突然提起了这茬子事。 “小六,按理说,你现在已经成了云霄阁的新任阁主,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可曾去过云霄阁的总部?见过除风绝、风行止之外的其他阁中的人?”君宸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慢悠悠地说道。 “呃?没有。”吟浅也想过这个问题。 原本她以为是时机未到,现在看来,难道是另有内幕? “风绝那家伙武功绝顶,难得这次也会吃瘪。大半月之前他离开了离国之后,在桑国竟被众高手合力围攻,昨日才重伤返回、如今生死未卜。” “重伤返回、生死未卜?”吟浅喃喃道,“云霄阁不是高手如云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与风绝总共相处了一个时辰。虽然只有一个时辰,但是跟他相处,却称得上是件极为有趣的事。对于风绝一心想要让她娶风行止的事,在吟浅拒绝之后,风绝也没有过分相逼。 现在突然之间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吟浅渐渐发懵,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要是风行止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与他相处多日,吟浅知道了他的亲爹风绝,简直是风行止的无敌克星、超级偶像,外加不可拂逆的逆鳞。 每次她的言语中只要对风绝有一点不敬,原来安安稳稳的风行止马上就能暴起! “小六,风绝那家伙受伤,说得难听一些,其实是他自找的。”说起天下之事,君宸脸上没有了之前对吟浅时候的淡然,眉目间焕发出了一种指点江山时的神采。 “为何?” “云霄阁的高手,占了天下的三分之数。阁主身边从来就不缺人保护。而风绝前段时间赶往桑国,将身边保护他的人尽数遣走,单身只影赴向敌国。这样的绝妙机会,桑国的人怎么会放过?” “难怪。”吟浅叹息了一声,“一个人纵是武功盖世,单枪匹马奔赴敌国,遭到围攻的话,也难以安然脱身。” 吟浅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乔峰的老爹萧远山武功盖世,在雁门关外受到大宋的高手群攻,最后妻死跳崖。 “风绝那家伙也算是运气极佳,逃到半途便遇到了离国前来接应的人,这才暂时保得了一条性命。”君宸的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风绝现在生死未卜的消息,对她来说是好是坏。 “母亲大人。”吟浅微微俯身,第一次向她行了一礼,“多谢你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唔,母女之间明算账,你知会我这个消息,以后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君宸嗤笑了一声:“母女?小六你还当我是你的母亲么?” “难道你还当我是你的女儿?” 君宸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将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算得如此清楚,这样也好。小六你的这个允诺,日后我会好好记得。” “这样才对。”吟浅笑眯眯地说道,“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家族才不会找到第二个机会将我再卖一次。对了,除了这个消息,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有,吟浅就先告退了。” “是有一件事。”君宸似笑非笑地说道,“离国女子一般十五岁成年。再过两个月你便成年了。这你可知道?” 吟浅嗯了一声,把不准君宸想同她说什么。 君宸微微一笑:“离国女子成年之后便可以成婚。所以,我今日叫你来,是想跟你谈谈你的婚事。” ------------ 第四十一章 多了未婚夫 “婚……婚事?我才这么小,就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吗?” 吟浅扯了扯嘴角,无法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小萝莉去娶亲,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小六,你心智早熟。三年前就瞒着所有人在荒郊野外凿出了春尽园,包养你中意的美男子。连八大名公子之一的暖玉公子,也被你圈进了春尽园。” 君宸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继续说道:“我以为你早就想将这些美男子娶回家来,毕竟名正言顺的,以后也不必偷偷摸摸了。怎么,你不愿意吗?” 吟浅大汗。 谁说她想成婚来着?以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年纪,放到现代去,大约还在读初中…… 吟浅摇摇头:“我年纪还小,现在成婚为时尚早。” “春尽园里这么多美男子,小六你难道都厌倦了?或者说你想找一批新的美男子换换口味?我在君府专门养了一些自小容貌出众、娇媚风流的美少年,年纪十一到二十五不等。小六你若是有中意的,今晚我便可以差人送到你床上。” 在春日尚是凉爽无比的时候,吟浅感觉自己的心里涌上了一股燥热。 “年纪十一到二十五不止?”抿了抿唇,吟浅发觉自己的脸皮与君宸相比,还是太嫩了。 “母亲大人,吟浅年纪还小,消受不起这么多美男子。” “消受不起?”君宸笑笑。“你园子里地云澈。以及风绝地独子风行止。一向与你亲厚地小沐。有了这三个人。再加上几位又有何妨?” “母亲大人到底想说什么?”吟浅咬咬牙。再这样下去。保不准君宸会将她说到满脸燥热。脸不红。话不休。 君宸满含深意地笑笑:“昨日我与离国花家地家主花子约见了一面。她提到你地时候。大大称赞了一番。言谈之间极为欣赏你。” “花家?”吟浅挠挠头。“是不是掌控离国六成盐铁商贸地那个花家?” “不错。” 吟浅突然想到一个很让她无语地可能。“不会是花家家主刚好有一个儿子。母亲大人极为欣赏。正好他也到了适婚地年龄。你们两位一拍即合。相互订下了亲吧?” 君宸轻笑一声:“小六可是越来越厉害了,我的心思都被你猜到了。花家的公子名居离国八大名公子之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冠绝离国,有离国第一美男子之称。花公子成年之后,求亲的人蜂拥而至,几至踏破门廊。花家主一直婉拒。这次能将她的宝贝儿子许配给你,倒是极为难得的一段机缘了。” 吟浅之前只是顺着以前电视剧的结局随口一猜,没想到真的遇上了一桩这样的事。 “我从来没有见过花家的公子,他的品行、性情我一概不知。以后若是成婚了,成日对着一个陌生人,我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同他好好相处。” “小六你想在婚前见他一面,这倒是不难。方才你已经收到了洛水诗会的邀请帖,这次花家的公子也会出现在诗会上。到时相见之后,你自然会知道他的为人、品性。”君宸笑笑,“能让大半女子疯狂的离国第一公子,你认为能差到哪里去呢,小六?” “唔,乘着洛水诗会的机会,我便去看看传说中的第一美男子。若他能让我觉得有特别的地方,我当然会考虑考虑。”吟浅嘴角噙着一个笑容,过段时间便能在诗会上见到离国第一公子,这让她有了一丝期待。 “我已经差人将你们的生辰八字合了一遍,卦呈龙凤之相,天作之合。小六,洛水诗会之后,我便差人前去花家提亲。那时候你已经成年,也可以着手准备你的婚事了。” 吟浅默。君宸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些?难道她之前有答应过这门亲事吗? “小六你先不必忙着拒绝。”君宸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花家的公子惊才绝艳,在离国一辈中难有堪可比肩之人。而你以弱冠之年,便成为云霄阁的阁主。离国年轻一辈,论家世、论资质、论本事,我同花家家主,再也找不出比你们二人更为相配的了。花家公子若能与你结为连理,对你以后可是大有助益。” “母亲大人,前几日风老将令牌给我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呢。这你可知道?” 君宸眉头微皱:“风绝那家伙……难不成是与他的宝贝儿子风行止有关?” “不错。风老许诺,若我能迎娶风行止,日后他也能全力助我。不过,我拒绝了。”吟浅的眼神中有着一丝坚定和向往:“我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花家公子纵是再为优秀,也不见得能让我喜欢上。” 君宸的眼睛微微眯起,却忍住了没有说话。 “我已经答应在洛水诗会中,去见见母亲大人给我安排的未婚夫。希望母亲大人也莫要相逼,暂时也莫要遣人前去提亲。” 君宸脸上怒气浮现。“小六,你以为我答应下来的话能不作数吗?不管你有什么意见,在你一日没有掌控云霄阁真正的权力之前,你都没有资格同我说出反对的话。” 吟浅微微一笑:“多谢母亲大人的提醒。我现在才想起来,在我没有掌握实权之前,当真没有拒绝母亲大人的资本呢。” “既然如此,女儿便先告退了。等我有资格来同你说话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吟浅笑了笑,在君宸含着怒气的目光中走出了书房。 “青容,见到风行止了么?”从君宸的书房出来,刚回到园子。吟浅便逮住了青容,向她问起风行止的行踪。 “小姐,风公子现下在园子里。” “我这就进去见他。对了,青容,去准备一驾马车,待会我用得上。” “是,小姐。” 吟浅走到园子里,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园子里试剑的风行止。 看着那个栏杆下的男子,浅衣长衫,倚栏拂剑。阳光下长剑的光芒映照在他专注沉静的脸上,透着莫名的犀利和深邃。 吟浅忽然间就想到了贾岛《剑客》中的一句话。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只是不知道,他的霜刃,他的长剑,将为谁而试? ------------ 第四十二章 一语秒杀人 “君吟浅,你来了。”风行止没有回头,轻弹剑尖,长剑共震的鸣声就像龙吟般悠久不绝。 吟浅心下微顿。风行止与她“同居”已有一段时间,以他平日的习性,练剑的时间固定在每日凌晨。其他的时候甚少会将剑拔出剑鞘。今日为何有些反常? “君吟浅。”风行止微微转过来,“我爹爹受伤的事,我已知晓。” 他的语气清清淡淡的,没有丝毫起伏。只是倚栏拂剑时,浑身却有一种杀伐之气透了出来。 吟浅石化。难道她前脚刚走,云霄阁就有人给阁主的宝贝儿子送来消息了吗?不过她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 风行止一向是风绝的狂热粉丝,如果将风绝重伤的消息告诉他。不知道风行止心头火起之下,会不会拔剑在园子里狂轰滥炸,顺带把她也给……劈了。 “你已经知道了风老的事了?”吟浅看着表情淡然的风行止,心里微微发怵。 都说真正的剑客心定如磐石,就算十分愤懑,表情上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那火气,都寄托在剑上了。吟浅想起电视上的那些大侠小侠,愤怒的时候经常动不动挥剑砍人,肢体横飞,血液横流…… “我爹爹刚到离国境内就得到了接应,云霄阁马上请出了阁中医术最高明的护法给爹爹救治,现在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不过外面的人只知道爹爹重伤回来,却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消息了。” 吟浅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知道风绝度过了危险关头,生命不会有威胁了,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方了下来。 抬头看着风行止手中那柄锋利冰寒的长剑,吟浅心里还是有点点小纠结。 “喂。风行止。收起你地剑行不?”吟浅走到他地对面。直接坐在了地上。“你面无表情拿着剑地样子实在很吓人地。知不知道?” 风行止将头甩开。手中剑尖微微颤动。没有理会她地话。 “刚刚在书房里连坐地地方都没有。站得脚酸死了。”吟浅捶了下腿。“来。风行止你也坐下。跟我一起聊聊天。” 风行止仍是一言不发。 吟浅也不介意:“你知道你爹爹现在在哪里吗?” 风行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呃,那你爹爹可是在云霄阁?” 风行止摇摇头。 “你知道你爹爹受的伤几日可以养好?” 风行止摇头。 “难道你爹爹在哪里,你不知道吗?”吟浅挠头咬牙,看风行止的反应,她也觉得棘手了。“那你刚刚知道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风行止这次没有摇头,沉默了一下,他开口了,干涩的嗓音在吟浅耳边:“是我的小师妹告诉我的。她……她一直就在你的身后。” “我的身后?”蓦然听到这句话,吟浅毛骨悚然,若是背后无声无息多了一个人,会让她误解为某种传说中的无生命迹象的东西的。 “鬼,还是幽灵……呃,风行止,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怎么不知道我身后还有一个人。”吟浅抿唇说着,眼光一直转转悠悠的,却还是不敢转过身去。 “师妹,你走到她的身前来吧。”风行止总算开口为她解了围。 吟浅心里稍稍安慰,眯着眼睛笑笑。这些日子好吃好住地养着风美男,关键时刻他对她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情义的。 “属下参见阁主。”一个清脆的嗓音从吟浅身后传来。 吟浅身子一僵:“那个,麻烦你走到我身前来,可以吗?” 她实在不敢跟一个在她心目中已经跟某种东西挂钩的声音的主人,背对背说话。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吟浅眼前一花,一个绿衣女子就窜到了她的身前。 “师兄,原来你说得没错。我在阁主身后保护了她近一个月,她真的一点也没有发现我呢。”绿衣女子笑吟吟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你说,你在我我的身后一直保护了我近一个月?难道从我刚到君家开始,你就已经跟在我的身后了?” “是啊。阁主,没想到你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师父说让我在你身后保护你,等你有危险的时候再出来相救。不过这些日子,我跟在你的身后,一直憋着想同你说句话,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你想说什么?”吟浅微微地起了点好奇心。 “师父说,看到喜欢的人就要自己去争取。不然以后人老的时候就会后悔。”绿衣女子憋着一口气说道。 吟浅挑了挑眉,还是搞不清楚绿衣女子到底想要说什么。 “阁主,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了。我……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想向你求婚!” 什么叫硬生生地被雷到?? 什么叫一语惊人、秒杀群众?? “你……你是拉拉、蕾丝?还是古代版的?”吟浅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着,“还是你是个萝莉控?单单喜欢我这样年纪的女子。” 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被人当面求婚,没想到对象竟然……是个女的。 吟浅囧。 “阁主,那个拉拉、什么雷,还有什么罗莉是什么东西?”绿衣女子蹙着眉头,“我还没有说过我的名字呢,我叫纳兰冰影。以后阁主叫我冰影好了。” 吟浅松了口气,终于来了个比较正常的对话。 “好。以后我便称呼你为冰影。” “阁主。”纳兰冰影略有迷醉地盯着她,“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最开始那段时间,我每日在你后面的时候,常常不经意间就忘了跟上去。” 吟浅抹了把汗:“你就是因为我长得很,呃,好看,所以喜欢我的?” “是啊。”纳兰冰影理直气壮地回答,“所以我想跟你在一起,这样既可以听师父的话一直保护你,平常也能同你好好说说话。” “呃。离国竟然有允许两位女子成婚的条文吗?”吟浅看向风行止,要想知道离国的事,问他总是错不了。 “离国没有规定两个女子不能成婚,不过,却也没有明文反对。据我所知,君吟浅你因为容貌绝世的缘故,离国有很多身居高位的人,早就想将你纳为禁脔。” 吟浅手上起了鸡皮疙瘩,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张脸是祸水了一些,不过这样的状况实在也出乎她的意料了。 “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多的情敌。”蓦然间纳兰冰影的声音传来,“阁主是我的,谁也不能将她抢走。谁将阁主带走,我便竭尽全力将她全家杀光,一个不留!” 冷风吹过,吟浅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加多了些。 纳兰冰影尚显幼稚的脸上带着一种与人拼命的架势,没有了之前嬉笑得意时候的表情。“还有,行止师兄,我知道师父一直想将你同阁主撮合起来。我也很喜欢师兄你,可是阁主长得更好看,所以现在开始我决定移情别恋了。我不会赞成你同阁主成婚的!” 吟浅和风行止两人同时搓了搓手,相互对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无可奈何。 “风行止,你的小师妹,真是特别。”吟浅斟酌了下语气,走到风行止的旁边轻轻说道。 “过奖过奖。”风行止扯了一下嘴角,“是君吟浅你魅力太大了,我的师妹消受不起。要是你现在让人看了就倒进胃口,我的小师妹也就不会对你有意思了。” 吟浅咬牙,狠狠地在风行止的脚上用力踩了一下。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压着嗓门的呼痛声,吟浅方才拍拍手,得意地笑了。 ------------ 第四十三章 重色轻师兄 纳兰冰影悠哉游哉地坐在马车上,眯着眼睛欣赏着眼前的美人,她的嘴角勾出一个极为惬意的笑容,那眼神、那神态、还有时不时擦一下嘴巴的动作,看得吟浅和风行止都心里发毛。 “冰影,今天眼光明媚,窗外风景十分好看,你要不要考虑把头转到窗外去看看?”吟浅建议着,同时将威胁的目光移向了风行止。 “是啊,师妹,外面的风景的确很好看。”收到吟浅威胁的眼神后,风行止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跟自家师妹自小生活了十多年,风行止自然知道她的本性,每次看到漂亮精致的美人,无论男女,这位师妹的眼光就能像胶水一样粘着不放。 “窗外的风景哪有阁主你好看?”纳兰冰影很是不屑地说道,“见到阁主之后,我才知道以前见过的所谓的美人,都是残花败柳、浪得虚名之辈。” “师妹,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以前见到那些美人的时候,常常流着口水……”风行止稍稍地抗议了一下。 他一向尊敬亦父亦师的风绝,却最是怕惹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师妹。要不是看在君吟浅这短时间好酒好菜的份上,他也许就不会向吟浅威胁的眼光屈服,帮着她向自己的师妹抗议。 “师兄,你错了。以前我见过的所谓美人,哪有一个能比得上阁主的一成之美。你看看阁主,这身段、这相貌、这嗓音,说是倾国的绝色,也不为过。” 吟浅无语望苍天。 风绝怎么把这样一个死能缠人的徒弟放到她的身边来?难道云霄阁已经没人了吗?纳兰冰影看年纪不过是她那个年代的萝莉,竟然就这么早熟了。 “难道离国的女子都是吃激素长大的吗?才这么大的年纪就能心着念着到处找美人……”吟浅心里暗暗想着。 “风行止。快到了吗?”吟浅暂时忽视纳兰冰影地话。希望这次地马车之行可以早些结束。这样她也不用忍受身侧那道如饥似渴地眼神了。 “快了。”风行止微微一笑。等下就可以看到多日不见地亲人。握剑地手也捏得紧了些。 这辆马车开往地方向是传说中云霄阁地总部。一处在外人眼中无比神秘地地方。 虽说风绝受伤后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既然早就让青容预备下了马车。吟浅也就建议风行止要不要去看看他地父亲。 看着风行止一直端着那张“面瘫”脸。手上地剑一拿就舍不得放下了。吟浅便提出了去看望风绝地建议。伤在父身。痛在儿心。风行止对风绝感情深厚。即便已经知道了自己地父亲没事。心里怕也是会有担忧地。 驾车地是云霄阁另一位保护她这个新任阁主地青年。据纳兰冰影说。这位不声不响一直默不作声地云霄阁“四轻骑”之一。名叫易轻寒地男子。才是真正地武功高手。 用她的话来形容,虽然她也练了这么些年的武功,但是易轻寒却能够在十招之内将她打败。 当时吟浅想到纳兰冰影对她的“觊觎”,心里有些郁闷,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既然易轻寒的武功这么好,那你为何又来保护我了?有他一个人,不是就可以保护我的安危了吗?” 纳兰冰影振振有词:“我早就听说新任的阁主有倾城之貌,所以央着师父带我来看看。见到阁主之后,我就不想走了。不过师父一直叮嘱我不要出现在阁主面前,这次要不是托了师父受伤的事,我还把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同阁主你说上话呢。” 吟浅现在已经学会努力忽视纳兰冰影的话了。以后若没有意外,吟浅暂时是逃脱不了每天被纳兰冰影洗脑的噩运了。 “云霄阁的总部真的很神秘,也很偏僻。”这是吟浅在坐马车坐了两个时辰后的感想。 马车刚开始行驶在平坦的官道上,后来渐渐地就有些颠簸起来。风行止和纳兰冰影两人练过武功,平衡性比普通人好上许多。坐着马车仍是悠悠然然的,一个在抚着他的宝贝长剑,一个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马车的颠簸,倒是大大地苦了吟浅这个穿越过来的“特殊”人物。她身上没有半点武功,每次颠簸的时候,身子七上八下的,极为难熬,不得不抚着马车的架子,方才能定住身子。 “阁主。”纳兰冰影凑了过来,重复着一个问了n遍的问题,“要不要靠在我身上,这样会好受一些,我会一直扶着你的。” 看到吟浅没有反应,纳兰冰影继续劝说:“阁主,不要害羞嘛。我不会在车上霸王硬上弓的……” “阁主,你放心。就算是我要硬来,也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的。要是不小心把阁主你吓跑了,我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纳兰冰影,你给我滚!” 吟浅蓦然一声大喝,将外面一直悄然无声的易轻寒也给震了一下。抖着缰绳的手微微一偏,差点将鞭子甩空了。 有个这个小插曲,车内的人闷声不语,就连纳兰冰影也安静了许多。继续行了半个时辰,在吟浅无数次感叹飞机、火车、轿车无比快捷舒适的时候,马车终于姗姗停了下来。 “到了吗?”有气无力的呼喊声从马车里传来。 “阁主,你的身子真弱,这么点颠簸就受不了了?以后同我在一起之后,我得好好给你补补身子了。来来,扶着我的胳膊,我带你上去。”纳兰冰影热切地说着。 “我不要。”吟浅有气无力地喊着,看着眼前高耸陡峭的山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略略缓过些劲了,吟浅继续说道:“云霄阁的创始人吃饱了没事干么?干嘛要把个总部给搞得这么,呃,上天入地?没听过‘危楼高百尺’吗?这么陡峭的山峰,要是哪天有人站上面跌下来摔死怎么办?” 风行止、纳兰冰影、易轻寒的脸都僵了一僵。这位新任阁主果然奇特,看到“峻崎峰”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以往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首次看到有天下险绝之称的“峻崎峰”,都是被山势的巍峨险峻给惊得呐呐无言,反应过来后无不感慨称妙称绝。 “君吟浅,你第一次来‘峻崎峰’,没想到反应这么‘怪胎’。我在上面待了几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从上面掉下来摔死的。”风行止握着剑,凉凉地说道。 “师兄,阁主的反应当然与众不同了。以前没有人摔下来过,不代表以后没有。对了,师兄。”纳兰冰影一手将自家师兄的剑拨开,“长剑对着阁主,那多危险。要是误伤了该怎么办?对吧,阁主?” 吟浅闭着嘴巴,心里喃喃地念着:“我不说话,我不说话……” “师妹,你真是重美色轻师兄。枉我同你自小十多年交情,一看到阁主,你就什么都忘了。”风行止微微哂道。 “师父说过:‘阁主的命令、阁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师兄你虽然与我交情好,不过跟师父的命令、阁主的美色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点两点。师兄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纳兰冰影挥挥手,敷衍地说道。 “果然待遇就是不一样。”云霄阁前任阁主的宝贝儿子眯着眼睛瞪他的师妹,充满怒气的眼光被后者直接无视了。 “阁主,要上去么?”纳兰冰影凑上来,“阁主你没有武功,想要上去可是极为困难的哦。” 吟浅正要拒绝她不怀好意的毛遂自荐,忽然感觉身子一轻。低头看去,整个人已经飘在了空中。 吟浅忽然间反应了过来,她正在被人一把抓着向崖顶飞上去。 “身后的这个人,是风行止还是易轻寒?”这是吟浅在空中飘荡时的唯一意识。 ------------ 第四十四章 紧密的拥抱 耳边风声霍霍,夹杂着刀剑划入山崖时铿锵有力的声音。吟浅暂时没有了心思去管身后的人是谁。 反正现在是别人带着她往上飞,又不用她出力,她只要舒舒服服地吹着风就好了。 安安稳稳地落了地,吟浅回头一看,才知道刚刚一声不问就抓着她往上飞的那个人,是易轻寒。 不是风行止,更加不是纳兰冰影。 易轻寒的双手把着剑,将头微微扭开,脸上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易轻寒,你……你竟然不同我说一声就将阁主带了上来,你安的是什么居心?”纳兰冰影气急败坏的声音自下而上传来。 随后,风行止和纳兰冰影都出现在了山顶平缓处。 易轻寒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一句话便将她打回了原形:“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将她带上来,我没有任何意见。” 纳兰冰影焉了,小小声地抗议道:“我……我虽然没有本事带着阁主上来,不过我可以带她从小道慢慢走上去,不过一个时辰也就可以到山顶了。” “一个时辰?”吟浅马上站到易轻寒的旁边,指着纳兰冰影的鼻子痛斥道,“刚坐了四个小时的马车,你就让我爬两个小时的山,那你还不如一刀劈了我。口口声声说要尊敬阁主,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 风行止在一旁抿着唇怪笑。古灵精怪的师妹,遇上发威的君吟浅,这两人的争斗,他还是退避三舍为妙。 “阁主。我错了。”方才还冲着易轻寒咆哮地纳兰冰影马上化作了一只温柔地小兔子。“我一定不会再提议让阁主去走小道地。以后我会好好练功。争取早日能将轻松地将阁主带上去。” 易轻寒在一旁咳了一声。道:“阁主。有人来了。” 成功地将吟浅和纳兰冰影地话语憋在了肚子里。 远处过来一位身穿玄色布衫地地男子。他行走间犹如闲庭漫步。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地规律潜在脚步中。 看着似乎缓慢。可是不多久。来人就走到了跟前。 “想必这位就是在云霄阁考核中唯一生还。现已成为新任阁主地君家六小姐了。”来人慢悠悠地说道。 “我就是。”吟浅微微一笑,“礼尚往来,阁下是?” “我是云霄阁四大护法之一的静护法骆安闲。初次见面,阁主的容貌果然如世人传言一般的倾城倾国。” 骆安闲的嘴角挂着一个淡雅的微笑,让人生出无端的好感来。吟浅最恨别人说起自己的这张脸,然而此时面对着骆安闲,却生不出什么火气来。 “骆护法。”风行止拱手说道,“我爹爹现在情况如何了?” “风阁主的伤势在医护法的调养下,已经好了些,不会有生命危险了。细细调养一个月,便能安好。”骆安闲轻声说道,“风阁主若是知道行止公子来看他,想必会十分安慰。” “多谢。”风行止向他感激地看了一眼。从骆安闲的口中证实了爹爹没事的消息,他的心才算是真正地放了下来。 “骆护法,风老现下在什么地方?可否带我们过去看看。”吟浅说道。 骆安闲微微点头:“阁主这边请。” “师父是被何人所伤,骆安闲你可知道?”纳兰冰影寻了个空隙问道。之前她也只是从易轻寒处得到师父受伤的消息,至于将她从小养大的师父究竟为何人所伤,易轻寒却只字未提。 “冰影,这个我不能说。”骆安闲歉意地一笑,“等你见到风阁主之后,若阁主愿意,他自然会将事实告诉说与你们听。” 纳兰冰影嘟着嘴巴:“骆安闲,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连这点小事都不告诉我。” 骆安闲笑笑没有说话。 自骆安闲来了之后,易轻寒又回复了他的面瘫脸,从头到尾,没有再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其他几位像是早就见惯了他这习性,也没有人上来同他搭话。 “骆护法,我一路行来,一共才看到七八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吟浅问道。 按理说,这样一个“大门派”,应该人口稠密、济济一堂才是。像这样“人口凋零”,吟浅不得不感到奇怪。 “峻崎峰总共三十八口人。阁主你一路走来能看到七八人,已经算颇多的了。平常能遇到两三人,也是极为难得的。” “三十八个人?”吟浅被惊到了,“这是总共的人数吗?” “当然不是。能出现在峻崎峰上的都是在阁中手握大权,或者有些特殊身份的人。云霄阁十多万势力,遍布离国大街小巷,能上得峻崎峰来的,莫不是武艺高强,在阁中有特殊地位的人。”骆安闲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几人走走停停,跟在最后面的易轻寒不经意间将眼睛扫向了一处地方,平静无澜的眼中猛然出现了一丝不解:“这个人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峻崎峰上怎么会有陌生人出现?” 风绝的修养居所在峻崎峰极为靠北的地方,骆安闲带着一行人一直往里走,一刻钟光景方才停了下来。 风行止最先冲了进去。被自家老爹安置在君府多日,父子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骆安闲拦住了要同时冲进去的纳兰冰影:“行止同风阁主多日未见,让他们两人单独待一段时间吧。 纳兰冰影撇撇嘴,见到吟浅点头后,终究没有追上去。只是暗地里对着骆安闲偷偷骂了声:“小气鬼。” 风行止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君吟浅,师妹,爹爹让你们进去。” 吟浅、易轻寒、纳兰冰影先后走了进去。一进门吟浅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君丫头,冰影,你们来了。”风绝蓦然看到她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没想到你们能同行止一起来看我。”风绝脸上笑眯眯的,丝毫没有重伤的模样。 “hi,风老,早啊。”吟浅挥挥爪子,看到风绝无恙,她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君丫头,已经快日落西山了。”风绝看了一眼窗外,“你已经接了阁主的位置,本来我应当早些带你来这里的。不过出去了一趟,出了些意外,昨日才回来。” 吟浅已经从君宸处知道了风绝是因为去了桑国,才被围攻的。不过其中具体的因由,既然风绝不愿说,她当然也不会提起。 “现在虽然我身上负伤,不过你已经上了峻崎峰,这里的人应当都得到了消息。今日你且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伤势稍好,便为你举行正式的阁主转接仪式,也是时候让云霄阁的那些高层同你见上一面了。”风绝沉吟着说道。 “风老,看看你这架势,能出去见人么?”吟浅看着他身体上缠着的一圈圈包扎带,毫不留情地说道。 顺手将他肩上一根染血的百扎带轻轻地拿着,吟浅继续道:“你伤得这么重,明天要是死要面子起来了,可真的要活受罪了。都一把老骨头了,能经得起这么折腾么?” “死丫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风绝艰难地抬起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吟浅嘿然一笑,顺手替他轻轻地拍拍唯一没有扎上绷带的胸口:“风老别激动,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伤成这样,我便在云霄阁住几日,待你伤好之后,再来操心我的事吧。” “也好。”风绝微微颔首,“你这几天在阁中住下,若是运气不错,到时候你也许会遇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意想不到的人?”吟浅狐疑了,“难道这里除了你们,难道还有我认识的人吗?” “那个人我也是昨日才见到。昨日我伤得十分重,骆灵素护法没有十成把握能将我医好,便请出了他的师叔来为我医治。”风绝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赞赏,“那个人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医术武功,果当真我生平仅见的天才绝艳之人。行止输在他的手上,也不冤了。” 吟浅越听越是糊涂,忍不住问道:“风老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风绝略带神秘地笑笑:“到时候你遇到他了,便会知道了。” 吟浅暗暗咬了咬牙,关键时刻卖关子最可恶了。一时间她有种上去拔了他胡子的冲动。 不过,风行止和纳兰冰影如今都在边上,一个是风绝的爱子,一个是他的爱徒。吟浅缩了缩脑袋,暂时还是将这个想法烂在了肚子里。 嘱托了风绝要好好休息,吟浅便先独自离开了。 易轻寒原本一直跟随着她,后来,风绝大概有些事情要交代与他,开口将他留了下来。 门口已经没有了人,连骆安闲也不见了踪影。 吟浅便一个人晃荡着四处走。她认路的本事一向不差,到时候真的找不到路了,她尽可以按着原路返回。 山顶的凉风吹在身上很是舒爽,吟浅闭着眼睛,享受着风拂过时那种轻柔的触感。 身后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吟浅正要转头,蓦然觉得有人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拥在了怀里。 身后的躯体十分温暖,宽厚的胸膛紧紧包裹着她,一种略略熟悉的味道纠缠着她。 那个人抱得十分之紧,吟浅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破胸而出。 “你是谁?”艰难地挤出了这一句话。然后,吟浅感觉自己的身子蓦然被翻转过来,一个炽热的吻印上了她的脖颈锁骨处。 然后,缓缓印上了她的唇。 ------------ 第四十五章 此心唯至爱 火热的嘴唇,轻喘的呼吸。 唇齿相依间,温柔而又缠绵。 最初的时候,吟浅紧咬住了牙关,想将侵犯者从自己身上用力地推开。无奈,她的手、她的腿、她身上的一切,都被来人紧紧地禁锢在怀抱中,几乎动弹不得。 来人亲吻着她的唇瓣,舌尖灵活地扫过她的齿缝,在吟浅忍无可忍奋力挣扎想咬人的时侯,又很快地缩了回来,好整以暇地往下吻到她的脖颈间。 湿热的轻吻,再次落到了她的锁骨处。 吟浅什么都思考不了,靠着本能抵抗着来人的侵犯。她全身的感觉仿佛集中在了来人火热的唇上,从颈侧到锁骨,再到了唇边。被亲吻时便有炽热的火焰从心底蔓延了开来。 第一次被人环抱着深吻,想挣脱开来,又挣脱不了。 她还不知道亲吻着她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个人的味道,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猛然间温柔又决然的吻,让她心里泛起了一种极为难言的感觉。 吟浅睁开眼睛之际,对方也有了感应,同时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 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映入了吟浅的的视线范围中。 错落地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地脸上。泛起了**却又暧昧地热浪。两人地眉眼、唇舌都挨得极近。尚不到一寸地距离。 男子对着她眨了眨眼。唇边挽起一个笑容。闭上了眼睛。稍稍低下了头。两人地唇便又贴在了一起。 睁眼地一刹那。吟浅看清了抱着她地这个人。究竟是谁。 过分震惊间。吟浅地嘴巴微微松开。 是沉轩。沉轩…… 吟浅心中重复着这个名字。 温热的舌尖找到间隙,稍稍探入,唇齿相依间,吟浅再次失去了思考的心思。脑中晕乎乎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沉轩怎么会出现在在这里,又怎么会拥住她亲吻。这些,都已经被脑子空眩的某人,丢到爪哇国去了。 又是一个长长的令人窒息的亲吻。 放手时,吟浅的双腿微微麻软。之前全身被紧紧地环着,经历了激烈的亲吻,她的心跳,已经提升到了一个让她无法忽视的程度。 乘着沉轩放手的瞬间,吟浅脱开了他的怀抱。微微抿着唇,吟浅喘息着,却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沉轩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自己的唇瓣。看着眼前脸色通红的女子,沉轩微微一笑,道:“君吟浅,我们又见面了。” 吟浅微微窘迫地看着他的动作,他的食指覆上嘴唇,方才如潮水般的感受仿如泉水喷涌,一起浮上了心头。 羞涩、不妥、疑惑、挣扎、迷蒙,以及深深的不解。 “沉轩。”吟浅低低唤了一声。出口间,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可怕。 沉轩轻轻将她脸上垂落的一缕发丝向上撩起,表情不变:“怎么了?” 吟浅想问他,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在这里吻她。 话未出口,眼前的男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尴尬,淡然地笑道:“你想问我刚刚发生的事?” 吟浅点点头。 沉轩微微困惑地扬起了眉:“远远看到你过来,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上次你吻我时的感觉。所以,便想再试一次。” 他的话语轻轻淡淡的,吟浅听在耳中,尴尬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权利职责沉轩这次的“侵犯”。 第一次见面,是她邀请沉轩一同私奔,额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第二次见面,沉轩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勾起了上次的回忆,想要“报复”回来。虽然,呃,这次的亲吻,实在是辗转激烈、缠绵悱恻了些。 吟浅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天空,她一个现代女生,在这个女帝当朝的国度,竟然被一个男子给侵犯了。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丢人。 沉轩对着她轻轻地眨了眨眼,表情无辜:“你亲我一次,我也亲了你。这样最公平不过了。” 吟浅默。 随即暗暗咬牙,将心里的一肚子气给吞了下去。谁叫自己刚开始的时候犯了花痴,现在才没有了资格去指责沉轩的无礼举动。 在现代,女的被男的亲,吃亏的是女方。可是在离国却恰恰相反。 沉轩微笑地看着她苦恼憋气的表情。脸上是一贯的从容淡定,长衫下微颤的手,被他用力握紧。不知为何,每次看到眼前女子气恼的表情,他的心情也会跟着发生变化。 “沉轩,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吟浅努力忽视自己脸上的通红,挑开一个话题。骆安闲不是说,峻崎峰上只有阁中身份特殊的人才能上来的吗?难道沉轩也是云霄阁的人? “昨日风绝阁主重伤,我应灵素师侄之邀,前来为他疗伤,灵素师侄便带我上来了峻崎峰。”沉轩笑着说道。 “风老的伤竟是你医治的,难怪他的气色看着不错。”吟浅亲身体验过沉轩神奇的医术,对他的妙手回春记忆犹新。 “唔。”沉轩欺身一步,声音微微沙哑,“你不想问问我别的事吗?” 随着他的靠近,吟浅又一次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刚刚回转的脸色又渐渐泛红。“问……问什么事?”结结巴巴的声音,仿佛她的思索的能力已经被完全屏蔽,脑中白茫茫地什么也想不起来。 “比如,问问我到底是谁,又想对你怎么样?”沉轩低低地说道。 “你是沉轩。”吟浅找回了一点神智,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你是寰玉的公子,这次救了风老的命。” 沉轩笑了一声,微微前倾:“君吟浅,听说你定亲了。” “你怎么知道?”吟浅模模糊糊地问道,她尚没有同意这桩亲事,难道君宸已经将它搞得满城皆知? 沉轩没有回答,微微抿着唇:“花家的公子容貌倾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堪为人中之龙凤。你若能与他结为良缘,倒是极为相配。” 吟浅摸摸耳朵,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沉轩口中淡淡的……酸意。 “我不认识花家的公子。”看到沉轩微微抿唇,吟浅脸上的红晕淡了些,“我不喜欢同一个陌生人成婚。” “难不成你想退婚?” “花家公子再优秀,可是我只对一个人有好感。”看向沉轩,吟浅的脸上多了一丝明艳的神采,声音带着坚定:“我喜欢你,沉轩。” “我喜欢你,沉轩。”上次表白的时候,沉轩没有在场。这次天时地利人和,吟浅慢慢而清晰地将自己的心意再次说了出来。 沉轩的目光悠远,嘴角却有些淡淡的笑意。“君吟浅,我对你的感觉,也很特殊呢。” “呃?”吟浅愣了下,这尚是她第一次听沉轩说起对她的感觉。 “我将你送走之后,日复一日,才发现我对你也有了好感。”沉轩笑了笑,“特别是,对你的唇。” 吟浅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恼羞成怒的后果,就是离得很近的某人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天下乌鸦一般黑。”吟浅撅撅嘴,瞪了他一眼。 谁说离国的男子清纯娇弱来着?眼前的这位,看似温文有礼,却从来就没有顾忌过离国男子向来奉为圭臬的“清白”。 “君吟浅。”沉轩笑笑,目中有些悠远,“等你见过花家公子之后,若是对我尚有同样的心思,再来同我说你的心意。现在你的表白,尚早了些。日后的一切处于变数之中。比如,花家的公子,或者日后出现的容貌远胜于我的人。” “洛水诗会之后,我自会将我的心意清晰地告诉你。”吟浅上前一步,“我会尽力将一切变数扭转过来的。” 沉轩笑了笑,目中却没有一丝快意:“这样的话,你将置花家的公子于何地?” “我不是圣人,不会为了其他人,勉强让自己做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欢乐的事。”吟浅歪着脑袋,“难道你很想让我同花家公子成婚?” 沉轩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深邃的目中透着看不清的神色:“花家公子同我有些关系,到时你便知道了。” 吟浅没有问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纵然问了,沉轩怕是也不会说。以后若有机会,她也许便会知晓。 “有人来了。”沉轩忽然轻轻笑道。随即他欺身一步,将吟浅的手挽上他的胳膊,丝毫无视吟浅疑惑不解的目光,轻轻拉着她向前走去。 “阁主,阁主。”纳兰冰影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在离国待久了,吟浅早已见识到了武艺高强之人的过人耳力,在她还没有一点感觉的时候,偏偏他们就能听到很远地方的一切动静。 吟浅看了沉轩一眼,他的表情淡淡然然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个,沉轩。”吟浅偷偷觑着他的侧脸,“纳兰冰影好像对我有那个什么意思。” 吟浅将两人的手微微举高:“呃,我们这样子,被她看到……她可能会有些不良反应的。” 话刚说完,吟浅还没有时间去看看沉轩的表情,就已经看到了自己口中的不良反应。 “你个混蛋!你是哪里跑出来的,还不快放开我家阁主!”纳兰冰影的长剑倏地到了沉轩的胸口。 吟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色骤变,惊呼了一声:“住手!” 吟浅的视线随着纳兰冰影的剑移到了沉轩的身上,千钧一发之际,她才发现,沉轩的脸上还是一贯的从容、淡定。仿佛即将刺到他胸口的长剑,全然得无关紧要,轻轻摆手便可挥走。 长衫被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沉轩眼中略微有了些冰寒之色。 他的一只手拉着吟浅,另外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捏住了胸口即将破胸而入的剑尖。 纳兰冰影脸色涨的通红,尴尬地发现自己的长剑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冰影,收回剑。”吟浅脸上多了几分怒气,“若你不收回,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字一句,决然而又冰冷。 纳兰冰影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仿佛思虑了很久,她从沉轩手中缓缓收回了剑。 剑尖微转,在沉轩的手指间划出一道细细的血丝。沉轩不着痕迹地将手心往下翻转,微微一笑,将纳兰冰寒的怒气视若无睹。 “冰影,你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随手向人出剑?”吟浅脸上怒气未消,她不喜欢莽撞的行为。若是这次长剑刺向的是另外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或者以沉轩的武功,挡不住纳兰的剑势。只怕如今在她面前的,已经是一具被破胸而入的尸体了。 沉轩的手握得微微紧了些。他本可以早些出手,纳兰冰影的武功,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不过,现在的结局,对他而言,也未尝不好。 手中柔软细致的触感沁入心中,沉轩的嘴角泛起了一个悠远的笑容。 “阁主。”纳兰冰影微微撅着嘴,“我看到阁主和陌生人在一起,心中不喜欢。” “不喜欢就可以出手么?”吟浅微囧,这时候的纳兰冰影,撅着嘴巴,怒瞪着沉轩。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抢了心爱之物的小孩子。 “我就是不喜欢,心里好像被刀割了一样难受,以前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纳兰冰影的脸上有着茫然的痛苦。“以前我也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很喜欢很喜欢,可是看到他们同其他人在一起,我从来没有难受过。” 沉轩的手微微缩紧,听了纳兰冰影的话,他的表情再也不复之前的随意、淡然和悠远。 “难……难不成你真的对我……”吟浅看着纳兰冰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扯开,纳兰冰影脸上那样茫然和痛楚的表情,让吟浅感觉到了一种如入冰窖的酷寒。 一直以为,纳兰冰影对她的喜欢,只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喜爱。就像喜欢纯净自然的山水,欣赏漂亮精致的人。 仅仅是这样的感觉。 纳兰冰影脸上极度痛楚的表情,让吟浅完全清醒。在不知不觉中,纳兰冰影对她的感觉,竟已经上升到了这样一个程度。 只有激烈至极的爱,才会让纳兰冰影在看到情敌的时候,决绝地扬起手中的剑,欲杀之而后快。 这一章更新了四千多字,不知道看文的亲们可以给偶一些评不?呃,是褒是贬照搬全收,鞠躬,十分感谢~ ------------ 第四十六章 莫非寻已故 “皇子殿下,皇子殿下,快醒醒啊……” 君尚风恍惚地听到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聒噪不停,让他心烦意乱。 挣扎地睁开眼睛,想要让那个声音闭嘴,就看到了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十多个人跪在地上,哭得呼天抢地,嘴上都在喊着“皇子殿下……” 眼神蓦地锐利起来,君尚风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妈的,这些人在搞什么鬼?像在哭丧一样。 还有什么皇子殿下的,莫名其妙! 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很有古装风味,要是在平时,他还有心思去观赏一番。不过现在,看到这样诡异的场景,他哪里还有这份闲情逸致? “你,过来。”随手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唤来,君尚风指着底下跪着的一堆人,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那人猛然叫了一声。声音尖锐,却满是喜悦,好像在最绝望的时候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好消息,那种绝望之后发泄般的喜悦再也压抑不住! 满屋的人震惊得几乎陷入了疯狂。“不用死了,不用被活埋了……”喊声此起彼伏。 君尚风眼神愈发冰冷,说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其中的冷意,就像在火炉中浇了一盆冰水,将满室的温度硬生生降了下来。 “殿……殿下。昨晚殿下在御花园不慎落水。到现在才醒来。如果殿下一直不醒地话。皇太女殿下会将奴才们全部杖毙而亡。” 君尚风冷哼了声。什么落水、皇太女。乱七八遭地。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得。 想到昨晚家族聚会上发生地事。君尚风眼神剧变。不知道小浅怎么样了?还有。他怎么会来到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地地方? “这里到底是哪里?”君尚风眉头微皱。出声问道。 “殿下。这里是您地寝宫啊。快。快去禀告皇太女。殿下醒了。”其中一人吩咐道。马上就有人跑着出去了。 君尚风仔细打量周围地一切。这里富丽堂皇。像极了古代地宫殿。可是。他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在拍电影。也不是在做梦。他好像真地因为什么缘故。突然之间越过空间与时间地束缚。出现在了这个陌生地地方。 听到门突然打开的声音,君尚风下意识地往门口一看。一个穿着暗金流纹装的女子正向里面走来。 “你们都下去吧,这次饶过你们,下次殿下再发生这种意外的话,提头来见。”来人慵懒随意的声音响起,原本在地上跪着的人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齐声感激道:“是,皇太女殿下。” 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君尚风冷眼打量着眼前的“皇太女”,她的打扮十分气派,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迷醉的气息,奢靡而华丽。 “寻儿,这次受大苦头了吧?”皇太女眯着眼睛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跳水自杀了?你以为我如果想让一个人活着的话,那个人还死得了么?” “记住,以后好好听我的话。不要试图反抗我了。不然,我可控制不住以后做出什么事情来。寻儿,你听到了吗?”慵懒迷醉的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寒意。 “你说的那个寻儿,早就已经死了。”君尚风眼神微敛,慢悠悠地说道,“我不是什么寻儿。” 皇太女的脸色微变,将眼前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咯咯一笑,道:“寻儿你可真会开玩笑。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冒牌的?再说了,皇宫内院,有哪个敢来冒充皇子殿下?难不成是不要命了?” 君尚风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说道:“随你信不信。对了,你可知道一个叫做君吟浅的女孩?年纪大约二十来岁。” “寻儿以前不是从来不关心那些女子的吗?呵,是有个一个叫君吟浅的,不过她的年纪可没这么大,也就十五来岁。” “十五来岁,年纪不太对劲,可能是凑巧跟小浅同名同姓而已。”君尚风暗自想到,心中却是暗自担心,不知道小浅现在怎么样了。 他脸上的担忧之色被皇太女君菡看在眼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君菡脸色倏然一沉,道:“你无端端地提她做什么?难不成你认识那个妖孽?” “妖孽?难不成和小浅同名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称号?”君尚风微微一哂,以后若是有机会,他倒是期待能跟那个女子碰面。爱屋及乌,就冲着和自家妹妹同名这一点,君尚风对那个女子就起了一丝好奇心。 “哼,寻儿这次差点溺水身亡,难不成是对其他女子上了心思,才打算反抗我的吗?”君菡慵懒地笑道,“除非哪一天你能将我彻底扳倒,不然永生永世,寻儿还是安心地待在皇宫里比较好。” 君尚风眼睛微眯,他好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了呢。“你是要限制我的自由么?” “只要寻儿乖一点,不要反抗我,也不要试图跑出这个皇宫,我当然不会限制寻儿的自由。毕竟你是离国的皇子殿下,我一母同胞的弟弟。” 君菡慵懒地笑道,“何况,我一直都待你与众不同,这么些年了过去了,寻儿不可能没有感觉吧?一般皇子到寻儿这个年龄,早就已经出嫁了。而我还一直将你留在皇宫里,等到母皇驾崩之后……我将你纳到身边,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扰我了……” “**……”君尚风冷哼了声,“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嗜好,竟然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 “那有什么?民间不是有一句话么,皇宫是最肮脏的地方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么些年来,我以为寻儿已经习惯了。”君菡悠悠地说道。 “习惯?”君尚风嘲弄道,“原来以前的君寻是这样的性子,反抗不得就去自杀。如果他已经习惯了皇宫的生活,又怎么会想要逃离你?” 君菡眼中闪过一道锐气,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寻儿根本不会这样同我说话,你把他怎么了?” “他已经死了。”君尚风淡淡地说道。 “你说谎!”君菡的慵懒一下子消失无踪,语气神态变得歇斯底里,“寻儿怎么可能会死了?” 君菡猛然上前,翻过君尚风的衣领,待看到脖颈之后一道极小极淡的伤疤,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道:“寻儿,你又来吓我了。是不是上次我做得太过份了,你才这样报复我?” “疯子……”君尚风冷冷吐出两个字。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含意,那样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一母同胞的姐姐在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寻儿可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竟然有胆子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本宫便代母皇下令,将寻儿关两个月紧闭吧。这两个月,寻儿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可别再试图出去了。” 君尚风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目光却冰冷无比,说道:“你现在关我禁闭,我无话可说。不过,日后我出手的时候,可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的话语轻轻淡淡的,君菡却感觉到一丝寒意涌上心头。第一次发现自己一直无比熟悉的人,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极其陌生。 “也许寻儿这次真的是生气了”,君菡想道,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过,如果不将他暂时囚禁在这里,他否认皇子身份的话万一被人知道,就是一个大麻烦。就连我,恐怕也保不住他。” 想到这里,君菡心思微变,喊道:“来人!” “太女殿下有何吩咐?” “将皇子殿下的居所全部封起来,派守卫日夜把守。一改不许人进出。还有,若是听到殿下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君菡慵懒地吩咐着,那名守卫在皇宫中待了多年,也是一位七窍玲珑的主儿,赶忙说道:“太女放心,属下等人什么也不会听到的。” “那就好”,君菡赞赏地看来他一眼,转头对君尚风说道,“寻儿,你待在殿中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要乖一点,不要再试图挑战本宫的耐心了。” 君尚风淡淡地笑笑,看着女子转身离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君寻,日后,你就知道了。” 偶女主的哥哥出现了。撒花~~唔,这一章以前上传过一次。修文之后,我把君尚风的这一章调到了这里。日后的情节展开,会连贯一些。 ------------ 第四十七章 贵客来相访 “冰影。(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吟浅走上前,将手放到她的脸上,将她皱拢的眉头一点一点舒展开来。“天下间比我长得好看的人还有很多,以后你会遇上容貌比我更好,也更契合你的人。” “不会了,没有人比得上你了。我在离国多年,离国的八大名公子都见过,他们再是出色,我也还是喜欢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过一个人。”纳兰冰影闭着眼睛,面色极为沉痛。 吟浅微微沉默,将目光转向沉轩,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淡淡的无可奈何,以及……怜悯。 “纳兰冰影,你若是真的喜欢君吟浅,当然也该知道以她的容貌家世地位,以后必然也有很多追求者。换而言之,你将会有很多情敌。”沉轩淡淡的说道,“之前我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出剑取我的性命,被我挡住。日后若你的情敌比你强大,你以为你还会有活路吗?” 沉轩微微一笑:“单单是我一个人,便能置你于死地。离国的六王爷君千霜同样倾心于你的意中人,到时候凭你的本事,如何能击败你的情敌?” 纳兰冰影目光微闪,没有说话。 “你若是真的想要追求你的意中人,凭你现在的实力,未免太过弱小了些。”沉轩轻声一笑,“等你有足够的实力来击败你的追求者的时候,再来说方才的那些话,也许我会稍稍考虑一下。现在的你,抛开云霄阁这座靠山的话,根本什么都不是。” 毫不留情的话语如同一道雷电击在纳兰冰影心头。 时间缓缓流逝,仿佛过了许久许久,纳兰冰影才轻轻地动了一下。 她挽起衣袖,将眼中软弱的泪水擦干,抿抿唇看向吟浅,一字一句说道:“今时今日,我纳兰冰影在此起誓:日后若没有足够的能力打退我所有的情敌,永生永世,必不会再做出让阁主为难的事。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吟浅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之前沉轩一步一步在用激将法的时候,她没有出口阻止。现在的结果,其实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也许以前地纳兰冰影。一直是一个快乐地人。自小在云霄阁长大。身为云霄阁阁主地宝贝徒弟。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变故和挫折。直到偶然间遇上了自己。在身后保护地那一个月中。深深地为这样地容貌陷了进来。从此情丝绵绵。不可逆转。只是这样地转变。这样别无它法地激将。对纳兰冰影来说。尚不知是好是坏…… 沉轩走到吟浅地身边。看着她脸上细微地不忍。轻声说道:“若是现在不下狠心。日后地纠缠。只怕更甚于此。当断则断。对她来说才是最好地选择。或者说。你想继续让她留在你地身边。直到她让每一个同你接触地人一一消失?” 吟浅微微摇头。无论如何。她不会允许这样地事情发生。 “痴儿。”一声悠远、闲静。似不食人间烟火般飘逸地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纳兰冰影听到了这个声音。失措地喊了一声:“师祖。”四周望去。却没有一个身影。 沉轩地嘴角泛起一个不可捉摸地笑容。目光看着东边。道:“既然来了。不妨出来相见一次。” 东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头发霜白、面容却极为清俊的男子,面容上有些皱纹,却仍可见年轻时候的貌美。他的步伐极为散漫,犹如闲庭漫步。可是眨眼间,已经到了众人的面前。 吟浅忽然想到了云霄阁“静护法”骆安闲行走的时候,似乎也是迈着像老者这样看似极静、实则极快的步伐。 “师祖。”纳兰冰影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眼圈微微泛红。刚刚在吟浅于沉轩面前起誓的时候,纳兰冰影一字一句间极为决绝,不让自己露出一分软弱。 此时看到自小敬爱的师祖,强行支起的坚强再也不见。遇上一向待她亲厚的师祖,她的脸上才有了孩子见到长辈时候的委屈。 “冰影。”老者走到她的身边,叹了口气,“你强行同她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 老者看了吟浅一眼,缓缓摇了摇头:“听闻云霄阁新任阁主有倾世之貌,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比传言之中更甚。冰影,你若想与她在一起,除却两情相悦,必然还得有能够翻云覆雨的势力。凭你现在的实力,离国的许多大人物,轻易就能将你置于死地,还谈何结果?” 纳兰冰影眼圈愈发泛红,脸上却也多了一股不服气的神色。 “冰影,你自小练武偷懒不勤,天下间高手如云,你的武功只能勉强挤进二流高手的行列。何况你一向无意于权势,这样的性子,如何能争得过他人?”老者轻轻抚着她的头,面容略微伤痛,“痴儿,师祖愿你能早日放下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放下之后,世间总能找到一个合适你的人。” “我放不下。”纳兰冰影摇了摇头,“师祖,我放不下。就算以后的路再为艰难,我也要尽力去尝试。我不想就这样放弃生平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痴儿。”老者喃喃道,“也罢,人生一辈子,总要做一件让自己尽力而为的事。既然你要尝试的话,以后我会倾我所能,无论是纵横谋略、医卜星相,或者盖世的武功、行军布阵之术,若你想学,我自会倾力教导。” 纳兰冰影默默地点了下头,走到老者身后,躬身道:“多谢师祖。”她的目光微垂,没有看向吟浅。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答应了不纠不缠。从此刻骨铭心的一腔情丝,独自相寄于心…… 老者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吟浅,道:“这位便是云霄阁的新任阁主,我那不肖徒儿风绝的继承人君吟浅?” 吟浅颔首应了一声。心里盘算着应当怎样称呼眼前的老者,风老的师父,应当也是云霄阁中的元老级别的人物。她比人家足足小了两个辈份。 老者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道:“你同行止、冰影年纪相仿,若是不介意,可随他们一样唤我一声师祖。” “好。”吟浅扬头笑笑。 老者走到沉轩身前一丈处,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道:“你便是‘医护法’骆灵素的师叔,为我徒儿风绝疗伤的沉轩?” “不错。”沉轩淡淡一笑,“没想到在峻崎峰上能遇到风枕流前辈,沉轩此次不枉此行了。” “我三十年未曾下山,风枕流这个名字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竟有人能记得。”风枕流笑笑,“多年没有现世,没想到此次见到你,方知离国青年一辈竟有这样一位惊才绝艳之人。” 沉轩眉峰微挑:“云霄阁高手众多,卧虎藏龙,风前辈何出此言?” “单言你的武功,云霄阁年轻一代中,便无人可以比肩。再说医术,你比‘医护法’骆灵素年纪还小,却做了他的师叔,医术之精,我生平所见的人中,除了你的师父,无人堪比。” 沉轩嘴角敛出一个笑容:“若不是师父这些年的尽心教导,我也没有如今的医术和武功。” 风枕流目光灼灼,道:“如果没有卓绝的天资,你师父再有本事,也不会有这样一个足以让他含笑九泉的好徒儿。我自问文韬武略,不比你的师父差,对唯一的徒儿风绝也倾心教导。不过他在你这个年岁时,却是远远比不上你。” 沉轩笑笑,道:“风绝阁主这些年亲手打理云霄阁,如今云霄阁高手‘天下占三分’,风前辈过谦了。” 风枕流满含深意地看着沉轩笑笑,没有说话。 “骆安闲来了。”吟浅远远看到骆安闲的身影,招招手同他打了个招呼。 “风师祖,阁主。”骆安闲悠闲的声音传来,“峰下有客来访,请阁主移步相见。” “有客来访?”吟浅有些诧异,她来到云霄阁总部不到一天时间,没想到就要出去会客了。 “沉轩公子,来人此次专为寻你而来,也请沉轩公子一同前去。” “好。”沉轩笑笑,挽过吟浅的手,道,“一起去吧。” 吟浅脸色微红,想将手抽离出来,却发现沉轩握得极紧,无法撼动分毫。 不顾纳兰冰影复杂无比的眼神,告别了纳兰冰影与风枕流,三人便向云霄阁会客之处走去。 “骆安闲,都说峻崎峰上一般人无法上来,难道今日拜访的人同云霄阁有很大的关系?”吟浅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扭头向骆安闲问道。 “阁主,这里在一般人眼中极为隐秘,不过离国有些特殊势力却是知道云霄阁的总部所在的。寻常人没有武功上不了山,不过若是有足够实力上来,云霄阁自然来者不拒。” “难道不怕遭到袭击吗?” 骆安闲微微一笑:“峻崎峰各个出口入口有专人监看,若是上峰顶的人数超过十人。未经阁主同意,不会允许来人上山。以风师祖的威名,想必还不至于有人敢上来捣乱。” 沉轩在一旁笑道:“风前辈三十岁之前便纵横离国,从无敌手。有天下第一高手坐镇峻崎峰,哪里还会有人上来捣乱?” “原来如此。”吟浅笑笑,“以后我出门遇上麻烦,报上凤师祖的名号,就能吓退很多敌人呢。” 沉轩揉揉她的头发,看着她浅笑明媚的侧脸,含笑不语。 骆安闲领着两人到了会客之所。 吟浅进去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一位身着暗金流苏装的女子,随意地坐在室中一张椅子上。女子的坐姿极为散漫,不经意间,却又有着无限的风情,流苏装饰的长衫合身地裹在她的身上,每一个褶皱都契合得恰到好处。 她的手中握着一个酒杯,素白的手臂,细长的指甲,环绕在三角酒杯之上。黑色的眼眸盯着手中的酒杯,女子的神情优雅、迷醉,举手投足间透出一种尊贵雍容的气质。 吟浅走近了些,鼻中闻到一股熏香的味道,奢靡华丽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她来到离国已有不短的时间,却仍旧不习惯用离国贵族常用的熏香。 待吟浅同沉轩坐下,骆安闲方才开口向两人介绍:“这位是离国的皇太女殿下,君菡。” 骆安闲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在吟浅心中激起了千层浪。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离国的皇太女殿下,竟然也来到了峻崎峰。 收回心思,吟浅冲着君菡颔首为礼,微微一笑:“风绝阁主伤重,由我出面接待皇太女殿下,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要事?” 第一次见到帝王家的皇女,吟浅用看稀有动物的眼光将君菡好好打量了番之后,懒得废话,单刀直入。 “恭喜君六小姐成了云霄阁的新任阁主,之前本宫没来君府恭贺,真是罪过。”君菡眯着眼睛笑道。 “无妨。”吟浅将自己的爪子从沉轩手里拔出来,“殿下的心意,吟浅心领了。” “本宫听说风绝阁主昨日在桑国被伏击得了重伤,特地送上皇家珍藏的几株奇药,向风绝阁主问安。”君菡慵懒地咪了一口酒,晃着酒杯说道。 “多谢殿下的好意。”吟浅随手收下君菡身后的随从递上的几个质地华贵的药盒,放在案几上。 君菡目光转向沉轩,微微一笑,道:“听说风绝阁主的伤势是由沉轩公子医好的?” “不错。”沉轩没有否认。离国的皇太女既然能找到这里,当然早就知道了这一消息。 “传说沉轩公子医术超群,比云霄阁医护法骆灵素还要精妙几分。若不是昨日为风绝阁主疗伤,本宫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沉轩公子这个人呢。” “殿下说笑了。”沉轩淡淡说道,“我自幼跟随师父潜心学医,名声不显,也是极为自然的。” “原来如此,名师出高徒,想必沉轩公子的师父也医术极佳,可否将家师的名讳告知,本宫有一件事相询,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殿下,家师已于三年前辞世,不过家师临走前将一身医术尽传于我。殿下若有事相询,同我说也是一样。”沉轩淡笑道。 “好,那便麻烦沉轩公子了。” “殿下不必客气。” 君菡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掩住微微颤动的手指,道:“本宫想问的,是皇子殿下君寻的事。一个月前,皇弟君寻不慎落水。醒来之后,他的性情喜好,说话行事,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 君菡眼睛眯起:“我一母同胞的皇弟亲口同我说,他不是离国的皇子殿下,名字也不是君寻,而是,君尚风。” 吟浅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啪”地一声,在地上溅出四分五裂的碎片…… 这章四千字。有推荐票票的亲们投一张吧~谢~ ------------ 第四十八章 滔天的巨浪 满室人的眼神都凝聚到了吟浅身上。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吟浅摊了摊手,面色不变:“……不好意思,手滑了。” 君菡目光流转,微微一笑,道:“君阁主难道同我的皇弟认识么?或者说,你听说过君尚风这个名字,所以才如此惊讶?” 吟浅低头笑笑,掩住心中的狂乱:“皇子殿下身为皇亲贵胄,天之骄子,自小深居宫门庭院。吟浅不过是君家庶出的六女儿,怎么会有幸认识皇子殿下?太女殿下说笑了。” 君菡锐利的眼神盯着她,吟浅也毫不示弱,两人对视良久,吟浅的眼光始终镇定如一,不见半分闪躲。 君菡找不出什么破绽,将眼光收回,笑了一笑,道:“君阁主不认识皇子殿下,本宫的皇弟可以认识你呢。前些日子他还问起离国有没有一个名叫君吟浅的女子。本宫却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巧合了?” 吟浅心中狂喜,没想到大哥真的同她一起穿越到了这里,当时意外发生的时候兄妹俩隔得很近。最初刚来离国的时候,吟浅也有过这样的奢想。后来在离国境内始终没有发现叫君尚风的男子,吟浅才渐渐放弃了。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离国的皇太女竟带来了这个消息。 吟浅心中狂跳,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她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道:“皇子殿下机缘巧合下能知道我的名字,吟浅深感荣幸。太女若是见到皇子殿下,可否代为转告一句话,就说吟浅也十分仰慕皇子殿下。” 顿了顿,吟浅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若是可以的话,能同皇子殿下见个面,一起聊聊天、喝喝茶、打打牌、唱唱歌、跳跳舞,我会更加开心的。皇子殿下是离国出了名的美人,能见美人一面,当然求之不得了。” 君菡重重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捏得死紧,她生平最恨人家觊觎自家皇弟。现在母皇未崩,她还没有成为离国最尊贵的人,对君寻的别样心思尚不能宣之于口。 “君阁主未免想得太多了。我皇弟一向幽居深宫。不会有机会见到外人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君阁主还是绝了这份心思吧。”君菡眯着眼睛说道。 吟浅心内窃笑。她刚刚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打消君菡地疑虑。现在结果达到。她也就暂时安心了。 至少。短时间之内。君菡不会知道她和哥哥地真正关系。 “皇太女殿下。”沉轩微微一笑。将君菡地注意力拉回来。“皇子殿下地行为举止判若以往。太女如何能保证皇子殿下还是原来那个人?” 君菡微微皱眉思索了一番。道:“皇弟地脖颈后有一道极淡地伤疤。除了我寻常人不会发现。若是有人假冒地话。本宫不可能不知道。” “皇子殿下除了性情大变。还有其他什么奇怪地地方吗?比如。突然失去了思考地能力。或者以前地事情。现在都不记得了。就连字。也都不会写了……” 沉轩淡淡的话语,却在吟浅心中搅起了滔天巨浪。是不是,沉轩知道了些什么东西,哥哥前后的不同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吟浅屏息听着君菡的回答。 “皇弟落水后醒来已有一月,否认自己身份的话,他只在第一日说过一次,后来就没有再提了。皇弟以往性情温和柔弱,现在却冰冷无情。” 君菡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至于他的记忆……本宫倒是没有察觉有不对的地方。皇弟这几日一直待在自己房中,安安静静地看书。不过确实没有动手写过一个子。”君菡慢慢回忆着以前同君寻在一起时候的一些场景,双眸也变得微微温和。 沉轩沉吟一番,点点头,道:“那就是说,皇子殿下还是原来殿下,只是性情脾气变了很多?” 君菡微微迟疑:“皇弟在醒来的第一日说话行事极为怪异,同以往截然不同。不过,之后的一个月,皇弟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怪异之处。” 君菡笑了一下,目中却有些阴冷的光芒闪过:“本宫与皇弟自幼一起长大,他的性情我一向知道得很清楚。这次醒来之后,每日与他朝夕相对,虽然还是面对着同一个身体,本宫却再也找不到以前同皇弟在一起时候的感觉。” 沉轩专注地听着,间隙间向身边吟浅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她面色微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沉轩轻轻敛眉,道:“皇太女殿下的意思是?” 君菡面色愈加阴冷,眼中的瞳孔愈发缩紧:“本宫是想问问沉轩公子,天下间是否有一种能不损伤身体分毫,却将两个人的灵魂给彻底转换的办法?本宫怀疑,皇弟为奸人所乘,他的身体已经被一个陌生人占据了……” 阴冷如毒蛇的声音,噬咬着在座每一个人的心神。 不可思议!! 吟浅瞪大了眼睛看着君菡,虽然知道她说的与事实相差不远,不过吟浅仍是轻声笑了起来。 轻轻拍拍手,吟浅笑眯眯地丝毫不掩脸上的佩服之色,啧啧赞叹道:“离国皇太女殿下果然不同凡响,这么精彩的想象力,去我们那里写小说的话,定然能赚上大钱。乘离国还没有穿越小说这种东西存在,皇太女若是将穿越人士的生平事迹写成小说大加宣扬的话,铁定能风靡市场卖很多钱,离国今年的国库也不愁空虚了。” “君吟浅你什么意思!”君菡爆喝一声,将手中的酒杯往她脸上砸了过去。吟浅没有传说中武林高手那样轻巧避开的本事,将眼光转向沉轩,心里不停念叨着:快点救我吧…… 沉轩好似故意折磨她的心神,等到酒杯临到她的脸上,才不急不忙地出手接过。 吟浅凭空白白担了好久的心,咬牙怒瞪他一眼,半空却截到另一道满含杀气的眼光。 是君菡。 吟浅微微抬起头,收起冲动,对她绽开一个微笑。君菡纵是见过不少美人,也被这样明媚耀人的笑容震惊了一下,眼中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 心中的怒气在她明媚的笑容下,不可思议地消散了不少。转而念及君寻,君菡的眼光转冷。“君阁主果然不愧是倾城绝色,方才的一笑,连本宫也差点被勾走了魂儿。” 吟浅握住手心,淡淡地说道:“皇太女殿下莫要动怒,吟浅只是觉得殿下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 吟浅侃侃而谈:“倘若世间有转换魂魄的法门,试问奸人为何不将心思移到太女殿下身上来。皇子殿下纵然身世高贵,如今的皇位继承人却是太女殿下。费尽心机仍与皇位绝缘,想必奸人不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吧?” 君菡将她的话细细思量几番,眼中多了丝犹豫不决的神色。 沉轩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吟浅,看得后者心里一阵发毛,心惊胆颤不已。 “太女殿下。”沉轩对着吟浅诡异地笑笑,随即出声唤着君菡,“依我同师父十多年行医所见,世间尚无人掌握操控灵魂之术。” 君菡嗯了一声,收回心思听他继续说。 “皇子殿下落水后性情大变,太女的猜测当然是其中的一种可能。灵魂之术自古罕有,不过依家师之见,几千年来,灵魂可能被转换的却也有寥寥数人。” “家师可曾名言这几人的姓名?”君菡的表情急切了些。 “有。”沉轩顿了顿,“家师曾经说过,离国第一任皇帝,名闻天下的女帝君彦,极有可能便是一位灵魂转换之人。” 皇家子弟自然对祖先生平的事迹了如指掌,君菡刹那间便想到了三百多年前那位女皇的种种传说。 “第一任女皇少时天资极弱,后来成为那样天资卓绝的一个人,牢牢掌握住天下之势。这样判若云泥的转变,果然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沉轩公子,家师的话极为有理。”君菡颔首说道。 沉轩微微一笑:“家师还曾说过,灵魂转换极为稀少,三百多年前的女皇是为一例。不过这种机缘可遇不可求,更加不是凡人所能操控的。千百年来,能出现一两位,已经是天命的极大恩赐了。” “那就是说,世间之人无法控制借尸还魂这种邪术?” “不错,天际叵测,岂是凡人可以掌握?”沉轩淡淡说道,“何况,千百年来,被家师认定为灵魂转换之人,无一不是女子。皇子殿下性别不符,太女殿下的怀疑尽可消去。” 君菡眉间舒展了许多,心中疑虑渐去。 “皇子殿下落水,说不定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性情大变。”沉轩不着痕迹地向吟浅这边斜了一眼,“我也认识一位受伤后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病人。以家师的话来说,常人受到稍重的刺激,轻则从此留下阴影,重则性情大变,乃至精神失常,状若疯癫。” 君菡目光微紧,这次君寻落水,本就是自己平日所作所为太过放肆,才让他想到跳水自杀以求解脱。如今寻儿没有疯癫,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沉轩公子,今日听君一席话,倒是解了本宫一个月的心结。”君菡站起身来,笑得十分欢畅,“本宫这一个月,为了皇弟之事,食不下咽,如鲠在喉。多亏沉轩公子替本宫解了疑虑。” 君菡挥挥手,身后的那位随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恭敬地递了上来。 “沉轩公子,这是离国皇室的玄金令。今日得公子相助,本宫以此酬谢,日后拿着这块令牌在手,本宫可为公子做力所能及的三件事。”君菡将玄金令递了过去,微笑道。 “好。”沉轩丝毫没有推脱迟疑,将令牌接过。 “君阁主。本宫今日上来峻崎峰找沉轩公子,定会记得云霄阁今日之情。” 吟浅微微一笑:“太女殿下不必客气。” “时辰已晚,本宫不便在外久留,就此告辞。” 吟浅、沉轩、骆安闲将君菡送走。吟浅才放下了一直压抑着的心思,重重地呼吸了一口。 “君吟浅,跟我来。”沉轩很温柔地拉起吟浅的手,同骆安闲告别,拖着她来到了一个极为僻静的地方。 吟浅丝毫不能反抗地被他拉到了一处静谧的林子,沉轩刚一放手,吟浅马上刷刷刷后退了几步。 沉轩勾起一个笑容,欺身来到她面前,俯身将带着温热呼吸的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沙哑暧昧的声音在吟浅耳边响起:“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吟浅继续后退几步,心内砰砰直跳。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回想:他一定已经知道了…… 沉轩慢悠悠地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搂住她的腰:“君吟浅,你真的不想同我说说君尚风的事吗?” 吟浅摇摇头,逃避般地闭上眼睛,用手紧紧捂住耳朵。 沉轩轻柔地揽过她,在她额际落下一个细碎的吻,笑得风轻云淡:“还有……你的事吗?” ------------ 第四十九章 相约男宠园 吟浅捂着耳朵的手臂瞬间僵硬。 她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眸中射出惊愕的光芒,然后渐渐被眼睛的主人强压了下去。那种眼睛深处的不敢置信和惊惶,让沉轩淡然的心也微微起了波澜。 沉轩将她搂得紧了些,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将她心中的紧张渐渐回缓过来。“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吟浅挣扎地推开沉轩,望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沉轩的眼中是一贯的深不可测,看得久了,好似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轻声的保证,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柔软。 吟浅沉浸在这样温柔的眼波之下,内心剧烈挣扎。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穿越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原先她打算,如果不被发现的话,她便将这个秘密永远地埋在自己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她与原来的君吟浅性情完完全全不一样,吟浅并不认为她能永久地隐瞒下去。事到临头若是让人发现的话,吟浅打算将她穿越的事给“加工”一下,半真半假地告诉身边的人。 现在,最先发现这个秘密的不是同她接触最多,本因最了解她的父亲母亲,也不是一贯照顾她的小沐、青容。 而是。只见过两次面地沉轩。 吟浅慢慢放手。绝美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为何会怀疑我地?” 沉轩眨眨眼睛。微微一笑:“猜地。” 吟浅顿时有种吐血地冲动。脸上泛出抓狂地神色:“你是说。你根本没有确切地证据能证明?” “不错。”沉轩笑得理所当然。“君尚风这个名字。也是刚刚听你说起。我才顺口一问地。” 吟浅心下稍稍放松。猛不防又听到了让她心惊胆颤地话。 “不过,这样的猜测,自然是有根据的。”沉轩不动声色地欣赏着她多变的表情,“以前的君家六小姐性情冰冷残暴。而现在的你与之前截然不同。所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便有些怀疑了。” “当然,这些远远构不成我的猜测。”沉轩复杂地笑笑,“当时你重伤之后,花家公子派人将你从云霄阁**来请我医治。那时你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我医术再精,也没有半分把握能将你的伤治好。” 吟浅的心渐渐提起,道:“可是后来我醒来了。” “是啊,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沉轩欺身上前,“一个已经呼吸垂危的人,在没有医治、没有用药的情况下,竟然可以自己醒来。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其中没有一点玄机。” 吟浅垂下头,轻轻地将额际的头发挽到耳后。沉默了半晌,道:“我能醒来,的确是有一些机缘。”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以及,淡淡的思念。仿佛这个话题,牵扯到了她心中极为沉重的记忆。 沉轩看着她的侧脸,表情渐渐柔和:“你若是愿意同我说,我便听着。若是不愿意,我不会逼你。” 吟浅走到一棵树下,蹲下身子,将脸埋在双臂中,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茫然,和……寂寞。 沉轩看在眼中,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浸润在心中,不能稍离。 他走过去,轻轻拥住她,温和的嗓音渐渐弥漫在树林中:“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坚硬被莫名触动,再也说不出任何逼迫的话。 吟浅没有说话。她想到今生今世,也许再也无法回到前世,那个自由开放、可以让她活得潇潇洒洒的地方。来到这里,虽然看似快快乐乐没有烦恼,可是午夜梦回,她对这个世界,仍是少了一分归属感。 “沉轩,你说要是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该怎么办?”吟浅蜷缩着身子,轻轻问道。 “从前哪有现在重要。”沉轩将她头上的一片落叶拨开,“以前的事,再美好,也不过是一种回忆。从前、现在、往后,不过是一生的不同阶段。你如今能活得让自己安心,也能让……君尚风安心,便好了。” 吟浅听到了哥哥的名字,浑身一个激灵,沉轩自然也感觉到了,却没有说什么。 “哥哥。”吟浅轻轻唤着,不知道是在对沉轩解释,还是自言自语,“君尚风是我的哥哥,我唯一在世的亲人。” “嗯。”沉轩了然地笑笑,“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 吟浅脸上多了一分温暖,浅浅的笑容敛在嘴角:“当然了,哥哥一向待我是最好的!听到他的消息,我很开心呢。” 沉轩眼中复杂的光芒一闪而逝,没有说话。 吟浅扭过头来,脸上带着歉意:“沉轩,其实我的事你至少猜到了五成,不过为了哥哥的安全,暂时我不能将全部的事情告诉你。” 沉轩微微一笑,揉揉她的头发:“早先我本就不该逼你。”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吟浅将他伸到自己头上的手拿下来,“之前皇太女殿下的事,多亏了你的帮衬。不然哥哥也许会有危险。” “我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当今女帝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太女之位早定,两位殿下没有皇位之争,感情自然深厚。皇太女来之前心中纵有怀疑,想必也不愿皇子殿下出意外。我那番话,不过是给她心中下了一剂猛药。十成之中有**成真话,她的疑虑也会打消许多。” “对了,沉轩,你师父曾说离国的第一任女皇君彦是穿越的,这是真的吗?”心里轻松了很多,吟浅控制不住八卦因子,逮住沉轩问了起来。 “是真的。师父晚年医术武功之外,研究过千年来发生的不寻常之事。君彦的事,便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那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寻常的事?”吟浅双眼放出光芒。 “师父在前人的书中看过雷电中有一种不寻常的东西,研究过一段时间。他说,这种东西出现时能产生光芒,若是能取代火烛照明,必然是天下之大幸。” “天才!”吟浅不掩赞叹。这个时代竟然有人能凭着对自然现象的观测,联想到这样的用途。雷电,雷电,前世她用的电灯、电视、冰箱、空调、电脑,都是拜电所赐。 “我记得师父无意中用硝石、木炭,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做过一种威力奇大的武器。不过后来他说这种武器放到战场上,威力过大,有违人和,便将配方给烧毁了,没有流传在世间。” “炸药?!”吟浅目中的惊愕再也掩饰不住。 沉轩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炸药是什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唇边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确定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吟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沉轩师父生前的事,完完全全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师父年轻时,曾经在一个墓地中看见有一个人从棺材里爬出来。他已经被埋葬了两三天,偏偏还活着。师父说这是诈死,将他救了回来。如今那个墓地,晚上也一直有一些奇怪的动静,半夜去应当会有很多收获,你想不想去见识一下?” 吟浅打了个寒颤,看着沉轩微笑淡然的侧脸,忽然有种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错了人。 以前,她可没有发觉沉轩有这么邪恶…… 忙不迭地摇摇头,吟浅拒绝道:“我不去我不去……” 沉轩看到她脸上被逗弄后焦急的表情,方才笑了笑,将这个话题转移开来:“今年的洛水诗会,你有收到邀请吗?” “有。” “洛水诗会上,离国美男子群聚,你也会见到君家给你订下的未婚夫。这之后若你没有改变心意,便来你以前圈养男宠的地方找我。” 吟浅愕然,半晌方才说道:“你……你说的是春尽园?” “不错。”沉轩的表情风轻云淡,看不出一点不自在。 吟浅吞了口口水,烈士断腕般痛快地道:“好!” 和沉轩在春尽园约会,一个充满着男宠“**”味道,证实着她不良记录的地方。想象中第一次约会的浪漫、温馨……全都不见了。 吟浅强迫自己答应了下来,如今她有未婚夫,理亏的是自己这边。 “春尽园就春尽园,”想象中的第一次约会被沉轩轻柔的一句话给破坏殆尽,吟浅颇有些咬牙切齿,“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 “那就好。”沉轩看到她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生龙活虎,不忘刺激她一下,“你若是有兴致,不妨从君府多带几位男宠过去,我不会介意。” “沉轩你是个大混蛋。”吟浅重重地在他的身上拧了一下,“我现在真是怀疑,当时怎么会喜欢上你的?!” 在某人的一声闷哼声中,吟浅的身体突然被凌空抱了起来。 ------------ 第五十章 光天化日下 “你说我是个大混蛋?”温柔的语气,却带着一种隐含着的怒气。 吟浅被他抱在怀中,耳边听着无比柔和的声音,身子微微紧绷。哎,为了自身安全,她还是决定马上投降了。要是他沉大公子突然间火气上涌,“一不小心”把她这个身无半点武功的人给丢了,到时候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讨好似的拍拍沉轩的背,吟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真诚些、委屈些:“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你待我最好了,我怎么会说你是个大混蛋呢?” 沉轩目中笑意闪过。他最爱看的,就是将她逗得恼怒偏偏又不敢发作的样子,乌黑的眼珠子中闪着委屈和气愤,每次都让他心情大好。 吟浅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沉轩,离地久了,她的心里总归不踏实。“沉大公子,我错了,以后一定改正。那个……现在可以将我放下来吗?” 沉轩微微一笑,将她放了下来,双手却搂住她的腰没有松开。他凑近她的耳朵,湿腻的舌头舔咬着她的耳朵:“怎么办,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想把你一口吞到肚子里去呢。” 吟浅僵了一僵。耳际湿漉漉的触感传来,她的脸上浮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唔,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从今以后我不管你来自哪里,究竟是谁,既然你有了喜欢我的觉悟,春尽园的那个约定,便要遵守。” “好。” “如果到时候你见了花家公子后,仍旧没有改变主意,便来见我。我会等你一日。若是六个时辰后你没来,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同你相见。”沉轩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轻轻淡淡地说道。 “我答应。”吟浅重重地点了下头,双手突然环抱住沉轩,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沉轩地手臂猛然缩紧。 吟浅看到他眼中地光芒。颊边浮起一个狡黠地笑容。将自己地唇凑到沉轩地耳边。学着他方才地样子舔咬。感觉环着她地手臂拢得越发地紧。 “如果要被强迫。我情愿自己主动呢。”吟浅摸摸沉轩僵硬地背脊。笑着在他耳边说道。“沉轩。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这么敏感呢。” 她地眼中闪着得逞地光芒。沉轩微微一笑。眼中炽热更甚。慢慢搂紧了她地身子。 “咳咳。”一个低沉地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郎情妾意地这一幕。 “骆安闲。你……你什么时候来地?”吟浅从沉轩怀中脱离开来。想着方才地举动落入人眼。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骆安闲慢慢走近几步,面无表情地说道:“属下刚来,什么也没有看到。” 吟浅十分质疑他的话。不过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实在也找不出什么说谎的痕迹。 哎,谁让她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就同沉轩一起亲热来着?现在就算边上有个人突然跑出来说,看了他们的全版亲热过程,她也不会怀疑…… 吟浅捂住脸,直到脸上的温度渐渐褪去,方才张开眼睛,说道:“骆安闲,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风阁主吩咐属下,”骆安闲脸上一本正经,“天色已晚,让那两个谈情说爱的小家伙滚回来,若是超过了用晚膳的时间,过时不侯。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吟浅囧。 脸上褪下去的红潮,又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今天绝对是我的倒霉日子。”吟浅蒙着脸自言自语。 沉轩看着她将脸埋在手心,微微一笑,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我们这就去。” 吟浅这几日的生活过得极为充裕。 风绝的伤势慢慢好转,不过还是下不了床。吟浅有事没事的时候,常跑去同他磕磕牙,聊些江湖八卦,还有云霄阁的一些光荣往事。 “你身为阁主,要是对阁里的事一问三不知,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风绝殷殷教导,同她说着云霄阁的历史。 “离国第一任女皇君彦为了制衡皇权的存在,私下创立了云霄阁,在江湖上建了这个势力极为庞大的组织。” 吟浅疑惑道:“一般的皇帝都希望独裁、**,普天之下,唯我独尊。怎么君彦完全相反?” 风绝微微斜了她一眼,正在吟浅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深刻的话的时候,风绝开口了:“我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的想法?这是离国建国后让人极为不解的一个谜,至今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吟浅撇了撇嘴,不去纠结这个问题。风绝知道她将云霄阁的历史都记住后,才放她离开,美名其曰说这样才不会给云霄阁丢脸。 这句话,气得吟浅站起来将风绝上下打量了好久,恨不得捶他一拳。 从风绝处出来,吟浅去了沉轩的屋子。一般时候,易轻寒都会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她。不过每次听说她要去见沉轩的时候,易轻寒的脸色都会变得极其古怪。 吟浅严重怀疑是骆安闲同他说了某些东西,易轻寒才会这么“自觉”。 这些日子同沉轩相处,吟浅再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同沉轩亲热。每天同沉轩聊聊天,八卦八卦他师父的事,两人之间却是熟悉了不少。 吟浅进去的时候,沉轩正在书桌边拿着翻着一本书。 “吟浅。”沉轩笑着同她打了个招呼,随手招呼她在旁边的榻上坐下。 “嗯。” “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吟浅托着下巴欣赏着他的侧脸,“我在风老那里待得无聊了,便过来看看。” “峻崎峰上风景不错,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我早就逛完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很熟悉,以后不怕走丢了。”吟浅笑得有些得意,认路的本事一向是她值得自豪的一件事。 “那就好。”沉轩放下手中的书,“再过一两天,风绝阁主的伤势差不多痊愈,他会正式授予你阁主之位,届时峻崎峰平时不出现的隐居高手都会出来。” 吟浅点点头,这件事她知道。 “等你正式成为云霄阁阁主,风绝的伤势也恢复了,我会告辞离开。” 吟浅愕然,与沉轩相处多日,虽然知道他迟早要离开,猛然间听到,吟浅心里还是有些受不住。 看着她脸上的不可置信和、失望,沉轩心中微动,起身来到她身边,揉揉她的头发,表情动作说不出的柔和。 “沉轩,以后我如果想去找你的话,该去哪里见你?”吟浅从来没有听沉轩说起过她的家人、住处,对他唯一的了解就是服侍他的寰玉,还有教他武功医术的师父。以后如果他突然不见了,吟浅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洛水诗会后,我会同你在春尽园见面,不是吗?”沉轩掩住眼中的一丝复杂,笑道,“只要你能来见我,我自然会将我的身份告诉你。” “那好。”吟浅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他,扬起头,道,“你可不许反悔!” “只要你来,我自然不会反悔。”沉轩的话语接得极快,毫不犹豫的态度,让吟浅放心了许多。 同沉轩待在一起多日,吟浅越发感觉他的神秘,每次说到涉及身份的话题,都被他用其他话题轻巧拨开。 能像今天这般得到他的保证,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一件事了。 今天更新晚了些~~抱歉~ 对自己的码字速度十分无语的某人灰溜溜爬走~~ ------------ 第五十一章 今日相离别 两日后,风绝的伤势基本痊愈。云霄阁昭告天下:将阁主之位授予新的阁主。若无意外,任期五年,直到选出下一任阁主为止。 吟浅一大早就起来了,先去风绝处听他说了些今日要注意的事,然后便同他一起到了正殿。 峻崎峰上的正殿平时冷冷清清的,这一天却是颇为热闹。平日里闭门不出的云霄阁泰斗级人物,加上峰下、各处分阁所有上来参加阁主大典的人马,整个大殿熙熙攘攘,一点也没有以往的安静空旷。 风绝和吟浅走进去的时候,喧哗的大厅安静了许多。风绝坐到正殿上首的位置,让吟浅便坐在他的旁边。 众人行礼之后,吟浅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殿里的人。她在峻崎峰待了多日,却只偶然见过除了风绝之外的几个人。厅上大部分人她都不认识。 “阁主,属下在峻崎峰下招待宾客,今日大典,峰下收到很多庆礼,属下特来禀报。”吟浅看人看得正仔细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吟浅下意识地朝着风绝看去,却看到风绝微微闭了眼,耳边听到他的声音:“君丫头,以后你就是阁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休息休息了,有什么事自己处理,不要来找我。”风绝仍旧闭着眼睛,没有理会她。 吟浅抿抿唇,转过身来,道:“有哪些人送贺礼来?” “启禀阁主,离国女皇、太女殿下、六王爷一早便差人送来了贺礼,君家家主,也就是阁主的母亲也派人前来祝贺。花家、谢宰相、柳尚书也都派人前来了。” “嗯。” “还有……桑国皇帝派人送来歉礼,为上次风阁主在桑国被刺伤之事正式道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请阁主示下,属下好去回复桑国使者。” 风绝眉间微微一颤。 吟浅道:“歉礼?哼。从哪里来丢回哪里去。将人围攻重伤。一句道歉难道就可以解决了吗?” “是。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风绝睁开了眼。“君丫头。你为我出气。这份心意我领了。当初我独自去桑国。是去办一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地事。我身为云霄阁地阁主。在桑国遭到围攻。也是极为正常地事。刺杀地主使人我知道是谁。不是桑国皇室下地命令。如今桑国皇室送来歉礼。也给了双方一个缓和地机会。” “好。那就收下礼物。”吟浅看着当事人都这样说了。自然没有反对。“让使者代向桑国地皇帝致谢。” “是。” “丫头,现在人也来得差不多了。”风绝笑着起身,“该上场了。” “各位,今天是云霄阁阁主之位的交接之日。前段时间我受了重伤,才一直拖到现在。”风绝顿了顿,“一个多月前云霄阁阁主选拔,离国一众青年才俊参与考核。不过,到了最后,君家六小姐君吟浅成了唯一的胜出者。阁主之位每五年更换一次,从今日起,君吟浅便是新任阁主!” 说完,风绝转过身来,首先拜倒:“参见阁主!”正殿之中众人的声音也一同响起,分外洪亮。 “各位请起。”吟浅第一次自己经历这种场面,想着以前在现代的时候领导刚上任说的话,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好决定自说自的,道:“我在峻崎峰多日,跟在座的大部分人没有什么接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我才疏学浅,以后同处一阁,若有什么不妥之处,希望各位多多指导。” “阁主严重了,当初考核之时,阁主的手段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见识过。神不知鬼不觉地设计云霄阁的人马同六王爷君千霜派出来的人鹬蚌相争,让云霄阁损失惨重,最后却白白便宜了阁主成了唯一得渔利之人,阁主的心机,我等万分佩服,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指教的了。”正殿下首一个年老的女子说道。 “以前我听说过一句话:不以成败论英雄。当初我成为候选人的手段的确跟寻常人不太一样。”吟浅笑笑,“不过能设计出足以隐瞒云霄阁和六王爷的计谋,想必也是需要一些本事的,不是吗?” 虽然不认识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可是吟浅却十分佩服她让双方“互相斗殴”的手段。依着吟浅微微护短的心思,不愿有人在她死后这样嘲讽她的所作所为。 “云霄阁选拔面向离国所有人,在座的若是有意,自然也可以参加考核。”吟浅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道,“我虽然年轻识浅,却也来者不拒。” “阁主好气量。”刚刚出声的那位女子竟然没有发怒,反而出声笑了笑,“云霄阁的阁主考核,从来不管手段卑劣还是光明,只要能达到目的便好。我方才这样说,只是想试试阁主的胆量。” 吟浅默,嘴角微微抽搐。 “云霄阁对每一代阁主的要求是在动乱的时候,能将云霄阁保存下来,希望阁主你以后能做到这一点。将云霄阁传承下去。” “好。”吟浅微微一笑,“从今天开始,我会尽全力守住云霄阁!” 云霄阁的势力极为分散,各个分阁间并不一致。吟浅从风绝处知道“四护法”、“五轻骑”都是直接听命于阁主的,至于其他人的所属关系,则有些复杂了。 授予大典很快就结束,吟浅十分欣赏云霄阁不拖拉的优点。什么形式主义、打官腔,在这里根本不需要。至于所谓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吟浅暂时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能给正殿上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面对着一群身经百战、江湖经验十足的人,吟浅不想给他们留下一个超级不良的印象。不然以后每一个都上来同她切磋武功的话,吟浅绝对可以预见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 大典结束后,吟浅便跑到了沉轩的屋子,他在里面整理着东西。“沉轩,你现在就要走吗?”吟浅喘着气跑到他的面前,“明早走不行么?” 看着她眼中流露出十分的不舍,眼巴巴地瞧着自己,沉轩心里也起了一丝波澜,不过转瞬间便被他强压了下去。 “风绝阁主的伤势已经痊愈,我出外多日未曾回去,家中有些事要处理,所以准备今天就走。” “那好。”吟浅眼中掩不住落寞,“你要答应我到时候来见我哦,不能反悔。” “只要你能在洛水诗会的第二日来春尽园,我自然会出来见你。”沉轩脸上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到时候我会将真实身份告诉你。” “好。”吟浅嘴角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明明是单纯无比、极为开心的笑容,在她这张祸水级别的脸上,却显得极为勾人。 沉轩眼神微暗,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左手抚上她的脸:“以后,不要常常这样对其他人笑。”想到前些日子她在君菡面前也是这般笑,君菡脸上起了极为复杂的表情。沉轩心中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吟浅茫然问道,对于他的这个要求,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就是太勾魂了。”沉轩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一般人会受不住的。” 吟浅囧。抿了抿唇,看在沉轩要走的份上,她还是不要同他计较好了。至于笑不笑的问题,她还是决定随着自己的心意。 恋恋不舍地送走了沉轩,在峻崎峰分别的时候,看着那个她喜欢的男子渐渐在她的眼前消失,徒留下一个令她遐想的背影,吟浅忍不住红了眼。 哎,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他了。吟浅心里想着这个问题,然后默默地在峰顶坐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夕阳余晖也消失不见,才慢吞吞地起身。 “君丫头,沉轩走了,也不必这么伤心吧?你们两人年纪尚小,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用晚膳的时候,风绝看她胃口不好,忍不住开口说道。 吟浅抿抿唇:“风老,你知道沉轩的身份来历么?” 风绝握在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沉轩这个名字我最早的时候是从你口中听说的。不过后来我伤重,医护法骆灵素便请了他的师叔过来,也就是沉轩给我医治。说起来在这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当然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顿了顿,风绝继续说道:“不过沉轩的师父我却是见过几次。有那样的师父,身为他的关门弟子,沉轩的资质、气度、心性都是无可挑剔的。” ------------ 第五十二章 下山前的话 吟浅点点头。沉轩的师父天资卓绝,连她也十分佩服。 风绝满有深意地笑笑,道:“君丫头,依我这几日所见,沉轩待你与旁人很不一样。他与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温文有礼,总给人一种疏离感。同你在一起的时候,偶然才会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吟浅竖起耳朵听着。所谓年老成精,风绝比她多活了二十多年,阅历丰富。他能看出来的东西,自然比自己多很多。 风绝继续道:“上次你受伤之后,花冠群那小子将你带走,后来大概看你伤势颇重,便请了沉轩来给你医治。” “花冠群?”吟浅低呼一声,“不会是花家那位我传说中的未婚夫吧?” 风绝似笑非笑:“君宸给你订下了婚事吗?” “嗯。” “花家家主早年丧夫之后,再未娶过。膝下只有一位公子,也就是八大名公子之首的花冠群。”风绝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离国青年才俊中,除了你和沉轩,也就只有他最合我的眼了。” “怎么说?”吟浅心里起了好奇心,她知道风绝的眼光极高,就算是自己的儿子风行止,风绝也从来没有给过这样高的称赞。 风绝斜了她一眼,道:“花冠群那小子既然成了你的未婚夫,以后你跟他自然有相处的机会,何必来问我。花冠群各方面都比行止优秀,你能娶到他,以后夫唱妇随,也是离国一段佳话了。” 吟浅撇撇嘴,道:“要是我三心两意、风流花心的话,沉轩会杀了我的。” “也对。”风绝不怀好意地笑笑。“沉轩和花冠群虽然表面相差悬殊。骨子里却很像。都是极为骄傲地人。要你真地三心两意地话。以后绝对会很精彩。唔。如果到时候真地不能两全地话。你该怎么办?” “我一个就够了。”吟浅摊摊手。“美男子虽然多多益善。也要看我是否消受得起。要是以后每天后院着火地话。我这辈子就可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吟浅骨子里接受一夫一妻地观念。就算这里是女尊地国度。她也不想违背自己一向地原则。 “你以前养了一园子地男宠。现在倒是收心了。”风绝说道。“沉轩和花冠群资质绝佳。都是万中挑一地君彦。不过君丫头你会喜欢上沉轩。着实令我吃了一惊。离国一向以清丽为美。沉轩地容貌阳刚。在桑国是美男子。到了离国。这样地容貌却是最不被待见地。” 吟浅无所谓地笑笑:“只要我喜欢沉轩。就够了。离国是不是以清丽为美。与我何干?” 风绝笑眯眯地她赞了一声。 “对了。风老。我在峻崎峰待了也有多日。这几天初夏已至。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地话。我想回君府去了。”吟浅考虑了良久。趁着风绝心情舒爽。便将这个问题给提了出来。 风绝看了她一眼,道“沉轩前脚刚走,你就急着走了吗?陪着我这把老骨头就很不情愿吗?” “风老你待我极好,比我的母亲大人待我还好,我怎么会不情愿?”吟浅道,“只是过几日洛水诗会,我想早些下山回府准备。” “你下山的话,行止也会同你一起下山。不过洛水诗会上,记得不要带他一起去。” “为什么?诗会上未婚男女极多,行止去了的话,也许可以找到合适自己的人。” “离国世家大族之间牵扯的关系极为复杂,当初我想让你娶行止,是因为你即将掌管云霄阁的份上,他同你成婚的话,我自然赞成。” 风绝话声一转:“行止是我的儿子,就算以后他同世家大族的小姐相恋,我也不会轻易答应。云霄阁在离国身份敏感,那些世家想同云霄阁结为姻亲的话,必然会得到离国皇室的疏远,我不想行止日后陷入一个尴尬的困境。” 吟浅听得明白了,再一次领会了风绝对唯一的宝贝儿子的用心程度,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不会让行止同我一起去的。对了,风老,既然行止不能同我成婚,你将他安排在我身边,是不是……” “太不合礼数?”风绝接口道。 “恩,他同我一起住在君府,外人看来可能会起了误会。我怕以后到了成婚的年纪,会耽误他很多良缘。” “行止跟在我的身边也未必好,一来我平时不离开峻崎峰,行止很少有机会能单独下山。二来行止从小跟着我长大,除了云霄阁的人,几乎没有跟外人接触过,更加没有什么朋友。他在你身边,或许可以见到更多人,经历更多的事,我希望以后他能学着跟人相处,成婚之后才不会吃太多的亏。” 风绝继续说道:“他虽然不笨,一个人在山下的话,我也不会放心。所以将我他托付给你,在他成婚之前,君丫头你就辛苦一些代我照看着他吧。” 吟浅听了风绝的解释,虽然知道他的良苦用心,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风老,我的年纪比行止要小两岁,你让我照顾他,不是本末倒置了?”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吟浅都是被哥哥照顾的一个,现在换了角色,一下子还真有些转换不过来。 “你年纪虽小,平时行事比行止圆滑得礼多了。行止从小在我的膝下长大,对人情世故懂得不多,让他在君府,以后能好好历练历练。等我日后去了,也可以放下一桩心事。” 吟浅摸摸脸,点了点头我答应。以后行止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有事的话,找风老出头,这样行不?” “臭丫头,一点也不吃亏。”风绝斜了她一眼,“你答应照顾行止的话,我自然会帮助你。哼,我的宝贝儿子在山上多日,比你还想念回君府。” “呃,不会吧?行止跟你老感情深厚,他巴不得天天陪着你才是真的。” “以前是这样没错,对了,君丫头,你园子里是不是有其他地方吃不到的美食?行止回到峻崎峰后,不止一次向我提起,如今他比你还想回君府。哼,这小子,有了吃的就忘了爹。亏我把他养到这么大,一点也不念着我。”风绝想到自家那个从小不让他省心的儿子,一脸的无可奈何。 “呃,我园子里是有比较独特的美食,行止念着也是常事。”吟浅笑道。不过她心里却想起了另外一句话:有奶便是娘。风行止现在的情况,大概有些类似了。吟浅笑得有些得意,自家厨子的手艺被人惦记着,也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既然你和行止都想着回君府,我也就不留你们了。以后仍是由易轻寒来负责你的安全,至于云霄阁其他的人手,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易轻寒,他会将消息传到峻崎峰的。” “恩,纳兰冰影呢?”吟浅这几天一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她是不是被风师祖带走了?” 风绝似笑非笑:“冰影从小就有个毛病,看到美貌的人都会喜欢上。前次易轻寒被我派来保护你的安危,冰影听说新任阁主容貌倾世,缠着我让她也跟着一起保护你。我被她磨得不行,只好答应了。” 风绝转而叹了一口气:“她一个多月没有回来,我以为她对你只是暂时的迷恋,没想到最后她真的陷进去了。我从没有见过她对一个人这么执着过。君丫头,就算你与她以后没有结果,到时候我也希望你不要伤她太深。这孩子我看着她长大,不忍心她以后一辈子活得伤心。” “我会的。”吟浅点头,“冰影活泼可爱,我希望她以后能早些解开心结,找到一个知心人,今生今世,白首不相离。” 风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君丫头,最近同你相处,我发现你的性子尚算良善,并不如传言那般冰冷无情。” “托福托福,同风老你在一起,我能不改进吗?”吟浅嬉皮笑脸地回了一句,“趁着现在年轻,我要多积些功德,下一世才能活得舒服些。” 风绝笑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吟浅便告辞回房去。既然已经跟风绝说过要回君府,她也就不再拖拉,同风行止商量了回去的时间,吟浅便回房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准备回君府去。 ------------ 第五十三章 向洛水出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吟浅就起来了。她准备今天离开峻崎峰,一早起来后,先去了风绝那里告别。随后,吟浅独自去了风枕流那里。 下山前她想再见纳兰冰影一面。去到那里的时候,却只有风枕流一个人在屋中。 “风祖师,冰影在吗?”吟浅四处瞧瞧,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风枕流对她笑笑,道:“冰影一早就出去练武了。以前小时候她不喜欢练武,根基不牢,现在只好辛苦些了。” 吟浅挠挠头,纳兰冰影的事因她的容貌而起,看到风枕流,吟浅心里有点愧疚。“风祖师,我今日要离开峻崎峰,本来想过来跟冰影道别,顺便……跟她说一些话。” 风绝目中透过一丝了然,转而略微无奈:“冰影从小性子和善,不过她这次动了真心,却是铁了心的倔强。现在她每天拼命练武,我劝她几次都不见效。” 吟浅轻轻阖眼,原本她来这里,心里抱着一丝侥幸。现在看来,侥幸终究只是侥幸而已。 “你有这份心,冰影的努力不算白费了。”风枕流看到她脸上的惋惜,安慰道,“你是云霄阁这一任的阁主。冰影身为下属,如今努力练武争取将来保护你,也是值得高兴之事。” 吟浅不想辜负风枕流的好心,展颜一笑:“没错!冰影以后成了超级高手的话,我就不怕有人来欺负我了。” 聊了几句后,吟浅便告辞回去,浑然不知道她走了以后,纳兰冰影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栏背后。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黯然失神。 回去的路上,还是骆安闲前来相送。这回下山的时候,易轻寒带着她,轻车熟路,吟浅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到山下坐马车回到君府。看着久违地园子。吟浅忍不住绽开笑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快步走到园子里。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不出意外地看着了树下软榻上地那个身影。 云澈闭着眼睛。手中抱着一个酒壶。惬意地躺在软榻上。他地嘴角带着一个满足地微笑。夏日地风吹起他散落在软榻边地长发。飘逸而柔软。 “澈澈。”看着这副久违地场景。吟浅觉得分外亲切。 回到了园子里。以后每天又可以看到澈澈地软榻春睡图了。吟浅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她想早些从峻崎峰下来。也有这个原因在作祟。在峻崎峰上。可没有这么好地福利。 云澈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迷蒙地双眼看到眼前人。倏然亮了起来。 “君吟浅,你回来了!”云澈嘴角笑意渐浓,脸上掩不住喜色。 “恩。”吟浅眼底有些温热,走过去摸摸他的头,“我和风行止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园子里还好吗?” “还好,每天有吃的,有穿的,还有酒喝。”云澈点点头,清澈的眼底罕见地带了一丝困惑,“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常常不知道做什么。除了小沐和青容,也没有人可以说话。” 吟浅将他的长发轻轻束起,轻声说道:“澈澈,我也很想你。”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云澈,吟浅心里颇有些不习惯。每天早上她最喜欢的是一起来就可以看见澈澈躺在软榻上,眯着眼睛、嘴角微笑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浑身都有着一种安逸舒服的味道。吟浅最喜欢的就是安静地蹲在他的旁边,那样看着他。偶尔对上他明澈的双眼,心中泛起柔软的感觉,什么烦恼都会一扫而光。 “君吟浅,你是个好人,我不讨厌你。”云澈抬起琉璃般的双眸,“除了千筠之外,你是第二个。” 云澈的话语直率明晰,吟浅知道在他的眼里,不讨厌就是很喜欢的意思。吟浅开心地笑了笑,这算不算是得到了云澈的认可?唔,真是一个难得的惊喜呢。 “风行止,你也回来了。”视线被挡住,云澈这时候才看到风行止,打了个招呼。 风行止点了点头,打趣道:“我来了这么久你才看到我,真是不枉君吟浅一回来就往你这里跑,你们两个你侬我侬,眼里都只看得到对方了。” “君吟浅以前包养过我,我算是她过去的情人了。”云澈不在意地说道,“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君吟浅都待我很好。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她,自从来了园子之后,我才开始觉得她好。” 还好这几天在峻崎峰经历过了沉轩“温柔”的逼问,吟浅已经具备了十分顽强的心脏抗压能力,脸皮也被锻炼得厚了起来:“最近我魅力大增,澈澈会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风行止看着她得意的笑容,没有说话。他跟云澈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不过,云澈到现在也没有明确表示过对他的态度,风行止心里微微有些挫败感。 “风行止,真心对澈澈的话,以后他就会发现你的好的。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得到澈澈对我的良好评价。”吟浅在心里补了一句:加上身体前主人的三年时光。 “澈澈看似好说话,骨子里却很不容易接受一个人的。他用了三年多时间才不讨厌我。能跟他接近的人,如果不是一见面就被他信任,要花很多功夫才能得到他的喜欢。”吟浅一边给他束发,一边轻轻地说着。 风行止深深地看了云澈一眼,眸中有些东西一闪而过。 “束好了。”吟浅退后几步,看着自己的杰作。云澈原本散开的头发往上束起,显出一种格外的雅致来。 “澈澈,我和风行止先进去了,刚坐马车回来,有些累人。”吟浅对着云澈说道,看到后者点点头,方才与风行止一同进到园子里去了。 青容和小沐已经站在园子前迎接。方才吟浅一进园就同云澈说话,看到他们进来,小沐和青容迎了上去,结果吟浅手中的包裹。 “小姐,你还知道回来!”小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瞪着吟浅,“出去这么多天,我以为小姐又跟上次一样了呢。” 吟浅知道上次心血来潮坐马车去峻崎峰,一时走得仓促,还没有同青容小沐好好说说。虽然后来到了上峰之后,吟浅第二天就让人往园子里报了行踪,不过她出去这么多天,也难怪小沐对她略有微词。 “小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吟浅上去捏捏他的脸,好长时间没有享受到这种光滑细腻的触觉,现在重温,一路坐马车的疲累也消失了不少。 “小姐安全回来便好。”青容仍是一贯地行礼,“对了,小沐,快去禀报沈侧夫,就说小姐回来了。” “是,青容姐姐。” “小姐和行止公子旅途回来,可要沐浴更衣?”青容笑着上前说道。 “好。”吟浅和风行止同时回答道,说完之后两人对看了一眼,忙又扫开了视线。 “小姐和行止公子是分开洗还是一起洗?”青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吟浅和风行止不好意思了起来。 “分开洗。”又是异口同声的一句抢答。 “青容这就去准备。” 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坐马车的劳累感顿时消了许多。换了一身清爽的夏装出来,吟浅在园子里看到了沈雪语。 “爹爹。”吟浅跑上去唤了一声。多日没有见到沈雪语,她的心里也着实牵挂。沈雪语是在这个世界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亲人。吟浅幼年丧父丧母,一直同哥哥君尚风相依为命。能在这个世界遇到沈雪语,吟浅一直觉得幸运。 “浅儿,这段时间在外面还好吗?”沈雪语虽然久未见到吟浅,不过方才已经从小沐口中听到了吟浅平安无事的消息,这段时间的担心都化作了这一句温柔的轻语。 沈雪语拉过吟浅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浅儿在外多日,又瘦了不少。” 吟浅偎着沈雪语,没有说话。很长时间没有回到君府,吟浅不想念君宸,却极为想念沈雪语。两人都没有说话,吟浅却在沈雪语的拥抱中,再次体会了他对这个女儿的在乎。 吩咐厨房准备中午的午膳,吟浅同沈雪语、风行止、云澈一起用了午餐。吟浅和风行止两人一直都在峻崎峰上,多日没有吃过现代手艺的饭菜,吃起来不禁怀念多多。 沈雪语也是第一次在吟浅的园子里用膳,看着桌子上一盘盘炒出来的,跟平时吃的不一样的菜肴,疑惑地看了吟浅一眼。 “这个是我让厨房特意做出来的几种菜肴,爹爹你试试。” 沈雪语夹了几筷子,细细咀嚼:“这才的味道与平时的大不相同,吃起来味道却很好。你园子里的厨子的厨艺,果然不错。” 吟浅笑眯眯应了一声,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回到园子里之后,吟浅每天回复了以前的生活。早晨起来的时候,看看软榻上的云澈,练武场上练剑的风行止。转眼间,洛水诗会的日子就快到了。 吟浅决定诗会的时候带着云澈一人,至于易轻寒,他的隐蔽功夫一向到家。吟浅在园子里给他找了一个住处,平时难得见到他,不过一有事的时候喊一声,易轻寒就会出现在面前。 这次洛水诗会易轻寒会在周围保护她,以他的本事,吟浅根本不会在周围发现他的身影。 诗会的那天天气很好,吟浅叫上云澈,搭上君府的马车,向洛水诗会举办的地点驶去。吟浅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参加规模这样大的贵族活动,心里掩饰不住好奇和激动。 ------------ 第五十四章 某个未婚妻 洛水园坐落在离国都城的郊外,傍着洛水,风景绝佳。 吟浅与云澈刚下马车,在园子外递上请帖,门口便有人恭敬地问:“是君府的六小姐吗?” 吟浅点点头。 “君六小姐,这边请。” 吟浅和云澈随着他的步伐,在洛水园中绕过一座座假山、亭台,来到了一处极为壮观的亭榭中。“前来参加诗会的公子小姐都在里面,君六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多谢,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便成了。”沿着亭榭往里边走去,因为坐落在洛水边上,吟浅可以沿路顺便观赏风景,岸边还停着很多无桨的小船,大概有二三十艘。 走到尽头,吟浅便看到了前方有很多人。“这些就是同我一样接到请帖的公子小姐吧,嗨,人还真多。”吟浅自言自语着。 “澈澈,我们进去吧。” 吟浅进去的时候,原本喧哗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吟浅有些莫名其妙,转身看看云澈,又看看自己,好像今天没有穿错衣服啊。 对上很多道炽热震惊的目光,吟浅皱起了眉头,心思一转,便知道了这些眼光不是冲着云澈,而是冲着她来的,她这张祸水级别的脸…… “传言君六小姐容色倾国,今日一见,没想到竟比传言更甚。”座上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公子起身,打破了僵局。 “多谢夸奖。” “君六小姐能来参加诗会。洛水不胜感激。”年轻公子拱手为礼。带着吟浅和云澈找到两处空位坐了下来。 吟浅笑了笑:“洛水公子说笑了。吟浅能受到邀请。才十分荣幸才是。我能以庶女地身份参加诗会。洛水公子有心了。” 韩洛水笑笑。看着在座众人一直放在吟浅身上地眼光。“君六小姐平时极少出门。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想必对在座地其他公子小姐都不熟悉。洛水可否为小姐引见?” “好。”韩洛水是诗会地举办人。吟浅当然不会当众驳他地面子。况且在座地人她基本不认识。能有这样地机会也好。 “这位是谢宰相家地孙女谢映菱。”吟浅听到韩洛水地引见。同她含笑为礼。谢宰相与君府有些关系。她母亲君宸地正夫谢初瑶就是谢宰相地儿子。她地二姐君吟凌、三哥君怀阳。跟在座地这位谢家小姐应该是表亲。 “这这两位想必我不用介绍了。”韩洛水笑着说道。谢映菱的旁边两个座位,正是君怀阳和君吟凌。君怀阳虽然对上次她没有迎娶凌千筠的事记挂在心,闻言还是打了一个招呼。 “六妹,没想到你也来了。”君吟凌笑笑,“六妹第一次参加诗会,待会可要玩得尽兴。” “谢二姐吉言。” “咦,凌千筠?”吟浅顺着下方看去,一眼就看到凌千筠的身影。云澈在吟浅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已经跑到了凌千筠的面前。 “澈澈,好久没见了。”凌千筠也看到了云澈,笑着摸摸他的头,“这两个月在君府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君吟浅待我很好,青容小沐也很照顾我。” “那就好。”凌千筠看到吟浅,微微一笑,“君吟浅,你把澈澈照顾得很好,现在澈澈对你很是依赖呢。” 吟浅笑笑:“前几天澈澈听说洛水诗会,让我带他一起来。还好千筠你也来了,不然澈澈可要失望了。”转身看到一旁的韩洛水,吟浅觉得把诗会的主人晾在一旁,实在说不过去,“千筠、澈澈,你们先聊,我先去那边走走。” 韩洛水以前就听说过凌千筠被君家六小姐“包养”的事,前段时间凌千筠回到家族,因为没有成婚,又是离国名公子之一,相互之间交情尚好,虽然在外听说了很多流言,韩洛水仍将他请了过来。现在看到凌千筠与君吟浅说话自然,心中暗暗有些奇怪。 不过他一向知礼,知道世家大族有很多事都是辛秘,问出来极为失礼。当下韩洛水继续为吟浅介绍。 “君六小姐,这位是柳尚书家的公子。” “这位是李将军家的小姐。” “这位是王家的公子。” 吟浅一下子记不住这么多人,随口打了个招呼,没有太过在意。韩洛水看到她淡淡的不甚在意的样子,笑了笑,领着她到了下一桌。 “这位是六王爷,君小姐应当认识。” 吟浅猛然吓了一跳,离国只有一位王爷,也就是君千霜。这个名字她听得可不少。这位六王爷跟当朝女帝同为女子,却也性好女色,养了很多女娈童。看着这个长相颇为英秀的女子,吟浅心里的弦一下子拉到最紧。 几个月前,君千霜着迷她的美色,不惜花大价钱将她弄到手,并囚禁起来。吟浅咬咬牙,这时候碰到君千霜,实在让她感到意外。 “六王爷安好。”吟浅对一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自然没有好感,语气不咸不淡,“洛水诗会不是世家未婚的公子小姐才能来吗?想不到六王爷也来了。” “君吟浅,好久不见了,想不到这次见面,你长得越来越勾人了。”君千霜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白色的长衫,黑色的长发,打扮素净。眉眼盈盈间却有一种致命的魅惑,让人移不开眼。 吟浅被君千霜炙热地盯着,心里十分不舒服。“六王爷,我还有很多人没有打过招呼,便先过去了。” 君千霜嘴角勾出一个邪气的笑容,看着吟浅离开的背影,眼中炙热更甚。 韩洛水又向她介绍了几位公子小姐,之前看到美男子的时候,吟浅总会忍不住欣赏一番。刚刚被君千霜搅得乱了神,害得她连欣赏美男子的心思都淡了。 亭榭前方很是热闹,围着许多女子,不如其他桌那样冷清。吟浅有些好奇,“洛水公子,前面是?” 韩洛水笑笑:“这位是花家的花冠群,离国第一公子。” “花……花冠群?”吟浅早就知道在诗会上会见到自己的未婚夫。不过,看着前面围得密密实实的女子,吟浅懵了。那一桌围着两三层衣着华丽的女子,以吟浅现在的身高,踮起脚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吟浅挫败地踢了踢脚。韩洛水看到她这个可爱负气的动作,感觉呼吸微紧。舒展了一下心神,方才开口:“君六小姐,可要上前去打声招呼?” “恩。”吟浅来到诗会的一大目的,就是看看自己的未婚夫,怎么能轻言放弃?虽然前面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些,与其他桌早就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韩洛水带着吟浅向前走去,周围的人稍稍让开了道。他是诗会的主人,与这些世家小姐相熟,自然没有人会挡住他的路。 “花公子。”韩洛水温文地笑笑,“这位是君家六小姐,她听说你在这边,便过来认识下。”君宸没有将两人的婚事公开,韩洛水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花冠群眉峰微挑,微微一笑:“君小姐,幸会了。” 吟浅这时候才看清花冠群的相貌,她发誓她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男子。花冠群的长相极为俊美,单就相貌而言,吟浅没有见过比他更惹眼的。配上他身上那种妖魔般魅人的气质,十分惑人。 吟浅看得晃了神,终于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多女子围在这里,花冠群又为何可以成为离国第一公子了。这样的容貌气质,无论在女尊还是男尊的国家,都可以迷倒一片人。 吟浅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嘴角抽搐,方才将自己的心思收回来:“花公子,上次我重伤,你将我从云霄阁里**来,还特意请人相救,吟浅多谢花公子的救命之恩。” “君小姐不必客气。”花冠群伸手拿过桌上的一杯酒,举起抿了一口,“君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在此恭贺君小姐成为云霄阁阁主。” 花冠群抿酒的那个动作,性感撩人,周围的女子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叹。吟浅的心跳也被加快了些,她马上迫使自己的眼光从他身上挪开。 花冠群留心到她的动作,嘴角微敛:“前阵子听我母亲说,她给我订下了一门亲事。还说洛水诗会上我能见到我的未婚妻,君小姐可知道是谁?” 他的话刚一说完,就引起了一阵轰动。花冠群身为离国第一公子,才气品貌名满天下。登门求亲之人纷纷不绝,不过都被花家家主花子约尽数拒绝。没想到现在花冠群竟然已经有了未婚妻,而且还会在诗会上出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吟浅身上。 花冠群既然问她,想必这件亲事跟她有很大的关系。 吟浅脑子懵了,实在没想到花冠群会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她原本是想过来同未婚夫见个面,没想到就被抓包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群人用渴切的目光紧紧盯着,吟浅只好开口:“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周围又是一阵骚动。有不少人就哄了出来:“快说,是哪家的?” 吟浅十分无辜地看了花冠群一眼,闭上眼睛,咬住了牙:“那个人就是我,我就是花冠群的未婚妻!” 今天花花出来了,明天某人也要出来了。唔,俺决定改名了。被一句话打动:“你随便改个什么样的名字,都比现在这个书名好……” 所以,想改成《皇帝要出嫁》,挺好记的名字。剧情不会变动,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俺的书。拜谢~~ ------------ 第五十五章 煎熬中相见 “怎么可能?笑话!你配得上花公子?” “哼,长得这么漂亮,当娈童还差不多,还想娶花公子?” “说什么未婚妻,到时候花公子退婚,看她还有什么面子?” …… 吟浅听着周围这些世家小姐的话,感到全身一阵阵火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她不知道花冠群一定要将他们的婚事抖出来有什么动机,不过总归不是好事。这点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花冠群随手从身边一位小姐的手中拿过一杯酒,就着她的酒杯抿了一口。妖媚的眼睛向那位小姐眨了几下,逗得那位小姐咯咯直笑。偶尔他的桃花眼抛到吟浅这里,嘴角却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吟浅看得心里起火,桃花男,妖孽男……靠,你不让我好受,我也不让你好受!她的脾气上来,声音却愈加柔婉,“我和他本来就是未婚夫妻,花花,你说是吧?” 花花…… 花冠群嘴角微微抽搐。这样的称呼,真是“别致”!其他的公子小姐都有礼地喊他花公子,没想到她这个未婚妻的反应这么诡异。 错愕过后,花冠群的嘴角扯开一个如同桃花绽放时那般灿烂的笑容,颇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摸不着她要搞什么把戏。 吟浅从他手里夺过不知道哪位小姐手里的酒杯,随手倒了:“花花,我以前风流成性,在外面养了一堆美男子,可是现在我有了你,就把我的男宠园解散了。” 周围地人都听着她地下文。诗会上地人虽然很多没有见过吟浅。不过一传十。十传百。早就知道了她地身份。君家地六小姐。也是云霄阁地阁主。刚刚说话地几位小姐脸色骤变。以君六小姐阴冷地手段。刚刚嘲笑了她。以后说不定会遭到什么报复…… “为了你。我散尽美男子。现在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人。”吟浅朝四周看了一眼。“花花。看你又惹了多少桃花债。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才故意惹上这么多地小姐。想让我吃醋?” 花冠群眼睛微眯。搞不懂她到底要干嘛。忍住了没有说话。 “花花。我只有你一个未婚夫。”吟浅笑得不怀好意。“所以。你也不许再出去勾三搭四地!桃花太泛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我已经将我地男宠都谴走。你就不要再生我地气了。乘着你地红颜知己都在。正好可以跟她们告别。以后你嫁给我。还想着红杏出墙地话。我可不介意休夫!” 话语一声冷过一声。吟浅对花冠群地印象并不好。这是个女尊地国家。没想到她地未婚夫却是一个桃花般勾人地男子。吟浅严重怀疑离国人地眼光。难道单单长得好看。就可以仗着这点成为离国名公子之首? “你想让我同这些小姐道别?若是她们同意的话,我自然会遵从我的未婚妻的吩咐。”花冠群摊摊手,“我一向不是一个绝情的人,这么狠心的事下不了手。你有意见的话,尽可以自己将她们从我身边带走。” “我们不妨来打个赌。”吟浅盯着他的眼睛,“今天是洛水诗会,我们便来赌诗。若是你或者她们的诗能让我心服口服,我自然不会干涉你的行为。”她的脾气被激了上来,什么都管不了了,一出口就订下了这个赌约。 “一言为定。”花冠群笑得神采飞扬,极为自信。 吟浅哼了哼,将头撇开了去。 “皇太女殿下,皇子殿下到。”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吟浅听得清楚,是刚刚领着她和小沐进来的那个侍从。 “没想到太女殿下竟然来了。”韩洛水脸上有些惊愕,“花公子,君六小姐,我失陪一下。” 吟浅、花冠群点点头,韩洛水作为诗会的主人,遇到离国的太女殿下驾临,自然得亲自前去迎接。 座中所有人都听到了皇太女和皇子殿下驾临的消息,刚刚拢在花冠群和吟浅身边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中。在座的虽然都是离国世家的公子小姐,见过皇室人的毕竟是少数。方才围成一团的人群全部都散了开去。 吟浅的心砰砰直跳,有种快从喉咙底蹦出来的感觉。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慢慢行来的那两个人影,皇太女君菡吟浅自然认得,至于另外一个…… 虽然心中有八成把握自家哥哥君尚风穿越到了离国皇子身上,可是亲眼见到的时候,吟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 如果,如果君寻不是她的哥哥,那会怎么办?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是一个人,虽然她一直在努力融入这个世界,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心里的空虚感和对前世的想念,总是不停地环绕在她的心里。 如果心中最期盼的希望破碎,吟浅不知道她是否还能接受得了。 慢慢地,君菡和君寻走到了亭榭的里面。吟浅如坐针毡,心中如被蚁虫嗜咬,那种麻痒难熬的感觉,让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同花冠群调笑时的轻松表情。 “太女殿下,皇子殿下这边请。”韩洛水将他们引到了亭榭正中,君千霜旁边的座位上。离国太女、皇子、王爷都是皇室之人,坐在亭榭中风光最佳的位置,在座的人自然没有异议。 吟浅的眼睛一直盯着君菡身边的那个人。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因为离得远,吟浅看不仔细,心里不禁焦急起来。七上八下的心情,就像等着被审判的犯人。 终于忍受不住那种煎熬,吟浅刷的站起身来。在亭榭中显得颇为“鹤立鸡群”,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视。 “你去哪里?”花冠群看到她奇怪的举动,讶异道,“咦,你眼睛红红的,怎么哭了?” 吟浅抿抿唇,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去,在众人的眼光中将脚步停在了亭榭中央。 走得进了,吟浅看清楚了君寻的长相。如果说她的哥哥君尚风是一个气质冰冷的美男子,那么这位皇子殿下的长相,就显得温和了些。同样是美男子,他的身上却有着一种宛若处子的静谧、安详,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顾盼间却让人无端端地生出好感。 唯一与他的脸不相符的是那双锐利冰寒的眼睛,吟浅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安心。哥哥以前看着陌生人的时候,也是用这样冷冷的眼光的。也许,哥哥有九成把握穿到了这位皇子殿下身上呢。 “君小姐,想不到峻崎峰一别,我们又见面了。”君菡出声打了个招呼,虽然吟浅一直盯着自家寻儿的举动让她很是不爽。 “太女殿下安好。”吟浅扯出一个微笑,将目光再次转向君寻,“这位就是皇子殿下吗?” 君菡微微色变,半响阴沉着脸色,“不错,皇弟一向害羞,见不得陌生人,君小姐请自便。”君菡站起身来挡住吟浅的视线,话语毫不留情。 吟浅没有理会,向旁边走了几步。她的牙齿咬住了下唇,眼睛红红的,“我是君吟浅。” 君寻漠然的眼中倏然起了变化,这次威逼君菡来参加诗会,他的目的就是见见这个跟自家妹妹同名的人。 长得……很漂亮,却跟妹妹一点不像。这是君寻的第一感觉。不过他目中的冷意还是消散了些,“你就是君吟浅?” “哥哥,我是小浅。” 她这一声哥哥刚叫出口,君寻的脸色骤变…… ------------ 第五十六章 被下了狠手 “君吟浅!”突然一声大喝传来,君菡怒气冲冲地盯着她,眼中满是掩不住的厌恶与痛恨!“我皇弟素来不见外人,你不要太过分了!离开他身边,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吟浅心中豁然一惊,转眼看着君菡,却看见了一双发怒到通红的眼睛。吟浅掩饰不住心里深深的疑惑,她同君寻说话,怎么君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原来这位就是君家的六小姐吗?”君寻在听到了君菡满是冷意的话语之后,克制住心里波涛汹涌的念头,神色回复了一贯的冰寒,语气淡淡地说道,“传言君小姐有倾国之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吟浅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眼睛,君寻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刚刚剧烈的波动,重新回复了冰寒。刚刚的是错觉吧?如果是哥哥的话,他不会这么对我的……哥哥看着我的时候,眼光从来都是暖暖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温度…… “抱歉,我认错人了。”吟浅眼中慢慢凝聚起了泪水,她偏过头去,将脸背对着他们。 虽然这位皇子殿下口中曾经说过君尚风这个名字,虽然他们的眼神很像……可是,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绝对的事。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在这个世界,她还是一个人,孤独的一个人!吟浅用力握紧拳,不断地告诫自己! “认错人了?”君千霜从座位中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前,轻佻地笑笑,“君吟浅,你把我的皇侄认成谁了?你的情人吗?” “不关你事!”吟浅抹了抹眼泪,怒瞪了君千霜一眼,“我认错人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段时间不见,想不到你的脾气越来越坏了。这么牙尖嘴利的,是不是前段时间我没有将你调教好?”君千霜毫不理会她的愤怒,轻轻将手放到她的头上。 吟浅一把甩开头上的那只手,“君千霜,你再对我不客气的话,休怪我无情!” “想不到小猫也能咬人了。以前你被我关起来的时候,脾气可比现在好多了,不然我哪能这么大意地让你逃走?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对我不客气!”君千霜将她的肩膀掰过来,强迫她面对着自己。 “易轻寒你在哪里?”吟浅大声叫着那个隐藏着保护她地人。还不快来救我?! “六王爷。得罪了。”易轻寒没有让她失望。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他飞快地将吟浅从君千霜地钳扣中脱离出来。顺手还将君千霜地手臂狠狠地一折。“咔嚓”一声。君千霜忙不迭地放开了手。 吟浅仿佛听到了骨头断裂地声音。扭头一看。君千霜地手臂弯折着。她正捂着手臂。脸上略显痛楚。看着易轻寒地眼睛里满是阴冷! 吟浅也没想到易轻寒会下这么重地手。原来只想让易轻寒带她脱离危险。现在这样子。恐怕不能善了。 君千霜身为离国手握重兵地唯一诸侯王。兵马娴熟。手上功夫自然不弱。不过同云霄阁四轻骑之一地易轻寒比起来。她地武功仍是差了很多。君千霜右手被掰断。她用左手扶着右腕。猛然间一用力。将脱臼地部分对正接了上去。 骨头关节交错地时候发出“咯”地一声。君千霜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右手轻轻放下。脸上地痛苦早就不见。换了一副漫不经心地表情。她在战场上见惯生死。这种折断手臂地事不知道看了多少。虽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有些稀奇。不过也是一瞬间地事。 “君吟浅,想不到你的这位护卫对你还真是贴心!是云霄阁的人吧,难怪这么不给本王面子。哼,风绝那个老家伙手下还养着这么一匹狼,我倒是小看他了。”君千霜半眯着眼睛说道。 吟浅亲眼看着她面色不变地将自己的骨头接好,心里猛然起了一股寒意。想不到君千霜下手这么干净利落,好像那只脱臼的手,并不是她自己的。 “六王爷,抱歉。”吟浅抱拳,“方才下手太重了。”说是抱歉,吟浅看着她的眼神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味,若不是她扣着自己不放手,现在何至于这样?! “说句抱歉就好了吗?你当本王是什么人?”君千霜淡淡地说道。 “你想怎么样?”吟浅语气微火,跟哥哥重逢的希望落空,她自己心里的火气都没有发泄完,哪里还有这么多的心思去管别人! “想要道歉的话,不如今晚你上本王那里陪我一夜,本王就保证不会追究你这个护卫的过错,不然以后他要是不小心落在我手上,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今天的‘友好款待’,让他永世难忘。” 君寻看着君千霜,淡漠的脸上好像有肃杀之气一闪而过。他的手指在袍下紧紧扣着,嘴角邪邪一笑,“皇姨,你让云霄阁的阁主上你的床,被云霄阁的人知道了,可就没这么容易对付了。” “皇侄,你情我愿的事,云霄阁那群人哪里管得着?!皇侄以前从来不管本王的事,今日为何这般反常?”君千霜淡淡地说着,眼光却是转向了君菡。 “寻儿,皇姨的事,作为晚辈还是莫要干涉为好。出宫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事,现下可不要忘了。不然我下起手来,可是不会留情的。”君菡朝着君寻笑笑,示意他坐下。 君寻眉峰一挑,对君菡的命令置若未闻。“今天是洛水公子准备的诗会,这么多人等着,皇姨有什么恩怨要同云霄阁阁主解决的话,等诗会过后再说吧。休怪皇侄没有提醒,要是打搅了大家的雅兴,可就罪过了。” 君千霜怒瞪他一眼,没有说话,终究没有在外人面前驳了自家亲侄的面子。重新坐回座位,君千霜淡淡开口,“一段时间不见,寻儿的胆量倒是大了不少。菡儿,你是他的皇姐,有机会的话,还是教教他平时该怎么说话才好。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最后一句话说得冷厉,君菡听在耳中,看着君寻,眉头皱起,终究忍住了点点头。 君寻紧扣的十指微微放松,舒了一口气之余,也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妈的,这个皇子以前当的还真是窝囊!一点实权也没有,什么人的脸色都要看。 看着君吟浅泛红的双眼,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君寻的脸色渐渐柔和,小浅,终于见到你了……别怪哥哥心狠,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同你相认。等到君菡、君千霜没有威胁你的能力的时候,我会折了她们的羽翼,给你……出气。 ··· ··· 偶在想,看到这里的同学大概会在想,为啥没有相认,没有相认……?呃,偶啰一句话:后面看下去吧。。。 ------------ 第五十七章 你是故意的 诗会上突变忽起,云霄阁阁主的护卫将六王爷的手臂折断……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都悬着心。后来皇子殿下开口求情,才将一场干戈化解了。 知道没有起冲突,松了一口气之余,所有人也疑惑这位君六小姐能有什么本事,让皇子殿下亲口为她求情。 吟浅不敢奢想君寻维护自己的理由,不敢再让自己心中存有幻想。希望已经覆灭过一次,那样的绝望,她不想尝试第二次! 朝着四周看看,只有花冠群身边尚留着一个空位,吟浅走了过去坐下。 诗会上差点掀起的风暴重归于平静,韩洛水深深呼了一口气,环视着亭榭,清和的声音掩盖了座下的窃窃私语声:“今日承蒙六王爷和太女殿下、皇子殿下赏光,能与各位公子小姐同聚一亭,洛水备感荣幸。” 韩洛水微微一笑,“洛水诗会举办多年,谈诗论文,从来不分贵贱。今日虽有贵客临门,洛水却也不会坏了这个规矩。各位公子小姐无需介怀,心有所感,一抒文采便是。” 座下的人连连点头。“洛水公子,敢问今年吟诗作对以何物为题?”一位女子问道。 “盛夏芙蓉花开,荷香沁人。以荷花为题本是最佳。”韩洛水慢慢说着,“不过,单以荷花为题,未免失了单调。诗会以风花雪月、春夏秋冬四季之景为题皆可,并无限制。” 吟浅听了这样的条件,轻声嘀咕着:“不限题目?这倒是有些稀奇了。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也这样的?” “当然……是的。”旁边的花冠群对她眨眨眼睛,“洛水诗会谈诗论文一向随性,从来不限定话题。君吟浅你连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孤陋寡闻了些?” 吟浅白了他一眼,“我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有什么好稀奇的。哼,大惊小怪!” 花冠群桃花眼微眯。“方才你和打地那个赌约。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我才不会言而无信。”吟浅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将不知道何时流出地泪水擦去。 虽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君寻身上转回来。可是不经意间看到那个身影。吟浅还是控制不住心里地悲伤和绝望。 “喂。拿着。”花冠群忽然递过来一块手帕。“把眼泪擦了。这么大了还流泪。丢脸死了。” 吟浅气结:“我哭不哭关你什么事?” 花冠群将手帕硬塞到她地手上。“你看你地鼻涕都流下来了。擦不擦随你。反正丢脸地又不是我。” “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丢脸了你脸上也没面子。”吟浅嘴上损着他,却也拿起了手帕,“我脸上哪里有鼻涕了?你少冤枉我。” 花冠群的桃花眼中染上一层笑意,抿了一口酒,“你再哭下去,就会有了。” “对了,那个皇子殿下难道是你的情人?你们小时候有过一段邂逅,私自订了情,海誓山盟,约定不离不弃……然后现在君吟浅你被皇子殿下抛弃了?他喜欢上了别人,看不上你了,还将你狠狠地羞辱了一顿,所以你难受得哭个不停?” …… “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吟浅怒极反笑,“不去说话本、写小说真是太可惜了。” “过奖过奖。”花冠群勾唇笑笑,递了一杯酒到她的手上,抢在她爆发之前嘘了一声,“洛水公子在说话,我们两个还是安静听着吧。不然对主人家太不礼貌了。” 说完作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十分纯洁无辜,把吟浅气得牙痒痒的。 吟浅端着一杯酒,扔也不是,砸也不是,将心里的怒气平复下去,端起酒杯狠狠地往喉咙里灌了下去。 “咳咳……”喝得太急,加上怒火攻心,吟浅被呛到了。旁边马上伸过来一只手,“温和”地拍拍她的背,“喝酒的时候要慢慢喝,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喝起酒来像小孩子这样莽撞?!” 花冠群的语气颇为温柔,拍背的力道却让吟浅咳得更加厉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死……死花花,你……你绝对是故意……故意的……” 故意让我喝酒,故意拍得这么用力! “嘘,别说话,你看现在你咳得更加严重了。”花冠群眯着桃花眼笑笑,更加“温柔”地为她拍着背。 “你……放手!”吟浅一个甩身,终于将他的魔爪甩开了去,拍拍胸口,终于顺过了气,“混蛋,你绝对是故意的!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我……”吟浅实在看不出来他看上去清清瘦瘦的,力气能大成这样,她的背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 吟浅抬起脚,往他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看到花冠群龇牙咧嘴的表情,吟浅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没有见到哥哥后的悲伤、绝望,被花冠群这么一搅和,抑郁的心情好了很多。 拍拍手,吟浅嘘了一声,阻止了花冠群嘴边的话,“诗会已经开始了,花花你不知道吗?你向周围看看,其他的公子小姐早就开始写诗了。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开始而已。” 花冠群咪咪桃花眼,将嘴边的问候语吞下了肚子。 “花公子,君小姐,你们还不开始吗?再过一炷香时间,每个人都要上交最得意的诗文了。”旁边一位公子说道。 “一炷香时间?”吟浅抿抿唇。她哪里会作诗啊?从小在现代长大,没有接触过古体诗的写法,怎么样也比不上在座这些家学渊源深,把吟诗作对当成家常便饭的公子小姐。 吟浅自认不笨,要是让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她相信自己学得不会比在座大多数人差。不过现在,让一个现代人在不抄袭、不照念脑子里诗句的情况下,同一群正宗的古代人比拼诗词,吟浅还没有这个魄力…… 虽然将前人的诗句照搬照用,有些不道德。吟浅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在脑子里找一首无名氏的诗词。 有很多经典的诗词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记录下来作词者的名字。吟浅每次看到这些,都深以为憾。想到若是将他们的诗词传播到这个架空世界来,让更多的人欣赏,吟浅心里微微的罪恶感方才抵消了些。 “花花,你的诗想好了吗?”吟浅看着花冠群惬意地把玩着一个酒杯,随口问道。她脑子里记得一些诗词佳句,暂时不用担心待会儿的诗会。可是花冠群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吟浅稍稍的有些奇怪。难道他真的已经达到了传说中出口成章的地步了?! “我自然是想好了。”花冠群流气的笑笑,“怎么,你是怕待会儿输给我,现在想要套套我的底子?” “谁怕你了?我只是怕你准备时间不足,等下丢了脸……” “这你无需担心,别的不敢说,我吟诗作对的本事,一般人是比不上的。”花冠群的桃花眼对着吟浅眨眨,嘴唇沾上酒杯,流质的液体浸润着唇,鲜艳诱人,分外的性感妖娆。 吟浅冷愣愣地看着他,以前她很难想象有人能将喝酒喝出这么特别的味道来。现在看着花冠群,她终于理解了美男的诱惑这个词语。在一旁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口干舌燥了…… 连忙端起座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吟浅抬头正好撞见花冠群促狭的视线,略有心虚地低下头,装作不在意地拉拉衣服,将目光别开。 “各位,一炷香时间已到。”韩洛水向着座下微微一笑,“来人,备上笔墨。” 吟浅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侍从在每张桌上摊上宣纸和笔墨砚台,向附近唯一认识的花冠群问道:“这是干什么?” “每年诗会要将作好的诗词写上去,才能比出优劣来。不然你以为摆到桌前干什么?”花冠群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对了,书法好坏也是最重要的衡量因素之一。诗词写得再好,书法不行的话,也会失色很多的。” …… 吟浅哭……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跑出来这么一个“众所周知”的东西来玩她!不带这么折腾的吧。 她的书法哪能见人?!让她背诵一些诗词已经是极限了。吟浅从来没有练过毛笔字,用惯了以前现代的圆珠笔、水笔,现在用一个很勉强的姿势拿起毛笔,顿时引来了很多“关切”的目光。 “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你的字烂得没法见人的吧?”花冠群丝毫不放过一个可以嘲笑她的机会。君吟浅是他的未婚妻,单单这一个特殊的身份,就值得他花冠群特意关注了。 “闭嘴。”吟浅怒气冲冲地握着笔,十分艰辛地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分散,“换种笔的话,我的字哪会像现在一样没法见人?!唔,不跟你说了,我又走神了。” 花冠群看着她握笔的动作,脸上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君吟浅,离国三岁小孩写的字都比你好了。过去十多年你是不是从来没写过字?” 吟浅提着毛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头看的时候,笔上的墨已经不小心滴上了宣纸。看着歪歪斜斜的字上那一大滴墨水,吟浅摇摇头,咬牙将这张宣纸揉成一团给丢了。 花了很长时间,在其他人将诗词记录好早就交上去的时候,吟浅终于写了一篇较为满意的字上去,通篇的字虽然歪歪斜斜,但好歹没有被她涂抹得像墨鱼的爪子一样。 将笔放下,吟浅拍拍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方才为她送来纸墨的侍从见她好了,上来收走她的宣纸。 吟浅明显看到那位侍从在看到纸上字的时候,肩膀抖个不停,明显是在忍着笑。 叹了一口气,吟浅瘫在凳子上,感觉比长跑三千米还累人。听到花冠群在瞄到她歪歪斜斜的字后拼命压在喉咙底的笑声,吟浅摊摊手,有气无力:“笑就笑吧,我不会怪你的。刚刚那字什么水平我自己知道。” 花冠群脸上笑意更浓,好心地提醒了声,“我们之前订了一个赌约,输的那个到时候可不要赖账了。” “好!”咬牙切齿的声音。 ------------ 第五十八章 很幼稚的字 “各位,”韩洛水清朗的声音将两人间暗涌的波涛给堵住,“方才离国对诗文颇有研究的几位诗文大家已将诗文看过,洛水手中的这几篇诗文,都是写得极佳,备受赞誉的。” 韩洛水抽出手中的一张纸,“这位是谢家谢映菱小姐的诗文,这一首清平乐韵味自然,字里行间流畅,堪称佳作。” “这一首是王家公子的五律,全诗精丽严整,更兼王公子写得一手绝妙好字。”韩洛水将诗文正对着座下众人。 吟浅抬头看看,虽然看不清楚字迹,行列间可以看见这位王公子秀气工整的楷体。懊恼地摸摸手,吟浅绝得自己蜘蛛丝一样的字,越发地没有希望了。 韩洛水再次介绍了几位,终于再次拿出来一张夹在倒数第二张的宣纸。刚一拿出,在场的人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吟浅听到笑声,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狗爬样的字被暴露在了群众的眼中……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看着韩洛水手上那一道道歪歪斜斜的字迹,吟浅咬牙。刚刚她好不容易才学会了用毛笔字,并且拿笔将毛笔字拼合成了一个个完整的可以让人认出的形状。 虽然她对自己第一次写毛笔字的成果已经很满意了,但在座的人显然不这么想。久久不停的笑声穿到耳中,吟浅脸皮再厚,这时候也只好低下了头,眼不见为净! “这首词是君六小姐写的词。”韩洛水脸上有着一个笑容,不过却不是嘲笑,缓缓将词念了出来,“欲将匣中长剑,换取扁舟一叶,归去老渔蓑。银艾非吾事,丘壑已蹉跎。鲙新鲈、斟美酒,净洗湖尘千里……” 嘲笑之声渐小,慢慢的,变得鸦雀无声。品味着词中的意境,之前对这吟浅书法的不屑和嘲笑全都消失不见。 “君六小姐这一首词。鲙新鲈、斟美酒。意趣天成。所谓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扁舟一叶,出没风波里。这等意境。凡人万万不及。君六小姐心胸之广阔。洛水万分敬服。” “洛水公子过奖了。”吟浅尴尬地说道。将别人地成果纳为己用。吟浅还是有些不自在。 “君六小姐不必自谦。”韩洛水笑了笑。突然话声一转。“不过。君六小姐地字洛水却不敢恭维了。君府乃书香门第。公子小姐自小习字念诗。没料到君六小姐地字这么……呃。幼稚……” 吟浅窘。终于还是提到这岔子事了。 …… “洛水公子。”吟浅尴尬地抬起头。“多谢你给我保留面子。”吟浅说地是实话。她这样狗爬地字。只得到了“幼稚”这样地评语。已经很让她感激了。 韩洛水笑笑,“君六小姐的词极好,若是能有一手配得上的字,今日诗会第一关的胜出者便不会是其他人了。” “诗会难道还有第二关?”吟浅诧异地问。 花冠群一双桃花眼笑得春风满面,“不错,是有第二关,不过第一关你可是输了。” 欠扁的笑容! 吟浅撇撇嘴,“你就肯定第一关你一定是胜出者?万一是其他人呢,比如凌千筠公子,或者皇子殿下,或者其他公子小姐呢?” 花冠群神秘地笑笑,“你看着就知道了。” “往年诗会第一关由花冠群公子夺得魁首,今年也不例外。花公子这首《玉楼春》寓意颇深,以物寓心,甚为绝妙。花公子一手行草更是宛若游龙,这首词堪称本次诗会第一。”韩洛水将手中的宣纸传给座下,“各位不妨品鉴一二。” “果然好词好字!”座下的人将这首词通读一遍,纷纷赞道。 “怎么样?”花冠群脸上笑得含蓄,跟吟浅说的话却极为欠扁,“第一关是我赢了吧?” 吟浅白了他一眼,看着周围人向她旁边这位投来钦慕、艳羡、嫉妒、深情的目光,嘀咕道:“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竟然会喜欢上你?难道没看出来你的本质多么恶劣吗?” 周围的世家小姐看着他的眼神,让吟浅产生了一种她旁边这位是仙人下凡的错觉。花冠群手中端着酒杯,一身白衣,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得不说,只要他不说话,吟浅还是很喜欢欣赏这样的极品美男子的。 “花花,你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都彬彬有礼的,为何每次跟我说话,你的嘴巴就很毒?”跟花冠群今天才见面,吟浅却明显感觉他待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 花冠群眯着眼睛,“你是我的未婚妻。若是我待你与其他人一样,你才应当奇怪才是。” “你不会真的准备嫁给我吧?”吟浅乘着大家赏析诗文,抓住时机同花冠群讲话。 “女大当婚男大当嫁,既然迟早要嫁人,若是你能让我满意,有何不可?”花冠群一双桃花眼微沉,“还是说我配不上你,你想退婚?” 吟浅摆摆手:“现在言之过早。就算日后退亲,也是你退了我的亲,这点花花你尽可放心。”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要退亲的话,就让花家主动提出,这样对花冠群的名誉伤害就不会很大。 吟浅刚说完话,发现身边的人都站了起来,三三两两凑在了一起。忙用疑惑的目光询问花冠群,得到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答复。 在吟浅忍不住想用目光杀死他的时候,花冠群也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开口:“方才洛水公子说话,谁让你都不听的?第二关同往年一样,仍是对诗。你看到那些船只了吗?”花冠群指着洛水上的几十艘小舟。 “看到了。”吟浅点点头。 “待会第二关就在小舟上举行。每艘小船有两三个人,同其他船上的对诗,若能将其他人的诗全部对上,便算是赢家了。” “唔。” “对了,诗会上胜出的前三名,是有奖励的。” “什么奖励?”吟浅上了心,急切地问道。 “胜出的前三甲,可以随意邀请在场的任何一人单独相见一个时辰,那个人不得拒绝。”花冠群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这个奖励看似平常,实则极有激励性的效果。这个时代未婚男女见面机会极少,往往在洞房花烛夜,才能知道妻子或者丈夫的长相。 一个时辰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某些手脚快的,可以在这个机会里私定终身、海誓山盟,商量谈婚论嫁事…… 反正在场的都是世家的公子小姐,家世极好,说不上门不当户不对,能有机会在婚前遇上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人,当然很好了。 “花花,你打算跟谁在同一艘船上?” 花冠群笑笑,“怎么,你想跟我在一起?那可不行,我身边的名额早就被预定了。” “哼,笑得真得意!”吟浅瞪了他一眼,拉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回她身边的云澈,“我有澈澈跟我在一起参加诗会就够了。” “这位是?”花冠群微微眯眼,“君吟浅,你不是说你已经将男宠园都解散了吗?那这位是谁?” “他是……” “我听说你以前春尽园中有一位云澈公子,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位?” “是同一个人,”吟浅没有否认,扬起头,“现在澈澈就像我的家人一样。” “你的家人?”花冠群桃花眼中有着笑意,“既然你有家人,那我们的赌约应该公平一些。要是我赢了,你就不许跟除了未婚夫之外的人牵牵扯扯;要是你赢了,我也会同那些红颜知己断绝关系,这样才好。” 吟浅皱皱眉,衡量了一下可行性,在花冠群已经胜出一局的情况下,吟浅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赢他。如果答应了赌约到时候输了,云澈可就没有地方睡觉了…… “答应就答应。”吟浅没有说话,云澈却开口了,“君吟浅,你不必为我为难。输了也没有关系的,我可以住回春尽园去。” …… “我不会让你住回春尽园的。”敛眉沉默了片刻,吟浅抬起头,“我既然将你带了出来,一定不会让你再回到那里去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中有着一种坚定和自信,焕发出的神采,让一旁的花冠群也闪了神,一瞬间竟然移不开眼…… “澈澈,走吧。”吟浅拉着云澈,一起走向洛水河畔的小舟。花冠群微微一笑,也随之走了上去。 在侍从的帮助下,吟浅同云澈一起登上了其中一艘小舟。 小舟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船头船尾上有供人休憩观赏的地方,船舱里面有着软垫,很是舒服。云澈看到软垫的时候,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赶在吟浅前面靠了上去。 “澈澈,你也太会享受了吧?”吟浅好笑地戳戳他的脑袋,“洛水沿岸风景这么好,躺在这里可欣赏不了。” 云澈笑了笑,十分惬意:“这里很舒服。” 吟浅扯扯嘴角,正要说话,便听到了一个声音:“里面可是君六小姐?” 吟浅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点点头,“正是。” 对面那位女子微微一笑,“君六小姐之前那首词写得精妙,湘钰不才,也得了一句诗想请教君六小姐。” “请说。”吟浅答应道。心里却在想着怎么这么倒霉,一上来就遇到有人挑战了。 “花生生花落花生,请出下对。” 吟浅忽然觉得这半句有些耳熟,她以前无聊的时候记了很多绝对。小时候无聊,就跟哥哥两人对着玩。“随子子随续随子。”迅速地接了这一句。 看着女子脸上的震惊,吟浅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出个对子:听雨,雨住,住听雨楼也住听雨声,声滴滴听。” 对面船上的女子蹙眉想了很久,又返回船舱同其他人商量了很久,还是没能将下联答复出来。 方才的那位女子一脸失落地出来,“君六小姐这个对子我们对不出来,就此认输。” 吟浅笑笑,这是以前她背过的杭州观潮亭的对联,一时之间极难对上。 短时间内周围多了几艘船,吟浅很惊奇地发现君菡的船只也在附近。还有……花冠群的。 “君六小姐方才的那个上联,本宫可以对出。”君菡从船舱中走出,毫不停顿地将下联念了出来,“观潮,潮来,来观潮亭上来观潮浪,浪滔滔观。” 这首对联是以前她和哥哥一起去游玩的时候,随口记下来的。除了哥哥,这个世界想必没有人能将下联一字不漏地对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吟浅的脑中是一片空白…… 呼气~有苗头了。。 ------------ 第五十九章 闭月与羞花 吟浅呆呆地望着君菡的那艘小船,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就像本已绝望的心再次恢复了跳动,那种真实感中却又带着不可置信的恍惚。她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努力向自己证明,刚刚发生的事并不是错觉。 对面的船舱上的,真的是自小与她朝夕相伴的哥哥! 转瞬间,吟浅想到了之前的事。大庭广众之下,哥哥不同自己相认,定然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太女殿下方才对上了吟浅的那个对子,那我便再出一个。”吟浅微微一笑,知道了哥哥的消息,她的心情再也不同刚才的抑郁绝望,脸上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君小姐请出。”君菡极有风度地笑笑。“那好,第二个对子是‘开缸音十里’。” 君菡沉吟片刻:“酒醉过三家。” 吟浅心思一转,若是君菡都能对上,就不能把自家哥哥逼出来了。当下又出了一个上联:“我还有一个,‘刘伶借问谁家好,’请太女殿下赐教。” “刘伶是谁?”边上的人听到这首上联,纷纷窃窃私语。 君菡脸色微沉,“君吟浅你是是不是在耍本宫?本宫自幼读书,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刘伶这个名字。” “太女殿下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吟浅眼睛转向其他地方,没有看向船舱,“若是太女殿下对不上,直接认输也可。” 激将法一出。君菡脸上挂不住了。太女殿下大庭广众下认输。她自小地位尊贵。什么时候受过这样地气?! 看着君菡脸色阴沉地走进船舱。吟浅拍拍手。很开心地笑了。 “寻儿。”君菡走进船舱地时候。君寻正躺在软垫上。脸上仍是冷冰冰地。看到她进来了。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寻儿。”君菡加重语气唤了一声。“想必你也听到了刚刚外面发生地事。” “不错。”君寻闭上眼睛。不让她看出眼中地任何异状。淡淡地说道。“怎么。你对不上?” 君菡脸色愈发阴沉:“你有听说过刘伶这个人么?”她知道这个弟弟从小通读史书。虽然性格懦弱。学识却一向比自己好。 “是有这个人。”君寻笑笑,“需要我帮你对出下联吗?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出口帮你。” “什么事?” “日后不限制我出宫的自由,无论我想到哪里,你都不得过问,也不得派人跟踪。” “不行!”君菡脸色一沉,“皇弟,你一直都想逃开我,你以为这件事我会答应?” 君寻无所谓地笑笑,“不答应也成,你现在便出去向君小姐认输。太女殿下当众认输,想必回宫之后,母皇会好好‘嘉奖‘你的。” “哼,寻儿,想不到你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君菡脸色愈加冷厉,“我便答应你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翻上天?” 君寻得到她的答复,冷冰冰的脸上多了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 吟浅巴巴地望着君菡的船舱,在看到那个面容陌生神态却熟悉的皇子殿下的时候,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君小姐,刚刚你出‘刘伶借问谁家好,’我的下联是‘李白还言此出佳’。”君寻淡淡的说着,“这个下联可还工整?” 吟浅擦去眼中不知何时积满的泪水,慢慢地……点了点头。 在陌生的世界听到自小无比熟悉的人名,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了怀疑。君寻眼中的冰冷渐渐消融,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吟浅再也没有了怀疑。 ……真的是哥哥!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那种失而复得,绝望后重新燃起希望的激动,让吟浅忍不住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强烈的痛楚让她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越来越多的船只靠近了吟浅的这艘,听到君寻的下联,纷纷皱起了眉头:“这个李白有是何方神圣?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白,刘伶……”一位公子手中拿着纸扇,问着旁边的人,“你们知道这两个人吗?”周围众人纷纷摇头。 吟浅将心内狂涌出来的喜悦狠狠压制住:“皇子殿下对得好,我再出一个,‘明月松间照’。” “清泉石上流。” 君寻刚一说完,周围马上响起了一片抽气声。就连花冠群脸上也掩不住诧异。“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样宛若天成的对子,君寻竟然连思考都不需要,直接就对了上来。难道这位皇子殿下的文采竟然好到了这种程度? “劝君更进一杯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 …… 听到这里,周围人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呆呆地听着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韩洛水早就派人拿来了纸笔,将他们两人的对诗记录了下来。 “君小姐,我已经对了十八个上联,这一局可否打成平手?”君寻看着吟浅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不得不开口催道。 “这么快就这么多了啊?”吟浅有些惋惜地点点头,“好,这一局便算是平手好了。皇子殿下才思敏捷,吟浅万分佩服。” “过奖过奖,若不是君小姐的上联这般精妙,我也对不出这样的对子。” “不必谦虚,皇子殿下天资卓绝,吟浅今日算是见识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君小姐才是真的天赋异禀,风华绝代。”君寻看到妹妹眼中的戏谑,硬着脸皮赞了一句。 “传闻皇子殿下自小聪慧,能名列八大名公子之一,果然名不虚传。以后若能常常与皇子殿下切磋,吟浅大感荣幸。” “君小姐冰雪聪明、温柔良善……”君寻冷冰冰的脸上罕见地多了一丝表情,她这个宝贝妹妹,真是让他没辙。 “皇子殿下才貌双全、博古通今、学富五车、面如冠玉,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色……” ……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人你赞一句,我回一句。 冷冰冰的皇子殿下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处于咬牙切齿的状态之中。 “君吟浅!”听到闭月羞花这四个字的时候,某位皇子殿下终于忍受不了了,暴怒地喊了一句。中气十足的喊声,将在场的人都震了一震! 看到哥哥发怒,吟浅缩了缩脑袋,十分识趣地闭了嘴。 君尚风长相俊美,以前在现代,每次出现在公共场合,都会引起一阵骚乱。没想到穿越到了离国的皇子殿下身上,哥哥的长相还是这么俊美。加上脸上冷冰冰的表情,整一个极品冰山美男子。 配上他唇红齿白的长相,看上去非常的……萌。 不过吟浅打算将这些话放在心上,要是讲出来,难保暴怒的哥哥不会从另外一艘船上跑过来掐她。 “这一局既然已经打和,本宫和皇弟便将机会留给其他人。希望君小姐能夺得这一局的魁首。”君菡难得看到君寻愤怒的样子,出声说道。 “好,太女殿下慢走。”吟浅偷偷地觑着君寻,直到看到后者脸上暴怒的神色消失,重新换上了冷冰冰的表情,方才放下了心。 她早就打定主意,待会儿能有机会进入前三甲,便开口要求和皇子殿下同处一个时辰。既然有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吟浅也就不着急以后见不到哥哥了。 目送着君菡和君寻走入船舱,吟浅将目光转向其他人。刚刚一场对诗,她这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艘小舟已经成为了中心。 “君小姐,方才你同皇子殿下的对诗,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我这边有几句诗,想向你请教一番。”对面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说道。 吟浅无所谓地点点头。她以前无聊的时候和哥哥对过很多名句,对付这些也不在话下。 没到一盏茶时间,吟浅已经与七八艘船上的公子小姐对过诗,纵然有人找了很多极偏的诗句刁难,吟浅也一一对上了。 “终于好了。”云澈一直待在吟浅边上,看着她同这么多人对诗,敏捷的反应能力,精妙的诗句,终于让最后几位挑战者也自动认输了。 “还没有好。”看着左首那艘一直没有动静的船,吟浅脸上有着忧色,“至少还有一位。” 云澈看着空荡荡的甲板,疑惑道:“那里没有人啊。” “你忘记啦?澈澈,要是我跟那个人比试输了,你可就没有地方睡觉了。” “是花冠群。”云澈反应了过来,顺着吟浅的目光看去,突然出声,“君吟浅,快看,有人出来了。” 吟浅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花冠群的船,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里面走出来的那名女子。 女子的五官极为精致,身材修长,上身披着一件藕色的短衫。腰间别着一管玉箫,举手投足间潇洒自如。在夏日炎热的时候,偏偏她的身上有着一种凉爽的气息。精致的容貌,披肩的长发随风飞扬,给人一种仙子下凡的感觉。 吟浅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要是花花站在这位女子旁边,两人看上去一定很相配。其实花花不说话的时候,白衣飘飘,也很有谪仙的风范…… “我在乱想什么?!”吟浅捏了自己一把,小声嘀咕着,“花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太八卦了!” “君小姐,我是花公子的好友苏连若。”声音柔软,听着很是舒服。 “苏小姐好。”吟浅微微一笑,看着对面的船舱,心中却疑惑着花花怎么不出来。 “花公子央我同君小姐对诗,不知君小姐可否赐教?” 吟浅眉头微皱,“花冠群呢?” “花公子今日喝多了酒,现下正在船中小憩。” “死花花。”吟浅撅着嘴巴骂了一句,“早不休息晚不休息,偏偏现在没空!” “花公子待会儿酒醒,君小姐可以同他切磋。”苏连若笑笑,“花公子酒量素来不好,今日多喝了几杯也就醉了。方才我劝了几句,没想到他最后还是醉了。” “唔。” “待会他醒来后,我会将君小姐的心思转告给他。” 吟浅点点头。虽然和花冠群见面时间不长,但是突然知道他身边有这样一位亲密的红颜知己,不知道心里为何却有些吃味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吟浅想着,她一向不喜欢三心两意,早就决定以后他的丈夫若有“红杏出墙”、劈腿的行为,她一定会将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的! “君小姐,君小姐……”苏连若连着唤了两声,将正在发呆的某人的心思给唤回来。 “唔,苏小姐,抱歉,可以开始了。”吟浅笑了笑。 苏连若将腰间别着的一管萧拿到手中,“君小姐诗文如此了得,想必音律也极为精通。连若现下吹一曲新曲,斗胆请君小姐赋诗一首。” 周围船上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走了出来。吟浅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好拂了她的意思。再说自己虽然不是音律大家,听听曲子,从脑子里想一首词出来唬唬人还是可以的。当下答应道:“苏小姐请。” 苏连若微微一笑,将玉箫拿起。藕色的短衫、碧色的玉箫,沁人的荷香……夹杂着醉人心神的箫音。 吟浅坐在船头,晃着脚丫子听曲。苏连若的箫声跌宕起伏,渐渐的,起伏越来越大,不知不觉间,吟浅也被这样的箫声吸引…… 一曲终了,寂然无声。 看着脸上痴迷的众人,苏连若微微一笑,将玉箫重新别在腰间。 吟浅以前毕竟生活在现代,对音乐要比这里的人敏感许多,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苏小姐技艺娴熟,曲子也谱得极佳。” “过奖。”苏连若淡淡的笑着。 “苏小姐刚开始箫音平和,之后曲调突起。吟浅想起了一首词:燎沉香,消溽暑。鸟鸟雀呼睛,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家住无门,久作京都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不知苏小姐能否让吟浅过关?” 苏连若听她一声声念来,一词一句都道尽了她曲中的情感起伏,她自小远离故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十多年来的思乡之情,融于一曲。 “君小姐才思敏捷,精通音律,连若敬服。”苏连若脸色复杂,“想不到除了花公子,世间竟还有一位知心人。” 吟浅惭愧,她只是从音调的起伏判断苏连若的心情,然后捏了一首周邦彦的词上来,这首词里有思乡之情,也有对爱人的思念。想着无论哪种情感套上曲子,总能蒙对一个。 “君小姐,我代花公子向你认输,这一局是我们败了。”苏连若回缓了心情,“等花公子醒了,我自会转告于他。” “多谢。”吟浅冲她点点头。 苏连若之后,再没有人上来挑战。 众人下船,重新走回了亭榭。 “今年洛水诗会的前三甲是花公子、君家六小姐,皇子殿下,各位是否有异议?”韩洛水将众人请上座后,笑着说道。 亲眼见识了花冠群的诗词,以及第二局中吟浅与君寻的绝妙对诗,虽然在场许多人惋惜,却没有人反对这样的排名。 “诗会前三甲都有一个奖励,可以邀请任何一人单独在画舫中相处一个时辰,花公子方才多喝了酒,如今没有醒来。” 周围响起了一片惋惜声。 韩洛水微微一笑,转向吟浅,“君六小姐,你有没有最想见的人?” ------------ 第六十章 再一次重逢 最想见的人?! 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吟浅心中难掩激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但是看着一直对君寻虎视眈眈的君菡,吟浅终究克制了脸上的表情。 “洛水公子,”吟浅环视了四周,将周围的人都在目中扫了一遍,最后才停在了君寻的方向,“方才同皇子殿下对诗,吟浅没有过瘾,尚留着许多想向皇子殿下请教,不知皇子殿下能否给吟浅这一个机会?” 君菡听了面色倏地一沉,看着身前的皇弟,自上次在峻崎峰的时候,她就觉得君吟浅同皇弟之间有着一种不太一般的关系,现在君吟浅指名要见君寻,她心里顿时像扎了一根刺般难受。 君菡脸上划过一丝狠厉。皇弟是她的,谁也不许强!从小到大都是她一个人的所属物,谁也不能破坏! 君寻淡淡地看了吟浅一眼,“君小姐,方才与你对诗,我也是一时兴起。刚刚你我没有分出胜负,难道君小姐一定想要分出胜负么?” 吟浅纵然再粗心,也注意到了君寻话中的异常。眼睛向君菡的方向瞄去,心里稍稍明白了一些。 “皇子殿下难不成是怕了我的诗句,想直接认输,不敢对下去了?”虽然激将法对哥哥没有用,但现在身为皇室的人,就算哥哥不注意,太女殿下也咽不下这口气的吧? 皇室的人最重颜面,何况第一次来参加闻名天下的洛水诗会。不久之后,洛水诗会上发生的所有事会传遍天下。若是皇室的人当众出丑,离国太女殿下可就难以下台了。 “君小姐,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同你一个未婚小姐见面,成何体统?”君菡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吟浅没有说话,便听到了韩洛水略微冷淡的话语:“太女殿下今日大驾光临,洛水不胜感激。不过,洛水诗会品诗论文不分贵贱,一切以诗文为第一。既然自认身份尊贵,太女殿下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君菡脸色微变。 韩洛水淡淡地说道:“洛水请来参加洛水诗会地公子小姐。身份、家世、文采、学识皆十分出众。莫不是离国地一时俊彦。太女殿下与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其他人何尝不是?君小姐同皇子殿下探讨诗文。如此风雅之事。太女殿下何必太过在意?” 君菡拿起桌上地一杯清酒。咪了一口。“洛水公子所言甚是。本宫担忧皇弟。方才唐突了。”君菡平时克己极严。喜怒不形于色。偏偏每次遇上君寻地事情。总会失了分寸。乱了心神。 “太女殿下严重了。”韩洛水微微一笑。他刚刚当众冒犯太女地那番话并非出于莽撞。他地母亲韩太傅在朝中有着一定地势力。如今太女党尚要依仗着韩家。两相权衡之下。想必太女殿下也不会当众扫了太傅府地面子。 何况诗会上各家地公子小姐都在。既然来参加诗会。离国皇室地代表若当众拂了天下士子地脸面。这样地名声传出去。以后也会对她地登基产生十分不利地影响。 吟浅没想到这个关头韩洛水会出口助她一臂之力。心里多了一份感激。 “既然太女殿下已经同意,请问皇子殿下意下如何?” 君寻微微点头,说了一声:“好。” 君菡仔细打量君寻,见他话语敷衍,语气淡淡的,才放下了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 “皇子殿下,君小姐。”一位侍从恭敬地行了礼,“我家公子在洛水边准备了单独的画舫,请随我来。” 他们前脚刚走。过了不多时,花冠群醒了过来。 “花公子,”韩洛水微微一笑,走到他的面前,“这次前三甲名次已定。君六小姐邀皇子殿下与画舫相见。方才花公子酒醉未醒,洛水不敢打扰,现下敢问花公子可有相见之人?” “自然有。”花冠群抿了一口醒酒茶,别有深意地笑笑,“既然今年我的未婚妻也来参加了诗会,我当然不便与其他人相见。” “花公子的未婚妻可是君家六小姐?”韩洛水问道。之前吟浅在大庭广众下说自己是花冠群的未婚妻,韩洛水便想让他亲口确认一下。 “不错。”花冠群一言既出,粉碎了场中无数女子的心。风华绝代、才貌双全,曾经拒绝无数人求亲的离国第一公子,竟然真的有了未婚妻! 顿时窃窃私语声一片…… “花公子既然与君六小姐订下亲事,自然不好再去见其他人。”韩洛水话声一转,“只是君小姐方才邀皇子殿下相见,花公子可要多等一个时辰了。” “无妨。”花冠群接过苏连若递上的一块手帕,擦擦嘴边,桃花眼中带着笑意。苏连若目光柔柔的,微微一笑,举手投足间哪里有方才的矜持冷然? “好漂亮精致的画舫。”看到洛水上的那艘装饰漂亮的画舫,吟浅禁不住叹了一声。 侍从礼貌地点点头,“皇子殿下,君六小姐,画舫到了。” 多谢。”吟浅待得侍从走了,拉着君寻的胳膊钻进了画舫。看着夏日里洛水上的荷花,再看着身边面容陌生的哥哥,吟浅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君尚风,你这个大混蛋!”冲天的一声怒喝! 君寻脸上的淡然冰冷在她的一声大喝下立时破功……他倏地上前用手堵住吟浅的嘴:“小声点,你想大家都听到吗?” 吟浅愤怒地瞪着他,指指自己,示意他放手。 君寻没有说话,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柔地摸摸她的头,将她拥到了怀中。这是他的妹妹,此生此世,唯一的……亲人!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却从来没有一天让他有这么真实的感受。曾经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唯一的妹妹,没想到上天毕竟是厚待他的。能然他们在这个时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又一次,重逢! 过了很久,君寻才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慢慢地说道:“小妹,好久不见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吟浅对他刚开始不同自己相见的愤怒,奇迹般地消失了。 她轻轻伸出手,环住君尚风的腰。“哥哥,终于见到你了……”吟浅红了眼。 君寻摸摸她的脸,将她眼中的泪水擦去,“小妹,不哭。”他一向坚忍,从小便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只是现在,他的嗓音不知为何却有些干涩沙哑。 从来没有一个人的出现能让他如此欣喜。君寻嘴角泛起一个真心的笑容,轻轻说道:“浅儿,还好……你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不然一辈子见不到你,我会发疯的。” 君寻将怀中的妹妹搂紧。没有将后面一句话说出来:当我无所顾忌之后会做出什么事,就连我,也无法保证…… 华丽的画舫,娇美的荷花,静静相拥的身影,低低的啜泣声。 过了很久,吟浅扯起君寻的袖子,擦干了眼泪。对上君寻似笑非笑的眼神,吟浅挑起了下巴,“哥哥,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衣袖借我擦擦眼泪都不行?” 君寻拍拍她的脑袋:“都这么大了还哭,跟小孩子一样。” “别拍我脑袋,我的头可是很金贵的,拍坏了就没有第二个了。”吟浅嘴里嚷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君寻,却没有躲开。” 君寻连哼两声,重重地拍了下她的头,“这么就没见就忘了我了,亏我含辛茹苦将你带大,现在连头都不让我拍了?” 吟浅抿抿唇,作了个无辜的表情:“对了,哥哥,你怎么成了离国的皇子殿下了?皇宫里最不自由了,我怕以后一年下来也难得能见你一次。还有,皇宫里钩心斗角的事这么多,每天会很累的。” 君寻微微一笑:“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成了离国的皇子,还是一个跳水自杀的皇子。” “跳水自杀的?”吟浅将君寻从上到下好好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大的伤痕,八卦因子作怪,“为什么要跳水自杀?不会……不会是因为太女殿下吧?” 君寻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小浅,你怎么猜到的?” “上一次见到太女的时候,我感觉她对皇子殿下好像有很强的占有欲。唔,当时我听到哥哥你的名字,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让她起了疑心。” “难怪上次君菡前段时间一直问我关于你的事。”君寻眉峰微挑,似笑非笑的,“小浅,你以前在现代看了这么多的小说,应该是猜到了怎么回事吧?” 吟浅结结巴巴的:“乱……**?” 君寻微笑地点点头。 吟浅懵了。她真的只是猜的,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哥哥身上。 一把抱住君寻,吟浅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都往他衣服上刮:“呜呜……哥哥,你没有被君菡侵犯吧?我听说皇宫里面很乱七八糟的。哥哥你好可怜,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嘴了。哥哥你的清白就这样没了,每天被君菡压在身下疼爱,呜呜,太可怜了……” 君寻一脸黑线,使劲在她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君吟浅,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东西?!” 吟浅抬起头,乌黑的眼眸中闪着泪光,“难道哥哥你没有被君菡逼着做一些邪恶的事情,你的清白还在?” 吟浅揉揉自己的头,又被狠狠地敲了一记。 “哼,以后有机会回去的话,我一定好好教训你一次。”君寻瞪了她一眼,“我堂堂一个男子,怎么可能被人压在身下?” “可是,哥哥,这里是女尊的国家。”吟浅弱弱地提醒,顺便往后退了些,“除非哥哥你能跑到桑国去,那里的皇帝是男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君寻点点头,旋即好笑地看着妹妹,“过来,你跑这么远干嘛,我又不会打你。” “谁说你不会打我?”吟浅轻轻嘀咕着,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对了,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以后要是你都在皇宫的话,我岂不是见不到你了?” 君寻微微一笑,“我以后会常常出来见你的,不要担心。”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吟浅勾勾嘴角,有了这个保证,以后她就不怕了,哥哥说出口的话一向有本事做到,这点她从不怀疑。 “倒是你现在成了云霄阁的阁主,以后有什么打算?”君寻抿抿唇,“还有,住在君府感觉习惯吗?有没有被人欺负了?” “没有。”吟浅笑得没心没肺,“云霄阁平常没有什么大事,暂时不用**心。君府里也没有人欺负我,我还有一个待我很好的爹爹。” “是君家家主君宸的侧夫?”君寻挑挑眉。 “唔,是啊,他对我很好,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吟浅拉拉君寻的衣袖,“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君寻轻轻拍拍她的肩,“你很小的时候爸妈就意外去世了,他们生前就让我好好照顾你,现在你多了一个人待你好,哥哥怎么会生气。” “有哥哥就是好。”吟浅开怀一笑。 “对了,据我所知,皇室对君家、云霄阁有些敌意,以后你要小心一些。” “嗯。”吟浅看看时辰,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依依不舍地再次拥抱了一下君寻,恶趣味发作:“哥哥,你一个人在皇宫里,也要小心哦。不要被皇太女占了便宜,一定要清清白白的。” …… 君寻暴怒,又重重地敲了她一下,“你就不能说些好话吗?” 吟浅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听到画舫外面已经有了些动静,只好闭嘴了。 “皇子殿下,君小姐,一个时辰已到。”还是刚刚那个侍从的声音。吟浅无辜地看了一眼君寻,轻轻拉拉他的衣袖,“哥哥,我们走吧。” “君小姐请留步,花公子方才酒醒,想同你相见。皇子殿下请随我来。”侍从微微行礼,说道。 吟浅撇撇嘴,不知道花冠群怎么就找上她了。十分不舍地看着君寻远去的身影,吟浅百无聊赖地等着。 画舫中有一张软榻,吟浅站得无聊了,便躺了上去养养神。 一觉醒来,已经日落西山。吟浅伸了个懒腰,十分诡异地发现自己还是在画舫上,不过……周围没有一个人。 花冠群呢?不是说他要来吗? 吟浅心中困惑,出声叫道:“易轻寒。”既然周围没有其他人,吟浅想到了易轻寒,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离开她很远的。 果然,在她出声后不多久,易轻寒就站到了她面前。 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易轻寒将手中的一张素笺递上去:“阁主,这是花公子给你留下来的,请过目。” ------------ 第六十一章 扒衣被调戏 “阁主,方才花公子来的时候,阁主睡得正香,花公子在一旁等了一盏茶时间,不忍心打扰阁主,留下一张笺子便走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易轻寒解释道。 “嗯。”吟浅将素笺拆了开来,花冠群说过几日他会去君府拜访君家家主,顺便……去看看她。“今天不是见过面了吗?”吟浅嘀咕着,将素笺随手放好,“易轻寒,云澈呢?我睡了这么久,他还在诗会上吗?” 易轻寒古怪地笑笑,“阁主,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吟浅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云澈发生了什么事情,易轻寒才笑得这么……诡异? “那好,我们走吧。”吟浅走出画舫,绕着来时的路回到了亭榭那里。虽然日路西山,但是仍旧有很多人在。吟浅一路走过去,都没有看到云澈的身影。 “易轻寒,云澈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吟浅再次将周围的人全部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云澈。 “没有。”易轻寒笑得更加古怪了些,指了指远方,“你看那边。” 吟浅看过去,那里黑压压地围着很多人。丝毫不比刚刚围着花冠群的人少。吟浅稍微近前,才看见这里面很多人她刚刚都在诗会上见过,都是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们。 “你是说……澈澈也在里面?”吟浅心里觉得奇怪,照理说,以云澈的性格,本来不会跑去看热闹才是。 易轻寒笑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吟浅将他嘴角的笑意收入眼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看着里三层外三群地围观人群。吟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挤进去了些。她地个子不是很高。就一直踮起脚尖。在周围寻找着云澈。 还是……没有。吟浅揉揉眼睛。确信自己真地没有看到云澈。 再向里面靠近了些。在最中心地位置。吟浅看到了蹲在地上地一个身影。 有点熟悉。这是吟浅地第一感觉。再仔细看看。吟浅很不妙地发现。蹲在地上显得楚楚可怜地那个人……竟然是云澈。 她家澈澈。用一双很无辜地黑白分明地大眼睛。看着周围所有地人。那种眼神。好像是被人欺负了。却不知道怎么办。偏偏周围还围着很多看热闹地人。 那双眼睛一直在四周环望。吟身影也进入了他地视线。忽然看到了自己熟悉地人。云澈地双眼猛然发亮。“君吟浅。快来救我。” 吟浅很想安慰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却只能僵硬地扯一下嘴角。 云澈虽然蹲在地上,但是仍旧可以看见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成了一条条碎布。(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背上、脸上,还有胸口,全部都是红红的印子,让吟浅起了某些不好的联想。 将心中的猜测暂时压下,吟浅拍拍自己,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将云澈带回去,现在发生的事情,也太诡异了些。 一大堆人围着衣衫不整的他。澈澈,该不会是被人被调戏了吧?!吟浅这样想着,她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恼怒,这些人还真是过分,这样对待他。 吟浅挤上前去,拉起云澈的袖子:“澈澈,我们走吧。”眼神逐渐微冷,看着四周的人,“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先告辞了。若是以后有人对他有兴趣的话,不妨来君府找我,我自当随时奉陪!” “澈澈,走!”吟浅眼睛微眯,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到窝火,跟云澈一起相处了几个月,她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有谁见过自己的家人衣衫不整地蹲在地上而不恼怒的?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了! 周围的人被她的冷意镇住,纷纷让开了道。毕竟再怎么有权力,想要同天下高手众多的云霄阁相斗,还是差了些。云霄阁如果想暗杀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以后的日子绝对会很凄惨,这几乎是离国所有人的认知。 拉着云澈离开,路上遇到韩洛水,吟浅也没有上去打招呼。身为主人家,吟浅不相信他不知道云澈被欺负的事,可是他却没有干涉。吟浅心里恼怒,直接到了门外君府的马车上,同云澈一起上车。 至于易轻寒,吟浅冷哼一声,他爱干啥就干啥,明明知道云澈的情况却见死不救,还笑得这么古怪,太可恶了! 在车夫即将驾车的时候,易轻寒钻进了马车。看着吟浅怒瞪的目光,易轻寒摊摊手,“阁主,我只是想进来解释一下离国的风俗。” 看着云澈身上满是红印子,吟浅替他在马车上找了件披风,心疼地盖上。 “阁主,其实云澈受到这样的对待,是其他人喜欢他的缘故。” 吟浅挑挑眉,眼睛微眯:“有这样喜欢人的吗?你看看他身上的红印,那些人下手真狠!” 易轻寒微微低头:“离国的人表达爱慕,常常会在喜欢的人身上刻下印迹。”他顿了一顿,“不过,云澈却是我所见过的被折腾得最惨的一位。” 易轻寒拱拱手,“阁主,是属下的过错,没有早些将他**来。” “澈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吟浅有些迷惑,虽然她是外来人口,对本地的风俗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实在不能理解,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喜欢的人?! 云澈双眼困惑地看着吟浅:“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边上就多了很多人。” “然后呢?” “她们问我我的名字,还问我同你是什么关系。然后她们就围着我开始说我长得很好看,让人看着很舒服,开始摸我,还有人把我身上的衣服扯掉。” 吟浅越听越诡异,这样的行为真的能算是喜欢?!易轻寒也听得变色,“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起出手的情况。”转念间,易轻寒轻笑一声,“据我猜测,是云澈公子太招人喜欢了。所以才会引来这么多人的觊觎。阁主以前将云澈公子安置在春尽园里,真是高瞻远瞩。” 吟浅白了他一眼。“澈澈,以后我们不理她们了。”吟浅将他的衣服拢好,“遇到这种事,我知道你很害怕,以后我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的。” 云澈慢慢地点了点头。 回到君府,吟浅将云澈安排好了,早早地便上床休息了。这一整天发生了很多事,可是她也没有忘记一件事,明天她将去春尽园见沉轩,将她的决定告诉他。 这一章更得有些急忙,惭愧。。明天情节会有一个很大的转折,希望大家喜欢。 ------------ 第六十二章 缠绵与背叛 再次来到春尽园,吟浅的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马上就能见到沉轩,她的心里焦急中又带着一丝雀跃。 “阁主,沉轩公子就在前面,属下先告退了。”易轻寒比吟浅更早地看见沉轩,出声说道。 他虽然奉命保护自家阁主,但是想到阁主同沉轩在一起的时候,常常有些限制级镜头。咳咳,实在不宜在一旁观看。为避免自家阁主尴尬,易轻寒走远了些。 “沉轩。”吟浅走近了些,在桥头看到了他的身影,笑着跑了过去。 沉轩看着她远远奔来,夏日炎热,到了他面前的时候,沉轩可以看见她额头沁满了汗水。脸上红扑扑的,笑容明媚。沉轩握住拳,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忍。 “沉轩,很久没有见你了。”吟浅拉住他手上的袖子,“你这段时间还好吗?家里的事情有没有处理好?” “事情都处理好了。”沉轩微微一笑,将她脸上的汗珠擦去,“跑这么快,都出了好多汗。” 吟浅扬起一个笑容,“我感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有些心急。对了,沉轩,上次你同我说,让我见了花冠群之后,给你一个答复。我现在已经决定好了。” “等等再说。”沉轩忽然制止住她的话,“我今天来的时候,看到春尽园的风景很不错,你可以陪我一起去逛逛吗?” 吟浅点点头。虽然她有些奇怪,春尽园对外界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到位,沉轩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并触动机关走进来的。不过现在她只想同他好好说话,这些问题,留待以后再问吧。 “你已经见过花冠群了?”两人来到了一处地方,沉轩掩住脸上的异样,不经意地问道。 “是啊。”吟浅笑眯眯地。“花冠群长得很好看。”她期待着说出这句话之后沉轩地反应。可惜……沉轩脸上淡淡地。没有半点异常。 “然后呢?你地决定?”沉轩语气也是淡淡地。 吟浅抿抿唇:“既然我来到了这里同你见面。难道还会有第二种选择吗?就算花冠群长得再好看。文采再好。我也还是喜欢你。” 沉轩地手瞬间握紧。目中突然划过一丝痛楚: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地选择?! 吟浅说完之后。却看见他眼中地痛苦和挣扎。正要开口询问。冷不防却被沉轩快速地揽到了怀中。 粗重地呼吸。湿热地唇瓣。沉轩将她紧紧地扣在胸膛处。温热地唇。先是在她地耳垂处辗转缠绵。潮湿地气流沾上耳朵。吟浅全身绷紧。那种瞬间地快感几乎将她吞噬。 “为什么你终究还是选择了我?”沉轩轻笑一声,沙哑的声音在吟浅耳边响起。尔后,他的唇略显粗暴地印上了吟浅的唇,辗转吮吸,狂暴而又肆虐。 吟浅浑身一震,这时候的沉轩,让她全身都泛起了一股冷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虽然知道沉轩对她隐瞒了很多秘密,但是以前那种陌生的感觉,却都没有这一刻,来得猛烈! 吟浅试着推开他,想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全身却被沉轩笼罩圈制住,丝毫动弹不得。“唔……沉轩……放……开我……” 沉轩稍稍离开了她的唇,让她有一个喘气的空间。却在吟浅即将开口之前,又封住了她的唇。这次的吻,轻柔却又缓慢,仿佛想刻意留住些什么。 吟浅被这样温柔的**震住了,脑中像是绽放开了绚烂的火花…… 沉轩再一次拥紧了她,离开她的唇,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君吟浅,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 “要是你的选择不是我,那该多好?” 昏迷的那一瞬间,吟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沉轩,还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吗? ··· 吟浅睡梦之中极不安稳,感觉一直有人在旁边骚扰着她的脸、手臂和脖子。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张微微有些熟悉的脸。 君千霜!! 吟浅一个激灵,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她不是和沉轩一起在春尽园里吗?怎么现在到了这里?! 吟浅闭上眼睛,告诫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也许梦醒了睁开眼睛,就不会看到这么诡异的场景了! “怎么,醒了还不睁开眼睛吗?”君千霜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肆意笑道,“我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将你再次弄到手中呢。” 冷冷的语气,将吟浅从希冀中拉了回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吟浅环顾四周,冷冷地问道。 “你不妨猜猜看。”君千霜坐在床沿,脸上带着笑意。 “是沉轩将我出卖给你的吗?”回想着之前春尽园中沉轩的不对劲,吟浅忍住心中的痛意,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啧啧,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君千霜仿佛心中极为失望,“他可是从我这里捞了不少好处。” 吟浅默然不语。在春尽园的时候,就感觉沉轩的言语行为有些奇怪,没想到…… “我的护卫易轻寒呢?他有没有被你们怎么样?”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吟浅拼命告诫自己! “易轻寒?!”君千霜冷哼一声,“他将我的手臂折了,这个仇我还没有报。不过这小子还挺机灵的,发现了你不对,立马就出现了。要不是沉轩挡着,我还未必能将你弄回来了。虽然重伤了他,不过后来还是被他给跑了。”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吟浅只感觉心里被一把刀狠狠地刺了一下。前世今生她只喜欢过一个人,没想到生平第一次的背叛,也就来自于这个人! “君吟浅,你拒绝我这么多次,想不到却喜欢上了沉轩。他的相貌不好,身为男子天天在外闯荡,不身处闺阁,没想到你的眼光这么奇怪。”君千霜淡淡地说道。 “虽然沉轩背叛了我,我也不会后悔喜欢上他。”吟浅抿抿唇,目中有着一丝决绝,“只是以后,我会亲口向他问问,他凭什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吟浅语气悲凉,却又带着一种不甘心的坚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喜欢一个人难道很罪恶吗?今生今世,我不向他问的清清楚楚,我死不瞑目!!” …… 乌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不解、困惑,以及……冷酷!君千霜别开了眼,虽然背叛她的不是自己,可是她却发现自己难以直视那双眼睛。 “以后等你有机会出去再说吧。”君千霜站起身来,“不过,我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这次可不会再让你轻易地走了!” 吟浅话声转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要将我囚禁起来吗?” “这里是我王府的寝宫,周围又有这么多人照看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尽管同我说。” 吟浅撇开了眼,没有理会。 “你最好乖一些。”君千霜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如果让我发现你有想逃走的迹象,以后就连寝宫的门,你也休想出去!” ------------ 第六十三章 金銮殿女皇 易轻寒捂住胸口,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君府。在沉轩手下吃了大亏,他已经没有体力支撑他回到峻崎峰了。 “喂,易轻寒,你怎么了?”风行止看到一个胸口都是血的人突然闯进了园子,正要呵骂,却发现这个人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易轻寒。 “我……我受伤了。”易轻寒皱着眉头,靠着他说道。 “废话!”风行止大声说道,“你受没受伤我还看不出来吗?你不是和君吟浅一起去春尽园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君吟浅呢?” “沉轩将阁主的消息泄露了出去,等我发现不对去拦截的时候……被沉轩缠住,一直……脱不开身,后来阁主被人掳走了。”易轻寒说得断断续续,不时轻咳着。 风行止扶他坐下,冷哼出声:“没想到沉轩竟是这样的人!枉费君吟浅还有我爹这么信任他!想必当初他上峻崎峰帮我爹疗伤,也是别有企图的了。” 易轻寒没有吭声,将喉中涌上的腥甜吞下去,方才出声:“当时在春尽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是六王爷君千霜。” “你是说君吟浅被君千霜掳走了?”风行止将他拖到里间,撕了条纱布熟练地将他包扎好,“待会儿我会上峻崎峰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爹。” “好。” “待会儿我让青容给你请位大夫,你先躺在这里休息。” “多谢。” 马不停蹄到了峻崎峰。风行止丝毫没有耽搁。直接去了风绝地住处。将君吟浅地消息告诉了风绝。 听了风行止地话。风绝长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半生见人无数。这次偏偏看走眼了。沉轩地师父是当世高人。我本以为沉轩地性子也同他师父那样。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君丫头这次可要吃大苦头了。” “行止。准备书函。我要写一封信。马上遣人送往皇宫。”风绝眼睛微眯。沉声说道。 离国皇宫。整个金殿都笼罩在一股沉重地气氛中。所有人都紧紧闭着嘴巴不敢吭声。就连呼吸也放轻了很多。太女君菡、皇子君寻站在金殿下首。整个大殿静悄悄地。没有一人说话。 “哼!风绝这个老东西。竟敢威胁朕!”离国女皇君谧将手中地一封信函狠狠摔在了地上。“朕成为皇帝以来。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地威胁!” “母皇息怒。”君菡上前一步,“保重身子要紧,要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女皇君谧冷冷扫了信函一眼,“他们云霄阁的阁主被掳,风绝竟然找朕来要人,真是大笑话!” 君菡眼中闪过一道诧异:“母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君谧扫了她一眼,“风绝信上说六王爷将他们的阁主君吟浅掳走,让朕向六王爷施压,不然云霄阁必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朕后悔!” 君谧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风绝还是这么……嚣张!看来这些年朕对云霄阁还真是太仁慈了些!” 君寻绕开君菡,从地上捡起那封信函。小妹被君千霜掳走了?!想到上次见到君千霜时,她对小妹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君寻低下头,将眼中的一丝冷意和杀气掩盖住。 “风绝搁下这样的威胁,敢问母皇有何打算?”君菡复杂地看了君寻一眼,扬头说道。 君谧眼中闪过一丝暴戾:“风绝老家伙不识好歹,朕难不成还真的会将人交出去?菡儿,明日你到你皇姨处走一趟,若君吟浅真的被囚禁了,便去告诉你皇姨,将人藏的隐蔽些,不要让人抓到了空子!” “儿臣遵命。”君菡俯身说道。 “若不是这些年国库空虚,军备陈旧,朕早就对云霄阁出手了,还能忍到现在?!”君谧冷笑一声,“云霄阁、花家、君家,哼,这三方势力都是朕的心头大患。日后若是准备充足,朕必定将它们一击毙命!” 话语中的寒气让君寻皱起了眉头:小妹身在君家,又与云霄阁牵扯甚多,以后若是局势动荡……君寻握紧了拳,在心中轻轻地接了后一句话:小妹,不知道我是否能护住你…… “母皇,儿臣想起多时没有到过皇姨府上了,不知明日可否同太女一起去看望皇姨?”君寻看着皇位上离国最尊贵的女子,淡淡地说道。 “母皇不可!”君菡听到他的话,急急出声制止。 君菡挑挑眉,颇有意味地看着她:“有何不可?寻儿被你关了两个月紧闭,朕虽然年纪大了,也不至于糊涂到连这个地步。还是说,你以为你私下的那些小动作都能瞒过朕?!” 君菡冷汗直冒,张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什么也反驳不了。 顿了顿,君菡右手一挥:“够了,寻儿明日一同前去,不许多言!”声音冷厉,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君菡轻咬下唇,视线扫过皇位上的那个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 王府中,吟浅百无聊赖地待在房中,看着紧闭的房门,吟浅心头火气,嘴里恶狠狠地嘀咕着:“君千霜你这个变态,刚刚还说可以让我在王府自由活动,没想到出了大门马上就派人将房间全都封死了,说话不算数的王八蛋!”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将吟浅的骂声硬生生堵在了肚子里。 “君小姐,请用饭。”是王府送饭来的人,一位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 “我不饿,你先放那里吧。”吟浅抿抿唇,有些烦躁地说道。她现在哪有心思吃饭,被君千霜囚禁在这个房间里,哪里也去不了。何况,她确实一点也不饿。 “君小姐,请用饭。”那人又说了一次,语调中带着一丝坚持,“王爷吩咐,若是君小姐不想吃饭,待会儿王爷会亲自来喂君小姐。” “喂我?!”吟浅被雷到了,想到那个场景,怒骂了一声,“君千霜你这个变态!” “你说谁变态?”门外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看来本王这几个时辰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了现在的处境。以前你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向本王叫板……” 君千霜推门而进,脸上带着看不出深浅的笑意。 吟浅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接下去一个礼拜,偶会多多更新的~呜呼,抱抱大家~ ------------ 第六十四章 三言订下计 “怎么,不想吃饭?”君千霜的目光扫向侍从手中的饭菜,示意他放到桌上去。 吟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饭菜,“我现在不想吃,等饿了的时候我自然会吃。” “那你是想我喂你了?”君千霜浮起一个笑容,“我非常乐意效劳。” 吟浅撇撇嘴,看她心情还算不错的样子,指着紧闭的房门,“你之前说不会将我锁起来,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是因为这件事在闹气?”君千霜走过来摸摸她的脸,吟浅嫌恶地躲开。 “呵,我的王府中姬妾成群,小侍面首总共有五十多位。要是我不将你锁起来,让你在府中乱走,你你能应付得了这么多人?”君千霜不在意地说道,“忘了说一件事,我的姬妾小侍,醋劲可是很大的,你确定你能够以一挡五十?” 吟浅寒了一寒,想到自己被五十多人扒皮的惨象,迅速地摇了摇头。 君千霜满意地笑了笑,十分柔和地摸摸她的头,“这才乖。” 吟浅退后几步,怒瞪着她,“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君千霜欺身几步,“那又如何?要不是遇到你,我也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将手抚上她的脸,君千霜笑了一声,“果然是尤物,这么细嫩、柔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长得像你这样漂亮……” “别动我。”吟浅皱着眉头,“天下好看的人很多,你王府里应该就有很多绝世美人,你干吗不去宠幸他们?” “要是他们长得有你这么漂亮。我当然不会想将你弄到手了。”君千霜扣着吟浅。“听说。君宸地侧夫沈雪语也很漂亮。难怪能生出你这样地尤物了。” “要是你也去找个漂亮地男子。说不定也能生出容貌比我还出色地后代。”吟浅建议着。从她地手下挣扎出来。 君千霜将笑容收起。看着桌上原封未动地饭菜。声音中忽然带上了一丝冷意:“将饭吃了。我数三下。你要是还没吃地话。别怪我不客气。” 吟浅眼睛微眯。咬牙怒瞪了她一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千霜数到第二声地时候。吟浅终于在桌边坐了下来。 梳洗过后。吟浅很早便睡了。不过。整一个夜晚她都睡得十分不踏实。半夜借着月光。吟浅睁开眼睛。竟然看见君千霜就站在她地床头。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吟浅连忙闭上眼睛。继续装睡。却始终听到身旁地那个呼吸声。还有脸上那双一直抚摸自己地手…… 天亮后,精神疲惫地睁开眼,君千霜已经走了。吟浅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昨晚她一直担心君千霜会对她那啥,提心吊胆了大半夜。 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吟浅自嘲地笑笑,她起床不起床根本已经没有分别了。起床之后也不过就只能待在这个房间中,还不如躺在床上休息。 只不过,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她一定会疯掉的!吟浅痛苦地将手按上额头,为什么沉轩要这样对她?!除了哥哥,她生平第一次完完全全相信一个人,竟然就遭到了这样的背叛!! “启禀王爷,太女殿下、皇子殿下到。” 君千霜诧异了一声:“他们怎么来了?快请到正厅相见。” “是,王爷。” 君千霜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向正厅走去,一边猜测着君菡的来意。 进去的时候,君菡与君寻已经到了。“皇姨,本宫奉母皇之命,特来看望皇姨。” “代我多谢皇姐的好意。”君千霜笑笑,随手将正厅里的侍从遣出去,“太女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旨意要传达么?” 君菡笑笑,直接开门见山:“皇姨昨日是否将云霄阁阁主君吟浅给带了回来?” 君千霜沉默片刻,深深地看了君菡几眼,点头说道:“不错。” 她没有将易轻寒一起擒住,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云霄阁做事果然利索! “昨日母皇在殿中大发雷霆,”君菡顿了顿,“风绝阁主遣人送了一封信函,让母皇将君吟浅交出去,否则云霄阁便会向皇室出手。” 君千霜挑挑眉,“皇姐的旨意是?” “母皇让本宫来告诉皇姨,既然抓了,便将那个人好好地囚禁住,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发生任何事母皇都会替皇姨顶着的。” 君千霜大笑出声:“皇姐果然好气魄,这次为了本王不惜得罪云霄阁,本王承了皇姐这个情了。” 两人相对笑笑。 “母皇一直担心皇姨将君吟浅安置得不够隐秘,不知皇姨有无把握能万无一失?”君寻待她们笑完,开口说道。 “事无绝对,本王将她安置在了王府,派人看守,至多有八成把握。”君千霜弹了弹手指,“或者说寻儿有什么万无一失的计策?” “万无一失说不上,不过却也比在王府好一些。”君寻目中看不出深浅,“我曾经听母皇说过,皇室在偏郊有一处暗地,那里安置着皇家的影卫高手。若是皇姨能将人安置到那里,想必会安全许多。” 君千霜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寻儿,皇家的暗地戒备森严,寻常人哪里可以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担待了。”君菡同君寻说着话,眼光却是看向了君千霜。 君千霜沉吟片刻,对着君寻点点头,“若是能将她安置在暗地里,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也只有那里,才有同云霄阁相抗衡的实力。等到风声过了,本王再将君吟浅接出来……” “皇姨说的是。若是在安置在暗地里,还有人能将人劫走的话,只能说是天意了。”君寻目光微闪,淡淡地说道。 “好,便依了寻儿的计策。”君千霜笑道。 寥寥三言让君千霜接受了这个做法,君寻心中却没有丝毫得意。轻轻将左手并拢,君寻心里默默吸了口气:小妹,暂时,委屈你了…… 吟浅用过了午餐,无聊地待在房中。今天君千霜没有来找她,整个房中就她一个人。吟浅不禁怀念起了君府的小园子。 平常这个时候,吟浅会端着一杯自制冷饮,舒服地同云澈、风行止在一起聊天胡侃、打打闹闹,哪里会像这个房间一样冷清、安静……孤单。 “澈澈、风行止,要是现在你们有一个人能同我说话多好。”吟浅托着下巴自言自语,这个房间冷冷清清,她只好自己跟自己说话了,不然,实在太难熬了!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吟浅条件反射地转过去。“君千霜,是你?”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君千霜随手将门带上,“早上出去见了两位贵客,现在才得了空闲,对了,说起来,这两个人你也认识。” 吟浅眼睛亮亮的:“我认识的人?我可以出去见见他们吗?” “你觉得呢?”君千霜看着那双一下子明亮起来的眼睛,心情跟着明朗,起了逗逗她的心思,“虽然我不会让你去见他们,不过要是你猜到了,今晚我可以让你在王府内逛逛。” 在王府逛逛?吟浅眼睛亮晶晶的,这个诱惑力对她来说还是很大的,或许她可以借此机会找到逃出去的方法。思索了下,吟浅开口:“是我的母亲或者风绝阁主?” “不是。” “不是?”吟浅愕了一下,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不多,同时认识君千霜还有她的,那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吟浅深呼吸了一口:“是不是太女和皇子皇子殿下?” 呜呼,求收藏、推荐~~ ------------ 第六十五章 第一次交锋 “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真是少了不少乐趣。”君千霜欺身上前,抚摸着她的头发,“不过本王说话算话,今晚便带你去王府内见见本王的姬妾,如何?” 吟浅狠狠地刮了她一眼。这人真是不安好心,既然知道她的姬妾对自己有敌意,醋劲大得吓人。竟然还想着带她去见他们…… “我自己去逛逛就行了,不用麻烦你陪我一起去的。” “本王说的话你什么时候当成耳边风了?”君千霜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拽住她的胳膊。 君千霜的手劲很大,扯得吟浅胳膊一阵发疼。“放手!”吟浅实在搞不懂她的心思,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一下子又开始变脸了。 “你乖一点,本王自然不会动手。”君千霜放开她的胳膊,“好了,就这样决定,晚上跟本王去见王府的其他人。” 吟浅紧紧闭着嘴巴,心里第一百次诅咒着被人囚禁的坏处。看人脸色,还动不动受到威胁。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吟浅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府晚宴的正厅。 正厅里有很多人,君千霜坐在最上首,侧位上端坐着几位美男子。下首也站立着很多人,打扮得花红柳绿,男子女子都有。 吟浅进去的时候,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身上,感觉十分不自在。 “过来这边坐。”君千霜指着自己右侧的座位,淡淡地对吟浅说道。 “王爷。这不合礼数。”君千霜左侧地一位男子微微一笑。“君小姐虽是王府地贵客。坐在王爷正妃地位置上。却也不妥。” “本王如今还没有迎娶王妃。既然位置空着。那又有何不妥?”君千霜脸上看不出深浅。转头对身边地那位男子说道。 吟浅这才知道君千霜旁边这个位置地含意。除了那里。四周没有了空位。吟浅站在路中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过来!”君千霜忽然拔高了声音。“既然没有空位。自然便坐这里了。” 吟浅抿抿唇。慢腾腾地走了过去。站在君千霜面前。“我不是来吃饭地。你说了可以让我四处逛逛。”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 黑白分明地眼眸带着倔强和一点点向往。十分……诱人。这个发现意外地取悦了君千霜。她没有生气。反倒笑眯眯地对她招了招手。“你先坐下。本王让你看样东西。” 哄小孩子的语气== 吟浅眨眨眼,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本来以为君千霜会很生气的,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奇怪,表情还很愉悦,似乎很开心。 坐下就坐下吧,吟浅对自己说。 如愿地看到吟浅坐在正妃的位置上,君千霜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欣喜。“你们都过来。”看着下首,君千霜开口说道。 “是,王爷。”整整齐齐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吟浅愣愣地看着那些人走到她面前,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后来她便瞪大了眼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些人,这些人…… “这便是本王想让你看的,怎么样?”君千霜微笑着解释道,“他们都是本王的爱宠。” 吟浅感觉到一丝寒气涌上心头。 男的女的都有,打扮也各色各异。不过,这不是重点。最显眼的,是面前的男子女子,长得都跟她很像! 每一个都有跟她相似之处,鼻子、眼睛、嘴巴……或五官,或身形。有几位的脖子上有着红色的吻痕,肌肤青紫斑驳,显然是亲热时候留下的痕迹。 “君吟浅,前次你逃走之后,本王便四处找到了这些人。”君千霜脸上浮现出笑意。 君千霜托起一位长相秀丽的男子的下巴,“你看,他长得同你多像?本王在他那里留宿的次数最多了。” “还有这一位,她的眼睛跟你的很像。” “这一位,她的锁骨简直同你的一模一样。” …… “不要说了!”吟浅刷的站起来,“他们长得像我,那又怎么样。君千霜,你变态!” 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正厅一片寂静。 “变态?!”君千霜挑挑眉,“若不是你几个月前逃走,本王用得着她们来解渴?替代品再好,也比不过本尊。这样吧,若是今晚你来陪着本王,这些人任你处置!” 下首的人脸色发白,看向吟浅的目光满是惊惧跟希冀。 吟浅一整天被关押在房间里,原本她很期待能出来看看。可是现在,看着周围与她极为相似的面容,再好的心情都被败坏殆尽。 “君千霜,这是你的家事,与我何干?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却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人处置他们,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寡情的人!”吟浅大吼出声。 君千霜脸色蓦地难看起来,眼神转冷:“来人,将她带到带下去关起来,任何人都不许跟她说话!也不许让她再出来一步!” “是,王爷。”吟浅不由分说,又重新被“押”了下去。 君千霜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看着前些日子还在她身下辗转承欢的人,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将他们都带下起,没有本王的吩咐,以后不许出现在本王面前!” “属下遵命。” “公子,皇子殿下在外求见。” 花冠群把玩着手中的鸟笼,双手不经意地顿了一顿。漫不经心地将鸟笼挂上树梢,花冠群微微一笑,“他怎么有空来了?真是难得,呵,有请。” “是,公子。” 君寻走进花家前院的时候,便看到了树下的那个男子。 “不知皇子殿下大驾光临,冠群失礼了。”花冠群转过身,淡淡地说道。 “花公子有礼。”君寻微微拱手,“冒昧打扰公子雅兴,我才过意不去。” 花冠群桃花眼中带着邪魅的笑意,“殿下今日怎么用空驾临花府了?花家商贾之家,可高攀不起殿下的盛情。” 君寻微微皱眉,明显地感觉到花冠群说话的语气中刺人。“花公子,母皇与另堂之间的确有些瓜葛……” “瓜葛?”花冠群打断他的话,弹落手中的一片树叶,语气有些森冷,“殿下说得倒是轻巧!” “我今日来,不是与你争论这个话题的。”君寻的视线对上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各自眯起了眼睛。 “既然不是,那殿下驾到,所为何事?”花冠群笑道。 “花公子诗会上当众说与君家六小姐君吟浅有婚姻之约,是否属实?” “自然。”花冠群说道。 “那花公子日后是否会同她成婚?” “殿下何出此言?”花冠群眼中带着微微的冷意,“我自幼由母亲带大,如今她给我订下了这门亲事,我当然会遵照母亲的意思。” 君寻盯了他很久,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半晌方才开口,“花公子,我想同你说一件事。” “殿下请说。” 君寻淡淡一笑,话语轻巧:“关于你未婚妻的事。” 貌似我在上推荐,在主站中间部分的一个字推(不太显眼的一个地方)。囧,女尊的书在主站~虽然我的书女尊意味也不算很浓。 今天提早更新了一点点,以后我会尽早更新的,这章字数有些少,明天我尽量双更吧~ 非常开心地抱抱大家~~ ------------ 第六十六章 又不欢而散 花冠群眼波流转:“我的未婚妻不是待在君府么,能出什么事?我还想着这几日过去看看她。” “君吟浅被我皇姨掳走,如今囚禁在了王府中。”君寻继续开口,“简单地说,花公子的未婚妻会成为别人的女宠。” 花冠群脸色变幻:“你说的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怎么,花公子不相信我说的话?” “殿下身份高贵,自然不会说假话蒙人。”花冠群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劳烦殿下亲自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我不甚感激。哼,六王爷欺人过甚!若是我的未婚妻成了女宠,花家脸面何存?将置我于何地?!” “我与君小姐在诗会上成为知交,听说她遇劫,才来告知一声,花公子不必误会。”君寻忍住心里对眼前人的不爽,其实他十分不愿意自家小妹跟眼前人扯上关系。桃花眼、长得勾人,红颜知己多,小妹若是同他成婚,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宁缺勿纵!这是君寻对吟浅成家的要求。花冠群身为离国第一公子,爱慕者自然很多。要是一个不小心以后出了什么事,小妹该怎么办?君寻看着花冠群,眼中有着一丝不赞同。 花冠群桃花眼眯起,这位皇子殿下平日里难得出一趟宫,没想到这次却意外地来拜访他。不过,他的目的却是为了自己的未婚妻!花冠群心里也泛起了一种难言的感觉。 相看两生厌,两人眼光对上,都默契地别开了眼。 “殿下既然知道我未婚妻的消息,可否知道她现在的情况?”花冠群扭头看着树上挂着的鸟笼子,说道。 “小浅的消息我不知道,不过花公子既然有心救人,不妨听听我的主意。” “请说。”花冠群努力忽视他话中地那句“小浅”。眯着眼睛。虽然他对自己地未婚妻谈不上什么感觉。耳中听到别人这样亲密地称呼。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什么差池地话。君千霜明天会将小浅从王府转移到皇家郊外。我这里有一幅地形图。”君寻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这是明天地转移路线。花公子如果有心地话。路上便可以动手了。” 花冠群随手接过。瞄了几眼。“麻烦殿下了。若是此次能将我地未婚妻救出。我们二人定会感激殿下地。” “花公子能出手救出小浅。我和她也会好好谢过花公子地。” 视线交错。两人地嘴角都勾起了一抹冷笑。 吟浅一觉睡醒,睁开眼睛,入目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稍稍清醒了些,吟浅便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块布。 伸出手正想将布料取下来,吟浅手腕上便传来一阵剧痛。“君吟浅,不要动!” 君千霜的声音。吟浅僵着身子,半晌,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指着自己的手腕,示意她松手。 君千霜没有理会,仍旧拽着她的手,下一瞬间她在床头坐了下来,将吟浅整个搂在了怀中。 吟浅身子愈发僵硬,抿着下唇,“君千霜你放开我!” “你来了王府两天,本王没有碰过你,更加没逼你亲热。”君千霜搂紧了些,嘴唇凑到吟浅的额际,温热的气流喷到她的脸上。 “本王没有神不知鬼不觉将你擒来,真是失策了。这两天云霄阁派人来王府找本王的麻烦,侍卫损失惨重。看来本王当真应该早些将你送走了,不然要是你被人劫走,可就可惜了。”君千霜轻柔地拂过她的脸庞,将吟浅的抗议挣扎都制止住。 羞辱!吟浅血气涌上来,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背叛她的那个人:“你们武功好,一个个都能钳制着我。沉轩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力气没有你们大,就连反抗也不行!”吟浅紧紧咬着嘴巴,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 被君千霜搂在怀中,吟浅想到了在春尽园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被沉轩扣在怀里亲吻,“我本来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我不杀人不害人,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只想找一个我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你们为何都要来逼我?” 声音痛楚,压抑着一腔悲愤。“把我囚禁了还不行,你现在还想怎么样?” 君千霜一动不动,看着她乌黑的眼睛张得大大的,黑长睫毛覆在眼上微微颤动,红唇紧紧抿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软了一下。 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君千霜忽然放开了她,话语温柔:“今天我会让人将你送到一个地方去,过段时间局势等稳定下来,我再将你接回王府,做我的正妃。” 君千霜很罕见地没有用本王这个自称,吟浅却没空细想,她脑子里都被另外一个词灌满了。 王妃……她确实没有听错! “君千霜,你不要开玩笑。”吟浅眉毛微蹙,“我是女的,怎么可能当你的王妃?” “你以为正妃的位置一直空悬是为了什么?”君千霜低沉的笑声响起来,“除非有个人能我非常喜欢,不然我不会迎娶任何人。” 吟浅被覆盖着眼睛,看不到君千霜的表情。可是,话语中前所未有的温柔,却让她禁不住浑身一震。 君千霜自然感觉到了,近身在她的耳边呢喃:“君吟浅,我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才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你可不要再离开我了。不然,我会受不了的……” 吟浅还是第一次听到君千霜用这样近似软弱的语气跟她说话。 “王爷,属下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就出发?”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打搅了难得的宁静。 君千霜眉头微不可见地一颤。“你们先下去,迟一刻钟再走。” “是,王爷。”门外的人稀稀落落的下去了。 “君吟浅,不要再逃开我。”君千霜将她圈住,“我要你亲口答应我。” 吟浅将头扭开,紧紧闭着嘴巴。被囚禁的生活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有机会她一定会拼命逃开…… 君千霜没有等到答案,渐渐放开了手,残酷地笑了一声,“本王倒是糊涂了,你千方百计想要逃走,怎么可能如本王的愿。哼,不管你愿不愿意,本王一定会倾尽权力,娶你为正妃!” “只要你有本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吟浅闭着眼睛,“不过,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逃开。” 君千霜怒狠狠地捏住吟浅的下巴,看着她脸上的坚毅和脆弱的美,不可思议地融合在一身,君千霜忽然又放开了手。 用力地甩了甩袖,君千霜淡淡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两人不欢而散。 重重地将门甩上,君千霜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现在就带着君吟浅出发,将王府中武艺最好的人都派上,务必将君吟浅安全地送到暗地。路上碰到劫匪,格杀勿论,不许有任何差池!!” 最后一声说得极为威严,王府的侍从浑身一震,齐齐躬身喊道:“属下听令。” 眼睛上蒙着布,双手反绑,吟浅被人带着出了房门。 迷迷糊糊地上了马车,吟浅不知道君千霜想要将她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她眼睛上被蒙上布,应该是怕她知道这次的路线,或者路上计划逃走吧? 哼,真是太抬举她了。这两天君千霜将她看得这么紧,吟浅连王府里的路走不认识,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还有一章。 ------------ 第六十七章 冤家偏路窄 马车上除了吟浅,还有其他两个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一左一右坐在她的旁边,却一句话都不说。车厢里气氛有些压抑。 吟浅也不想开口,被蒙着眼睛,马车上颠颠簸簸的。她能稳定住自己不东倒西歪就不错了。 “前面是一个峡谷,路途狭窄,容易有埋伏,小心前进。”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是王府的侍卫首领。马车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兵器摩擦声。 马车慢慢前进,车上的气氛愈加压抑。 “你们是什么人?别挡道,快点给老娘我让开!”外面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十分粗鲁。 “王府有公事,阁下不要自惹麻烦。还是绕道而行比较好。”王府侍卫首领说道。 “少废话,王府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走南闯北,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你叫我让道我就让道,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还是刚刚那个粗鲁的女声。 “既然你不让道,可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遵王爷之命,拦道者格杀勿论!” “你们不让道在先,也休怪老娘我不客气了。上!” 吟浅只听得到外面兵器的铿锵声,双方人数都不少,攻势很是骇人。能在这个时候遇上意外,吟浅自然十分开心。乘着混乱,她逃出去的概率会大很多。 狭路相逢勇者胜,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样。 “不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地身手。根本不像是一般组织……”一句话未完。一声惨叫。王府地侍卫又倒下了一位。 “你管我们是什么人。”一个清脆地声音带着笑意。“有公子地命令在。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谁让你们王爷招惹了不该招惹地人!” 马车上同吟浅坐在一起地两人见事态不对。相互使了个颜色。迅速地下了马车。看到外面地景象。抽了一口气。 王府侍卫虽然在云霄阁地攻击下折损了些。还是有很多高手。这次一起出动护送。没想到竟然被打得溃不成军。 吟浅地手臂虽然被反绑着。不过她地脚却是自由地。悄悄地下了马车。头上被磕到了好几下。听着那边打斗地声音。吟浅偷偷摸索着朝相反地方向走去。 走了大约百米地距离。吟浅耳边传来了一个嬉笑声。很幸灾乐祸地笑声…… “君吟浅,你的头上长了好大一个包……哈哈,笑死我了……”十分嚣张欠扁的笑声。 吟浅不用睁开眼睛,就听得出边上的这个人是谁了。 “花花。”吟浅狠狠地跺了跺脚,“你先帮我把手上的绑带解开成不?等下你爱怎么嘲笑就怎么嘲笑。” 虽然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花冠群,吟浅心里也很诧异。不过好歹遇上了一个认识的人,身份上还是她的未婚夫。吟浅自然非常开心。 “君吟浅你混得真惨,眼睛被人蒙着,头上撞上了一个包,手也被人绑了起来。”花冠群嘴上说着,手上却也没有落下。绕到吟浅的身后,三下两下就把绑带给解了。 吟浅甩甩手指,让手上的酸痛消解一些,绕到后脑勺,将蒙在眼睛上的布也一把扯了下来。夏日阳光晒进眼睛,吟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 “终于又可以看到太阳了,真怀念。”吟浅努力适应着刺眼的光线,开心地呼喊着。 “用不着这么开心吧?”花冠群在一旁泼着冷水,“丢脸死了,堂堂云霄阁阁主,竟然被人抓去当了女宠!” 吟浅瞪了他一眼,不过想想还是自己没有认清人,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低下了头没有说话。想到沉轩,心里又沮丧了起来。 “喂,你不会是生气了吧?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君家、云霄阁还有花家一起丢脸,既然有人陪着你,那有什么好沮丧的。”花冠群笑得没心没肺。 吟浅抬起头,将眼中的脆弱压制下去:“花花,这次谢谢你了。”吟浅摊开手,“多谢你的相救。” “哼哼,我可没说是我救你的,不要认错人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救你了?”花冠群撇开眼。 “你无缘无故怎么会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唔,你不想承认也行,我心里记得就好了。”吟浅抿抿唇,“你想当无名英雄的话,我自然没意见。” “这次救你其实是另外一个人的主意,不然我还不知道我的未婚妻竟然成了君千霜的宠妃。”花冠群笑得妖娆,“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 “不说就不说,我以后总会知道的。”吟浅揉揉手上被绑出来的红印,看着后方,脸上有些担忧,“花花,我们到马车那边去看看成不?我想知道救我的人怎么样了。” “我早就吩咐下去,待会第二批帮手会前来将她们带走疗伤,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花冠群敲了一下她的头,“我们走吧,不用担心其他人,她们每一个人的武功都比你好上几十倍,你过去除了拖后腿,还能有什么用?” 话语虽然毫不留情,说的却都是事实。吟浅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抿抿唇,再向身后忘了一眼,“好,我们走吧。” “君吟浅,等等,你不是就打算这样走回去吧?”花冠群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慢腾腾迈开脚步,“这里离君府这么远,你能在今晚之前就走到?” “不然还能怎么样,马车又不在,何况就算有马车,我们也不会驾车。”吟浅扭头说道。 花冠群抬头望天,十分无语。接着他吹了一声口哨,吟浅便听到了马嘶声和蹄声。不多久,两人面前便多了一匹黑色的马。 吟浅双眼猛然放光,她当然也想早些回去,看到这样一匹高头大马,长得还这么漂亮,吟浅兴奋地跑过去摸了摸黑马。 “花花,这匹马是你的吗?”吟浅摸着柔软的绒毛,眼睛亮晶晶的。 花冠群斜睨了她一眼,扬起了头:“当然是我的。不过,这里只有一匹马,我骑着刚刚好,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拿过缰绳,花冠群轻轻松松就跨上了马背,桃花眼笑得肆意,“君吟浅,你一个人慢慢走啊,不要着急,明天早上应该就能走回君府的。”一甩缰绳,黑马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喂喂,花花,花冠群,花公子,等等我……”吟浅看着跑得飞快的黑马,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声叫道。 马蹄声去得远了,吟浅恨恨地跺跺脚,欲哭无泪:“不是都说救人救到底的吗?怎么这一位偏偏这么恶劣?” 最后揉了揉手臂,吟浅重新迈开脚步,她不认识回君府的路,只好顺着花冠群刚才骑马走的路线,慢腾腾地前进。从昨晚到现在,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君千霜没有派人给吟浅送过一顿饭。 肚子里空荡荡的,吟浅想走快些都没有力气。 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吟浅忽然看见前方听着一匹黑马。花冠群白衣飘飘,躺在上面……打着盹儿。 “你怎么走得这么慢?”花冠群慢条斯理地打了一个哈欠,“我一觉都睡醒了。” 吟浅翻了个白眼,尽量忽视他,从旁边绕了过去。 “再不走可就要天黑了。”花冠群倏地蹲下身子,快速地将吟浅从地上捞了上来,脸上笑得十分灿烂,“上马,我们一起回去。” 写完后半章,感觉好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想到了甜蜜这个词。 更了两章,-又是一件让我开心的事。 昨天传的貌似有乱码,重新上传了一遍,呜呼,不好意思求下推荐票,爬走~~ ------------ 第六十八章 商讨成婚事 吟浅坐在马前,看着君府渐渐出现在眼前,转过头来眨眨眼,“花花,到了。” 马上空间不大,吟浅回头的时候,左侧的脸不小心擦过花冠群,差点就碰到了他的唇。吟浅顿时有些尴尬,讪讪地转回了脑袋。 花冠群轻笑一声,将缰绳牵住,先下了马,然后猛然间把吟浅扯下了马。 “喂,你轻点……”吟浅突然从马上被扯了下来,惊个半死,心里的那点尴尬早就不见,“这么用力干嘛?我又没得罪你。” “哼,没得罪我?”花冠群笑得邪邪的,伸出衣袖,“你看看我的手臂被你抓成什么样了?” 吟浅心虚地低下头,眼睛却偷偷地瞄着花冠群的手臂。刚刚在马上的时候,花冠群为了赶在天黑前回来,骑得飞快。 吟浅在这种速度下,坐得心惊胆颤的,怕摔下去,只好死命地抓住花冠群的胳膊了。 咳咳,没想到现在的视觉效果这么惊人。看着他手臂上的乌青痕迹,吟浅第一次佩服起自己的手劲。 抬头扬起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吟浅巴巴地看着他:“花花,君府到了,要不要来我园子里坐坐?” “不用了。”花冠群冷哼一声,“我还是回去擦药比较好,早知道就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让你自己走回来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吟浅气。眼前这个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能毒死人。“死花花,痛死你活该!”亏我还想着等下给你擦擦药的。吟浅怒吼了一声,当先走进了君府。 花冠群撇撇嘴。调转马头。往相反地方向行去。 独自走回了园子。来没到门口。吟浅就看见了小沐。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沐扑到她地身上。“我终于等到小姐了。” 吟浅看着他脸上融融地笑意。心里暖暖地。虽然在这个世界待了还不到半年。终究是有人真心待她地。 “小沐。我们进去吧。”吟浅摸摸他地脑袋。“对了。你们有没有用过晚膳?” 小沐愣了一下,扭头看看里面,轻轻说道:“小姐,云澈公子和风公子正在用膳。” “现在?”吟浅眼睛亮了一瞬,拉着小沐快速地走了进去。对一个饿了三顿一整天没有吃饭的人来说,美食绝对是很大的诱惑。 “咦,君吟浅,你回来了?”风行止看到她出现,微微吃惊了一下,又低下头去对付桌上的食物了。 云澈端着一个酒杯,躺在一张椅子上陶醉地眯着眼睛。睁眼看到吟浅,咧开嘴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你们太没良心了。”吟浅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声,在风行止身边坐下,“看到我回来一点都没有表示。” 风行止识趣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澈澈,为了表示惩罚,今天桌上的这坛酒归我了。”看到云澈苦兮兮的表情,吟浅笑了一声,“还有,风行止,今天的饭菜留我一半。” 看到风行止脸上的不舍,吟浅终于眯着眼睛笑了出来。 回到园子里,心里畅快无比。在这个地方,她可以随意欢笑,随意吃东西,随意玩乐。没有人伤她的心,更加没有人会囚禁她。 酒足饭饱,吟浅惬意地哼着小调,同云澈、风行止、小沐说笑着。 青容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她的跟前,轻声说道:“小姐,家主来了。” 吟浅愕然,君宸来了?她来干什么? 没有细想,已经看到门外的那个女子,君家的家主君宸,她在这个世界的母亲。 “小六,好久不见了。”君宸慢悠悠地从门外走进,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气势。 吟浅站起身施了一礼,脸上没有了方才的笑意,“我何德何能,竟能引得母亲大驾光临?” 君宸不在意地笑出声,“小六这么大的火气,莫不是嫌我这么久没来关心你?” “你心里知道得清楚,何须我说破。”吟浅嘲讽道。这两天她被君千霜囚禁的时候,猜测着君宸作为她的母亲,或许能靠着君家的面子,出面向当今女帝或者君千霜施压。 同时被离国两大势力施加压力,想必君千霜也会头痛很久。应该也会考虑考虑将她放走。 不过,到了今天,吟浅终于长了一个记性。她的这位母亲,对她的死活,确实丝毫也不在意。活着不过是多一个女儿,死了也不过是少了一个女儿而已。 “看来小六怨气真的不小。”君宸看着屋内的其他几人,笑道,“这两位就是云澈公子、风行止公子吧?” 风行止点点头。云澈继续端着一个酒杯,闭着眼睛没有理会。 君宸说了一句话,又将视线转回了吟浅身上,“我听说今日是花家公子送你回来的。你们在诗会上已经将关系公开,是不是真的?” 吟浅点点头。诗会上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君宸。吟浅觑着眉,不知道君宸到底想跟她说什么事。 “小六,想不到你跟花家公子的进展这么快。”君宸出乎意料地笑笑,一脸的促狭。 吟浅微囧,今天花冠群送她回来,在君家大门口发生的事,想必君宸也知道了,所以才会这样说。 “母亲想说什么,直言便是。”吟浅猜不透君宸的心思,敛下眉头。哎,有点困意,要是早些说完,她就可以早点去睡觉了。 “明日我派人准备聘礼,前去花家求亲。”君宸脸色如常,“小六,你们的婚事会在一月后举办。” …… 一言惊人! 吟浅瞪大双眼,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不行。”这样太快了,在什么准备也没有的情况下,她突然被转告说,一月后就要成婚……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君宸被她断然拒绝,脸色沉了下来,注视着吟浅冷冷说道,“按照我同你的约定,既然在诗会上撕开了那层关系,你和花家公子的婚事自然就要举办。” 吟浅张张嘴巴,正欲开口,猛然间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不然你将置花家公子于何地?他难道要一辈子背着被弃婚的恶名?” 声音冷然,夹杂着一丝怒气! 吟浅从来没有听过君宸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以前君宸表情冷冷淡淡的,城府颇深,没想到这次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挠头,不知道是双更好,还是一更但是字数多点好。。个人喜欢后者,不过骗点击的话,貌似是前者。。晚点还有一更。。考虑到我的码字速度,大概是凌晨的时候~偷偷溜走~ ------------ 第六十九章 酒楼中偶遇 沉默片刻,吟浅等着君宸的怒气稍稍回缓了些,方才轻轻开口:“母亲,你有这么多位女儿,虽然大姐已经大婚,不过二姐、四姐都没有成婚,你为何偏偏给我订下了亲事?” “我年纪最小,你却将婚事指给了我,我想问问原因。”吟浅眼中带着执着,“本来以我庶女出身的地位,这门亲事,根本轮不到我。” 君宸罕见地滞了一瞬。沉吟片刻,君宸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淡淡地说道:“原本不打算告诉你,不过既然你问起,我便说了。” 吟浅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这门亲事,是花家公子有意于你,之后才有了定亲之事。”君宸直直盯着吟浅,“不然我更钟意将花公子许配给你的二姐。君家嫡女配上花家嫡子,这样子身份家世才符合。” 吟浅呆呆地听着君宸的话语,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由花冠群提出来的。可是,在诗会前,他们两个不是没有交集的么? 不对! 吟浅忽然记起来:几个月前,她受了重伤,是花冠群将她从云霄阁**,后来才请沉轩为她医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吟浅怎么看,也不觉得花冠群是喜欢她的。可是这样的话,花冠群为什么要提出和她成婚的要求? 事情有些复杂,吟浅抚着额头,理不出一个思绪,只好暂时让这个问题烂在了心里。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君宸将搁在桌子上的手拿开,话语不容置疑,“这件婚事就这样订下了,一个月后,你们成婚!” 吟浅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盘旋着唯一地念头:花花救了我两次。在没有问过他地意见前。我先不要断然拒绝了……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晚上便好好休息。将身体调养好。”君宸将目光撇向门外。淡淡地说道。 吟浅不确信自己是不是从君宸眼中看到了一点点……关心。 君宸看着她瞪得大大地、充满讶异地双眼。脸色微微变幻:“好了。没有其他事了。我先走了。” 吟浅不自禁地说道。 “对了。你爹爹这几日身子不太爽利。得了空地话。抽些时间去看看他。”君宸快要走到门口。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吟浅点头答应。 接下去的日子,吟浅回复了以前的生活,每天早上正大光明爬起来看云澈在软榻上酣睡,风行止练武的身影。 不过,脑子里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另外那个人。以前未经情事,有了背叛之后的痛楚,才知道情之一字最伤人,爱消了,恨便有了。吟浅不会不吃不喝、终日昏昏沉沉泪流满面虐待自己。不过终有一天,她会向沉轩讨个说法! 一片真心,被践踏在脚下。吟浅不是一个滥情之人,真正对一个人用了心,也许需要很久才能回复过来。 不过,你既无心我便休。她不会驻足在原地,将自己的光阴永远耗在悲伤上。 “走,澈澈,今天出去逛街。”吟浅将云澈从软榻上拉起来,拍拍他的脸,诱哄着说道,“我听说西街新开张了一家酒楼,那里的酒很好喝。你不去的话,我可就一个人走了。” 云澈揉揉眼,脑子清醒了一些,眼睛亮晶晶的,“我去。”有尝试新酒的机会,他永远最勤快了。 “对了,要不要带上风行止?”云澈朝里屋望望。 “不用了,他回他爹爹那里去了。”吟浅知道风行止昨日看到她回来,今早应该是上峻崎峰向风绝说她安然归来的消息了。顺便,父子团聚。 收拾了一下,吟浅带着云澈悄悄出府了。易轻寒随在他们身后,抱着双臂,一派悠闲。他的伤都是皮外伤,擦上伤药,几天下来,也好的差不多了。 吟浅这具身体的年纪和云澈差不了多少。两人走在路上,同样轻貌美,唇红齿白,十分惹人注目。 离国都城街道繁华,街边店铺、酒楼十分多。来来往往的人流不绝。吟浅第一次亲身来逛街,自然很是稀罕。拉着云澈买了几样小东西,逛得不亦乐乎。 云澈自小在离国长大,没有她这么强的好奇心。不过也同她一起走,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 收起了好奇心,吟浅同云澈来到了西街最繁华的那间酒楼。进去的时候,吟浅竟然难得地在里面遇上了几位熟人。 上次诗会的时候,她认识了世家的几位公子小姐。顺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吟浅很惊奇地发现,花冠群竟然也在。 他怎么也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吟浅纳闷。她只将自己的行踪同青容小沐说过,偷偷溜出来的时候,也没多少人看到。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上他。 是走过去打招呼,还是装作不认识?! 两人现在有婚约关系,昨天却又在君府门口不欢而散,吟浅犹豫着应该怎么办。 花冠群在她一走进来就看到了她。不过看她明显不愿过来打招呼的样子,心里微微有气。 从人群里走出,慢慢欺身到吟浅面前,花冠群紧眯着眼睛:“怎么,君吟浅,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 吟浅尴尬地挠挠头,将目光垂下,声音低低的,“没有,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她顿了顿,“花花,昨天对不住。你送我回来,我还跟你发了脾气。” “哼哼,你知道就好。”花冠群一瞬间神采飞扬,桃花眼中满是得意,“我将你送回来,多大一件功劳,你竟然连茶水都不请我喝一杯就将我赶走了,真是恩将仇报。” 吟浅沉默。见识了眼前这位颠倒黑白的本事,她怕自己一开口又跟他争论了起来。昨天吟浅将花冠群的胳膊弄伤,后来被他从马上狠狠地扯下来,一报还一报两清了,不过她还欠着他出手相救的恩惠。 “你向我道歉一百遍,就说君吟浅是个混蛋,我就好心原谅你了。”花冠群笑得肆意,“或者今日请我在酒楼大吃一顿,再……” “我请你吃饭。”吟浅怕他难得好心,马上又反悔了,忙不迭回了一句。 “喂喂,我还没说完呢。” “谁理你,吃不吃随便。”吟浅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下,唤了小二过来,点了几样招牌小菜,再上了几壶酒。 “花花,你今天怎么逛到这里来了?”吟浅拿出酒杯,给各人满上。 “你猜呢?”花冠群笑得半真半假,“西街离花府这么远,我来这里自然是等你了。” 吟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太相信他的话。他们坐的座位离众人很远,吟浅向四周环顾,短距离内没有看到认识的人。既然难得遇上,就把一些都问清楚吧。吟浅想着。 “花花,昨晚我母亲跟我说了我们的婚事,一月后就会让我们成婚。” “那又如何?”花冠群桃花眼轻轻眨了眨,风情无限,“一个月完婚,还是我的提议。” “你……你的意思?”吟浅说得结结巴巴。因为震惊,她酒杯里的酒全洒了出来…… 捂脸,很不好意思。今天早上才发。 ------------ 第七十章 第二次相见 花冠群不悦地皱了眉头,手里的酒杯捏的死紧,“怎么,你不想同我成婚?”语气森森的,似乎到了暴怒的边缘。 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好不好? 吟浅睨了他一眼,抿抿唇:“你又不喜欢我。”花冠群看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情意。吊儿郎当冷嘲热讽,哪里像是喜欢她的样子。 花冠群装作伤心地抹了把泪,哽咽地望着她,“我对你一见钟情,从相遇到现在,我的一颗心都放在了你身上……” “不信。”吟浅摇摇头,他脸上一副伤心的样子,可是桃花眼转向远处的美人,眉间轻挑,风流无限。 “当初我在峻崎峰第一次见到你,便喜欢上了你。” “……”吟浅看着他,保持沉默。拜托,就算假装也要专心一点。一边告白一边跟周围的人**,这是哪门子的喜欢? “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不过,我救了你两次性命,难道你不想问一下理由?”花冠群忽然敛了悲容,抚掌而笑,带着几分志得者的得意,“峻崎峰上这么多人受伤,我单单救了你,没想到最后当真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是啊,我福大命大,明明应该死了的,后来又活过来了。”吟浅意兴阑珊的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 “你当然命大,当初我将你送去沉轩那里治疗,他说你伤重至此,已经没救了。”花冠群撇撇嘴,“这小子就会骗人,看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认识沉轩?”吟浅笑着说道。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笑,一点也不开心,心中压着很深的悲愤。 “我自然认识他。不过近来也很久没见了。”花冠群皱皱眉。好似不愿聊起这个话题。“君吟浅。你不想同我成婚。是不是有了喜欢地人?” “就算以前有。以后也没了。”吟浅眼波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往口中又灌了一口酒。 花冠群凑近了些。语气轻柔得似呢喃:“既然我们都是孤家寡人。你未娶我未婚。凑成一对。又有何不可?” “婚姻不是儿戏。”吟浅不想大庭广众下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摆出一副大家之气。“这样儿戏地对待婚姻大事。迟早会遭报应地……” “你……你说地也太远了吧?”花冠群瞪大眼睛。“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何况婚后也可培养感情。我长相家世学识才华又不辱没了你。”他睨了吟浅一眼。“离国想同我成婚地女子多得是。不知道我怎么就偏偏挑上了你。真倒霉!” “花花。既然离国这么多人。你为何选我?” “我母亲一向与君家交好,两家早就有了结为亲家的念头。”花冠群顿了一下,“我不愿违背母亲的意思,君家的三位小姐中,其他两位无趣得紧,也就你有些意思了。” “有意思?”吟浅疑惑地问道。 “你的两位姐姐生得没你这般……勾人。”花冠群俯身凑近她,“连君千霜都舍不得放手,我错过了岂不可惜?” 吟浅怒瞪了他一眼。 “何况当初你上峻崎峰的时候,那股子狠辣心机,连我看了都心惊。”花冠群目光雪亮,“我做什么事,都喜欢跟我有一拼之力的对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你的两位姐姐不笨,不过心机尚逊你几分,我看不上眼。怎么样,这个理由满意了吗?” 吟浅心内微凉。“峻崎峰之前你同我说过话么?”花冠群既然那时候就有了心思,会不会知道她与以前的不同? “这倒没有。”花冠群不在意地笑笑,“诗会上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诗会上我不过就同你斗嘴吵架。”吟浅坐得远了些,“花花,你莫不是有怪癖,不跟人吵架就受不了?有这样的怪癖可不好,看来你还是先找大夫看看再说……” “君吟浅!”耳边传来某人咬牙切齿的冷笑声,“你竟然说我有怪癖,一月以后,我必定要同你成婚!到时候,哼哼!” 自作孽不可活,吟浅耷拉着脑袋,听着花冠群的冷哼声,又坐的远了些。 远远地看到小二端菜过来,吟浅明眸亮了,这时候无论有谁过来缓冲气氛,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待得看到端上来的菜色,吟浅惊得差点摔到地上。 “哈哈……君吟浅,你遭报应了。”花冠群桃花眼笑得十分灿烂,“谁让你刚刚说我有怪癖的?” 吟浅没有理会他的嘲笑,猛然抓住小二的衣袖,急切地问道:“这家酒楼开张多久了?” “回客官的话,开张了五年了。不过前段时间换了一位新老板,连同菜色也全部换了。说也奇怪,来了新东家后,酒楼的生意却是比以前红火多了。”小二极有耐心地说道。 吟浅看着眼前的菜色,山鸡丁儿、龙须菜、炝冬笋、浇鸳鸯、烧鱼头、麻辣豆腐……。离国的佳肴多属清淡,吟浅从来没有见过味道重的炒菜。这些菜色在现代,却是极为常见的。 “你们新的东家是谁?现在在吗?” “东家难得来一次。”小二朝里间望了望,“不过今日听掌柜说,东家往西街尽头的君府去了。” “君府?”那不就是我家吗?吟浅飞快地站起来,“花花,我要回去了。”她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她远在皇宫的哥哥。难得可以见到哥哥一面,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这么慌忙干什么?”花冠群拉着她坐下,“酒饭还没用,这么早走岂不可惜?” “我想回去了。” “离国酒楼有七成是花家所开,这次突然出现了一位陌生人,将剩下的酒楼全数暗中买下,我今日来便是想看看这里的东家。” 吟浅瞪他一眼,故意调侃他:“你不是说来这里是等我的吗?路出马脚了吧?” “那又怎么样。”花冠群为她倒了一杯酒,“坐下慢慢喝。这间酒楼虽然不是花家旗下,做的菜却不错。” 看着吟浅一脸急切,花冠群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怎么,你很急吗?” 吟浅点点头。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去拜访过君伯母了。干了这杯酒,我同你一起去君府。” “好。”吟浅一饮而尽。起来付了帐,拉着云澈和花冠群便向西街尽头的君府走去。 刚走到园子,就看到青容等在那里。“小姐,有位公子在园子里等了你半个时辰了,他自称姓君。” 吟浅心里喜悦,忙不迭地往里间走去。虽然分别了没几天,不过吟浅还是很想念哥哥。 “小浅,你回来了。”君寻一身黑色流金的长袍,看到她奔过来,眉眼间笑意盈盈,冷冰冰的脸上仿若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呵,我道是谁,原来是皇子殿下。”花冠群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殿下与我的未婚妻交情果然深厚。” “好说,我同小浅认识的时候,小浅想必还没认识你。”君寻看到他现身,表情冷了一些,慢悠悠嘲讽了一句。 “不过,现在我却是他的未婚夫。”花冠群视线绕着园子左瞅右瞧,丝毫没有看向君寻。 “小浅若是不想成婚的话,你还能奈何得了她?”君寻语气有些轻蔑,“她最讨厌三心两意的人,你红颜知己遍天下,还能如得了她的眼?” 花冠群满有深意地看了君寻一眼,突然回头看向吟浅:“上次诗会我们打赌,谁输了就要同红颜知己断了联系,以后一心一意,是不是?” “嗯。” “我胜了第一局,你胜了第二局。既然不分胜负,以后自然你不能干涉我,我也不能干涉你。”花冠群笑得得意,“虽然我是你的未婚夫,殿下说的话,也不能当作你不想成婚的理由了。” 君寻冷哼了一声。 ···· 笑一个,今天我生日。。嘻嘻。。 ------------ 第七十一章 你魅力真大 吟浅觉得很不对劲。 哥哥和花冠群,两人说话的时候,好像总有股火药气散在周围。她进来到现在,没有看过他们两人打过招呼,即便看着对方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嫌恶和嘲弄。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吟浅往前走了几步,问道。 “当然没有。”异口同声的回答。相互看了一眼又嫌恶地撇开了眼。 …… 那为什么相互之间貌似有敌意的样子?!吟浅弯弯眉毛,拉着两人进园子坐下。夏日屋外炎热,里面却是凉爽了很多。 “小浅,我听青容说,你今日去西街游玩了?”君寻笑笑,轻轻摸摸她的发丝,“怎么逛这么一下子就回来了?” “我去了一家酒楼,看到了一些菜色。”吟浅掰着指头慢慢说着,“向小二问了问,后来就猜想是出自你手了。” “原来如此。”君寻宠溺地看着她,“那里是我随手盘下的,离君府近,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以后腻了口味,去那里吃吃也不错。” “嗯。” “这几日京城三成的酒家,附近的盐铁生意被人插手,花家损失了不少收益。我奉母亲之命调查此事,只查出背后的人财势雄厚,暗势力也很大。没想到,竟是皇子殿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花冠群深黑地眼中满是深意:“殿下自小生活在皇家内院。不愁吃穿。何苦要从花家手上分走一杯羹?花家世代清苦。如今只靠做点小生意维生了。” 世代清苦?哼。骗鬼!君寻瞄了他一眼:“花家生意遍布离国。这些年地积攒。怕是比国库还要多上许多。” “殿下过奖了。家大业大。能维持营生就不错了。”花冠群慢腾腾地说道。 “那是自然。若是花家没有私下在郊外养了好些青壮女子。这些钱自然够用。” 花冠群脸上闪过惊疑之色。半晌方才眨眨眼睛。笑了一声:“殿下说笑了。那些人不过是花家养着以后当作家仆地。没想到却是被殿下注意到了。” “若非碍于母皇当年地诺言。花家这些年地经营。只怕未必这么顺利。” 花冠群目光有些飘忽:“顺利又怎样,那样的代价换来的一切,我和母亲都不想要……若是现在他可以回来,无论什么东西,我都可以……舍弃!” 吟浅听得暗暗皱眉,貌似花家在郊外屯兵,皇家却因为某些因素不能出手。看着花冠群脸上禁不住的忧伤以及眼中的落寞,吟浅忽然生出一种不忍。 “小浅,听说昨日君家前去花家提亲,你们一个月后就要成婚?”君寻将妹妹额际的碎发拂过,目中带着一丝懊恼。 “那当然!”花冠群快速地开口,挑衅地看着君寻,“一月后就会成婚,到时候殿下肯来赏光,我们感激不尽。” 花冠群脸上的忧伤早就不见,桃花眼中风流媚意,带了一丝洋洋自得。转到吟浅身边,他轻轻说了一句:“我救了你两次。” 吟浅顿时说不出话了。 “小浅,他说的都是真的?”君寻再次问了一遍。 “唔。”吟浅不喜欢欠着人情,何况被同一个人救了两次,这时候拆穿的话,也未免恩将仇报了些。虽然,很对不起哥哥。 君寻脸色微变,据他所知,花冠群风流恣意,心思深沉,家世复杂,实非小妹良配。 何况,皇室与花家颇有过节,倒时候免不了一场争斗。皇室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对他现在的能力来说,想脱身不难。君寻却不愿小妹在这潭水中陷得太深。 “我和君吟浅两情相悦,殿下为何要横加阻挠?”花冠群笑得肆意,“莫非殿下吃醋了?” “吃醋?”君寻似笑非笑,“看来花公子对小浅很是上心。” “那当然。” 吟浅看看他们两人又有闹腾的趋势,无语望苍天…… 之后的结果如吟浅所愿。君寻纵然不满意这件婚事,因了一向尊重她的决定,这次自然也没有反对。 傍晚时分君寻告辞回去,花冠群却磨蹭着不走。 “君吟浅,刚刚你只顾着同君寻聊天,理都没有理会我。”花冠群环抱双手,低着头质问道。 “拜托,你什么时候这么像小孩子了?”吟浅捶了他一拳,“我同哥哥有话要说,是你自己赖着不走,偏要旁听,我没发脾气都好了,哼。” 花冠群将她一把扯过,侧着身子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却当着我的面同其他人说说笑笑……” “不许敲我头,敲坏了你可赔不起。”吟浅揉着头,“还有,你才不是我的未婚夫。刚刚当着哥哥的面我才那样说的,谁让你拿救命恩人的姿态来要挟我?” “自个儿说的话,那就不能反悔。”花冠群凑近她的身子,笑得暧昧,“我这辈子就缠着你了,你逃也逃不掉……” 火热的呼吸喷在脸上,麻麻痒痒的,吟浅禁住了呼吸,不敢动弹分毫。 “今日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去拜访过伯母,实在说不过去。”花冠群又凑近了些,“不如你陪我一同去?” “不要。”吟浅用力推开他,“你要去就自己去。” “不行,你不去我也不去。”花冠群低低一笑,放开了手。指尖划过唇瓣,分外妖娆。 吟浅看得一阵发昏。这就叫男色倾城,简简单单一个动作,都能勾了别人的魂。 放着这样一个妖娆美男子在园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吟浅无奈地盯着窗外聚拢**的人,她园子里平时当值的女子不多,这时候窗外却蹲了一堆。透过窗棂,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吟浅捂脸。第一次发现她园子里也有这么多的色女。 “走就走。”吟浅当先起身,打开了房门。窗子旁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花花,你魅力还真是大。”吟浅摊手赞了声,“你要是天天住在这里,大家都有眼福了。” “那还不容易?”花冠群趁她不注意握住她的手,“你早些娶了我,不就有眼福了?以后我每天都会在床上等着你。” 花冠群眨眨眼睛,眼角尽是媚态。 …… 吟浅咬了咬牙,忽然间有一种预感,要是以后他们两人真的成婚了,小日子绝对会过得很“充实”!天天斗嘴,能不充实么?! ··· 今天发晚了。。哀哉== ------------ 第七十二章 倾天下之力 “君伯母,我奉母亲之命来拜访伯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吟浅来没说话,花冠群便开口说道。 “原来是冠群。”君宸脸上掩不住笑容,将他迎进书房,“你母亲身体还好吗?” “托伯母的福,母亲最近身体好了很多。” “那便好。”君宸目中露出一丝追忆,“当年那件事情之后,你母亲伤心过度,身子便不太好。” 花冠群敛眉没有说话,目中也有些痛楚。 “对了,今日你和小六一起过来,是商量婚事吗?”君宸将略微失控的情绪掩饰住,看着两人问道。虽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对这桩婚事不太愿意,不过这时候两人的手扯在一起。君宸心里不由得浮想翩跹。 “是。”花冠群十分干脆的声音。 吟浅正想开口说不是,手上却被重重地捏了一把,害得她痛得喊了起来。 吟浅瞪大眼睛看着花冠群,却被某人视而不见了。 “若是我也有个像你这般懂事的孩子多好。”君宸看着花冠群,脸上掩不住喜爱,“我虽有四女,却没一个有你这般聪慧懂事。花家年轻一代有你,果真是一大幸事。” “我只是想为母亲分忧,没有伯母说得这样懂事。”花冠群含蓄地笑笑。 吟浅看着十分眼热。这人除了在她面前这么恶劣。在其他人眼中地形象貌似都不错。离国女子地梦中情人。风绝口中称赞地离国世家公子第一人。还有……君宸对他地印象也十分地好。 风绝同君宸半生见地人多。眼光自然极高。能得到两人这样地称誉。花冠群若没有真实本领。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惜。这样一个男子。偏偏对她最是“特别”。 都说“打是情骂是爱”。吟浅同他打打闹闹。每见一次面就斗一次嘴。却没有感觉到那种恋人间甜丝丝地感觉。 “小六。”君宸突然将目光转向了吟浅。“你一向不喜欢我干涉你地事情。这么些年。我也做到了。不过这件婚事。关系花家、君家。还有云霄阁。我便由不得你地心意了。” “有这么大地关系?”吟浅疑惑出口。“我同花花成婚。也就是两家地事情。跟云霄阁有什么牵扯?” “当今女皇对这三家不满已久,等到准备好了迟早会出手。趁着现在国库空虚,若三家结成了阵营,到时自然不会措手不及,一一被灭。君家与皇家同出一脉,却也免不了同室操戈。这些年权利在手,我也做得有些过了,否则……” 君宸没有说完,吟浅却也知道了她的意思。权利这种东西拿到手上,即便后悔了想要放手,也免不了被皇家猜忌。 “小六,你同冠群成婚之事,刚好是三家合作的一个契机。否则君谧一旦出手,三家没有人可以独存。”君宸淡淡说道。 “我要考虑考虑。”吟浅抬头正视他们二人,“给我半个时辰,我会给出结果。” “好。”君宸答应得爽快,花冠群却是眉间一挑。 吟浅独自走到旁边,脑中浮现了这段时间的一切。刚来的时候遇到沉轩,那个让她陷进去的人。后来成了云霄阁阁主,风绝一直对她十分照顾。 之后沉轩的背叛,花冠群的相救…… 以及,远在皇宫的哥哥。若是以后终究免不了争斗,哥哥应该怎么办? 她会努力将沉轩忘记,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婚,吟浅却觉得不适应。她年纪尚小,可是,阴错阳差来到了这里,这样的年纪却已经可以成婚了。 不知不觉走出了书房,吟浅来到了书房门口的花圃。蹲下仔细看着地上的小花,吟浅心里却始终理不出头绪。 对她来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很长很长的几十年。日久方能见人心,她和花冠群认识时间不长,虽然打打闹闹看似熟悉,吟浅有时候却觉得他同沉轩一样神秘。 除了花家世子的这个身份,红颜知己遍天下,心思灵敏,容貌品性尽皆上乘这些外,吟浅几乎不了解他…… 若是托与终身,花冠群是否称得上是良人? “君吟浅,你还没考虑好么?”花冠群突然在她的对面蹲下,一脸促狭。 “是啊。”吟浅环抱双膝,有气无力的。 花冠群看着阳光下的女子,她的脸上带着迷茫,黑溜溜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头微微扬起,殷红的嘴唇在阳光的润泽下,极为诱人。 花冠群几乎忍不住想上前挽住她,亲吻上去。 伸出手摸摸吟浅的头,花冠群笑得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浅浅,以后我们成婚了,我会好好待你的。” 吟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浅浅。”花冠群唤得深情,专注地看着吟浅,“相信我,我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以后无论怎样,我都会……好好保护你。” “永远,不会让你……绝望。” 吟浅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方才找回了神智。“花花,你怎么了?”这样子的他,仿佛剥落了一层面具,痴情温柔,却让人十分陌生。 可是这样陌生的花冠群,却有着一种让人目眩窒息的魅力。就像天上突然绽放出了绚烂的烟花,那种与往常不一样的别致美,可以将任何人都深深地震撼。 “傻瓜。”花冠群轻轻揉揉她的头,“我在给你一个承诺,让你可以相信我的承诺。” “为什么?”虽然被美色暂时诱惑,吟浅没有忘记初衷。没有理由的示好,她不敢相信,因为不想再遭一次背叛。 “我和你见了几次面。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有任何感觉,更谈不上喜欢。”花冠群笑得苦涩,“可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两人中,先陷进去的是我。” “若是一定会有一个人处在被动的位置,那个人,也必定是我。” 吟浅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从花冠群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除了动听、心惊……剩下的,却是不真实。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样的承诺。 “浅浅,你问过我为何要救你两次。”花冠群顿了顿,“我不是兼济天下的圣人,若非于我至关紧要,我谁也不会救……” “别人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若是我在乎的人,倾天下之力,我亦会救……” …… 现在是15号凌晨,嘻嘻,白天的时候,还有一章~ ------------ 第七十三章 能笑到最后 “倾天下之力……”吟浅喃喃重复着,过去二十年,被表白过多次,却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样的心意,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话语却不知不觉间浸润了心。 “浅浅,世上很多夫妻都是先成婚后相识的,我们比他们幸运多了。”花冠群轻拍她的背,声音前所未有的魅惑,“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以后喜不喜欢我?” “我容貌俊秀,文采一流,花家财势雄厚,以后纵然你穷困潦倒,我也养得起你。”花冠群邪魅地笑笑,继续引诱,“还有,我在城郊购置了一间家宅,置放了冰窖、暖炉。夏天凉爽,冬日温暖。” 吟浅的眼睛徒然发亮。 花冠群看得暗暗纠结,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最好一句话却是最有用了。 哼,不过他的这位未婚妻貌似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他的魅力。想他弱冠之年便名闻天下,竟也有嫁不出去,沦落到自己推销自己的一天?! “半个时辰就要到了。”花冠群拍拍她的脑袋,有些不甘心自己的魅力竟然比不上冰窖和火炉。 “这么快?”吟浅问道。 “嗯。”花冠群语气颇为烦躁,“我说了这么多,不许你拒绝我。”花冠群恶狠狠地敲了一下吟浅的脑袋,“你要是拒绝我了,我就……” 吟浅揉揉头,抿着唇瞪他:“你又敲我!” “不敲你敲谁?谁让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反应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花冠群眯着桃花眼。语气十分差。 “花花。你终于正常了。”吟浅哈哈一笑。“跟刚刚相比。我还是更喜欢这样地你。” 花冠群眯眯眼睛。嘴角敛起一个危险地笑容。“你是说我刚刚说地话都是假地?” “唔。没有。”吟浅快速地摇摇头。“只是有些不习惯。” “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决定好?”花冠群抓抓头发。“要是有了决定。就进去跟君伯母说。不许拒绝我!”最后狠狠地说了一句。 吟浅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地光芒。话语却极为乖巧:“好。” 重新回到书房,君宸背对着门,似乎在深思什么事情。 吟浅低声唤了一声:“母亲。” “小六可是想好了?”君宸转过头,淡淡地问道。 “想好了。”吟浅将被花冠群蹂躏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微微整理好,看着花冠群与君宸眼中的期待,吟浅终于说出了决定。 “我答应同花花成婚。” 这句话一出,君宸舒了一口气。 花冠群脸上带上了迷人的笑意,走到吟浅身边,像抚摸宠物一样摸摸她的后颈:“乖,这样才对。”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吟浅忍住颈后的战栗,“我们婚后搬出君府,住到郊外去,顺便,我想把云澈也接走。” “不行。”君宸冷哼一声,“这样成何体统?你还没有大婚,就想着纳入小侍,如果你当真喜欢云澈,大婚六个月之后,你可以将他带进去。” 吟浅仰头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将他放在身边,不放心。” “浅浅,这就是你的条件?”花冠群轻佻地勾勾嘴角,“这还不简单,云澈到时候一起搬过去便是。” 吟浅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花冠群答应得这么爽快。 花冠群眉一挑,笑得满有深意:“云澈住进去又不会妨碍我们谈情说爱,以我的容貌品性,我不相信我会输。” …… 吟浅勾勾嘴角:“花花,你真的很有……自信。”其实她是想说自恋来着,可是想想颈后的那只手,还是乖乖地改了口。 “那是当然。”花冠群桃花眼笑得弯弯,颇有种算计的味道,“以后我们成了最亲密的人,我会让你感触更深的……” 吟浅摸了摸手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十分应景地打了一个寒战。 答应这件亲事,不是她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说没有一点感触是不可能的。沈雪语、风绝、小沐、青容、云澈……这些人待她极好,如果君家、花家、云霄阁三家合作,能让她关心的人生活安定,吟浅觉得值了。 ……她以前最爱的那个人,将她卖给了君千霜换取利益。 所以,她已经决定早日将之从脑海中抹去。 世间好男儿多的是,她为何要将喜爱、开心、悲伤和愤怒,这些炽烈的情感,全部放在同一个人身上? 花冠群对她所下的承诺,无论信或不信,终归是一个契机。她可以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她就不相信,感情上她永远会处于被动! “这么晚了,冠群今日便在这里歇息一晚。”君宸看着屋外暗黑的天色,说道。 “好。”花冠群笑眯眯地答应。 两人告退了之后,吟浅朝着自己的园子走去。花冠群粘着她紧跟不舍。 “花花,天色已晚,你也早些用了膳去休息吧。”吟浅十分诡异地看着他,“你不会想跟我一起回园子睡觉吧?” “是啊。”花冠群用少见多怪的眼神瞄了她一眼,“我是你的未婚夫,当然应该和你在一起了,婚前培养感情,婚后你才不会背着我出墙。” …… 出墙?!女尊的国家出墙的不应该是男子么?怎么她这位的观念全然相反? “花花,以后我们成婚后,时日多得是,不差这么些时间吧?”吟浅停住脚步,说道。 花冠群挑挑眉:“婚后我们要搬出去住,我身为你的未婚夫,没有到你园子里用过一顿饭,岂不可惜?” 这是什么谬论?吟浅仰头听他继续讲。 “再说了,云澈和风行止都在你园子里住着,我为何不能去?”花冠群弹弹她的脑袋,一脸威胁。 吟浅揉揉头,不知道为什么认识的人总喜欢攻击她的脑袋,瞪了他一眼,答应道:“走吧。” 乌黑的眼眸中透着不甘愿,看着这一幕,花冠群的心情莫名其妙爽朗了很多。 以后身边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每天欺负,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你笑什么?”吟浅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不经意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揉揉她的脑袋,花冠群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哼,你是不是在想着以后怎么欺负我?”吟浅没有让他糊弄过去,那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看得很刺眼。 之所以认识,因为以前她欺负人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 “没有,我哪敢欺负你?”花冠群脸上满是无辜。 吟浅扬起手,趁着花冠群不注意,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一把,笑道:“以后我们成婚了,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能笑到最后才是最好的……” 码完第二章。 on_no天气真冷~ ------------ 第七十四章 剥衣服怪癖 没能成功地把花冠群劝走,吟浅随着他一起回到了园子。 走到里屋的时候,正好凑上晚膳的时间,云澈正坐下准备用餐。 看着桌子上只有两双碗筷,花冠群老不客气地挨着吟浅坐下,抢了她的平时专用的瓷质碗。 吟浅握紧拳,用愤怒的目光望着眼前的人。 “浅浅,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第一次做客,你竟然连一副碗筷也舍不得……”花冠群脸上十分沮丧,似乎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再去拿一副碗筷来。”吟浅站起身,去了两间屋子外的厨房再拿了一副。她用餐的时候不喜欢有人伺候着,万事都自己动手。 回到餐桌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云澈早就已经开动。 花冠群端着她的瓷碗,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浅浅,你这里的菜味道不错。” 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吟浅话语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对了,浅浅,月黑风高的,我今晚就在这里睡觉了。”花冠群看看外面的月色,撇头同吟浅说着。他最近好像爱上了这个称呼,以前唤她全名,现在每次却是亲热地唤着她的小名…… 想归想,吟浅可没有忽视他的话。“在这里睡觉?那可不行。君府有这么多的空房子,我随便给你安排一间就行了。” “外面下着大雨。从你园子里走出去。我全身淋湿了。会患上风寒地。”花冠群老神在在地说。“你真地忍心我患上风寒? “我园子里没有空房间了。”为增强可信度。吟浅掰着指头数给他听。“我、云澈、风行止、青容、小沐、书容、静容……一人一间。早就没有空地了。” 花冠群怀疑地看着她。 “是真地。”吟浅就差赌咒发誓了。“风行止没有回来。或者你去睡他地房间也可以。” “我不要。”花冠群撇过嘴。就像小孩子在闹别扭。“我不认识他。不睡他地房间。” “那你跟云澈睡?” “我跟他不熟。” “你跟小沐睡?” “小沐是谁?我没见过。”花冠群扬扬头,一脸为难。 …… “那你跟我睡?”吟浅眯着眼睛问道。 “好啊!”十分爽快的答应声。 “我送你回花家。”看着某人脸上满意的笑容,吟浅咬牙切齿,刚刚说到自己,不过是顺口说说,没想到他应得这么痛快。“我打伞送你回去,明日你不幸患上风寒了,我亲自请大夫来为你医治。” 吟浅死命拉着他站起来,谁让他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孤男寡女,要是真的独处一室的话,明日整个离国都会传得沸沸扬扬了。 哼,真是不安好心! “喂喂,君吟浅,你不是开玩笑吧?”花冠群挨着她的胳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我睡风行止的房间便是。” 这还差不多,吟浅笑眯眯地放开手。 人算不如天算。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隔天早上,吟浅见证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日上三更,吟浅走到风行止房间,叫花冠群起床。刚一进去,却看到了一幕十分**的景象。 床上躺着两位美男子,披头散发,姿势暧昧…… 定睛一看,这两个人她竟然都认识。 风行止侧身压着花冠群,将他的两只手都覆盖在身下。 花冠群微微挣扎着,忽然一用劲,将风行止扣在了身下。然后过不了多久,又被反压……继续反压…… 吟浅眨眨眼睛,在房间里找了个座位坐下,托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个人“表演”。 哎,要是现在有照相机就好了,将眼前的景象拍下来,要是哪天她可以穿回去,铁定能卖上好价钱。 床上的两人衣衫半开,偶尔裸露出来的部分,光看着就可以感受到肌肤的光滑和细致。吟浅看着咂舌。 她完全没有想过,男子身上也可以有这种白皙细致有若处子的肌肤。 “君吟浅,你看够了没有!”风行止实在忍受不住某人火热的眼神,停住动作,掩住自己身上的衣裳,脸色慢慢泛红。 花冠群桃花眼笑得弯了起来,轻轻一把推开他:“你输了。”他的衣服同样半开着,脸上却没有半分羞涩,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杂乱的衣裳,一边笑道,“我们刚刚的赌约,可不要忘记了。乖,以后可要听我的话。” 言罢,起身,离床。 “花花,风行止,发生什么事了?”吟浅本以为他们两人之间有暧昧关系,可是现在……好像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我们在切磋……”花冠群笑得风轻云淡,“我早上睡在这里的时候,这个家伙突然从窗户里钻进来,直接将我压住了。” “压……压住?”吟浅结结巴巴的,“然后,你们……就一直翻来覆去到现在?” “唔。”花冠群将眼睛移开,“小时候为强身健体,拜一位师父学了几年武功。今日却和他打得旗鼓相当……竟然纠缠了这么久。”言下颇有些不好意思。 吟浅寒了一寒。不知道风老听到这句话,会不会被他给气死?辛辛苦苦教导出来的宝贝儿子,竟然和只学过几年武功的离国世家公子打了个平手! “花冠群,谁让你没经我同意便睡在我房里的?”风行止盯着他的眼睛,“我赶了一个半时辰的路,早就累死了。房门被锁住,当然要从窗户进来了。还有,要不是最后关头我分了心,你以为你真的能赢我?”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花冠群上前两步,笑容深深的,“刚刚没打过瘾,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停住。”看着战火又要发起,吟浅赶忙转移话题,“你们衣裳不整又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花冠群的回答带着火气。“我睡得好好的被吵醒,这家伙……”他指着风行止,“哼,他有剥人衣服的怪癖,我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上衣服就被他扒了一半。” “你还不也一样。”风行止指着自己身上,抗议道,“你剥的比我还多!” 花冠群笑得邪气:“我素来不吃亏,人惹我一分,我也还他一分。” …… 这两人吵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吟浅懊恼地拍拍头,大声嚷出口:“你们都别说了,要打出去打,眼不见为净!”打坏了这里的家具,可都是要从她的月例里面扣除的。 “浅浅,我听你的话。“花冠群唇边泛起一抹微笑,小小声地凑到吟浅耳边,“你刚进来的时候莫不是想歪了?其实,我和风行止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 吟浅脸红了一红。想不到他平时百不正经的,关键时刻能猜得这么准。 不着痕迹地离远了些,吟浅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花花,你我还未成婚,你便同其他人如此亲密。以后成婚了,我担心我会戴绿帽子……” 花冠群嘴角微扯,欺身将她的退路拦住:“浅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对你一心一意,从来没有变心过。”他恶意地笑笑,“不过,以后你若是敢出去拈花惹草,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一报还一报……” 夏天空气炎热,不知道为什么,吟浅却感觉自己全身都凉透了…… 女尊,女尊,吟浅又一次感叹:她怎么就遇上了这样一个……极品?! 码完了,开心一个~抱抱大家~ ------------ 第七十五章 偷窥被发现 催着花冠群洗漱完毕,吟浅带着他来到了沈雪语处。 用花冠群的话来说,一个月后就要成婚,拜见未来的爹,以后才能和睦相处,被欺负了也能有地方去告状。 “浅儿。”沈雪语看到吟浅的时候,笑道,“今日怎么得闲过来看爹爹了?” 吟浅笑笑,扶着沈雪语坐下。“我听母亲说这几天爹爹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休息了几天,已经好多了。”沈雪语指着花冠群,“这位是?” 吟浅才想起来尚没有给两人介绍过,女尊国家男子出门极少,没有多少机会可以见到陌生人。沈雪语不是君宸的正夫,没见过花冠群是极为寻常的。 “爹爹,这位是花家的花冠群。” “是跟你订婚的花家公子?”沈雪语微笑地看着花冠群,点点头,“相貌气度果然生得极佳。” “冠群给伯父请安。”花冠群从长袍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听说伯父这几天身体微恙,我从家里带了一支雪参过来。望伯父早日康复。” 沈雪语收下:“难得浅儿能娶到你了,孝顺知礼,相貌又是一等一的好。你们成婚后另立府第,我不在浅儿身边,她能有你照料着,我也放心许多了。” 离国的女子一般成家后,都要搬出去住,不能跟长辈住在一起,所以沈雪语才有这样的话。 “爹爹。要是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搬出去住就好了。”吟浅说道。 沈雪语笑了一声:“浅儿。你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你也成年了。好女子志在四方。哪能天天待在我身边啊?” 吟浅垂着头。十分不满意离国地这个规定。都说“父母在。不远游。”离国却是女儿成家之后。便要搬出府邸。 她也想赖在君府不走。不过……某次顺便跟君宸提过后。君宸地一句话让她彻底放弃了这样地打算:你要是赖在这里不走。我一天将你打出去一次…… 哎。就算她自己受得了。恐怕沈雪语看到她被打。也会每日心痛得夜不成寐。 “伯父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浅浅地。”花冠群突然走上前一步。搀起她地手。话语温柔而真挚。 沈雪语含笑点头,浅儿能娶到这样一位正夫,当真是好福气了。 两人再待了一段时间,吟浅便带着花冠群出来了。沈雪语身体刚好,吟浅不敢打搅太多的时间。 “花花,君府一点也不好玩,要不我送你回家去?”吟浅带着他在君府没有目的地闲逛,君府景色一般,几乎没有好玩的地方。 花冠群瞄了她一眼:“都说主随客便,哪有主人开口遣客的道理?你就这么不耐烦跟我一同散步?!”话语隐有怒意。 “当然没有了。”吟浅马上摆摆手,安抚着他,“或者你说想去哪里,我便带你去。” “随便。”花冠群脸色好看了些,揉揉她的头发,凑近她的耳朵,“你想带我去哪里都成……” 吟浅堵住耳朵,早就知道花花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没想到他刻意将声音压低,效果竟是这么得……暧昧! 她的心跳都快了很多…… 花冠群也没有说话,这时候,远处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吟浅心理疑惑,她和花冠群来的这个地方,处于君府的偏僻地带。往常就连仆从也难得经过。今日却有声音? “花花,我们去看看?”吟浅眨巴着眼睛,一脸期盼地看着花冠群,虽然她八卦心比较严重,可是要是这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她可就未必敢去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在哥哥的教导下,她时刻记着这句话。 “浅浅你有兴致的话,我们便走吧。”花冠群挽起她的手,“我是你的未婚夫,不会连牵手都不行吧?” “行,谁说不行了。”吟浅努力将视线从两人相连的手上转移开……花冠群的手并不如离国其他男子一样纤细,手掌反而很宽大,手掌温热,握着感觉很温暖。 声音是从一座假山后面传来的,吟浅猫着脚步,透过假山,好奇地往里面瞧着。 花冠群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嘴角恶意地一笑,先她一步将头探了进去。 吟浅动作慢了一拍,怒瞪着他。可惜某人背后没长眼睛,看不见她愤怒的样子。 半晌,花冠群面色古怪地将头移了出来:“你还是不要看了。” “为什么?”吟浅问道,难道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里面的那两人,我认识其中一位。”花冠群又象征性地阻止了一次,嘴角却带着怂恿的笑意。 吟浅按捺不住好奇心,将头伸了进去。 热吻…… 两个人拥抱着热吻…… 吟浅的脸色一下子就泛红了。想过里面的很多种场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她的手跟花冠群的手连在一起,本来在她看来是极为寻常的事。可是,这时候看着热吻的场景,吟浅只感觉浑身发烫,手掌交界处传来的热量让她面红耳赤。 两人吻得很激烈,偶尔停下来私语几声,动作十分亲密。吟浅隐约还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低低的啜泣声。 吟浅正要退开,那一瞬间却发现靠近假山的那个人,她认识。 是她的三哥,君怀阳。 吟浅脑子蓦然空眩,三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一位女子搂搂抱抱,亲密无间。 本以为是府上的一对情人耐不住寂寞,来此互诉衷肠。没想到……吟浅将手抚上胸口,让自己的紧张感缓解一些。 她和花花不小心撞破了这件事,要是被发现了…… 女尊国家对男子的清白要求极严,何况,里面的那个女子,吟浅不认得。这件事要是被母亲知道,三哥清白不保,到时候只怕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解决的了。 担心过后,再看着这一幕,吟浅脑子里却浮现出以前和沉轩接吻的画面。沉轩……其实那个时候,要是他们两人私下的会面被有心人士看到,怕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对沉轩,对她,都会有很多尴尬不利的留言。 只是当时情浓,对其他的,也都不在意了。 虽然那件事之后,吟浅知道,沉轩待她,并不是真心真意…… 想得出神,当手臂被一股力道猛然间往外拉的时候,吟浅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完蛋了!!吟浅赶忙捂住嘴巴,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神?! 里面的人,一定已经听到了! 她该怎么办?! 反应了过来,吟浅连斥责花冠群的时间也没有,连忙拉着他就跑。 花冠群将她的手按住,叹了一口气,桃花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已经晚了。” 吟浅全身一僵。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假山口,吟浅看到了那两个人。 一位面容陌生的女子。 还有,她的三哥,君怀阳。 今天买了一双手套。可惜不能套着码字。唔,要是可以多好啊~~羡慕地流着口水ing~ ------------ 第七十六章 再不要见我 君怀阳脸上隐有泪痕,仿佛刚刚哭过一场。不过在看到假山外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后,他的脸色立时转为苍白。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君怀阳微颤着唇问道。原本以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人经过。 君怀阳双眼微微闪过痛楚之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终于到了将一切公之于众的时候了。 上天安排他和轻儿相见,两人重续前缘。相见没几日,这一段感情却被人发现。 果然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上苍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偷来的福分终究是偷来的,长久不得。 吟浅**被发现,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奇心害死人,这句话太有道理了。以后她要牢牢记在心上。 花冠群捅捅她,没有得到任何反应……轻咳了一声,却是对着揽住君怀阳的那个女子说的,“柳轻吟,好久不见了。” 君怀阳身边的女子沉默片刻,笑了一声:“花公子,果然好久没见了。差不多,该有三年了吧。” 他们两个竟然是认识的?吟浅和花冠群都懵了。 “浅浅,这位是柳轻吟,我相识的一位故友。”花冠群搀起吟浅的手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未婚妻。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他淡淡地笑笑,“一月后就会成婚。” “恭喜了。”柳轻吟拱手说道,“刚刚我和怀阳在假山里面说话……”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花冠群桃花眼笑得弯弯地。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刚刚地尴尬全是错觉。如今已经烟消云散。 “柳小姐。你和我三哥以前是旧相识?”吟浅问道。 “是啊。”柳轻吟将君怀阳揽在怀中。深情款款。“我和怀阳年少相识。如今能重逢。自然要再续前缘。” 看着君怀阳倚在柳轻吟怀中。没有分毫不自在。脸上反而带着一丝淡淡地甜蜜。吟浅恍然。脑中突然记起了一个人。 当初她刚回到君府。无意之间听到君怀阳在亭子中弹琴。那首曲子。就是君怀阳为了怀念他喜欢地那个人而谱地。吟浅以为那个被君怀阳念着地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当时很是伤心了一把。现在看来。当初地分离。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看到三哥一心念着地人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吟浅心里为他开心。 “小浅,你……你刚刚都看见了?”想到被妹妹看到刚刚的那场亲热,君怀阳难得扭捏,脸上也泛起了潮红。 “呃。吟浅迟疑了一下,眼中忽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我看见了。”满意地看着君怀阳的脸色愈发红润。 吟浅拍拍手,笑得灿烂,戏弄人果然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对了,三哥,柳小姐,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柳轻吟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冷哼一声,“今日我是偷偷进来的,前段时间我到过君府提亲,不过,被君宸拒绝了。” “为什么?”吟浅疑惑道。看柳轻吟的装扮、气度,家中应当也有些身份地位。何况,她和三哥两厢情愿,这才是最重要的。 “浅浅,你仔细看看她的装束。”花冠群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言,“柳轻吟,她不是离国人,而是,桑国人。”花冠群声音古怪,“她的父亲,是桑国的远征大将军,在桑**权极重。” 吟浅惊了一下,看着柳轻吟的眼光顿时不同。不说她的母亲君宸,现在就连她,也不会冒然同意这样的婚事了。 离国有皇家血脉的君家嫡子,同敌国大将军的女儿。真的成为夫妻的话,日后万一打起仗来,双方都会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其实,君宸那天也说过一个可能,要是我能做到,我和怀阳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柳轻吟突然紧紧拽住君怀阳的手,“她说,若是我能够放弃我的家族,放弃在桑国的一切,她就可以考虑将怀阳托付给我。” 太强人所难了吧?吟浅心里想着,用现代的话说,这是倒插门女婿。柳轻吟家中有钱有势,为了喜欢的人,却要永远离开父母亲人,这样的代价,太大了些。 “如果仅仅是这一个,为了怀阳,我会答应。”柳轻吟目中闪过痛楚,“君宸说,以后如果桑国离国之间开战,让我潜入桑国,将军事地形图给**来。若不答应,婚事绝无可能!” “神经病!”吟浅听到后面一个条件,不管不顾地骂了出来,“哪有这样的事情?让人弃家不算,还要做奸细?要是真的做了这样的事,以后只怕离国桑国,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吟浅愈加气愤,奸细无论在哪一个时代,都是最受诟病的了,就算以后任务成功,也难能有好的下场。春秋时候,西施被越王勾践送至吴国为细作,后来吴国覆灭,吴国容不下她,越国也容不下她…… “君伯母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花冠群桃花眼中含着笑意,“现在不将条件讲苛刻一些,日后只怕会愈发麻烦。除非哪一天,双国争霸,只余其一。这样的话,尚有可能。” 君怀阳和柳轻吟的脸色瞬间苍白。吟浅扯扯花冠群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柳轻吟,我刚刚说的想必你心里也明白。一山容不得二虎,离国桑国的帝王都不是昏庸之辈,迟早有一日会开战。当断则断,你现在不考虑清楚的话,日后生了变数,就无法挽救了。” “花花你什么意思?”吟浅越听越不对劲,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花冠群是在劝他们分手! 吟浅现在还记得君怀阳弹琴时候的悲伤、绝望,现在好不容易重逢,结果却仍旧是分离,情何以堪? 君怀阳乍听了这番话,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苍白得接近透明。若不是柳轻吟扶着他,吟浅十分怀疑他会立时倒下去。 “你要走的话,现在就走。”君怀阳死死咬住下唇,“以后不要再回来见我,更不要再给我任何……希望。” 柳轻吟动动嘴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像现在这样绝望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如果还有第二次,世上再也不会有君怀阳这个人了……”用劲推开柳轻吟,君怀阳迈出脚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 “柳轻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见我。” ------------ 第七十七章 做一个了断 君怀阳走了。看着那个踉跄远去的背影,吟浅怒瞪了柳轻吟一眼。他们两人之间确实有很多困难,可是不试着去解决,怎么知道以后能不能在一起? “柳轻吟,就算你们暂时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大不了就私奔啊!就算在君家和柳家的追踪下能逃亡成功的概率不大,试一试又有什么错!”吟浅眼中冒出火花,“你要是没有那个心,就不要来招惹我的三哥,他不是可以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再也没有看向她一眼,吟浅迈出脚步向君怀阳跑了过去。花冠群微笑着目视她跑开,没有阻挠。 眼睁睁看着君怀阳的身影消失,柳轻吟方才长叹了一口气,目中闪过一丝无奈与伤感。 “怎么?舍不得了?”花冠群桃花眼微眨,笑得邪气,“柳轻吟,扪心自问,如果现在你们能在一起,我自然不会强人所难。”话语中没有了方才吟浅在时的生疏有礼,反而带了一种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味道。 “属下参见大公子。”柳轻吟俯身行礼,“大公子的命令,属下不敢违逆。” “起来吧。”花冠群脸上也少了一分戏谑,“老头子最近还好吗?” “主上身体康健,只是近来想念大公子,特意让小公子过来看望。” “哼。容昊这小家伙也到离国来了?”花冠群眯着眼睛,语气颇为不屑,“只怕来看望我是假,自己想出来玩才是真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柳轻吟低头敛眉,没有说话。 “就你们两个人过来吗?要是在离国身份暴露怎么办?真是莽撞!”花冠群重重甩了一下袍袖,“柳轻吟,以后看着容昊,不许他鲁莽行事!” “是。大公子。” “不过。”花冠群顿了一下。笑得诡异。“既然这次他已经出来了。那就让他好好玩两天。等他玩得开心了。我不介意亲自出手给他一些教训。” 柳轻吟全身发冷。无比同情自家那位男扮女装在妓院中厮混美名其曰观赏异国风貌地容昊小公子…… 小公子一向狡黠滑溜。犯错惹祸从来都有理由蒙混过关。不过。每次他对上大公子。再多地手段也没用。大公子从来不讲理。直接就用暴力手段解决了所有事宜…… “柳轻吟。你对君家地三公子君怀阳是真心地?”花冠群嘴角边笑得灿烂。目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柳轻吟迟疑片刻。终于咬牙开口。“我确实真心喜欢怀阳。若有一日天下一统。求大公子成全我和怀阳地婚事。” 花冠群似笑非笑:“君宸不是说过,只要你有朝一日背叛桑国,她就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既然有此良机,柳轻吟你难道不想试试么?” “大公子恕罪,属下当时求亲心切,操之过急了些。我柳轻吟在此立誓:永生永世,生是桑国人,死为桑国鬼,绝不背叛!” 花冠群微微一笑,亲手将她搀起,“你父亲为桑国征战多年,劳苦功高,我怎么会对他唯一的女儿见疑?起来吧。” 柳轻吟心内敬畏,大公子如今未满二十,帝王心术却已运用得出神入化。日后主上驾崩,大公子若即位…… “容昊既然到了离国,如今却又去了哪里?”花冠群微笑地说道,“这几日在离国,小心看着容昊,不要让他到处惹祸,更加不能被花家的人发现,我不想让母亲操心。” “是,大公子。属下会派人盯着小公子的。” 花冠群颔颔首,“柳轻吟,想不到你能无声无息进入君府,看来这些年武艺精进不少。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以后进出可要愈加小心。”他微微一笑,“经此一事,我的未婚妻可就将你当成负心人了,恐怕下次再见到你,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了。” 花冠群说得淡然,眼神却不自禁放得温柔。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想到吟浅,心中的狠意、决绝都会被温柔覆上…… 柳轻吟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想到心中一心念着的那个人,胸口一阵阵抽痛。能被大公子喜欢上的人,一定很幸福吧? 大公子行事果断,要是念着一个人,会决绝地出手,永远不会像她这样束缚被动,如同被蛛丝缠身,挣扎不开。 “柳轻吟,以后若是真能天下一统,我会助你同君怀阳成婚。”想到吟浅,花冠群微微心软,“无论以后离国是否亡国,我既许你此愿,他日必会实现!” “多谢大公子成全!”柳轻吟浑身一震,以大公子的本事,得到了他的首肯,日后她和怀阳之间纵有变数,艰难重重,也终有熬出头的一日! 吟浅追上君怀阳,一路陪着他走。好几次逗着他说话,君怀阳始终一声不吭。 吟浅火了,往前几步拦住君怀阳:“三哥!你再不说话,我就开始骂人了,哼,柳轻吟这个混蛋,以后要是让我在看到她,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一次!” “小浅,其实……不关她的事。”君怀阳眼眶泛红,语气却是淡淡的,“几年前,我同她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身份。那时候我虽然年幼,也知道今生今世如果没有机缘,我和她是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试过怎么知道?”吟浅恼怒,“在大的鸿沟,只要有心去填,迟早会有填平的一天。何况你们只是不同国界而已。虽然家人暂时不会同意,重重困难总会克服的!” “小浅,你难道忘了离国桑国帝皇同时下诏的禁婚令?”君怀阳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这道诏令,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离国桑国若有私下通婚者,就算逃入天上地下,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满门抄斩,后灭九族、鞭尸示众!” 法令尖锐,一字字却如跗骨之蛆,在吟浅脑海中挥之不去。 残酷、暴戾!究竟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才让离国桑国同时发布了禁婚令?!诛家灭族,惨绝人寰! “小浅放心,我活了这么些年,养育恩情未报,不会轻易言死的。”君怀阳回转过身,“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将我和轻儿的感情彻底地做一个了断!” “好。”吟浅嘴角浮现一个微笑,只要三哥能想得开,不言轻生,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伤心的时候,他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刚刚突然跑开,将花冠群落在了那里。吟浅微微有些愧疚,貌似到了现在,她也没有习惯自己未婚夫的存在。 “花冠群……”轻轻唤着这个名字,吟浅心中忽然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名字于她,虽然只出现了几日,却已经紧紧地跟她连在了一起。现在,是不是到了该找沉轩,做一个了断的时候了?只有彻底地和过去告别,她才有资格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不然,对花冠群,未免太不公平了。 ------------ 第七十八章 只问一句话 吟浅不喜欢把事情搁到以后做,既然想到了,她就会尽力去完成。何况,她和花冠群已经定下一个月后成婚,吟浅想赶在成婚前,将旧的那段感情处理好。 前世今生,她只付出过一次真心。唯一喜欢过的人,却在约会亲吻那样最甜蜜的时刻,给了她最重的一击,她至今也无法将之从脑中驱逐出去。 吟浅承认,她至今也没有全然忘记那个阳刚俊朗的男子,但那种喜欢却完全被那种愤怒的情绪给掩盖了。 在成婚之前,她一定要亲口向沉轩问个明白!是她不够好,还是沉轩同君千霜换取的那样东西,可以让他背信弃义、义无反顾地弃真心如敝屣! 回到园子,吟浅将易轻寒叫了出来。她手上可以动用得上的势力,暂时只有云霄阁。沈雪语手中虽然也掌握着君家的一个暗阁,吟浅却不想让沈雪语知道这件事,徒然让他担心。 “易轻寒,阁中的情报掌握在谁的手中?”吟浅将屋中众人谴开,问道。 易轻寒见她脸上郑重,不敢怠慢:“回禀阁主,云霄阁势力遍布离国境内,最终情报汇聚到息护法手中。” “那好,传令息护法,七日之内追查沉轩的下落,一有消息立时通知我。”吟浅叮嘱道,“追查的事情让息护法保密,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道!”吟浅又加了一句,“就连我的父亲,还有花冠群,也不能知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是,阁主。”易轻寒顿了一顿,嘴唇微动,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吟浅挑挑眉,示意他不必顾忌。 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易轻寒开口说道:“阁主,花公子现在就在门外,只怕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话刚说完,门已经从外被人打开。吟浅条件反射般向外看去。夏日炎炎,门外那双桃花眼却带着春天的色泽,依旧妖娆恣意,风情无限…… 花冠群意态悠然。嘴角却勾着一丝冰寒地笑意:“浅浅。你们在商量什么事情。就连我也不能知道么?” 易轻寒自小受过苦练。对危险地察觉能力比一般人不知道高了多少。察觉到两人之间地不对劲。马上就下了决定。“阁主与花公子既然有事相商。属下便先告退了。” 言罢毕恭毕敬地退下。吟浅咬牙切齿地发誓。易轻寒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礼数周全过。 真是一物克一物。貌似上次吟浅在床上“抓奸”后。易轻寒在同花冠群地赌约中输得一败涂地。以后在一般场合。易轻寒都要听从花冠群地吩咐。 瞧瞧现在。赢了赌约地花冠群还没开口遣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她忠心不二地护卫易轻寒就已经知情识趣地退下了。果然默契十足。视她如无物地本事已经练到出神入化地境界了。 吟浅气结。虽然知道在易轻寒心里。她这个阁主是排在第一位地。还是有些气愤。哼。谁让他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花冠群…… 看着某人嘴边的戏谑,吟浅多么想学易轻寒那样一走了之。 “浅浅,你不想说的话,那由我来说。”花冠群走近几步,“你是想瞒着所有人私下去见沉轩?” “不是。”吟浅摇摇头,她怎么会这么傻,栽了一次就够了。下次要去的话,当然要带上很多人,至少加起来可以打败沉轩。 “你是想同他再续前缘?”花冠群淡淡地问道,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却捏得死紧。仿佛想通过手指的力道,抓住些什么东西。 “不是。”怎么可能还有再续前缘的机会?找到沉轩她只想质问一句话,一句对她而言至关重要的话。 “难道你是想报仇?”花冠群脸色不变,话语仍是淡淡的。 “不是。”信任错了人,被出卖了也是活该。谁让她不识人心,直直深深地陷了进去才惊觉。落到君千霜手中,要不是花冠群出手相救…… 吟浅想到失去自由的那段日子,呼吸急促,搭在膝上的左手隐隐发抖。那一段昏天暗地、每日却还要承受来自君千霜压力的日子,对她来说,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花花,我不会出事的,更不会背离我们之间的婚约!”吟浅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不如方才的温暖,反而略微冰冷,心里增了一分怜惜。 他是担心自己同沉轩藕断丝连,也许会累得解除婚约,手才失了温暖,变得冰寒?说到底,花冠群对她的执着,远比自己对他的更甚。 在和沉轩的感情纠葛中,沉轩占了先机。可是这一次,花冠群甘愿将两人之间的主动权尽数托于吟浅。以后如有变数,吟浅却是占了更大的先机。 吟浅眸色转深:“我不能同时将自己的心扯到两个方向,旧的一段彻底完结了,我才能开始新的感情。以后无牵无挂,才不会让我时常记挂着。” 花冠群没有说话,眼神却是飘渺得不可捉摸。 “花花,我知道你和沉轩相交不浅,要不然当时你也不会将我送去他那里疗伤。以后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不会再有牵扯。你和我都有各自的生活圈,你们之间的交情我不会干涉。” 花冠群突然低低笑了一声,说出的话却让吟浅心下恻然:“若早知有今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你送到他那里。他伤了你的心,我是你的未婚夫,也不可避免地牵扯在内。” “他不值得……你这样做。”花冠群目中泛起一丝哀伤,“不值得……浅浅……他根本不值得……”花冠群桃花眼闭得死死的,一向风流的眉宇间带上了几分脆弱。 他用力地抚上自己的额头,无声地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浅浅,你如果跟他做了了断,不是报复他,反而是给了他一种解脱…… “花花,你怎么了?”吟浅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将手探向他额际,入手冰冷。 “没事。”花冠群笑了笑,将她的手反握在掌心,“只是忽然觉得和沉轩十多年友情,说放下就要放下,心里有些……不习惯。” 吟浅越发用力握紧他的手:“花花,你没必要为了我同他断了关系。” 花冠群桃花眼向她眨了眨,目中恢复了清明:“其实我也觉得像他这样的混账,也该遭些报应了。不过,浅浅,下次见到他,你可要小心一些。”花冠群微微一笑,“我虽然不喜欢他对你做的事,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以他的性子,是永远不会任你宰割的……” “我知道。”吟浅笑了笑,“我不会向他报复,只是……想问他一句话……而已。” 今天提早写完,马上就更新了。明天是双休日,我会更新一章新文的。 ------------ 第七十九章 别后重相见 云霄阁办事效率极高,才过了两日,易轻寒就从峻崎峰上带回了消息。沉轩的行踪虽然隐秘,却也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顺着这几条线索,云霄阁顺藤摸瓜,找到了沉轩这两天都待在一个地方。 吟浅当初受伤的时候,被花冠群送去沉轩那里。她还记得那所房子外面道路曲曲折折,分岔口极多,一般没有人带路的话,第一次进出绝对会迷路。 让易轻寒先行退下,吟浅一个人在房子里细细考虑。脑中想起上次的路线,吟浅确定自己现在还记得进出那里的路。 这两天她花了很大心思了解云霄阁的势力,也对麾下的几位高手有了一些了解。以沉轩的武功,一个易轻寒对付不了他。不过,如果再加上几位,恐怕就是另一光景了。 从小被哥哥教导着长大,在君尚风那种有仇必报的思想熏陶下,吟浅纵然平时心地良善,关键时刻也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特别是,身为女子,却被另外一位位高权重的女子无时无刻惦记在心的时候…… 被花冠群救出来之后,吟浅向他了解过君千霜平日的一些喜好。知道这位行事百无禁忌的王爷,只要有看得上眼的东西,一日不到手,一日便不会罢休! 最近吟浅加强了自身的防护,不给人可乘之机。君千霜也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不过,只要一想到君千霜那双炽热满是**的眼睛,禁不住颤抖之余,吟浅心里也加深了一分……厌恶! 知道有一个人时时刻刻觊觎着自己,吟浅控制不住内心的冷意。做任何事都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君千霜既然想着将她永远囚禁,她也不会手下留情。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不义! 吟浅站起身,打开房门,让青容唤来风行止。她知道风行止除了记忆超群外,还有一种本事,模仿别人的……字迹。 花了半个时辰让风行止写好了一封信函,吟浅让易轻寒亲自将这封信件送到君千霜府中。她不放心将这件事给别人做,普通人若是送去信函,保不准反会被跟踪。易轻寒武功高强,行事缜密,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傍晚时分。易轻寒来报。信函已秘密送至君千霜手中。同时。云霄阁其他几位护法也如实赶到。云霄阁护法武功高强。一般都是历代阁主地心腹。自然是最佳人选。 世上没有绝对地事。虽然将可能出现地情况反复演算了一遍。吟浅仍是不能全然放心。这次她要面对地两位并非一般人。任何细微地破绽。都有可能让她全军覆没! 君千霜身为当今女皇唯一地亲妹。多年来受尽恩宠。离国将近五成地兵力掌控在她地手中。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她年少时抛弃皇女身份。自愿从军。多年杀伐。战果烁烁。在离国威信极重。 至于沉轩。吟浅双眸微紧。即便两人在最亲密地时候。沉轩也没有向她透露过他地身份。云霄阁追查至今。只能查到他地行踪。至于他地过去。好似被人强行抹去了一般…… 吟浅眸色加深。她看上地男子果然不是普通人。这样地手段、心机。换作任何人怕也不能等闲视之。否则。顷刻间便能让你翻船。 比如。当初地她。 她素来不喜扭捏的男子,可是在这个女尊的国家,阳刚帅气的男子才是最稀有的。她至今仍忘不了第一次见到沉轩时,心中的那分……雀跃、欢欣,仿佛整个胸腔都要跳了出来,只为着那个男子。 当时的她,十分庆幸自己能在女尊世界遇上那样的男子,一颗真心牢牢圈系,无半分动摇。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可惜事到如今,痴念终究是痴念。人心难测,便如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沉轩的背叛,究竟是为着什么。可是即便是有苦衷,他也没有权利将自己的利益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即便装着万般心事,吟浅也逼迫自己早些上床睡觉。还有不到十个时辰她就要去应对让她心神俱伤的那个人…… 还有,一直觊觎着想将她收为女宠的——君千霜。 一路上心情忐忑,到了目的地,看到了当初疗伤的那间小屋,吟浅反而冷静了下来。决定了的事,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做下去。要是放弃了,她永远也不会安心。 走在这条微微熟悉的路上,吟浅不可抑制想起来很多过去的事。以前的甜蜜、温馨,挽手踏青时恣意的欢乐、幸福,一幕一幕,从心底最深处冒出来。 直到如今,吟浅才知道想要忘记一个人,真的很艰难。拼命不去想以前的事,那时的场景却自动窜进了脑中,再也难以驱离…… 还是旧时的屋子,旧时的楼梯。 一如当初她在的时候。 吟浅站在青石路上,就是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了沉轩,从此种下了前世今生第一次深深的爱恋。 直到一颗真心被狠狠割伤,伤口却至今没有愈合。有时候甜蜜折磨起人来,比痛苦更甚。 吟浅努力收回心思,告诫自己现在不是伤怀的时候,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房门半掩,吟浅轻轻用力,便推了开来。 里面的那个人似有所感,微微扬起了头。 看着男子唇边熟悉的笑意,吟浅在刹那间陡然一窒,不止是呼吸,还包括灵魂。视线交错的那一霎那,仿佛时间也停滞了。 “君吟浅,好久不见。” 仿佛她出现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沉轩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他微微一笑,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抚摸她,那样熟悉亲密的动作,仿佛过去的一切全是错觉。他和她,尚是热恋中的爱人。 吟浅微微愣神,直到他的手即碰触到她的时候,才迅速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沉轩的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早就决定放手,不再喜欢这个人。可是过去的一颦一笑,拥吻时的甜蜜,仍是在重逢的今日,全部涌上了心头。 对她而言,这段爱恋刻骨铭心,连同眼前的这个人也如同毒药一般,深深地浸入了心底。要花很大的毅力她才能克制着让自己远离他。 方才,她又闻到了那种清香。前两次她就是在沉轩袍袖中的那种清香下,无声无息昏倒的。一次是被送往了君府,另外一次,则是在春尽园中,醒来之后,已经到了君千霜的床上…… 原来他对她,真的狠绝到这样的地步。 别后重逢的这一刹那,他也能不动声色间,用最自然的亲密举动,微笑着对她下手…… 哭。。乱说话果然会遭到报应的……我昨天说:最近有些不正常了,我貌似两年没有感冒了…… 然后今天早上喉咙痛,开始发烧。。== ------------ 第八十章 揭开往时事 “君吟浅,这次见面,你当真机灵了很多……”沉轩轻轻放下手,似赞似惋惜地说道。 “在你的迷药下栽了两次,这次自然有备而来。”吟浅压制住心里的波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为了怕这次又昏迷得无声无息,我做了一些准备。” “哦?”沉轩眉峰微挑,似笑非笑地问道。 “云霄阁医护法与你同门,身为你的师侄,虽然医术比不上你,研制出一种抵抗迷药的解药,自然不在话下。这次来之前,我让所有人身上都配上了解药。” 沉轩脸色不变,眸中却氲出深意:“你这次来,所为何事?” “我想问你一句话。”吟浅低下头,将脸转向窗外,“峻崎峰上,你答应我在见到花冠群后,若是我心意不变,你我就可以在一起。” “我从来不后悔喜欢上你,沉轩。”吟浅看着青石小路,眼神飘渺,“如果你喜欢我,就给我完完全全的爱,不要参杂进一丝利益;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要给我任何回应!” “当初你在峻崎峰上招惹了我,我以为我们心意相通。对我爱的人,我给予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春尽园中,我没有对你有任何防范。”吟浅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你又是什么身份。” “我不是一个滥情之人,沉轩……你所有的条件我都做到了,可是最后……在春尽园中,你为何背信弃义,将我出卖?!” “被君千霜囚禁的时候,每次想到你,想到峻崎峰上的甜蜜,我心里像被嗜咬一般难受。” “除了哥哥,这是我第一次完全信任一个人,可惜,这样的真心被你辜负……”吟浅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种坚决,“沉轩,我给你的真心只有一次。既然你不要,那我便永远收回来了。” “以后。我再不会喜欢你了。” 淡淡地话语。却像是最深重地诅咒。紧紧系在沉轩地身上。他地脸上不复方才地淡然惬意。看着面前地女子。心里最脆弱地一环被悄然攻破。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这个让他一直游戏对待地女子。这一瞬间散发出来地光芒。几乎掩盖了他内心所有地执着。 ……也压制住了他心里最深重地执念。 仿佛时间凝结。天地万物化为虚无。他地眼前只剩下对面那个浅笑吟吟地女子。 以前在一起地时候。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只是觉得她微微有些特别。他年少立下大志。不耽于儿女私情。再因容貌异于离国男子地俏丽之美。从来没有人向他表白过。 当时听到她的表白,只觉得可笑。以他那样的容貌,一见钟情纯属扯谈。当时只觉得她别有用心。 就如同,自己也对她有别样的心思。 峻崎峰上第二次相遇,抱着玩笑的心思,若即若离地回应了她的感情。渐渐察觉了她的真心,而自己,却是一贯的利用。 那时,却微微地有些挣扎。原来的那个计划,究竟要不要继续下去? 然而执念终究盖过了莫名的情绪纷扰,春尽园那次见面,他仍是按着原来的打算,将她出卖给了君千霜。 于是,素来平静无波的心中,难得地起了煎熬。 “沉轩……”吟浅早已将视线从窗外转了回来,带着一分执着,“你究竟为何要背叛我?我喜欢你,可是在回应了我的感情后,你凭什么践踏我的尊严?!” 熟悉而沉痛的嗓音传至耳中,过了很久很久,沉轩似乎才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抬起头,雍容一笑:“君吟浅,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你不清楚?” 吟浅眼睛直直看着他:“我想让你亲口说出来。” “因为你喜欢我。”沉轩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更因为,你信任我,我可以用你去换取更大的利益。” “不管我有没有权利出卖你,我总归是成功了,不是么?”沉轩淡淡笑道。 “既然如此,当时我云霄阁考核重伤后,你为何还要救我?那时候你就可以将我带给君千霜,何必要大费周章设计春尽园之事?”吟浅心里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沉轩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笑得颇为古怪:“你受伤的时候,不过是君家的一位庶出小姐,身份虽然不低,却还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而云霄阁阁主名满天下,若非机缘巧合,任何人都不能无声无息将人劫走。” 顿了一顿,沉轩慢慢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我将风绝救活,助你顺利成为云霄阁阁主,在峻崎峰上回应你,不过是博取你的信任。” 他轻笑一声:“庶出的小姐是什么东西,与云霄阁阁主相比,孰轻,孰重,难道你还分不清楚?” “我同君千霜交易,你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我将你救活,不过是为了在交易中增加筹码。” “卖一个云霄阁阁主,与卖一个庶出小姐,君千霜要付出的代价孰高孰低,明眼人一目了然。” “于我而言,既然可以轻而易举得到棋子的真心,又为何不能利用?” “君吟浅。”沉轩轻弹指尖,微微一笑,“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值得让我花心思回应你的感情,还与你……亲吻?”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屋中响起。 吟浅眼中冒着火花,慢慢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出手打人,沉轩,之前我决定给你两个选择。如果你的背叛有苦衷,虽然不会再喜欢你,我仍旧可以原谅你。” 她目中悲恸,却又带着一丝决然:“不过,你选的却是另外一种。哥哥以前同我说过: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真心不容人践踏,无论是谁,也是一样!” 看着眼前这个让她心神俱伤的男子,吟浅用力按住眉心,用最平静的声音将她的决定说了出来:“沉轩,今日你若能从这里走出去,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冤仇尽消。” “如果你今日不能从这里走出去了……”吟浅咬住下唇,“因果报应,命数使然……” “我不会……心软。” ------------ 第八十一章 折损你如此 吟浅退后几步,左右手各自做了一个手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来的路上她已经跟云霄阁的护法说好,若是看见这样的手势,便全力出手,不留丝毫情面。 易轻寒等人从暗处现身,同时出手,五道身影迫向了沉轩…… 吟浅没有武功,退到了门边,静静看着这场争斗。 谁让你伤我这么深?沉轩,我不是圣人。何况,今日我给了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将它枉顾。 过去的情义,尽结于今日。 我对你的喜欢,也终止于此刻。 ……若我不能做到,是我自作孽,怨不得谁。可是,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因为我的心,只属于我自己,再不会被任何人**。 前次在春尽园中,易轻寒同沉轩交手处于劣势。这次云霄阁护法尽出,境况截然相反。论实力,沉轩比易轻寒高一些,如今五位武功相差无几的人一起出手,沉轩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优势。 任他有再高地天资。至多也不过练了十来年武功。 云霄阁护法训练极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下手从不给敌人反趁之机。若是一时心软。极有可能生死反转。易轻寒等人在看到吟浅地手势后。便已经全力出击。 沉轩出手地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地胸口被狠狠击了一拳。嘴角流出了一抹鲜血。 吟浅瞳孔微微一缩。忍住没有说话。 以一抵五。背后又被击了一掌。衣服被击得粉碎。沉轩俯身在地。满满地吐出了一口血。这是我欠你地。君吟浅。沉轩在心中缓缓对自己说到。 看到他倏然倒地。不似作伪。易轻寒停下了手。看向吟浅。低声问道:“阁主。要不要继续下手?”他们两人地发展。易轻寒都看在眼中。以前地情义。现在是否真地能放下?还是未知之数。 吟浅眉峰微皱,看着嘴角边全是鲜血的沉轩,良久沉默。 以前在她眼中,沉轩一贯都很强大,微笑、冷清、沉着,仿佛再大的事,也不能让他让他有丝毫动摇。 他是骄傲的,即便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永远这般从容镇定。吟浅却知道在微笑下,他有着一身怎样的傲骨。 女尊国家中,他能有走出男儿闺阁的勇气,闯荡江湖,一步步算计、钻营,实现自己的目标。没有耽于儿女私情,反而能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算计在内。 女儿膝下有黄金,男儿膝下又何尝不是? “沉轩,我不会再让人出手。”吟浅目光悠远,“你受了重伤,只要你能自己走出去……你我就此两清。” 沉轩从地上撑起身子。他的胸口被打断了几根肋骨,每动一下几乎就要停住呼吸。他慢慢地从地上直起身子,将嘴角的血迹轻轻擦去。 站了许久,他才终于动了一下。 刚跨出一小步,他的脚步微微一踉跄,整个身子又往前倒了下去…… 他的的脸上没有丝毫气馁,仿佛死亡于他而言,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擦去嘴边又吐出来的鲜血,沉轩微微一笑,忍住胸腔后背撕裂般的痛楚,重新站了起来。 果然是已经到了极限……沉轩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再也没有理会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他用尽全身力气,往前跨出了一大步。 …… 又一次重重地栽倒。 沉轩闭上眼睛,自小他就是家中的天之骄子,锦衣玉食,从没人敢对他出手。之后在师父悉心指导下,武艺才学日益精进,天下之大,能与他比肩的同龄人,寥寥无几。 是太自大了,以为天下没有人可以将自己如此折损…… 易轻寒看着他微微冷笑,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这样上下折腾,难道还嫌伤得不够重?早知如此,他便直接下手,也省了诸多心思。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一时心软将沉轩交给阁主处置,这样却会横生许多意外。沉轩此人心智沉稳,手段高明。他此时身份不明,若他将来与云霄阁为敌,放虎归山,总归是心腹之患。 “公子,我回来了。”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欢快明朗的声音,打破了满室的沉重。 是寰玉!吟浅听到那个微微熟悉的声音,认出了来人,她的心微微一紧。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寰玉第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女子:“咦,君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吟浅正要说话,冷不防就看到了一双惊愕愤怒的眼睛。 寰玉手中一篮子果蔬尽数掉到了地上,他哆嗦着看着沉轩,双眼通红:“公子……”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 他奔到沉轩身边,双手微微颤动,轻轻地将手放到沉轩的嘴角,想要将他嘴角流下的血擦去,可是又好像怕弄痛了他,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公子,你怎么了?”终于狠狠地咬住牙,寰玉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轻轻将沉轩扶起,擦去他唇边的血迹,“公子,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沉轩没有说话,他怕一开口,已经涌上喉头的那股鲜血会忍不住喷了出来。 “公子,我这就带你走。”寰玉轻轻搀起他,弯腰从地上捡起篮子,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公子,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桃子……” “是今夏刚成熟的桃子,新鲜又多汁。” 寰玉没有看任何人,他一手扶着沉轩,一手拎着篮子,慢慢地向外走去。他的右手几乎不敢触到沉轩的胸口和后背,那两个受伤最重的地方。 “他们将你伤成这样,我们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公子,我带你回去。我买了很多很多桃子,我回去一个个,削给你吃……” 弱弱地问:有人提意见不?关于沉轩,会不会虐得太狠了?还有接下去的君千霜… ------------ 第八十二章 开始于结束 沉轩在寰玉的搀扶下站起身,将涌上喉咙的一口血尽数咽了下去,腥气徘徊在唇齿间,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素来喜洁,不想如今却陷入了这样一个境地。 “公子,我们走。”寰玉看到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方才看公子紧闭着眼睛,他真的很担心他熬不过去,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沉轩站住身子,却没有随同寰玉的步伐往外走去。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吟浅身上,平静而安然,仿佛他仍是像以往那般完好无损,胸口间的血气翻涌全是错觉。 沉轩的眼神极为平静,眉宇间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寞:“君吟浅,今日你折我如此,是我命中该有此劫数,我不怨任何人。” “沉轩,你以为你今日能走得出去?”易轻寒冷笑一声。 沉轩第一次将目光转向了他,脸色淡然,眉宇间却带着傲气,“若是我想离开,普天之下当没有人能够阻止我。” 易轻寒微微凝神,没有将他的话当成玩笑。 沉轩目中露出一丝追忆,“我师父临终之前将他毕生所学尽授予我。”他顿了一下,“前段时间,我研制出了‘弹指醉’。” 易轻寒瞳孔猛然紧缩,双手竟而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目中满是不可置信。 沉轩微微一笑,“师父用了七年时间潜心研制‘弹指醉’,他临终前遗愿,希望我和师兄以后能将它研制出来。师父一生涉猎极广,最后七年却偏偏在毒药上功败垂成,心中自然不愿罢休。所以,前段时间,我将之研制了出来。” 弹指醉。三百年前在离国第一任女皇君彦手中出现过。说是毒药。其实也不然。弹指醉无色无味。中者三年内并无影响。三年之后才会毒发。 它地唯一厉害之处。是无药可解。 世间有研制毒药者。自然也有人研制解药。只是三百多年来。弹指醉却让所有人束手无策。女皇君彦将之列为禁药。不许任何人研制。 易轻寒十指紧扣。直直盯着沉轩。仿佛只要他一有动作。他插在腰间地剑便会全速出手。任何人只要中了弹指醉。就只剩下……三年寿命。 沉轩看着他如临大敌之态。微微一笑。“弹指醉虽无药可解。若是你拼着只活三年。想跟我同归于尽。自然也可。” 他微微一顿。“我说世间没人能拦住我。是因为。我手中有可以让人顷刻间死去地毒药。” “连我的师侄灵素也未必叫得出来名字。”沉轩轻弹指尖,眉宇间尽是掌控在手的自信,“君吟浅,当初我对你用的迷药,不过是最普通的一种。” “你们如今将我伤得如此重,只是,若我真的愿意,我可以让你们尽数倒下……没有人可以拦截住我。” “不过,我曾经答应师父,一生只能恣意出手用毒三次。” 说到这里,吟浅心里明白了沉轩的意思。一生出手三次,非到生死关头自然不会用。 她心里微寒,即便今日来此,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有了遗漏。沉轩手中有这样的底牌,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他被折损至此,但是却有足够的力量跟他们周旋,让他们一败涂地。 易轻寒看着他嘴角边不停流下的血,心中估摸着他伤势应已十分严重,“沉轩,我相信你有让人瞬间致命的剧毒,不过……我也可以在你没有出手之前,彻底摧毁你的身体。以你现在的伤势,怕是未必能抗得了我的一击。” “你尽可以试试。”沉轩看着他微微一笑,轻轻将嘴角的血迹擦去,脸上仍是一贯的平静,只是眼神却微微有些嗜血。 易轻寒沉默不语,这个人的手段,他上次已经在春尽园中领教过了。上一次决斗之后,易轻寒第一次对一个年纪与自己相近的人起了忌惮,深深的忌惮。 他可以无视任何人的威胁,却不敢无视沉轩…… 这个人从出现至今,身份神秘,武功、医术,只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云霄阁五大护法尽出,就连风绝也未必能逃出生天。 他身负重伤,却仍能忍受所有痛苦,微笑地扭转僵局,不紧不慢,这样的人…… “让他走。”吟浅看着易轻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思虑不周,已经让你们陷入了困境。如今拼上所有人的性命,都未必能达到目的。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做,也不会让你们做。” 易轻寒动了动嘴角,“阁主,今日让他离开,以后只怕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机会了。” “不然,还能如何?”吟浅低下头,“花冠群同我说:如果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他是永远不会任人宰割的……” “攻之不备,我已经占了天时之利;这里虽是他的住所,我却也熟悉地形,地利上各自占了五五之数。” “至于人和,”吟浅目中略有无奈,“若寰玉不来,沉轩只有一个人,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占尽优势,重伤了他。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如今尚不知他的身份,也不知他的底细,陷入僵局,在所难免。” 她将目光转向沉轩,“以前你背叛我,如今我折你至此。今时今日,一切恩怨只限于我们两人。沉轩,今日本是一个死局,你靠着自己的筹码,将它扭转了过来,你们走吧,” “从前在春尽园中,我与你说过一句话。”沉轩却没有跨开脚步,他微微一笑,“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 “今日还是这句话,若是如今你不能理解,以后你自会知道我的意思。” “君吟浅,你是第一个让我记住的女子,从今往后,一生一世,我再也不会将你……忘记。” 他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定在了吟浅身上,眼神淡淡的,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记住我的那句话,永远也不要忘记。” 青石路尽头,沉轩捂住胸口,仿佛全身力气皆已用尽,倏然向后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胸口。 寰玉急忙接住,捂住嘴角,再也禁不住失声痛哭:“公子……” 沉轩睁着眼睛,呼吸不稳,嘴角却仍是噙着一丝微弱的笑意。 “公子,他们伤你如此,你为何不用毒将他们全部杀光?” “我刚刚不过是借着师父的名义,随口诓他们的,哪里有什么剧毒。”他看着寰玉,“何况就算有,我也未必会用出来。” 最后虚弱地闭上眼睛,沉轩的声音渐渐模糊:“若杀了君吟浅,我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后悔……” 开始于结束……当时写春尽园那段的时候,我只想到这一句话,最能将沉轩的心思表达出来。 后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开始于结束中对苏摩的预言很像…… 沉轩我会让他沉寂一段时间,以后该出现再出现吧。 希望大家今天都有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 第八十三章 你答不答应 “阁主,六王爷来了。”吟浅耳边传来易轻寒的声音,“据属下观察,六王爷身边只带了两个人。” “可有把握应对?” 易轻寒沉吟了下 吟浅点点头,将视线转向窗外,君千霜正从青石路上走来,轻车熟路,想必她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她的身后跟着两位身材高大、单手带刀的女子。 吟浅探出头的时候,君千霜正巧也看见了她,眉峰微挑,她身后的两人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顿时一脸警惕。 君千霜顿住脚步,双眸微微疑惑:“君吟浅,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沉轩的地方吗?今日他约我来此有事相商……” “不是他约你来的。” 君千霜脸色剧变,“你找人冒充了沉轩的笔迹,骗我来此?” 吟浅抿抿唇,“不错。”她心里也佩服君千霜见机之快,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君千霜看着易轻寒几人,微微冷笑,“你是什么意思?” “当初你将我囚禁起来的时候,何尝问过我什么意思!”吟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不过觊觎我这张脸,就满天下找了这么多容貌跟我相似的人,以你一向执着的性子,怕是得不到我远也不会甘心!” “想不到你这么了解我。呵。君吟浅。我两次将你弄到手中。却两次都被你逃脱出去!我花了这么大地代价。怎么可能甘心!”君千霜脸色傲然。环顾四周。“今日你约我来此。以有心算无心。我也不屑说谎。他日若有机会再将你弄到手中。我不会心慈手软!” 君千霜皇家贵胄。素来心气最高。即便知道如今处于弱势。她也不愿折了自己地性子学人哀嚎求饶。她权势滔天。当初囚禁了君吟浅。就没打算善了善终! “世界上没有随心所欲地事。任何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一定地代价!以前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过是看中了我这张脸。才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吟浅继续说道:“要不是你逼得太狠。我也不会孤注一掷。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我九死一生。成了云霄阁阁主。后来沉轩背叛我。给了你第二次囚禁地机会。” “我防守不严。”君千霜淡淡地说道。“最后你还是被人劫走了。想不到花家公子对你如此痴情。还没成婚就一心向着你了。出动了花家这么多潜藏势力。就为着救出你一个!” 吟浅微微凝眉。心中也感念花冠群那次地相救。要不是他。现在自己只怕还陷在君千霜手中。若为女宠。当真会生不如死。 想起上次在君千霜府上见到的那些身上有性虐痕迹,长相与她相似的男女,吟浅全身发寒,如果第三次落到此人手中,她的下场绝对会比那些人还要凄惨几分! 以君千霜对她的兴趣,她也许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阁主,时辰不早了。”易轻寒在一旁说道。 “好。”吟浅点了点头,“动手吧。” “是。” 君千霜这次只带了两个人,武艺虽然高强,却仍是比不上云霄阁护法,不到一盏茶时间,那两人已尽数伏诛。 君千霜面色微沉,直直盯着吟浅:“君吟浅,你母亲君宸虽然野心不小,现下也不敢同皇家闹翻脸,今日我若命丧你手,不止我皇姐,恐怕君宸也不会放过你!” “谁说我要杀你了?”吟浅微微冷笑,“你手握离国一半兵权,我做得再滴水不漏,也会留下诸多线索,到时候事情爆发,只怕不用女皇动手,你的手下就能解决了我。” “你知道就好。”君千霜面无表情地说道。 “哥哥对我说,不能放过任何得罪自己的人,所以我以自己为诱饵,用沉轩的名义将你请了过来。”吟浅继续道,“我不会杀你,只想给你一个教训,并让你答应我一句话。” “什么话?” “你一心想着将我纳为私宠,永远把我关起来,我只想让你以后绝了这份心思。”吟浅眼神悠远,像是越过门窗到了极远的地方,“我从来不是一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我不想被任何人羁绊。” “君千霜,你一直就想限制我,我的余生要是都被你囚禁,我无法忍受。”她轻轻说道,“我受不了不自由……” “你权势极大,手握重兵,你可以随心所欲,”吟浅微微一笑,“我又何尝不想?不止是我,其他人又何尝不想。我最恨用权势压人,不喜欢有人试图束缚我。” “无论那个人有什么样的理由,我也厌恶。君千霜,你对我不是真心,没有我并不会活不下去,顶多少了一个床伴。” “只要你答应我这一句话,今日我不会取你性命。”吟浅慢慢说道。 君千霜微微眯眼:“我生平从未被人威胁过,君吟浅,想不到你倒是第一个,不愧是能让我看得上眼的人。”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喜欢你这张脸,不过,天下之大,你要是找得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不会再纠缠你。” “你……”吟浅气了,说了这么多话,眼前这个人还是这样的顽固! “君千霜,你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其他的重要?”吟浅捏住双拳,“要是连命都没有了,看你还怎么享用美色!” “你不用拿话堵我,在君家、云霄阁没有与皇家撕破脸皮之前,你暂时还不能对我怎么样。” “我可以将你弄残废,”吟浅冷哼一声,“我的确不能杀你,不过却是可以让离国的六王爷身上少了一些东西。既然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以后总不免会对我下手,横竖也是如此,我何必放过你!” 君千霜的脸色微变。 “你若不答应,尽可以试试我会不会真的下手!”吟浅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从前待人和善,却并不代表她不会发火。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有可能爆发,在同一个人手下栽了两次,她绝不想再有第三次! 君千霜眉峰紧锁,脸上闪过挣扎之色。 “六王爷,王府美人无数,你若是对我们阁主念念不忘,休怪我心狠手辣。”易轻寒轻捏剑柄,“我最后问一声,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将君千霜的事写完,大婚(想必大家猜到了)~~== ------------ 第八十四章 喜庆的园子 “我不过就是爱上了你这张脸,哈哈……”君千霜蓦然放声大笑,渐渐地笑声渐歇,脸上带着一种悲怆的神色,“不错,我就是爱上了你这张脸!我每晚睡觉之前,若不想想你这张脸,我夜不能寐。” “好几个月了,从我在君家见你第一次开始,每晚每晚我都想着你这张脸入睡,我找了很多跟你长相相似的美人,那又如何,我只想将你弄到手中,让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被人劫走两次,君吟浅,你可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君千霜眼神嗜血,脸上露出疯狂之色,“你走了几日,我就杀了几位,每夜侍寝的美人,第二天早上我会亲手将他杀了!” …… 吟浅只觉得一种深深的寒意涌上心头,君千霜已经疯了!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即使权势滔天,这样的做法也不是一般的残忍、暴虐。当初见到君千霜府中姬妾身上的性虐痕迹,吟浅当时便骂了她一声,没想到如今她的所作所为更是令人发指! “天所背弃,世所难容,”吟浅咬着嘴唇,用力捂住额头,她从来不是圣人,也不想行圣人之事。君千霜的行为让她心寒愤怒,只是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说了,也没用。 吟浅不会天真地以为对着君千霜说上几日几夜,向她灌输什么众生平等的思想会起到什么惊人的效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君千霜身为离国唯一的王爷,身份尊贵,掌握大权,在沙场上征战数年,心性坚定,想要让她转变想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好自为之吧。”吟浅直直看着她,“你喜欢杀人,焉不知报应来时,今日你对他人做的,来日会一一报在你身上。” “我将你关在这里。随你自生自灭。”吟浅背着身子走向门口。“我会将这里地一切痕迹抹除。君千霜。如果这几日你地手下有本事来救你。是你地大幸;若是没有……你且好自为之。” 不用吟浅吩咐。云霄阁护法便利索地将君千霜处置好。将屋中一切打斗痕迹消除。云霄阁有一种秘法。可以让人昏迷很久。非加之外力不能醒来。 吟浅缓缓走在青石路上。来地时候。她心中忐忑。担心自己地计策会有疏漏。连累了所有人。 见到沉轩之后。心里反而平静了起来。顺着自己地心意。一步一步跟他断交。并将他……重伤。 虽然过程中偶有意外。总归没有让己方受损过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成功地将目地完成。吟浅心里却没有那种如释重负地感觉。 沉轩离去时候的话语,君千霜对她那种深深的执念…… 都没有预料到。 沉轩和君千霜都不是简单的人,今日将他们折损,他日也许会会有更加激烈的报复。既然无法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吟浅就做好了这种打算。 反正,她不去招惹君千霜,君千霜也不会放过她,心上的执念一日不除,她就不会有一天太平日子。 至于沉轩,无论以后怎样,吟浅只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以前对他一片真心,却被利用至此。 如今她亦伤了沉轩,让自己永远断了念头。从今往后,前尘往事,都尽力……忘记。 只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让自己如以前那般快乐安逸。 在外耽搁了一日,回到园子的时候,吟浅很囧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家门。 她的园子里里外外都被装扮成了红色,鲜艳的大红色!从门口到园子里的栏杆,每一棵大树,都被大红色的绸带装饰上。 “小姐你回来了。”小沐看到她的身影,在远处十分欢快地喊了一声。看着那个身穿红装遥遥跑过来的小正太,吟浅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沐,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了?”吟浅结结巴巴地说道,“还有,今天……园子里是怎么回事,红通通的一大片,是发生什么喜庆的事了?” “小沐,难道你要娶妻了?”吟浅看着他那身装束,很不可救药地想到了新郎官,黑白分明的眼睛张得更大了些。 “小姐!”小沐气红了脸,“你又糊涂了,还有大半月你就要成婚了,园子装扮成这样,当然是为你准备的!还有,我就算要成婚也是嫁人,怎么会是娶妻?” 吟浅深深呼吸了一口,自动将他最后一句话忽略,来了这里之后,类似的毛病她已经犯了很多次,园子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确定了是自己的园子,吟浅一脚跨了进去,嘴上漫不经心的,“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吗?怎么这么早就准备了?” “时间这么紧,不早准备怎么来得及?”小沐很深切地望了她一眼,抿抿唇,“现在整个园子就小姐你最不上心了。哦,不对,还有云澈公子,他每天除了喝酒吃饭睡觉,其他事情都不关心了。” 吟浅咬牙:“谁说我不上心了?我既然答应了婚事,当然会在意。”她弱弱地继续说,“不过,也没必要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吧?”让她一点心里调整时间也没。 每天对着一片大红色,就不得不提醒自己以后不再是单身这个事实了。这么年轻就嫁人……不对,是娶夫,真是有些不适应。 “今天家主大人派人送来了婚服,小姐你快去试试,要是穿的不适合了也好有时间改动改动。”小沐推着她进去,“婚服是京城最大的锦衣楼订下的,跟花公子的一套,很是华美呢。” …… 吟浅默,竟然连婚服也准备好了,世家子弟果然就是不一样么?在现代要是想要结婚的话,不想办酒席,直接去领个结婚证就行了。 想必君家和花家都是名门世家,此次联姻又关系重大,婚礼要准备得十分盛大。花家财势雄厚,花家家主——她未来的婆婆又只有花冠群一个儿子,当然是不会在婚礼上让他受了委屈。 “花家这么有钱,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嫁妆吧……”吟浅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声。 小沐闻言十分诡异地看了她一眼。 吟浅尴尬地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对了,小沐,怎么没见花冠群?” “花公子昨日就走了,”小沐笑眯眯地说道,“小姐,才两天没见花公子,你不会就想念他了吧?婚前总不能都待在一起,小姐你先忍耐一阵子,洞房花烛夜自然就见得到花公子了……” ------------ 第八十五章 只跟你一起 今天我网络不太对劲,现在才登上了作者专区,囧``凌晨才发~~ 吟浅望天,小沐最近一段时间真是被她带坏了,以前他哪里会这样调笑她? “云澈呢?” “他在屋子里。”小沐指指门口,“小姐你就快跟花公子成婚了,以后云澈公子怎么办?花公子要是嫁过来,短时间里家主大人不会让小姐再娶,让花公子受了委屈的。” 吟浅深深呼吸了一口,“小沐,你有看过我和云澈之间发生过什么吗?”貌似当初让云澈跟她一起回到园子里,实在有些欠考虑了。那时候她不放心将云澈一个人抛在春尽园里,让他和凌千筠一起走的话也不太合适。 以前的君吟浅喜欢云澈,将他养在春尽园里;现在自己将他接进了君府,恐怕更会引来某些猜测,比如说现在…… 吟浅望天,现在貌似有点麻烦了。不说她对云澈还没有男女方面的那种感情,云澈对她也没什么意思。 现在他喜欢跟她腻在一起,是因为吟浅不会逼他,还常常弄些新鲜的美食,到处搜刮来的美酒诱惑他。 不过,以后跟花冠群成婚之后,按照离国风俗,在家中住满三日后,吟浅就要随夫一起搬到外面去住。原本按着她的打算,是想将云澈一起带走的,不过这样做了,恐怕会多出很多是非来。 外面的流言蜚语多了,对云澈和对花冠群都不好。不说别的,单单她的母亲君宸,还有花家家主,恐怕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是她在和花冠群成婚地时候。顺带也将云澈带了过去……即便当初已经跟君宸还有花冠群说起过这件事。吟浅仍是觉得有些犹豫。 这样地安排。对云澈来说。究竟好不好? 吟浅跨进里屋。便在桌边看到了云澈。他正盯着风行止手中地一壶酒。眼睛亮亮地。清澈地眼眸中透着微微地渴望。 风行止慢悠悠地往自己杯中倒酒。一点也没理会身边那道渴盼地视线。他故意喝得很慢。嘴角勾着一缕心满意足地微笑。故意用手中地美酒诱惑着。 吟浅看得笑了起来。这两人。貌似在闹着什么别扭呢。风行止一向不是什么小气地人。想必是云澈做了某些事情。才让他借机整他。在一个好酒如命地人面前喝酒。果然有点“残忍”了。 “澈澈。发生什么事情了?”吟浅在他身边坐下。摸摸他地头。 “他……”云澈指指风行止,“他把我放在房间里的酒都搬出来喝了,我打又打不过他。” 风行止在边上冷哼一声,“云澈,我一整年喝的酒加起来也没有你一天喝的多。午间送了两壶酒上来,两壶都被你喝了,我一个酒壶的影子也没看到。” “你以前不是不喝酒的吗?”云澈睁着乌黑的眼睛,话语小声了些,“我以为你不喜欢,所以两壶都喝了。” “我以前不喝难道现在也不喝?”风行止忽然间转了语气,“我今天就是想喝酒。” “那以后我们一起喝吧。”云澈忽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风行止,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我感觉今天的你,有些不一样。” 风行止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发,丢下酒壶走了出去。 吟浅和云澈面面相觑,不知道说着说着他怎么就忽然走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看到吟浅咨询的目光,云澈摇了摇头。 略微担忧地向着风行止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走得极快,现在已经没了人影。 现在日已西斜,不知道风行止什么时候能回来,吟浅暗暗捏了自己一把,最近是不是太过粗心了,把心思都用在了沉轩和君千霜身上,连风行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 吟浅将心思收了回来,抚着额头,看着云澈说道:“澈澈,以后要是我和花冠群成婚了,你自己有想去的地方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云澈抬起眸子,“你不想让我跟你在一起了吗?” “不是啊,”吟浅笑着迎上他微微诧异的眼睛,“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日后我成婚了,你想跟我和花冠群住在一起吗?” 她的脸上带着认真的表情,“澈澈,你好好考虑下,不要马上回复我。”她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以前养了很多男宠,咳咳,名声不太好,你跟我在一起,以后只怕很难嫁得出去。” “那就不嫁好了。”云澈也认真地盯着她,“我从来没有想过成婚的事情。”他微微蹙眉,“我喜欢你和凌千筠,可是不想跟你们成婚……” 听到最后一句话,吟浅乐了,笑眯眯地将他头发弄得凌乱,“澈澈,你真好玩。”这么地直接、明朗,不似这个其他人那般虚伪。心里想到什么说什么,有颗玲珑剔透的心,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将心事埋在心里。 君吟浅看中的云澈,果然是天下无双的秒人,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吟浅愈发喜欢上了。 “以后你要不要同我一起走?”吟浅伸出手,叠在他的手臂上,“如果甘愿和我一起,就抓住我的手。” 话刚说完,手臂就被紧紧抓了。云澈眼中漾出了淡淡的暖意,“君吟浅,不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话语加了一丝温暖,吟浅听在耳边,心中蓦地柔软,“以后我们一起生活。” 他们两人手握着手,温柔浅笑,却没有让人生出一丝邪念。即使以后有流言蜚语又如何,只要本心尚存,外面风声雨声再大,也压不跨人。 “风行止,你怎么又爬到房顶去了?”吟浅指着自家屋顶,气急败坏地喊着,“亏我以为你走丢了,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找你,想不到你一个人躲在这里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你怎么偏偏跑到这里来了?” 风行止一个人躺在吟浅房顶上,听若未闻。 “风行止,你给我下来!”吟浅这时候实在痛恨自己没有轻功,只好看着悠闲躺在上面的某人,无比抓狂…… 今天晚发了一个多小时~捂脸,弱弱爬走~这几天起点后台跟瓦有仇。。我每次要登好久。 ------------ 第八十六章 惟愿已足矣 吟浅唤了易轻寒过来,让他用轻功将自己送到了屋顶上,反正这样的事做了已经很多次了,多一次也没什么。 坐在屋顶上不如看着那般舒服,至少对吟来说是这样的。君府的房屋顶上有些倾斜,坐在上面总觉得自己会掉下来,吟浅努力掰着屋檐,让自己坐得更加安稳些。 “我想一个人坐在这里。”风行止用手臂枕着脑袋,淡淡地说道。 “你晚上总不能就在这里睡觉吧?”吟浅才不理他的话,“要是半夜困倦了,不小心从上面摔下去,我可要心疼死了。” 风行止淡淡看她一眼,眼中有种说不清楚的意味。 “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吟浅靠得离他近了些,她从来没有见过风行止烦恼的样子,也从来没有见他像今天这样沉默不语。 “没什么。” 吟浅拉拉他的袖子,软软的声音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风行止,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还有很多事情不想告诉我吗?” 她继续扯着他的衣袖,夜空中闪着亮泽的眼睛望着他。 风行止沉默了下,嘴唇微微糯动,“你……你再过大半个月就要成婚了。” “然后呢?” 风行止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当初我爹爹让我同你一起住到君家地原因。你忘了吗?” 吟浅放下了抓着他衣袖地手。风绝以前用风行止不通世事地借口。让他随自己一起回到了君府。刚开始地时候。风绝是抱着撮合他们两人地念头。 后来吟浅直接说破自己同风行止之间地可能性很小。想让他弃了那个念头。风绝却仍旧没有改变主意。以让风行止多长见识地借口。仍旧将他留在了君府。 如今她即将要成婚……吟浅这才明白风行止在担心什么。她既然成婚了。那风绝地打算迟早会落空。婚约已定。这一切已经成了不可挽回地事实。虽然也许接下去地话很伤人。吟浅也不得不说。 “风行止。你喜欢过我吗?”吟浅托着下巴。满意地看到风行止将脸别了开去。第一次见到风行止地时候。风绝提出定亲。那时候吟浅问过风行止同样地问题。想起那时候他脸上地红晕。吟浅笑了起来。 夜色虽然昏暗。借着月光地光晕。吟浅看到风行止地耳朵根泛起了红色。显得与平常不太一样。 “……没有。”风行止仍旧别着脸,话语微微迟疑,“我不知道。” 吟浅心神微闪,上次问风行止的时候,他说不会违背风绝的决定,也就是说,他对自己无意。如今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不确定自己的感情,也就是说,也许有意,也许也无意…… 有点点棘手,吟浅托着下巴,故意用一种怀疑的语调说道:“风行止,你对我有好感,是不是我常常给你做好吃的?以后我不给你做美食了,你就不会觉得我好了。” “我从小到大,除了师妹冰影之外,从来没有跟女子一起生活过。”风行止话语轻轻的,“跟你和云澈一起在君府生活,我觉得你很好,要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跟你一样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美食,那就更好了。” 吟浅一脸黑线,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她以为风行止开始回忆往事,说出一些悲伤、感人的话语来,没想到最后一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吟浅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你和云澈一起待久了,两人习性都变得很像了。” 风行止挑挑眉:“怎么说?” “云澈喜欢我,也是因为我常常给他送上美酒佳肴。”吟浅为难地挠挠头,“可是以后我成婚了,风老会同意你跟我一起住么?即使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风老也未必禁得住外间的流言。” 风行止和云澈不一样,云澈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吟浅带着他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风行止却是前任云霄阁阁主的宝贝儿子,以后要是无名无份地跟着一个已婚女子,成何体统? “我不清楚……”风行止皱着眉头,“我以前从来没有跟这么多人一起相处过,在君府遇上小沐、青容和云澈,和峻崎峰上生活的感觉很不一样。”他低头想了一下,“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峻崎峰上爹爹待我很好,却没有这般舒服。” 轻轻叹了一口气,风行止眼睛直直看着吟浅,“你既要大婚,我便准备回去了,我舍不得让爹爹一个人在峻崎峰上,何况,你既然已经成了家,爹爹不会再让我待在这里了。” “以前爹爹的心思我也猜到一二,”风行止第一次将手放在吟浅的脸上,轻轻摩挲,话语前所未有的温柔,“前段时间便知道你要成婚,我就知道总有跟你们告别的那一天。今早园子里装扮得喜庆,所以,我有些不开心。” “我从小跟爹爹一起生活,没有交过任何朋友,能遇上你和云澈,便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那该有多好。”风行止声音有些模糊,“不过,爹爹不会同意,我自己也不想打扰你和花冠群的生活。我和云澈不一样,他能无所顾忌地随你一起,我却不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吟浅感觉自己的眼睛湿湿的,酸涩得难受。鼻子堵堵的,仿佛胸中压抑着一种感觉,却一直无法宣泄出来。 风行止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轻轻为她抹去眼角的潮湿,“不要难受,以后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他的眼睛也微微泛红,“我心里有些不痛快,不过我不想让你也跟着难受。” 用力地拍拍吟浅的肩头,风行止说道:“以后你和花冠群成婚了,我会常常去看你和云澈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一生之中,能与你和云澈一起生活这么久,惟愿足矣。” 风轻云淡的感情,到了离别的时候,也许会出乎意料地让人感到心痛。以前和风行止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吟浅常常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每天说说笑笑,吃喝玩乐,温馨又轻松。 只是在时间沉淀下的感情,却是最深的。到了离别的这一刻,才会发现以前的忽视是多么错误。 对风行止不是出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吟浅却仍是觉得很难受,每天在一起生活的人,突然间少了一个,总感觉心里缺了什么。 “以后我会常常去看你的。”风行止轻轻拍拍她,“顶上风大,我带你下去。”挽起她的腰,将她带了下去。 夜空下风行止的脸看不清表情,声音轻轻的:“君吟浅,我明早就走了。” “以后,代我向云澈告别。” 安排风行止离开,以后会见面的。== ------------ 第八十七章 必不受委屈 大婚之前,君府每日进进出出很多人,君府从府外购置布料、桌椅、餐具,零零总总很多东西。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园子里每日都闹哄哄的,多了很多服侍她的人。婚服做好之后,吟浅在小沐的催促下试穿了一次,长度大小刚刚好,十分匹配。 吟浅也在这种氛围中感觉到自己真真正正是要结婚了。以前总觉得它对自己来说很遥远,直到看到园子里满地的喜庆,吟浅望天……以十六岁的年纪大婚,这个时代的女子成年还真早。 这一个月,她来来往往见了官场上同君家有利益牵扯的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在君宸的引见之下。以后既然要同花冠群成婚,吟浅没打算能置身度外。 虽说她只是君家的庶出小姐,以她云霄阁阁主的身份,摊上花家后,却也是离国首屈一指的势力了。 “小姐,明日就是你大婚之日了。五更时分青容来叫小姐起床,今晚小姐便早些安歇吧。”青容将吟浅明日的行装收拾好,对她说道。 “五更?”吟浅吃惊了叫了一声,这里的五更在现代说来,就是凌晨三点,这么早就要起床? “不错,小姐明日要亲去花家迎亲,君家与花府隔得稍远,小姐你一步步走过去,到了花家想必天色大亮了。” “一步步走过去?”吟浅瞪大眼睛,“君府不是有马车吗?为何要一步步走过去?” 青容干咳了一声,将目光别了开去,“据说是花家家主提议的,花公子是花家独子,想是不想让他受了委屈。” “不想让他受委屈?”吟浅眼睑微微垂下,无辜地撇撇嘴,“我什么时候让他受了委屈了……” 青容低下头。话说她家小家每次露出这种表情。只把人看得全身**。偏偏她每次不自知。这样地容色配上无辜地表情。谁能抗得住? “小姐稍安勿躁。花公子才貌双全。离国世家公子中没一个比得上他。小姐能娶到花公子。是大福气了。”青容顿了顿。“何况花家家主爱子情深。以后必会全力相助小姐。小姐如今受些委屈也不枉了。” …… 吟浅微微看了她一眼:“我没有什么雄图大志。以后也不想从花冠群那里得到一些什么。我答应这桩婚事。一是为了让三家安心。二来……”脑中浮现花冠群地桃花眼。吟浅眼中柔波浮现。“二来。他救了我两次。在我几乎绝望地时候。将我从君千霜手中救了出来。” 这么久没见到他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吟浅微微扬眉。虽然和花冠群相处了不长地时间。吟浅却很喜欢他那样地性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不像沉轩那般对她隐瞒了千般隐秘。花冠群待她始终很真。他从没有刻意对她隐瞒过什么。 跟沉轩在一起的时候,吟浅有时候有种不真实、若即若离之感,仿佛一个不留心,幸福就会悄然逝去。心上人无时无刻不对你隐瞒着身份,即便再是温柔,心中也总有芥蒂。 和花冠群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这种纷扰,每次见面吵吵闹闹,有时候不欢而散,却始终很轻松、很自在。只是唯一的疑惑,是花冠群为何选择她? 离国男子择妻,门当户对为最上,其次视才学成就,武略兵法,容貌为最次。 吟浅容色无双,然而在这个女尊国家,这样盛极的容貌却未必是好事。好比蓝颜祸水,引来君千霜的觊觎,勾起她数月纠缠,如今还没有休止。 以花冠群的身世,在离国一众女子中能选择了她。这桩婚事之稀奇,在离国百姓中已经传扬许久,纷纷猜测内中缘由。 吩咐了青容且去休息,吟浅早早上床睡觉。花家家主花子约总共只有一子冠群,自小偏爱,下嫁给她这样一位庶女,自然不能受了委屈。 明日要从君府一步步走到花府,吟浅决定早些睡觉养足体力…… “离国都城怎么这么大?”吟浅嘴角微微抽搐,五更三刻,君宸亲自送她出门,所有陪同迎亲的人自君府出发,敲锣打鼓,声音震天。 走了近两个时辰,仍是一点花府的影子也看不见。吟浅无力地捶捶腿,哀声向旁边的青容问出声。 “小姐,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青容的声音不急不躁,顺手将吟浅手中的彩礼单接过,“娶妻当日本就是耗神,不过,洞房花烛的时候,小姐便可以从花公子身上弥补回来了。” 吟浅的脸倏然变红…… 洞房花烛夜,咳咳……看着青容脸色无半分变化,吟浅万分佩服她的涵养。 好不容易熬到了花家,刚到门口,吟浅从来没有想过她参加过的最奢侈的一次婚礼,竟是她自己的。 十里红妆,红漆嫁妆,杠箱开道,遍地都是华丽……这般盛景,即是梦中也未有过。小时候看过古装片嫁娶时凤冠霞帔的景象,那般风光无限,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日。 “君小姐请进。”花府门口一位侍从将吟浅一行人迎了进去,“家主与公子在内室相侯,小姐请进。” 花府今日人来人往,吟浅一路笑眯眯地进去。花家权势极大,吟浅见到离国许多达官显贵。大喜之日,众人纷纷道喜,吟浅一路抱拳进去,到了里间的时候,嘴角都笑得有些抽搐了。 “小姐少待,奴婢这便去请家主和公子。”刚刚领着吟浅进屋的花家侍从说道。 吟浅颔首为礼。 “家主,君小姐已前来迎亲,如今正在正厅相侯。” “好。”屋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声音的主人站起身,将窗户打开,夏日阳光照射进屋…… 花子约微微眯了眼睛,将目光转向塌边的爱子,声音清清淡淡的,却带着一种不舍:“冠群,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 “嗯。”花冠群脸上没有了一贯的轻佻,声音低低的。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花子约轻轻将他的头发挽起,“你爹爹早亡,我一人将你带大,虽说吃喝无忧,你我母子二人却是一样的心思。” 狭长的凤目微微有些泛红,“今日若是你爹爹还在,能看到你出嫁,该是何等幸事。”她轻轻抚着爱子,眼神却不知飘向了何处,“我已经十三年没有见过你爹爹了。” “好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不说这些丧气话了。”她微微顿了一下,“我亲自将你送去君府,见见你自己选中的未婚妻。成婚后若是受了委屈,便回来找我。我花子约此生只有你一个儿子,必不会让我唯一的爱子受了委屈!” 花子约是花冠群的母亲(在第四十一章出现过一次,不知道还记得不。) ------------ 第八十八章 洞房花烛夜 “冠群,你前些日子身子不太爽利,今日洞房花烛夜只怕伤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花子约轻轻将他盖上红盖头,“若是撑不住了,我先向未来儿媳说说,暂缓几日洞房?” “母亲过忧了,”花冠群轻轻拉过她的手,“师父自小用诸多药材调养我的身体,前几日就已经大好了。”他微微一笑,“洞房花烛当是没问题了。” “那就好,”花子约探了探他的额头,“前几日高烧,如今终于退了。” “嗯。” 花子约将他的头发梳起,“以后嫁了人,有什么委屈了可不能放在心里,有空了便回来看看母亲,你一个人在外边这么久,我不太放心。” “母亲放心,”花冠群握住她的手,桃花眼笑得灿烂,“自小就没人敢欺负我,以后自然也没有,何况,我救了浅浅两命,她会好好待我的。” “那边好。”花子约最后一次抚摸他的头,“以后不顺心了记得多回来看看,你的房间……我会一直好好安置着,不让任何外人进来的。” 花子约轻轻搀起他,看着自小带大的儿子,“你的妻子是自己挑选的,以后夫妻之间可要珍惜感情,能多相处一日,便是一日的福气。” 将盖头扶正,花子约声音略有伤悲:“不要再像我和你的爹爹那样,明明两人都爱煞了对方,相处的时候却总是为些零碎小事闹了别扭,最后人不在了,方才知道后悔。” “夫妻之间常有吵闹,是极为正常的事。”花子约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那次我和你的爹爹吵完,要是我能马上就追上去,你的爹爹就不会遇上那个人了,后来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母亲宽心,以后我会好好和浅浅相处的。”花冠群将她的眉头抚平,目中仿佛有流光闪过,“以后我会好好珍惜浅浅……不会错过的。” 花子约舒心一笑,“好了,耽搁了这么久,我未来儿媳应当都等急了,可不要误了良辰才好,我们出去吧。” 这是吟浅第一次见到花冠群的母亲,她的婆婆花子约。从近处看,她的身材高挑,气质高雅,却又带着一种忧伤之色,凤眉狭长,双眼开阖间,给人一种极为心惊的感觉。 花子约在离国权势极大,花家掌管离国七成盐铁。多年私蓄远远多于离国国库,女皇君谧碍于当年的一个约定,至今无法动手,对花子约也一直以礼相待,即便心里恨到了极点,也半点发作不得。 “你就是君家吟浅?”花子约坐好,喝了一口茶,打量着这位素未蒙面的儿媳,慢条斯理地问道。 “吟浅拜见婆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这个时候可不能犯了糊涂,吟浅赶忙上前请安,沏了一杯茶,递了上去。 花子约伸手接过,儿媳是自家儿子亲手挑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放下茶壶,看了一眼吟浅,“今日冠群大婚,我随你一道去君府。” 吟浅懵了,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称好。离国风俗,男子出嫁,母亲父亲送至府外即可,送亲送至女子家的,却是首次得见。 吟浅再一次见识了花家家主对唯一的爱子有多爱护…… 回去的时候,因为有重量级别人物亲自相送,当然不用像来时那样一步步走。花家早就准备好了马车,装饰华丽,在离国都城飞驰而过,羡煞众人。 君家六女与花家嫡子的大婚,也即成为近几十年来最为盛大的婚典。 君府贵客盈门,丝毫不比花家来的少。吟浅回到正厅之时,意外地见到了太女君菡与皇子君寻,看到哥哥也来了,吟浅心中笑开了花。 “小浅,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君寻不顾众人惊诧的眼神,走到她的身边,轻轻说道,“一转眼间你?*搅思奕说哪昙土耍一辜堑眯∈焙蚰阍判”枳樱焯旄谖液竺婧白牛焊绺纾绺纭幌氲剑家丫苏饷淳昧恕!?br/> “是啊,过得好快。”吟浅拉住君寻的袖子,“哥哥,你今天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要是你不来,我心里一直乱糟糟的,静不下心……” “傻丫头,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任性。”君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眼神却有些复杂,“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成婚了……” 一点准备也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搅思奕说哪昙汀?br/>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眼中一直长不大的小妹会离开得这么快,穿越之后情势扭转,她仿佛已经不知不觉脱离了他的保护。以他现在的势力,却无法让她安安稳稳作一个最称心的选择。 “小浅,”君寻慢慢拥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发丝,“若不出意外,两年之内,我就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了。离国的君主之位,并不是只有太女可以坐得……” “什么?”吟浅豁然一惊,“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君寻轻轻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吟浅狐疑地看着他,如果她刚刚没有听错的话…… “小姐,良辰已至,可以拜堂了。”边上一位仆从接了君宸的指示,轻声在两人旁边说道。 君寻轻轻推开她,目光温柔:“小浅,我只愿你幸福。” 座上尚有几位吟浅不认识的人,君菡身边坐着一位全身贵气、脸色却微微苍白的中年女子,在君寻的耳语之下,吟浅方才知道座上的这位女子,竟是离国女皇君谧! 没想到这次的婚礼竟然能惊动当朝女皇亲来,吟浅凝了神,十分不解。 “小浅,连桑国的皇帝都遣人送了重礼相贺。”君寻笑了一声,“我的妹婿身份果然不凡。” 烘烘闹闹地拜完天地,敬茶、行礼、喝酒、闹洞房……吟浅已经累得想要杀人了。 凌晨五更醒来,一直片刻不闲地忙到现在。方才多亏了青容云澈替她挡酒,不然现在她只能横着被抬进洞房了。 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的两大乐事,吟浅算是赶上第一遭了。 进了洞房,吟浅只感觉一天下来,累得口干舌燥,看到桌上的一盏酒,吟浅不管不顾地倒了一杯,端起来就喝了。 酒香入喉,在唇舌间旋绕不去,滋味无穷。吟浅十分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有点不对劲,怎么越来越热了……”过了不多时,吟浅拉扯着衣服,困惑地喃喃自语,好像浑身有一股极致的燥热,从四肢百骸升了起来…… ******* 俺是正宗的两千党~弱弱地说,所以即使看到我一百多章公众章节,还没上架,也是正常的。今天刚刚跟责编磨着说晚点上架~~瓦责编先答应着了,(*__*),大家可以多看些公众章节~~_唔,最后,h还是不h,这是一个问题~ ------------ 第八十九章 合欢酒功效 ------------ 第九十章 分外的暧昧 ------------ 第九十一章 红烛生摇曳 · 前言:这一章节有些邪恶,对此无爱的请屏蔽吧。 房门外的笑声忽然一顿,安静了下来。吟浅抓着花冠群的肩,紧张得全身崩起,门外那个声音很陌生,不是青容、小沐,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人。 “浅浅,不用理会他,”花冠群重新伏下身子,声音放得?***模拔颐羌绦!被鹑鹊拇桨暝俅挝巧狭松硐碌陌尊s鹬猩眨u谌翰爬恋媒乃挤诺矫磐饽歉鲂斓吧砩稀?br/> “不行,万一有人进来了怎么办?”吟浅闭着眼睛,不敢看向他**滴着汗水的胸膛,经过刚刚那一刺激,她身上的药性似乎也被惊退了不少,浑身虽然难耐,却不如之前那般酸软无力。 “我控制不住了,你忍心让我这样吗?”花冠群撑着身子,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胸前,“离国女子当家,浅浅你怎么可以比我还害羞?” 吟浅瞪他一眼,结实微湿的胸膛入目,忙又闭上眼睛,“我不像离国一般女子,你又何尝是普通男子?离国男子柔弱、温和、羞涩,你强势、风流、脸皮厚,哪一点都不像!” 花冠群没有说话,门外却传来了一阵笑声,“冠群哥哥当然不会害羞了,表嫂你最后那句话说得太对了,哈哈。” 话刚说完,门就被人从外推开,速度快得吟浅根本反应不过来。电石火花间,她只来得及将自己的头埋下。 她只想通了一个问题,虽然她全身都是**的,但花冠群压在她身上,该****的也****得差不多了,门外来客能看到的不是她,而是压着她身上某人的身体。 花冠群听到门外动静的时候,马上将吟浅身下的红嫁衣抓起,两个人都被卷在了里面,只露出头颈,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如此一来,两人的姿势却是更加暧昧了,嫁衣只能勉强裹住两人,空间狭促之下,花冠群将吟浅紧紧抱在了怀中,被卷在一起,两人之间交颈贴面,更加紧密。鼻息互闻,长腿相缠。 洞房红烛摇曳,容昊进来的时候,正是瞧见了这一番景象。嫁衣裹着床上的两人,容昊一时瞧不清处于下身那人的容颜。 “冠群哥哥,你要成婚了也不告知我一声,”容昊随处找了一处坐下,双眼瞄着床榻,瞬间不离,看到身下那人的长发,他笑了起来,“都说离国女子强悍,床榻上一向压着男子,表嫂却截然相反,果真是好肚量。” 他的目光往上移,“冠群哥哥床榻上如此性急,不愧是我让我又敬又怕的表哥,容昊打扰了**,实在抱歉。” 花冠群眯着眼睛看他,“你来干什么?” “我唯一的表哥成婚,外公让我送了贺礼过来看望。” “瞎扯,”花冠群嗤笑一声,“马上和柳轻吟一起,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离国哪是你能待得地方,出了事连我也保不了你!” 他此时欲火中烧,透过嫁衣,可以清晰地瞧见身下人莹洁如玉的脖颈,额际香汗淋漓,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脸上红晕闪现,说不出的妖媚动人。 **宝贵,哪能容得眼前这可恶的小子胡闹! 容昊委屈地撇嘴,“冠群哥哥你成了婚,就不理我了,以前你对我多好,现在都巴不得我马上走了。” 花冠群斜他一眼,桃花眼中泛起诡异的色彩,“昊儿,你若是觉得以前我对你好,以后我不妨对你更好些。” 容昊面色微变,想起这位表哥整人的手段,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冠群哥哥你说笑了,昊儿不敢有任何不满。” “是吗?” “当然是了,”容昊无辜地睁大眼睛,看着床榻,“这位就是表嫂吗?我在外听人说君家六小姐容貌极佳,本来还不信,这才眼巴?*嘏芰斯纯础!?br/> 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吟浅****一半的小腿上,宛如一条优雅的曲线,沿着嫁衣滑上纤美光滑的背脊…… “肌肤如玉,果真极品,”容昊压着嗓子赞叹了一声。花冠群顺着他的目光,将吟浅露出来的小腿遮掩住,眼中带了一丝危险,“昊儿,东张西望可不好。” 容昊看着这位素来行事无忌的表哥,激灵地打了一个寒战,第一次怀疑今日来洞房听墙角的行为是不是过火了些。 “唔,有点渴……”他低下头,随手从桌前拿起刚刚一壶酒,正是吟浅倒在酒杯中喝过的合欢酒。懒得用酒杯,他直接就着壶嘴,灌入了喉中。 花冠群桃花眼中满是深意,面色淡定地看着他喝下,丝毫没有阻止。 倒是吟浅透过花冠群的肩,看到了容昊抓起酒壶,正要出声相告,猛不防被身上的那人用嘴唇压住了,唇齿相依,口舌相搅,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春色融融,双腿交缠,吟浅感觉自己的腿被他紧紧压住,动弹不得。 “啧啧,冠群哥哥,我还尚未成年,你们怎么?*弊盼艺飧鲂19幼稣庋氖铝耍恳潜煌夤滥憬袒盗宋摇欢ɑ岷煤媒萄的愕摹!?br/> “是吗?”花冠群忙碌之中睨了他一眼,“爷爷要是知道你****从桑国跑出来,只怕回家之后你免不了一顿家法伺候。” “冠群哥哥,你不会告诉外公的吧?”容昊换了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你最疼我了,一定舍不得让我受委屈的。” “是吗?” “当然是了,”容昊努力做出真挚的样子,“冠群哥哥,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听信谗言,跑到新房里来看看未来表嫂的容貌……唔,冠群哥哥,”他难?*匮鲎磐罚﹃啪毕睿霸趺春鋈挥行┤绕鹄戳耍苋龋媚咽堋?br/> 花冠群回了他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昊儿,桌上那壶酒,是加了****的。” 容昊嘴角抽搐,紧紧按住自己燥热的手臂,“好热……” “昊儿,你前几日不是都在妓院中逛么?”花冠群邪肆地看了他一眼,“欲火焚身,那还不赶快去青楼小倌院,待在我这里可没人会帮你,我和浅浅**之夜,容不得打扰……” “冠群哥哥你好狠心,”容昊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君府这么多女子,你就不能为我找一位吗?” “不能,”花冠群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我知道柳轻吟应当在门外等你,你还是快些找她一起出府,青楼也好,小倌院也好,可莫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不然,”他笑了一声,将怀中的人圈住,“我会让你愈发热得难受的。” 容昊最后一次无辜地看了他一眼,看着某人丝毫没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自觉,终于咬咬牙推开房门,踉跄着走了。 室内恢复了安静,听到脚步声离去,吟浅终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浅浅,不要害羞,只剩下我们两个了。”花冠群摸摸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睛说道。 “花花,很重,”吟浅抬起头看他,将嫁衣扯开,“终于走了,很热……你下来好不好?” “不要,”花冠群没有理会她的话,咬着她的唇,“容昊已经走了,再也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了。” 吟浅脸色红红的,刚刚昏沉着脑袋,任他为所欲为,现在药性过去,她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神智,“我是你的妻子。” 花冠群挑眉,“你想说什么?” “洞房花烛夜,不应该是女子压着男子的吗?”吟浅垂着眼睛,以她现在的心境,如果真的让她在上面,也不会习惯。不过,她本来就是想找一个暂时的借口,以应对眼前的情况。 “浅浅是想在上面么?”花冠群无所谓地笑笑,“方才由我主动,不过是因为你中了合欢之药,你是我的妻子,在上面天经地义。” 他轻轻转了个身子,姿势逆转,吟浅马上便到了上面。 盯着花冠群嘴角的微笑,吟浅忽然有种中了圈套的错觉,措措词,吟浅尴尬地开口,“花花,我们认识不长的时间,这么早就做亲密的事,我接受不了。” 花冠群沉默片刻,脸色沉了下来,眼中有些复杂,“你还是想着沉轩?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挂念?我容貌、才学、品性毫不弱于他,你为何偏偏对他如此眷恋?” “不是沉轩,”吟浅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是我自己,我不能克服自己的心理。”她将耳际散乱的头发往后疏拢,眉眼间透着一抹别致,“其实,就算今日同我成亲的是沉轩,我也未必会同他如此亲密。” “为何?” 微微一笑,吟浅轻轻推开他,试欲站起身来,“我不会同我了解的人迈出最后一步,沉轩如此,你亦如此……” 花冠群眉眼间有些困惑,“我并我瞒着你任何事,”他想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容昊?” “唔,我不知道你和桑国是什么关系,还有,今日皇子殿下同我说,桑国君主派人送来了贺礼。” 吟浅看似问得随意,心中却如火烧般焦急,这是她初步的一个试探,若是能过了这个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可以进一步。 她的确知道花冠群的很多事情,他花家嫡子的身份,同皇室的恩怨牵扯,花家在城郊外安置的可疑人马,还有……当初在君千霜手中救她之时,花冠群暴露的一些隐秘势力。 花家有反意,这是花冠群有意无意间让她知道的,若是当初花冠群不去君千霜手中将她救出,也许这一切未必会这么快被人惊觉。 “浅浅,你不相信我么?”花冠群目中闪过一丝受伤之色,“桑国之事,若你问起,我自不会瞒你。” 他顿了下,“我爹爹是桑国以前的太子,我的祖父正是如今桑国的皇帝。爹爹少时来离国游玩,遇上了我的母亲,后来就生了我。”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后来爹爹去世了,我便留在了离国。容昊是我唯一的姑姑的儿子,我的祖父便是他的外公。我的身份女皇君谧也知道,不过碍于以前爹爹临死前她答应下的誓言,花家若未反,她便永远不能出手。” 看着他目中一闪而逝的痛楚,吟浅轻轻拥住了他,“花花,是我不好。”不该勾起他的回忆,陈年旧事对她来说,也许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故事,对他来说,也许却是最深的伤痛。 “浅浅,”花冠群闭着眼睛,轻轻柔柔吻上她的唇,“我有点难受。” 他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脆弱,吟浅突然心软了一下,没有将他推开。 “我很难受,浅浅,难受……”花冠群喃喃低语着,脸上不复方才的柔弱。感受到小腹下的坚硬,吟浅蓦然理解了他所说的“难受”是怎么回事。 他的难受,原来是这个意思…… 吟浅脸上烧烫,正欲将他推开,花冠群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手,“浅浅,洞房之夜,你难道忍心让我一个人寂寞孤独、欲火中烧?” 他叹了一口气,“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名正言顺的正夫。”坚定地抓住吟浅的手,往身下探去。 吟浅从他的动作中明白了他的打算,当手触碰上灼热的的坚硬,她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心跳仿佛失去了控制,全身的热血几乎都朝脸上涌去。 “浅浅,帮我。”花冠群继续吻着她的颈侧,一只手按住吟浅的,另一只手缓缓抚摸着她敏感的地方,“帮我,我好难受。” “我不会。”吟浅挣脱不开,脸上通红通红的,简直要哭了出来,“我不会……” “不要紧张,”花冠群喉中压抑着呻吟,“我知道你如今不会同我跨出最后一步,”他顿了顿,将手按紧了些,“浅浅,我只是,很难受,请你……帮我。” 强硬地按住她的手,迫着她在自己身下动了起来,呼吸渐渐浊重。吟浅紧紧闭着眼睛,咬着牙关,机械地在他的引导下动作起来。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只是于此良宵,若是让花冠群,她的夫,在**的时候独自忍受这样的煎熬,未免说不过去了。 答应了婚事,必然便要尽身为妻子的义务。若是新婚之夜,让新夫独守寂寞,暗夜凄凉,她又何必答应这件婚事?何况,花冠群待她真挚,谅她心思,没有逼迫于她。 你既不逼,我便回报与你。吟浅心里暗暗想着,炽热坚硬贴合在掌心上,慢慢地握住动了起来。 春意融融,耳边听着花冠群一声声压抑着的呻吟喘息,胸膛剧烈起伏,吟浅也心跳加速起来。 烛火摇曳,窗外风声阵阵,亲吻、抚摸,动作了许久,吟浅感觉手中一热,掌心中有什么东西喷发了出来,是那个什么……她闭上眼睛,脸上的温度几乎能将她自己灼烧。 “浅浅……”花冠群抱住她,身体一阵颤抖,浓重的喘息声在吟浅耳边响起,“浅浅,睁开眼睛。” 恍惚中睁眼,吟浅对上那对如水的桃花眼,那里面的深幽简直要将人吞噬。 花冠群笑了一声,额头抵上她的:“浅浅,技术不错,以后我们常常练习?” …… 吟浅再一次红透了脸,像是感觉在做梦一样,恍然间,就做了如此亲密的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想到刚刚那个炽热的画面,她连颈后都不可抑制地泛起了潮红。 花冠群看着她脸上的红晕,烛光之下分外可爱,拥着她微微一笑,撅起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浅浅,你好可爱。” 他还从未见过有一位女子,如他怀中人这般害羞。 从床侧拿出事物将她两人微微清理,花冠群看着她朦胧欲睡的神态,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拥住她,轻声说道:“浅浅,睡吧。” 吟浅困倦,不多时便沉沉睡去。花冠群将她身上盖上薄毯,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让她在自己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花冠群轻轻拥着她,缓缓闭上眼睛:“浅浅,怎么办,我好像,再也放不开你了。” **** 泪,久违的四千六百多字~~咳咳,懒得拆分两章,直接一章发了~ ------------ 第九十二章 婚后第一日 捂脸:啰嗦一件事:因为我记忆混乱,花花的妈妈以后名字叫做花子约吧。上次我将她的名字弄混乱了,囧~~ 在窗外鸟鸣声中醒来,看着身侧的男子,吟浅恍惚间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向四周望了一眼,入目皆是喜庆的红色,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从花冠群怀中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 轻轻起身下床,万分小心不让自己吵醒身旁的人,如果他这时候醒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昨晚的事情如放电影般在脑中回闪而过,吟浅的脸又不可抑止地发烫,懊恼自己最后怎么会一时冲动,为男色所迷。 从床头找了昨晚便准备好的衣裳换上,等她穿戴整齐,看着床榻上凌乱的嫁衣,抚额遮住了眼睛,再也不敢看向那里。 昨晚在正厅拜完堂,吟浅路上便打算回到新房之后,同花冠群聊聊天、喝喝茶,然后实在挡不住了,就趴着睡觉休息下。 没想到,最后一切打算都被桌上那壶合欢酒给破坏了!不知道谁放在这里的?吟浅恼怒地想。离国的风俗也恁得诡异了些,新婚之夜,合欢酒……明明就是明媒正娶,怎么偏偏还要加上这种药酒?! 走出新房,将门轻轻阖上,吟浅拍拍胸口,很庆幸暂时没有将花冠群吵醒,不然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在她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床上那人睁开了眼睛,眼眸清亮,哪有一丝熟睡刚醒的困倦?花冠群看着身边的空落,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脸上多了一丝落寞与挣扎:“浅浅,或许我真不该逼你,我是不是……做错了?” 走到园子里,吩咐了沐浴,吟浅梳洗了一番,青容上来请安:“小姐醒了?” “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小姐昨晚辛苦了,”青容顿了顿,“姑爷是否也一起醒了?” “还没,”吟浅问道,“有什么事么?” “小姐,新婚第二日当携新夫一起拜见长辈,”青容略微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小姐你莫不是急糊涂了,今日家主大人和花家家主都在前厅侯着,青容这便让小沐去唤姑爷起来。” 吟浅这才想起来,成婚之前君宸请来的教习便对她说起过这一风俗,“我又忘记了。”很无语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吟浅脸上十分沮丧。 “小姐莫急,我这边让人唤姑爷起身。”青容劝慰道。 “不必了,”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我已经起来了。” 吟浅下意识转开了脸,暗暗骂了自己一声,要是她的脸皮再厚一些,那该多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敢面对他了。 “我们走吧,”花冠群声音仍是淡淡的,“起得晚了些,岳母岳父也许等得不耐了。”当先走了出去,他生长于离国,自然知道新婚第二日要去拜见长辈的事。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吟浅愣了一愣,随后跟上。 今天的花冠群,好像有些奇怪。以前她从未见过这样冷淡的他,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被他放在心上。 以前他风流恣意,桃花眼中永远带着一丝笑意,只要他愿意,跟任何人之间都可以没有距离。第一次见面,诗会上他与自己斗嘴,想到那时光阴,吟浅嘴角泛出一缕微笑。 背影如风,毫无停顿,看着前面那个身影,吟浅困惑地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冷淡。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走去,沿途遇上君家仆从,花冠群也淡淡的没有理会,吟浅尴尬地对着众人点点头,一边暗自在心里揣测。 好不容易熬快到了前厅,花冠群的脚步慢了下来,吟浅心里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到他的面前,拉住他的衣袖,“花花,你是不是生气了?” 乌黑的眼眸猛不防撞入花冠群的眼中,他将头撇了开去,“没什么,”话语仍是淡淡的。 吟浅不太相信他的话,正要开口,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六小姐,姑爷,两位家主已在厅中相侯多时,二位请进。”前厅一位侍从说道,花冠群轻轻点头,绕过她往厅中走去。 吟浅别无它法,加快几步走到了他身边,鼓足勇气拉起他的手,感觉他的手在掌心微微僵硬…… 发生什么事了?吟浅很想问出口来,但在看到厅前坐着的人,她明智地选择了不开口。这时候问出来,被她的母亲、爹爹,还有花家家主知道都不好。 看着身边那人面无表情的侧脸,吟浅按捺住心思,握住他的手,两人一同在厅前行礼,“拜见母亲、父亲。” 君宸及正夫谢初瑶,侧夫沈雪语坐在上首,花子约坐在另一边,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六今日起得有些晚了,”君宸视线掠过她,看向花冠群,“冠群初到君府,难以适应,这两日小六你便陪着他在府中多走走。” 吟浅应了一声,感觉众人将视线转移到了两人牵着的手中,脸上微微一红。 “过了一个晚上,想不到我的儿媳仍是有些害羞啊。”花子约轻笑一声,抿了一口茶,偏头同君宸说着。 厅中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看着下方牵着手的两人,同时想到了当初年轻时候,同相爱的人也是这般甜蜜。 “冠群昨日在新房睡得可好?”君宸最先开口,满脸笑意地看着花冠群,离国年轻一辈中,她最欣赏、最喜爱的就是眼下这位花家唯一的嫡子,更甚于自己的亲身子女。 花冠群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冷淡,桃花眼明媚,似乎又带着一丝羞涩,敛下眉头,“多谢母亲关心,我昨夜很好,浅浅也对我十分好。” 吟浅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了,刚刚在路上花冠群一副不愿理会她的样子,如今却又为何表现得如此深情? 既然要在长辈竭力说她的好话,今早刚起的时候他又为何对自己不冷不淡? 很矛盾…… 又聊了几句,花冠群始终笑眯眯的,在长辈面前应对自如,厅中众人赞不绝口。 新婚第二日见长辈,自然少不了敬茶。两人一一敬了过去,花子约将两人的手握住,细细叮嘱以后在一起要好生过日子。 “儿媳,冠群,我在郊外给你们安置了一处大宅,新婚之后,你们在君府待满三日,便可搬过去了。”花子约喝着茶水,对两人说道。 花家财势雄厚,置办一所宅子不在话下,吟浅自然不会拒绝,含笑答应了下来。 请安之后,吟浅与花冠群退了出来,仍旧是搀着手走出正厅,只是甫一到门口,众人看不见的角落,花冠群便甩开了吟浅的手,独自向前走去。 吟浅毫无防范地被吓了一跳,想起今天两人诡异的相处,咬唇盯着他的背影:“花花,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既然已经问出口,她便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无论是什么,都会试着去接受。 花冠群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步履凝滞,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身形。 他的眉间闪过一丝茫然,转瞬间消失不见,许久之后,才淡淡说了声:“没什么。”重新又往前迈开了脚步。 向着与园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 第九十三章 搬不搬出去 接下去的半日,花冠群都没有与她说过话,仿佛从前的嬉笑怒骂,洞房花烛夜的羞涩火热,都错落成了一场久远的梦,再不复见。 早上请安之后,花冠群一人走出去了,直到正午时分,君府里的侍从过来禀报:“六小姐,姑爷今日被家主留下用膳,请小姐不必等候。”顿了顿,****瞧着吟浅的脸色,侍从说得支支吾吾的:“姑爷还说……” “说什么?” “姑爷说,舍不得离开花家家主,今晚会回花家住上两日,两日后请六小姐先搬去城郊大宅,姑爷到时候自会过去。” “也就是说,这两天我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侍从微微一顿,看着吟浅小声说道:“是。” 吟浅面无表情地点头,让他先下去了。 她心中有些不痛快,花冠群这样的行径,明明就是想着避开她,不然哪有新婚后第一日就回去住的道理? 明明昨晚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早起来一切都变了样?难道是害羞了? 吟浅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随即她抹了抹汗,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彻底扼杀了。 不是她重女轻男,想起昨晚上某人的主动、热情,实在连一丝害羞的影子也搭不上。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吟浅缓缓从脑中搜索着,可惜依旧没有着落。现在花冠群明显避着她,想问也没处问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纠结应当怎么面对花冠群,现在却是根本不用考虑了,她的夫君回了娘家,留她一个人在此。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吟浅任着自己的脚步,在君府乱晃,后面小沐青容问她到哪里去,吟浅也没有答话。 离国风俗,女子成婚三日后就要搬出去住。连同今天在内,吟浅也只剩下三天的时间。虽说君府不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穿越过来了这么久,对这里总归是有些感情的。说走就走,心里有些放不下。 以后离开了,也许未必能常常回来了。不如乘着今天,好好将君府再逛一回。 君府别院。 花子约打量着眼前唯一的儿子,目中有着一丝不懂:“冠群,你方才让侍从去告诉我儿媳,这两天要回花府住,这是为何?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 “母亲多虑了,”花冠群上前轻轻为她捶着背,“浅浅是我自己挑选的妻子,何况,她对我极好,我们没有闹别扭。” “那又是为何?”花子约微皱着眉,“婚后第一日你便跟我一起回家,这不合礼数。” “母亲,我只想回去住两天,两天后搬到郊外新宅,”花冠群继续劝着。 “也好,”儿子出嫁,花子约心中也十分不舍,“既然如此,那待会我去同君宸说说,今日你便同我一起回去住。” 母子二人说了一番话,便去向君宸告辞,君宸自然没有阻拦,亲自?*搅嗣趴凇k淙换ㄗ釉继岢龃右煌厝プx教斓囊蟛缓铣@恚纺钏那校裁欢嘞搿?br/> 人去房空,吟浅回去的时候,看到新房中只余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到了这一句话。看着喜庆如昔的新房,吟浅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酸涩。 神不守舍地过了两天,君宸派人过来让园子里的人收拾行装,三天时限已到,大婚后的女子都要按理搬出去住。 吟浅让人请了沈雪语、君怀阳过来,这两位是她在君家这几月最放不下的人。沈雪语自不必说,他对吟浅是真正的爱护,吟浅虽然不是她真正的女儿,血浓于水,骨肉之间总有牵挂。 君怀阳是她在君府认识的第二个至情的人,君宸有四女二子,吟浅也就和君怀阳稍稍熟悉些。 “小浅,以后出了君府,爹爹不在,有事多多依仗小沐他们,同冠群也要好好相处。有时间的话,多回来看看爹爹。”沈雪语叮嘱着,眼圈泛红。 女儿成家,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以后会有更大的出息。忧的却是女儿独自在外,没有了家族的庇护。 青容等人已经将行装收拾好,整整五驾马车,云澈也稍稍带了些平时用得上的东西。吟浅同君怀阳告别的时候,让他以后若发生什么事,便来郊外新宅找她。 虽说他已经同柳轻吟断了联系,以后的事却是谁也说不准。君怀阳至情至性,吟浅只盼他以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正午时分,吟浅按礼制去正厅拜别,叩首三次,拜谢君宸的养育之恩。即使只在君府住了几个月,离别的时候也免不了唏嘘感慨。 ..... 花家盘下的宅子处在郊外,离君府也只隔了半个时辰的行程。在花家侍从的带领下,将所有东西都整理齐整。宅中一应俱全,所有家具崭新,君家送行的人将行装放进房间,不多久也便好了。 吟浅一个人闲极无聊地乱晃,她有个习惯,初到一处地方的时候,总会先将那里的一切摸索清楚。 来到新家自然也是。 这里同君府园子相比,多了很多面生的人,看到吟浅的时候,纷纷恭敬行礼,吟浅揣测着这些应当都是她的婆婆安置下。 “小姐,姑爷回来了。”正在她闲极发慌的时候,青容过来向她禀报了这个消息。 吟浅一愣,旋即微微一笑,“终于回来了么?”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着向花冠群问他躲着自己的原因,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花冠群,”吟浅跟着青容的脚步,一看到那个身影,才不管众人在侧,便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袖子,轻轻摇摆了几下,“我有话同你说。” “有事?”花冠群看着她,淡淡地说。 一腔热情如被置入了冰窖,吟浅慢慢地松开他的衣袖,鼻中有些酸涩,咬住了下唇,“我有话同你说。”她来时为见者他而开心,如今见着了,却又是这样一番滋味。 盯着她沉默了片刻,花冠群展颜一笑,“可以,不过要等我将这里的事情先处理好。” 他将视线转开她的身子,继续向众人吩咐:“将我的行装从卧室里搬出来,我想独居一室。” “你要搬出去?”吟浅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里是我们的新房,你真的要搬出去么?” 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他决绝至此?新婚后第一日离开君府,新婚第三日,提出同她分房而居。 “不许搬,”吟浅看着正欲动手的侍从,慢慢地又将眼睛转向了花冠群,“除非你能给我一个理由!花冠群,到底我做错什么事情了?” *****明天考试,所以今晚更了2000多些,额,明后天我会多更的。抱抱大家~ ------------ 第九十四章 言重归于好 花冠群专注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将周围的侍从尽数谴开。不多时,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与吟浅两人。 新房布置得极为华丽,花家富甲天下,整个宅子冬暖夏凉,华美怡人。吟浅这时候却没有了欣?*南星椋饫镏挥兴恢浪酉吕聪胨档木烤故鞘裁础?br/> “浅浅,”花冠群声音放得很低,清清朗朗的,却没有之前那样的冷淡。 这几天第一次听到花冠群呼唤她的名字,吟浅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暖意,那种熟悉感将她近来的难受怨怼驱逐了不少。 “浅浅,你没有做错什么,”花冠群说道,“这几天我的确是在避开你,洞房花烛夜之后醒来,我躲着你,不是害羞,也不是你做错了什么。” “那是为什么?” “我只是不确定,我逼你成婚,逼你同我洞房,到底是不是错了?”他目中仿佛有些困惑,“我自小做事素有把握,碰上你之前,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况,”他略微无奈地笑笑,“遇上你之后,我却好像越来越掌控不住自己了。” 吟浅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以前我对你许诺过,成婚后会好好待你,一生一世只喜欢你一人。”花冠群清晰地吐出话语,“如今我也仍旧是这般的承诺。” 吟浅脑中浮现花冠群在君宸书房外同她说过的话,那时候答应成婚,除了君家、云霄阁、花家三家联合的考虑外,另一个动心的理由,就是花冠群对她说的话:“若是我在乎的人,倾天下之力,我亦会救……” 这是她前世今生听过的最浪漫的一次表白,从那时候开始,这句话仿佛被刻上了烙印,再也无法从她的记忆中驱逐出去。 花冠群走到吟浅身边。将一个冰冷地吻缓缓印上她地额头。“不过以后。我却未必能保证不伤害你。洞房花烛夜后。我好像发现自己离不开你了。” “离不开我?”吟浅重复了一句。待到额上传来略微冰冷地亲吻。她清醒了些。“我们已经成婚了。以后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会离开我。既然成了夫妻。那就应该住在一起啊。” 她拉着他地手。在新房里转了一圈。将花冠群地衣物放在她地一起:“以后这里是我们地新家。你为何要搬出去?”脸上稍稍泛红。“花花。你不会是因为洞房花烛地时候。我没有同你……那个。所以想搬出去吧?” 颊边灿若红霞。在白皙细致地颈项下。分外惹人。花冠群看在眼中。唇边露出了这三天来第一个真心地笑容。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着吟浅地脸。再一次在她地额上印上一个轻吻:“浅浅。你好害羞。” “害羞得让我恨不得将你吞到肚子里去……”桃花眼中流光闪过。灿烂若星辰。 久违了地轻松笑意回到花冠群嘴角。吟浅忍不住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花冠群地笑容。在她心中地分量。 这两天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缺少了什么东西,直到看到那双久违的桃花眼中明朗的笑意,她才蓦然惊觉。 是不是相处久了,感情便会随之产生?她与他斗嘴、吵闹、亲吻,只差一点便跨过最亲密的那一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离了三天,吟浅像是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花冠群轻轻一笑,吻上她的唇,将她从走神的状态中拉了过来。 “呜……” 冰冷渐渐转为火热,花冠群的唇肆意摩擦着她,呼吸渐渐浊重。 良久,双唇渐渐分开,将一根指头按在她的唇上,花冠群含上她的耳垂,话语朦朦胧胧的,“浅浅,这几天我躲开你,是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若你对此无所谓,以后我便不会再来招惹你。” 微重地咬了一口耳垂,在吟浅的呼气声中,花冠群接下去说:“你从未跟我说过你的心意,所以,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在乎我的离开。” “没有半分把握能确定你的心意,所以,我同自己说,只要你回应我,以后我就再不会放开你!” 他含住她的耳根:“如果以后你仍旧不喜欢我,我也会不惜一切,将你扣在手中,即便这样的代价是伤害你,我亦在所不惜!” “再也不会放开你……” 吟浅微微一颤,将头缩在花冠群怀中,半晌没有说话。感受到她瞬间的僵硬,花冠群摸了摸她的头,“浅浅,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我。” 他的唇边带着一个安心的笑容,像是全身都卸下了千斤负担,“我真的很开心,你没有放开我。” 将头从花冠群怀中探出来,吟浅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笑容,那样明亮耀人,窗外的阳光也仿佛明媚了起来。 不过,笑得这么灿烂又怎么样?吟浅从缤纷男色中转移出来,想到这几天心里的憋屈,忍不住狠狠踩了他一脚,“你这几天都躲着我,这笔帐我还没有跟你算。” 害得她无缘无故郁闷了很多天! “哪有人新婚第二天就回撇下妻子回娘家去的,刚刚你还想一个人搬出去住,以后如果还是想着不吭声躲开我,我再也懒得理你了。”她没好气地推开他,“我才没有这么好的精力,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 “浅浅,你尽可以放心,”花冠群揉揉她的发,抚平某人的愤怒,笑得略有深意,“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只给你一次反悔之机,既然你放弃了,如今我却是怎么也不会放手了。” 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花冠群在心中补了一句:我对你隐瞒了你一些事,以后你若知晓了,会如何对我? 不知道,会不会想杀了我? 他将额头搭上她的肩,拥着她笑得恣意。 “以后能跟你一起生活,浅浅,我真的十分期待呢。” 期待我们的甜蜜。 也期待你知道我隐瞒你的事后,会有的反应…… 是更加爱我? 抑或是,欲杀我而后快? ***** 貌似快上架了~今天可以发v文,我再发一章公众章节,谢谢大家一直对我的支持_ 抱抱~~ 都说上架会掉收藏,大家喜欢我的书的,就留着吧。看着收藏跌,有点心痛~~以后我会好好写的,情节发展下去,也会更加精彩…爱你们~ ------------ 第九十五章 背夫逛春楼 冠群,你睡地上去!”吟浅咬牙切齿地瞪着某人,围找了件东西狠狠地丢了过去。 脱手而飞的时候,吟浅才看清了那件东西的模样。 是她的嫁衣……洞房花烛夜后被弄得无比褶皱的嫁衣。 今早在君府收拾的时候,她一并让人带了过来,虽然已经褶皱得不能穿,那时候她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带了过来。 花冠群伸手接住,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桃花眼笑得浪荡:“浅浅,原来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留着嫁衣,几十年后我们还可以拿出来怀念一番。” “你去死。”吟浅快抓狂了,万分怀疑之前跟他和好的举动是不是做错了。 “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好。”花冠群双手插着头发,优哉游哉地在房间里唯一的床上,“浅浅,这么晚了,我们该睡觉了。” 他的表情十无辜、真挚,吟浅看得却愈发火大了。 “花冠群,你一个人占了一张床的分之三!”吟浅狠狠地再丢了一件衣服过去,“床上一点空位都没,你叫我怎么睡!” 夜半三更,距离晚膳的间已经过了几个时辰,看着躺在床上占了一张床近八成的某人,吟浅按捺不住喊了出来。 他一个人占了八成地床。竟然还表情无辜地让她上床睡觉。又不是洋娃娃。这么点小地地方。怎么够睡?翻个身子只怕都掉到床底去了! “以为是什么原因。原来是这个啊?”花冠群随意地瞥了她一眼。“浅浅。你可以睡在我身上啊。” “你……”吟浅哆嗦了。再一次见识到了此人地脸皮。这样地话也能微笑地讲出来。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洞房花烛夜我压着你今换你压在我身上。不是正好么?”花冠群闲适地说着。“浅浅。上次洞房花烛我在你身上。公平起见次换你来好了。”他顿了顿。轻声补充了一句。“虽然我更喜欢在你上面。” 微笑!微笑!气坏了身子不好!! 繁反复提醒了自己十多遍。吟浅才克制住了爆发地感觉。 果然脸皮至厚者无敌,看着花冠群的笑容浅认栽了,如今的她,跟床上的那位尚不是同一个档次上的。 “我睡地上总成了吧浅撇撇嘴,“今晚要是睡床上的话,我迟早会掉下来,还不如现在在地上打地铺,省的半夜摔下来折了骨头!” 再大条的人也知道她生气了,花冠群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吟浅意料之外,他伸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了吟浅的手。 砰的一声两人一起栽倒在了床上,虽然床铺柔软无比个人的重量加在一起,花冠群轻轻闷哼了一声。 “花冠群……”吟浅防不胜防了一大跳,腰被他用一双大手握住整个人都躺到了他身上,全身没有什么着力的地方,非常不习惯。 “浅浅,半夜三更了,你还不睡觉么?”花冠群搂着她,拍拍她的肩,“明早我便要出去,这么晚还不睡,若是我睡不醒了,浅浅你会心疼的。” “谁心疼你了?”吟浅撇着嘴,想着他明日一早出去的话,真的没多少时间好睡了,“那你躺过去一些,不许一个人霸着整张床!” 夫妻同房,自然只有一张床,地上冷冷硬硬的,远不如床上舒服,吟浅当然也不想虐待自己。 花冠群微微一笑,将她放了下来,躺过去了些,摸摸她的脸,“早点睡吧。” 虽然吟浅没有说什么,花冠群却在她脸上见到了倦意,想着她今日一整天不得空闲,微微心软,忽然生出一种舍不得逼她的情绪。 不知为何,如今逼着她 心中也有些难受。 “浅浅,今晚我不会非礼你的,乖乖睡觉。”花冠群柔柔地抚着她的脸,让她侧着身子躺在床的里边。 吟浅折腾了一整天,眼皮一直在打架,乖乖闭上眼睛,嘴里最后嘟囔着一句话,“花花,你也早些睡。” 花冠群嗯了一声,静静地等着她睡去。 拿起床边的红嫁衣,花冠群将嫁衣放在脸上轻轻摩挲,过了许久,他才将嫁衣郑重地收了起来。 指腹划过烛光那张白皙的脸,经过她的唇,花冠群微微触碰了下,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流连却又不舍地缩了回来。 他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在:碰自己深爱却又不敢触碰的爱人。 “浅浅,我该拿怎么办?”星辰黯淡,夜色寥落,房中只余下一声淡淡似遣怀般的叹息。 吟浅穷极无聊地待在云澈房间,花冠群今早便出门去了,她醒来的时候,满宅子都找不到他。 “好无聊……”吟浅窝在云澈,对着他发呆痴喊。 “澈澈,我们出去玩怎么样?”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吟浅眼睛将他手中的酒壶扯了下来,“郊外虽然离城中较远,我们坐马车出去的话,应当永不了很长时间。” “去。”云澈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小心地将酒壶拿了回来,“外面我不知道去哪里才好玩。” 吟浅瞪了他一眼,可惜某人自顾自躺在躺椅上,没有理会她。 “阁主,云霄阁密报。”易轻寒一如往常那般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房中,递上一封信函,“这是我刚刚收到的。” “展颜凌?”吟浅拆开信函,问道,“她是不是掌管阁外势力的那位分部堂主?在阁中地位仅次于风老的那个展颜凌?”以前她好好记过云霄阁实权人物的名字,现下看到这个略微熟悉的名字,便想了起来。 “正是。”易轻寒微微一顿,“上次阁主大典,展堂主身处外地,未能前来参加。” “她找我有什么事?”吟浅慢慢读着信函,“她约我在兰香楼中会面……” “兰香楼?”易轻寒嘴角微扯,轻声嘀咕了一声,“怎么选在这个地方见面?” “呃,兰香楼很有名吗?是什么地方?”吟浅好奇地问着,看易轻寒的反应,好像有点不对劲。 “兰香楼是离国京城最红的小倌院,内中美男子无数。”易轻寒敛下眉,“展堂主约阁主在此地相见,去也无妨。兰香楼是花家名下的产业,阁主你如今娶到花家唯一嫡子,算得上是兰香楼的东家了。” “花家做生意当真百无顾忌,”吟浅轻咳了一声,掩住内心真正的想法。 在她最无聊的时候,易轻寒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不谛于是雪中送炭,她正想着找个地方去逛逛,竟然就有这样一个送上门的机会了。 古代的妓院,而且传说中的男妓院啊! 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想找个机会去开开眼界,这次阴错阳差,可不能放过这样的绝妙时机! 反正兰香楼是花家开的,她这半个主人去那里会会云霄阁的外阁堂主展颜凌,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 何况,还有易轻寒保护着她。 兴冲冲地收拾停当,坐上了马车,吟浅的脑子忽然顿了一下。 背着夫君去妓院,这样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要是被抓包了,该怎么办? 某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 这是上架后的第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爱你们~人亲一个~ ------------ 第九十六章 我的私生女 车很快驾驶到了兰香楼,还没下车,吟浅就听到了里声。 甫一下车,吟浅就被门口的各色美男子吸引住了,莺莺燕燕围聚在门口,举手投足间妖娆靓丽,分外勾魂。 兰香楼不愧是离国最大的青楼,内中装饰得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却又不流于媚俗。 “这位小姐好生面生,是第一次来兰香楼吧,”刚到门口,吟浅就被几位公子包围住了,“小姐生得这般好看,比我们楼里最美的小倌还要漂亮呢。” “小姐今日来兰香楼,让红儿陪你可好?”一位身穿红衣的美男子贴上吟浅的身子,“红儿一定会好好服侍,定可以让小姐好好**一晚。” 贴上她身子的衣美男轻轻推开其他几位小倌,便要搀起吟浅的手。 兰香楼美男子无数,他们日接待的客人年岁、品貌不一,难得能见到一个看得上眼的,何况吟浅长相貌美,服饰华丽,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若是能攀,春晓一度,以后有这样一位入幕之宾,在其他公子面前当能增色不少。 红儿欲将吟浅拉走,其他几位公子哪甘心?好不容易碰上一位年轻美貌的有钱女子,哪能轻易放过! 拉拉扯扯间,美男子围在她的身边,推我我推你,吟浅却是受了难。 手臂几位公子拉得生疼。吟浅怕痛。扯着嘴角哆嗦了下。高声喊道:“我不是来**地是来找人地!” 没想到兰香楼中般混乱。竟有男子为了女子而争风吃醋地事! 太诡异了! 一时无聊来到兰香楼玩玩。没想到偏偏反被公子们给调戏了。 周围安静了片刻。几位公子都放开了手。眼中忽然有些惊恐。 兰香楼中最多地。是女嫖客为美男子、花魁争风吃醋地情况。难得竟有小倌为客人而争风地被倌主知道了。只怕参与地人都会受到惩罚! “呦,这里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中年摸样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方手帕,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到吟浅,双眼微微发亮。 “小姐长相果真秀美,整个兰香楼也找不出一位容貌这么俊俏的。”男子看着吟浅,啧啧赞叹,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下珠微转,“敢问小姐是哪家府上的?” “倌主这次倒是眼生了,这位是君家的六小姐。”旁边走过来一位年轻女子,她的手搂在一位公子腰间,向吟浅点头,“君六小姐,久违了,上次诗会上我们见过一面。” 吟浅对眼前这位她还有些印象似是朝中某位达官家的嫡女,也笑着同她打了个招呼。 不过,她今日出来是瞒着府上人的,逛妓院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她可没想搞得人尽皆知! 现在自己的身份被说了出来…… 吟浅抚额叹息以后花冠群绝对也会知道了,新婚第四天子跑到妓院里来,无论怎么说都算是出墙了以后她还有名声吗?! “原来这位是君家六小姐?”那位中年倌主脸色微变,收起了心中的想法离国人皆知花家唯一的公子嫁到了君家,十里红妆,轰动整个离国,他自然知道得很清楚。 “东家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倌主略微行了一礼,知道了她的身份,声音也放得恭谨了些,兰香楼是花家的产业,吟浅如今也算是主人了。 “我来找人,”吟浅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一位叫展颜凌的女子。 倌主稍微宽心了些,要是这位主子今日的目的是来**,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答应的话,吟浅面上说不过去;若是答应了,以后花家家主责怪起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两难的境地!还好这位东家尚算聪明,没有当众明着说出来 无论她是真的来找人,或者这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她是想来寻欢,能这样回答,倌主心里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东家这边请,东家说的那位女子一来便订下了一间包厢,如今正在里面相侯。”倌主亲自将吟浅迎了过去。 “嗯,走吧。” 包厢处在二楼,倌主走到一间厢房外,轻轻叩门,房中传来一个调笑的声音,“小香儿,你的嘴真甜,外面有人来了,等会我再跟你好好玩玩。” 吟浅向倌主道了谢,推开了门。 酒席边有两个,吟浅直接将目光看向了那位女子。 展颜凌容貌普通,看着约二十**,她的五官深刻,全身似乎都有着一种活力,硬生生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吟浅没有:_到云霄阁外堂的堂主竟然这么年轻。原来她以为年纪应当和风老差不多,现在看来,这位展堂主比风行止也大不了多少。 展颜凌的腿上坐着一位美男子,将手上她的脖子,行为亲密,姿势暧昧。 吟浅移开了眼,光天化日之下,突然见举止如此亲密的两人,他们不太在意,吟浅却是有些尴尬了。 展颜让身上的男子从她腿上下来,笑着敛手为礼:“这位就是新任阁主?” 吟浅点点头,“你找来是有什么事情么?”传说中这位外堂堂主极为忙碌,吟浅是第一次见到她。 “小香儿,”展颜凌笑着在身边美男子脸上亲了一口,“去外面多唤几位相貌好的公子进来。”她看了一眼吟浅,“若是将阁主服侍得满意了,待会儿我定会好好犒劳你。” 小香儿乖巧地下去了。 吟浅知道展颜凌有话同她说,这才暂时将人遣了出去。虽然房中只有她们两人,吟浅却没有担心什么。 一来展颜凌是云霄阁的人,不会无故加害于她;二来易轻寒便在外面,她若有什么不对劲,以易轻寒的武功,当能很快发现。 “阁主,今日我约你出来,是想同阁主做个交易。”展颜凌对着她一笑,单刀直入,“阁主虽名为云霄阁阁主,手中也不过就掌控着四轻骑、五护法的势力,我说得可对?” “你既然知道了,何必问我?”吟浅不在意地回答道。 展颜凌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我虽所属云霄阁,不过从来都不必直接听命于阁主,这些年我掌管外堂,难得才回峻崎峰一趟。” “你想说什么?”吟浅琢磨着她的话,摸不清她是想威胁、警告,还是其他的意思…… “阁主不必多想,”展颜凌接下了说道,“我说这些,不过是想同阁主合作,让你能掌握更多外阁势力,当然,阁主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凭什么要和你合作?”吟浅撇撇嘴,再次在心里暗骂云霄阁,以前她在武侠小说里看到什么教、什么楼的,全部势力都是在最高领导者手中的,怎么轮到她就这么麻烦了? “阁主娶了花家公子,花子约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全部家当自然会到阁主你的手中。”展颜凌说道,“日后阁主富甲天下,颜凌只不过想向阁主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日后请阁主助纳兰冰影一臂之力,让她成为下一任阁主,而我则承诺在日后天下大乱之时,将外堂交给阁主你掌控。” “纳兰冰影?”吟浅一惊,“你想让她成为下一任阁主?” “不错,”展颜凌在吟浅惑的目光中微微一笑,一语道出,石破天惊。 “因为,她是我的私生女。” ****** 随随谢谢大家的支持~~ ------------ 第九十七章 遇上了熟人 生女?”吟浅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怎然就爆出了这样一个耸动惊人的消息! “可是你看上去比冰影也大不了多少岁……”吟浅不太相信她的话,质道。 展颜凌脸上突然有些困窘,略微尴尬地移开了眼,“当时我年少风流,十四岁的时候,便同冰影的父亲好上了,后来就生下了冰影。” 吟浅八卦心发作,何况不问清这件事的话,她无法全然相信展颜凌提出的条件。不可否认,对她口中的合作,她还是有着一些兴趣的。 “十四岁?!”刚刚没有听全,现在吟浅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再一次感慨离国女子的早熟,在现代的时候,十四岁还是上中学的年纪,展颜凌竟然就生下了女儿! 这也太劲爆了……浅仰着脑袋,继续她的八卦之旅:“那冰影的父亲到哪里去了?还有,展堂主你为何不同冰影母女相认?” 展颜凌干咳一声,脸上似乎些尴尬,“呃,我当初和那位男子一夕风流,后来就将他给忘了,现在不记得他的长相,连叫什么名字都完全模糊了。” 吟浅一黑线! 自己女儿的亲生父亲也能这样说就忘……离国的女子果然不同凡响。 “至于我为何不冰影相认,”展颜凌皱皱眉,“将她生下后,那时候因年纪太小抛弃了她。只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个记号,日后若能相遇自然是好是不能,我也不强求什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冰影小时候吃了很多苦,直到后来偶然被风绝带上了峻崎峰,我才重新见到了她。” “然后呢?” “见到冰影之后对小时候段事记忆很深。对人戒心极大。刚开始几年对人一直冷地。我那时逃避。没有同她相认……” 展颜凌顿了顿口中灌了一口酒。“前我没跟她说起过这件事。现在自然也没有脸面跟她相认了。” 吟浅暗自无奈。这样地情况。确实很揪心。 相认了女儿怪罪。不相认地话却又心伤 “冰影自小以为自己被家人抛弃。从来拒绝说起父母地事。要是我现在突然同她相认。以她地脾气。也许会杀了我。” 吟浅也低头想了想兰冰影爱恨分明,要是突然间知道了展颜凌是她的母亲,保不准真的会对抛弃她让她受苦的至亲动手! “咳阁主你还有什么疑惑之处,一并说出来吧。”展颜凌捏着酒杯“趁着小香儿没来,我一并回答了你便是。” “没有了浅摊摊手。 虽然展颜凌的话没有地方可以让她认证,不过她也没必要向自己说谎。 “对了,请阁主答应一件事。”展颜凌郑重地对上吟浅的目光,“今日我同你说起冰影的事,是怕你不相信我的诚意。云霄阁中只有风绝和上上代阁主知道这件事,希望阁主以后保密。” 吟浅点头答应,家务事难断,以后她们母女能相认便相认,不能相认的话,她也不多管闲事地插上一手。 各人自有各人缘,展颜凌当初抛弃了女儿,如今难以相认,以后的事,却是谁也说不清了。 “阁主不妨考虑一下我说的合作,我想让冰影当上下一任阁主,日后大乱时,我可将外堂势力交到你的手中。” “云霄阁考核繁冗,我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吟浅心中有些奇怪,云霄阁下一任阁主的确定,并不是由上一任直接指认的。 展颜凌身为外堂堂主,在阁中的地位只低于阁主一人,并不会不知道这样的规 若想帮着一起作弊,被发现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阁主误会了,我说让你助冰影一臂之力,并非让你在考核大典上如何,”展颜凌目中有些无奈,“我十四岁生了一女,后来游戏花丛,如今膝下也只有冰影一女,我这辈子应当是不会娶夫了,以后便想为冰影的将来考虑。” “展堂主爱女,以后若是相认了,冰影有福气了。”吟浅笑着说道。 展颜凌干咳一声,视线在兰香楼绮丽华美的厢房中环绕一周:“阁主,我一月中有大半月宿在春楼……我年已过三十,如今还未成婚,是恋着春楼里的美人,若无夜夜**,只怕如今我孤枕难眠。” “还是宿在春楼好啊,夜夜笙歌,美人抚慰,一天的疲惫都去了。”展颜凌咪了一口酒,笑道。 吟浅滴汗,能将宿春楼说得这般诱人,面前这位也算是她见过的头一个了。 “阁主,我知道冰影喜欢你,既如今你已成婚,冰影和你之间,却是不可能的了。”展颜凌说到正事,脸上没有了方才提及春楼时候的如痴如醉。 “嗯。”吟浅了一声,纳兰冰影喜欢她,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以展颜凌的势力,要瞒住她自然是不可能。 “云霄阁考核谋略、军策、文采,其中谋最重,”展颜凌一一说着,“冰影做事任性,性格略有偏激,若无重大挫折,一辈子都难以改变。” 吟浅听着她的文。 “阁主与冰影既然不可能在起,我只求将来阁主拒绝她的时候,不至于让冰影从此一挫不起,心灰意冷。” “那是自然。”吟浅说道,“我同她一起生过一段时间,我亦不忍心她以后绝望。” “既然阁主答应了,我便求阁主一件事,以后冰影重新追求你的时候,请阁主保护她,不要让花家公子伤害了她。”展颜凌眼中真挚,“以后若是冰影纠缠不休,我没有把握能在花冠群的手中保住她。” “我答应日后尽力不让冰影受到伤害。”吟浅想到花冠群昨晚对她露出的控制之意,心里微微一紧,一瞬间竟而说不出保证的话。 “多谢阁主答应,”展颜凌却似松了一口气,“冰影如今在峻崎峰上,日后她出师后经历情伤,心性兴许能沉稳些。 吟浅微微点头。 “冰影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看重她的安危和前途,阁主既然答应了我的条件,我也给你一个承诺,日后局势突变,外堂定全力支持阁主。” 展颜凌的目光锁定在吟浅身上,“你我击掌为誓!” 吟浅眼神微凛,伸出手来对上。 啪,”三声脆响在厢房中响起。 展颜凌大笑几声,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高声喊道:“小香儿去了这么久,如今可算是回来了,对了,我让你去唤的美男子是否一并来了?” “自然是带来了,”门外一道娇媚的声音应和道,“公子们这不是来了么?” 小香儿推门而入,朝后喊道:“公子们,进来见客了,展堂主方才说了,若是好好服侍了这位小姐,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七八位公子罗惯而入,千娇百媚,吟浅看得眼花缭乱。 一个个往下看去,吟浅的视线定在了最后一位年轻貌美的公子身上。 嘴巴瞬间张大,瞳孔收缩,吟浅认出了最后的那个人。 是容昊…… 花冠群的表弟! 洞房花烛夜堂而皇之踏进新房,看她和花冠群夫妻亲热的……容昊 ------------ 第九十八章 瞒着我寻欢 浅眼中闪过一道恶作剧的光芒,嘴里暗自嘀咕着:次来洞房中吵闹,那时候我衣冠不整,不能跟他计较,想不到今日却在兰香楼里见到了他。 不过,他好歹也是桑国皇帝的外孙,怎么混到了这样一个地步? 难不成被人卖到这里当小倌了? 吟浅嘴角咧开一个微笑,管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反正现在自己是嫖客的身份,而容昊……不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被卖到了这里,如今他都是兰香楼的公子。 这可恶的小子!吟浅抿着唇,上次要不是最后那壶春药,花冠群将他设计走了,保不准他会待到什么时候。 洞房花烛夜堂皇之看人亲热,真够恶劣的! 吟浅狡黠地笑了笑,上次冠群将她全身挡住了,容昊并没有看到她的脸,而她却看清了眼前这小子的长相。 果然报应爽,如今凑到了她的手上。 “展堂,这几位都是兰香楼最美的公子,我们倌主特意吩咐让他们过来好好服侍两位,可还满意?”小香儿笑着说道,一双媚眼紧盯着展颜凌,生怕她露出一丝不满。 展凌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调笑道:“我自然相信小香儿你的眼光。”她转向吟浅,“阁主对这几位公子可还满意?” 吟浅正盯着容昊在发呆。听到展颜凌话。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几位都是兰香楼中花级别地人儿。平时我也难得见到。没想到倌主这次这般爽快。将兰香楼里平时藏着难得见客地公子唤了出来。”展颜凌赞叹地看着几位公子。“美人在侧。阁主今日若不挑着尝鲜。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吟浅看着展颜凌眼中地光芒。忽然间明白了她不想成婚地道理。成婚之后。哪能像如今这般日日夜宿青楼? 环顾四周一眼浅看着众位公子含羞带怯地眼神。将手指向了容昊地那个方向:“我要他陪我。” 几位公子连同展颜凌在内同时看向了容昊! 容昊长相虽然年轻俊美。却不如其他几位这般魅态毕露。勾人夺魄。 展颜凌本觉得以吟浅的长相,挑选的应当是比她更柔弱的公子。在场的其他几位公子连同容昊在内,也都是这么觉得的。 突然被点名,容昊抬起头来,电石火花间看清了吟浅的容貌…… 他的眼睛微微发亮,低下头去的时候,又变成了一副乖乖宝的模样:“昊儿多谢小姐垂青今日昊儿定会好好服侍小姐的。” 声音柔软细嫩,绵绵如丝,哪有上次在洞房时的嚣张得意。 吟浅再一次将他打量了下,想到这次和上次容昊截然不同的表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不过,眼前这位也是自称昊儿的,天下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 “阁主既然挑好了,我便不打扰了。”展颜凌笑着搂起小香儿,“我另外订下了一个包厢阁主好好在此快活。” 展颜凌笑得开怀,不多久便与其他几位公子一起走出了房间。 吟浅好久没有这么整人的兴致了,看着面前的乖宝宝,得瑟地笑道:“昊儿,你今年多少岁了?” 既然知道他是桑国的,以桑国男尊女卑的观念来看,这位容昊公子当不是什么吃素的碴。 上次在洞房里,花冠群便说起过他常常夜宿春楼。这样的一个人儿,如今装作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样…… 不知道有什么企图。 “回小姐的话,昊儿今年满十五岁了。”容昊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道。 寒,还是个小正太来着。看着可怜巴巴的人提不起虐待的兴致。 从上往下看着他,要不是记得他的容貌,吟浅也绝对不会将他和容昊联系起来。 这小子是装的,是装的……在无数遍提醒自己后,吟浅才终于捡回了教训他的心情“昊儿,我点了你来服侍我日可要让我尽情愉快,不然……” 她故意拖长声调着容昊脸色渐渐发白。 放心,昊儿一定会尽心的。”容昊眼中泛出莹润的蒙的眼睛,乖巧的表情,让人十分心动。几乎便要凑上前去,将他的泪水擦去,低声呵护。 吟浅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冲动,暗骂这小子,展露出这般风情,就是一般风月老手也受不了啊! “小姐,让昊儿好好服侍你可好?”迷蒙的眼中带着羞怯,看得吟浅几乎投降。 容昊不待她回答,欺身走到吟浅身边,慢慢地将手搭上她的衣服。 “咳咳,你先脱自己的好了。”吟浅回过神,将他的手拿开,“我想看你慢慢脱。” 话刚出口,吟浅红了,实在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太……那个什么了。 再这样下去,她非变成真的嫖客不可。 方才打算好调戏下容昊,现在被他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睛一看,她忽然有种犯罪的感觉。 “嗯,昊听小姐的话。”容昊乖乖点头,将手扣上自己的上衣,慢慢解开了扣子。 兰楼仍是一如以往的喧闹, 花冠群刚一下马,兰香楼的倌主便迎去。 “公子,你终于来了。”倌主不~,拉着花冠群的手臂就往里边走。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花冠群慢悠悠地问道,“你方才让人给我消息,说君家六小姐,我的新婚妻子来到了这里?” “是,公子快些去,再迟了恐怕不行了。”倌主神情有些紧张,“方才我让人带了几位公子进去,君小姐留下了一位,如今不赶过去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怎么,她真的来兰香楼了?”花冠群瞄了里间一眼,“我原以为她还在家中……”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花冠群拂开额际的碎发,分花拂柳,在倌主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走到二楼,将倌主遣了下去,花冠群轻轻推开了门。 看清里面的场景,他微微一笑,眉宇间尽是说不出的深意。 “浅浅,”他轻轻唤了一声,仿佛终于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妻子,言语中满是温柔。 吟浅吓了一跳,看清门口的那人,顿时心跳加快。 怎么忽然间觉得,他像是来抓奸的丈夫?! 吟浅心里只剩下这番感觉。 “花花,你怎么来了?”吟浅心虚地看了他一眼,示意离她不远处的容昊将衣服穿上,“你……你今日不是出门去了吗?我以为你不在家。” “我不在家,所以你来兰香楼寻欢?”花冠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浅浅,你今日兴致不错,洞房花烛夜时候为何却没有这样的兴致?” 吟浅没有吭声。 哎,现在这情况,任谁也会误解! 容昊衣服半敝,露出里间略显麦色的胸膛,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媚意,轻佻无限。 “是不是嫌弃我年纪太大,配不上你了?”花冠群对吟浅说着,却盯着容昊,眼中尽是警告,后者在眼神拼杀中败下阵来,用手捂住了嘴巴。 吟浅头低下,没有看到这一场景,“离国第一公子花冠群,才情品性皆为最上乘,虽说天下女子万千,却哪有你配不上之人?” 她这话说得酸溜溜的,花冠群听了眼中却少了一分冷意。 “既然天下间没有我配不上之人,你为何瞒着我,到兰香楼里寻欢作乐、红杏出墙?”花冠群不再看她一眼,脸神情都是淡淡的。 吟浅的冷汗冒了出来…… 她最怕的,不是被花冠群调戏,也不是怕他常常将自己逗弄得发癫。 而是,他脸上出现现在这般淡淡的表情。 似乎,所有东西他都不再放在心上。包括她在内的一切…… 吟浅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将目光对上了花冠群。 ******* 今天骑了很久自行车,有点点累,码字有些慢了,抱歉啊抱歉~~ ^_^爱你们~~ ------------ 第九十九章 该如何惩罚 花,你应该认识眼前这个人吧。”吟浅指指一脸昊,“他是你的表弟,而我,我他的表嫂。” “你认为我们之间能发生什么事情?”吟浅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整齐的衣服,万分庆幸方才没有为了一时意气,允许容昊为她更衣。 ……虽然现在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吟浅悲哀地想。 新婚第四夜,妻子出墙,以花冠群一向的心高气傲,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她。 听了她的话,花群没有说什么。 容昊看着吟浅的不对劲,中闪过狡意,一闪即逝,马上又装作一副泫然欲泣,仿佛受了重大委屈的模样。 吟浅目瞪地看着他的转变,没有反应过来,容昊已经开口了。 “呜呜,表嫂,原来你真的是我的表。”容昊跑到吟浅身边,将头蹭在她的身上,“表嫂,你可要将我从水深火热里救出来啊。” 浅懵了,现在这般是什么情况。 感觉到长衫上湿意。吟浅连忙一把将容昊推了开来。这小子地眼泪不知道是什么做地。轻轻眨眨眼。眼泪就能像泉涌那样出来。 不是都桑国男子以刚猛为美。眼前这位是正宗地桑国人。流起泪来。却比离国地男子都要快多了。 “表嫂。我被奸人陷害。不小心沦落春楼。”容昊战战兢兢地看了花冠群一眼。“表嫂可要救我出去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吟浅摊摊手。表示自己不明白。 这里不是花家地产业么。容昊是花冠群地表弟。只要晾出身份。谁还敢对他怎么样。 容昊瞄了她一眼,看着吟浅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擦擦眼泪怼地站起身来,朝着花冠群走去。 乖乖地在花冠群面前站定,容昊墨色的眼中盈满了泪水,温温软软地喊了一声:“表哥……” 这一声呼唤拖长了声调,吟浅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花冠群却似好无所觉轻轻摸着他的脑袋,“昊儿,你又调皮了。” 被某人的魔爪着,头上火烧火燎的,容昊紧闭着眼睛,咬住牙关。 吟浅在一旁看着容昊他似乎受了很大的痛楚,却又有苦难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喜欢在春楼闲逛,我让你好好在这里待足一月,不是最合你意么?”花冠群声音淡淡的,“昊儿者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容昊打了个寒战,幽怨地望了吟浅一眼。 以他对自家表哥的了解,现在他的心情很不爽,而导致表哥心情变差的那个人,便是他的表嫂…… “表哥,呜呜有事情要说。”容昊嘴角诡异地笑笑,他一向就不是一个安静的人,要是能搅得天翻地覆,他最开心。 谁让眼前这两位表哥和表嫂都不是好东西? 表哥他就不说了,本来好好地来春楼游玩被一向看他不爽的某人给设计,当了兰香楼的公子。 美名其曰亲身体验能让他更深入体味春楼生活。 至于表嫂,哼明明早就认出他了,还一路这样子折腾自己。不就是上次洞房花烛夜跑到新房去说了几句话。 一个一个用得着这样报复吗? 容昊拉着脸心里将表哥花冠群恨恨骂了一遍,脸上却仍是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谁让表哥积威太重,现在他都不敢反抗了…… “你有什么话想同我说?”花冠群看着他,慢慢说道。 “表哥,你让我在兰香楼待一个月,尽情服侍离国女子,不得有任何反抗,我都做到了。”容昊巴巴地望着他,“我自小便听你的话,在兰香楼四 每日乖乖服侍,一直没有惹祸。” 眼神乖巧,看着花冠群,似乎在等着他的夸奖。 揉揉他的脑袋,花冠群不置可否:“你想同我说什么事?”容昊的性子他一向清楚,要是有人惹了他,即便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也会做。 “表哥,今日倌主唤我们几位过来服侍一位小姐,”他指指吟浅,“我来了之后,被表嫂留下了。” “表嫂让我好好服侍她,如果服侍得不好,她就……”容昊学着吟浅方才说话的语气停顿了片刻,将旁边的某人气得抓狂。 “我一向最听表你的话,表嫂今是兰香楼的房客,我自然要尽心服侍她。”容昊抽抽泣泣地说着,“表嫂让我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我只好照做了。” 容昊慌慌张张地将身上衣服掩盖住,“我知道表嫂一定是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才会瞒着表哥来兰香楼寻欢的。哎,表哥可不要怪罪她,表人这么好,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不然哪有新婚第四夜,却将离国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晾在家里,自己跑来兰香楼寻欢……” 吟浅刚开听着还行,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容昊这小子是在损她来着,想拉她一起下水? 花冠群表情不变,揉揉容昊的头,“:然你的表这么好,为了报答她对你的知遇之恩,你更该好生服侍她才是。” 昊连忙摇头否认,“表哥惊才绝艳,只有你才能配得上表嫂这般风流人物。” 笑话,挑拨夫妻无伤大雅,顶多以后他在兰香楼多受些难。 要是被位素来心狠手辣的表哥误认为同表搜有超出某个范围的感情,他还不被活活剥皮? 虽然这位表嫂,传说中容貌倾城的君家六小姐让他惊艳了很久…… 容昊怨念地看了自家表哥一眼,要是他没有来的话,碰上这样一位极品女子,说什么也将她拐上床了。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以后他也可以以此为要挟,在不被表哥发现的情况下,同表嫂多多交往几次。 在桑国这么久,容昊还未曾见过这样出众魄人的女子。即便不经意间,散发出的那种风情,也能让人生生移不开眼! “表哥,你真的好福气。 ”容昊突然抬起头来,盯着花冠群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若是我能娶到表嫂那样的妻子,以后我便再也不来青楼!今生今世,我会为她一人守在家中。”不让任何人窥视! 花冠群脸上一直淡淡的,直到听了这句话,眼中出现了一丝波动,眉峰微微一挑。 容昊直直盯着花冠群,脸上没有方才那般的泫然欲泣、装模作样,重复了一句:“表哥,你果然好福气。我虽然自小生在桑国,也从未见过容貌比得上君吟浅的女子。” 他再也没有唤吟浅为表嫂,双眼间多了几分嘲弄:“言多必失,表哥,今日我控制不住情绪,说错了话,无论你要如何惩罚,我心甘情愿。” 吟浅在一旁听得蹙眉,古代的男子女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容昊不过十五岁,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莫不是身为皇家贵胄,心性要比寻常人早熟许多? 花冠群一直看着他,直到容昊放弃抵抗般低下了头,方才开口说道:“昊儿,既然你想让我惩罚你,我今日便将你送回桑国,在外这么多天,你也该玩够了。” 容昊颤了一下,点点头没有吭声。 花冠群将视线转向吟浅,微微一笑:“浅浅,你背着我红杏出墙,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 ------------ 第一百章 谁将你受伤 昊从包厢中走出去之后,花冠群顺手将门带了上。 “浅浅,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花冠群打量着她,“你从家中跑来这里,想必是对兰香楼有些兴致,既然如此,为夫便好好成全你。” 话语中虽然带着几丝恼怒,却没有了方才几乎可以让人窒息的冷意和压迫。 吟浅松了一口气,只要花冠群不是用那种淡淡的语气跟她说话,她至少可以想出办法慢慢应付。 打量了一眼厢,吟浅想起了她到这里的目的:“我今日来此,是处理云霄阁的事情。后来看到容昊,才想跟他开一个玩笑。花花,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想对他做什么吧?” “我怎么会这么以为?”花冠说道,正当吟浅以为没事了的时候,他又慢腾腾地加了一句,“你不会对昊儿做什么,我却是担心他对你做什么……那小子一向好美色,若你身边没人,我又凑巧不能来,他可是不会放过任何姿色出众的女子的。” “我不会让他么样的,”吟浅清秀的眉皱起来,“容昊年纪幼小,我总不会连他都对付不了。”在她眼里,容昊虽然早熟,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正太。她在现代活了二十来年,见识过不少奸猾狡诈之辈,关键时刻总不会连一个古代小家伙都不能打发。 花冠群露出十分震惊夸张神情看着吟浅,提醒着一个事实:“你也不过就比他大了一岁。” “哼,大岁也是大,我比他多吃了一年饭。”吟浅暗中做了个鬼脸,看出花冠群心情明朗,她打趣道,“你今天不是有事情么?怎么也到兰香楼寻欢作乐了?” 花冠群缓扫视吟浅两眼。勾勾手指将她叫到身边。附耳轻道:“浅浅想你了……” “我将办完。听到你地消息。迫不及待便来看你了。” 吟浅一愣。脸色渐渐泛红。 花冠群伸手抱住她。将下巴抵住她地肩。倚靠在她身上。慢慢在吟浅颈边呼出温热地气息:“浅浅。你若喜欢兰香楼地话后我们便多来几次。” 吟浅抬起头。墨色地瞳中满是询问之意。多来兰香楼几次?他不是不喜欢自己来兰香楼寻欢以才忙不迭地跑过来地吗? 花冠群缓缓按着吟浅地双肩细细打量。唇边逸出一丝微笑。带着惊叹地语气说道:“在兰香楼亲热。你比以前更加害羞了。以后我们常常换个地方必夫妻间能增趣不少……噢!” 一声闷哼伴着重物坠地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惊得在外守着的易轻寒从楼梯上猛然站了起来要动作,忽有人低声喝道:“别大惊小怪,不过是花冠群被阁主踩了一脚罢了。” 一人从隔壁厢房中现出身子,居然是展颜凌。 易轻寒瞪大眼睛瞅着她:“展堂主,你不是在隔间吗?里面的事情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展颜凌被她诡异的眼光弄得浑身不自在,咳嗽一声:“有什么不对吗?” “你在偷看!”易轻寒下了论断摇头边叹气:“堂主在阁中一向严肃,没想到来了兰香楼性毕露,偷看阁主与人亲热已经不可救药了……” 展颜凌脸皮再厚也有些禁不住了,大窘道:“今日我将阁主约来自然要保证她的安全,刚好隔壁厢房中有可以让我偷看……咳,观察的地方……唔,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易轻寒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展颜凌转身下了楼梯,溜之大吉。 一旁的易轻寒看了紧闭的厢房一眼,终于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捧腹大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花花,大白天亲热,这样不太好吧?”吟浅眼珠滑溜溜地转着,将花冠群的手从她的衣袖中拿出来。 “夫妻亲热,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合适的?”花冠群抱着她,用一只手刮着她红红的耳垂,“换了个地方,浅浅你愈发敏感了呢……” 他亲了她的脸颊一口,“看来以后要多来几次兰香楼。” 吟浅大恼,手肘轻轻给花冠群腹部一下:“要来春楼也是一个人来,哪有夫妻一起上青楼的?哼,异想天开!” 花冠群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疼痛的表情,转瞬即逝。 靠在吟浅身上,花冠群说道:“兰香楼是我花家的产业,就算我想拆了它,也没人敢说什么。”花冠群将她往床上带去,“浅浅,这里春歌燕舞,气氛正好……” “气氛一点都不好!”吟浅红着脸踩了他一脚,“我不要在这里……” “不想在这里 冠群挑挑眉,掩住眼中的不自在。 “我们成婚之后,还没有一起逛过,乘着今日出来,不如出去走一走?”吟浅随便编了个理由,摸摸发烫的脸颊,扯着他的衣袖,一刻不停地摇晃着,“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来了兰香楼还没有好好逛过,就被新婚不久的丈夫“抓奸”了。 吟浅不甘不愿地朝着花冠群做了一个鬼脸,暗自想着以后有机会了,再过来参观参观。她暂时没有打算在春楼发展一段婚外情,只是穿越了这么久,还没有研究过传说中的男妓倌,这也太可惜了! “你真心想走?以后保证再也不来这里了?”花冠群在她锁骨上亲了一口,“我怕你夜宿春楼,留我一个人在家孤枕难眠,到时候**寂寞,我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想给我戴绿子?”吟浅看了他一眼,甩过身去,“那你去找苏连若便是,她这么喜欢你,看到你想必会很开心。” 花冠群身边的女子,留给最深印象的就是苏连若。白衣如仙,琴技超凡、诗词精妙,言语中对花冠群又情深意重…… 如果不是她**,恐怕这两人迟早也能扯到一起去。 “你认识连若?”花冠群好地看着她,蓦地低下头在她唇上吮吸,声音模模糊糊的,“你吃醋了,浅浅。” “吃醋吃醋,唔,你刚刚不是也吃醋了?”吟浅在他的袭击下,说得断断续续的,“你吃……容昊的 唇上被啃口,吟浅吃痛呼叫了一声。 她摸唇上如细丝般的血迹,盯着花冠群,忽然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腰,踮起脚尖,仰着头迎上去。 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你真是一点也不吃亏。”花冠群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在吟浅将要从他身边退开的时候,猛然间收拢了手臂。 唇上带着淡淡的腥味,在激烈的亲吻中,弥漫在对方的唇齿间。 双唇分开,吟浅几乎瘫软。 花冠群反常地放开环住她的手臂,任她往地上滑落。 在吟浅即将落地的时候,他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扶了她一把,顺手将她带到了床塌,抱着她一起躺下。 将头埋在她的胸口,花冠群轻轻制住吟浅乱动的手,眨眨眼睛,声音却有些低沉,“我有点累了,浅浅……” 圈住她身子的手毫无预兆地垂了下来,吟浅心里一惊。 花冠群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最后的弥留:“让我睡一觉,睡醒了便好了,我在兰香楼听到你的消息,赶回来见你一面,浅浅……” 看着他轻轻阖上眼睛,吟浅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近处看来,他的脸色比平常白了几分,桃花眼也不复以前的轻佻风流,反而失了几分神采。 明明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却像是受了重伤一般。脸上毫无血气,倒像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重伤?失血过多?! 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看着花冠群脸上的苍白,吟浅颤抖地伸出手,放到他的背后。 触手一片濡湿……吟浅紧紧咬住了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 哆嗦着地将右手从他背后放下,拿到眼前。 入目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将花冠群的身子翻转过来,吟浅轻轻揭开他背上玄黑色的长衫,原本白晢的背上血迹斑斑,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慢慢从里面流了出来,将长衫浸润,在深色的衣服掩盖下却半点都看不出来。 吟浅再也忍受不住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将撕心裂肺的恸哭卡在了喉中…… 方才的吃醋吵闹、甜蜜亲吻尚在眼前,转瞬间,拥着她的那个人却已经躺在了床上。 花花,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来兰香楼这么久,他一直面色淡淡地听着容昊的控诉,听着她的解释,从吃醋变脸到笑意盈然,到最后唇上的啃咬! 明明有这么多时间可以停下来,你为何不说?! 吟浅紧紧用血染的双手捂住嘴巴,酸涩、心疼,还有那种几乎将她拉入地狱的痛楚! 她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看到倚在栏杆前的易轻寒,用力嘶喊了一声,泪水盈满眼眶,她却死死咬住了下唇,不让它流出来。 易轻寒从来没有看过吟浅脸上出现这般绝望的表情,视线移到她满是鲜血的手中,顿时脸色剧变…… ------------ 第一百零一章 该不该答应 一百零一章 兰香楼乱成了一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倌主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脸色发青,想到花家唯一的嫡子,家主花子约的爱子在兰香楼出事,他全身都发抖了起来。 以花子约爱子如命的程度,公子在兰香楼出事,若没人替他求情,他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虽然伤他的人与兰香楼无关,却是他让人给花公子送的消息。他实在没想到在离国还有人不顾忌花家的势力,将自家公子伤成这样。 那时候看公子索地下马,根本看不出任何受伤的样子,没想到转眼间剧变突起! 幸亏当时没有昏头,甫一:事,他便让人将消息火速送到了花府,用不了多久,家主应当就会过来了。 花子约快马飞,在官道上疾驰前进。听到花冠群不知何故受了重伤,她马上便派人追查事情真相,片刻不耽地奔向兰香楼。 心情沉重地下了马,花约直接将缰绳甩开,看到倌主,目中徒然爆出火花:“冠群在何处?” 倌她凌厉的目光一扫,微微瑟缩,平时的八面玲珑早就不见:“公子在二楼……”话未说完,花子约已经越过了他的身边,大步朝楼梯走去。 二楼最华美厢房中。吟浅紧拽着自己地手。几乎嵌出血来。 方才易轻早已唤了大夫过来看。将他后背地伤口稍作处理浅摸着花冠群地额头。滚烫滚烫地。几乎将她地手燃烧。 她无数次埋怨自己。之前同花冠群亲吻地时候。就感觉他脸上地温度高得吓人时迷迷糊糊地以为他是因为亲热才如此发烫。 吟浅用力抱住自己。将整个头埋下。唇上已经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平常最她怕痛。现在却没有半点疼痛地感觉。 只有从心底最深处泛上来地。无边无际地担心和恐惧…… 厢房门突然被打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吟浅条件反射地朝房门看去。认出了来人。 吟浅微微糯动双唇,想叫唤一声母亲,却发现喉中干涩是忘记了说话的本能,她甚至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花子约踏进房间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不是儿子,反而是儿媳的身影整个身子蜷缩在床头,双手维持着紧抱的姿势上满是绝望之色。 看在眼中,花子约胸口徒然一紧。 这样绝望的表情,十三年前她也有过。那时候花冠群的父亲躺在离国皇宫,帝王之塌上,奄奄一息。来不及同他说上几句话,他便永远离开了人世。 “浅儿群怎么样了?”花子约刚进来的时候怒火满腔,看到儿媳脸上的那种绝望哀恸是镇定了下来,伸手将蜷缩在一起的吟浅搀起来。 吟浅呆楞地看着花子约是反应了过来,猛然从床前站了起来仍旧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将发颤的右手指向床上的花冠群。 花子约拍拍她的肩,伸手探向儿子的烧烫的额头,又将他背后的伤口拆了一个边缘,细细看着。 眉头不自觉深深皱了起来,花子约瞳眸蕴起怒火,满身杀意再也禁不住涌了出来,冰寒的冷意弥漫在整个房中。 吟浅被这样低沉的气流扫过,眼中的迷茫消褪,泛起一丝清明:“是谁伤了他的?” “谁伤了他,若让我知道那个人,今生今世,我与之不死不休……” 吟浅话语清淡,慢慢摩挲着花冠群的脸。他安静地躺着,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乖巧,仿佛沉浸在睡梦中的小孩子…… 嬉笑打骂的时候,从不知道花冠群可以让她如此牵挂。 如今他躺在床上生死未知,吟浅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锥心之痛。 被沉轩背叛的时候,她失望、痛苦,在感情纠葛中~杂不定,那时候的心痛却比不上如今的万一。 在她慢慢放下心防,试着接受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夫君却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不知道能否醒来。 花子约在一旁看得心惊,她从未想过,在她眼中柔柔顺顺的儿媳会说出这样的话:今生今,不死不休。 “阁主,”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已经查到了消息。”易轻寒从兰香楼上来,看到房中的两人,拱手为礼。 “是谁伤了他?”吟浅一字一句问道。 “是……”易轻寒笼着眉头,仿佛有些不忍地看了她一眼,“六王爷君千霜用你的名义将花公子引了出去,将他重伤……还有,当时皇子殿下也在场” 吟浅脑子轰然一塌,心中仿佛有根弦崩落,竟是因为她的缘故,花冠群才去赴了君千霜的约! 上次她设计将君千霜一个人囚禁在沉轩的别院中,后来君千霜不可避免地让手下追着蛛丝马迹寻到了那间小屋子。虽然那时候,君千霜已经奄奄一息。 现在伤势好了,她的报复已经开始了么? 吟浅看着床上的花冠群,深黑的眼眸蒙上雾气。 是为了她,花冠群才伤成这样 可是,当时哥哥竟然也在场,这是怎么回事? “医护法骆安闲来了吗?”吟浅抱着头,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已经在启程的路上了。”易轻寒答道。 厢房再无一点声音,花子约沉静地坐在旁边的软木榻上,双眼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吟浅细细地用巾擦拭着花冠群的额头,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受伤的病人常常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只是觉得如果自己的手一直维持不动的话,心里空虚得难受。 好不容易将安闲盼了来浅和花子约都松了一口气。 骆安闲的师祖,沉轩的父医术超凡,吟浅见识过沉轩将风绝的伤势亲手医好。骆安闲是沉轩的师侄,医术想必也极为高明,一定可以医好花冠群。 吟如此安慰着自己。 骆安闲将花群的伤口查看一遍道:“阁主,恕我直言,花公子受伤虽重,以他的身体来看,很快可以复原。” 吟浅心中,眼神亮了亮,只是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骆安闲脸上的欲言又止,一颗心沉了下来。 骆安闲继续说道:“花公子太不将自己的伤势当一回事了,以伤口来看受伤后没有好好止血,可能还骑过马或者跟人动手过,现在医治,却是有些麻烦了我也不知道能否顺利将他医好。” 花子约脸色一沉:“骆安闲,你师祖医术闻名天下不成他去世后你这个徒孙还要给他在地下摸黑!” 骆安闲不卑不亢:“花家主说的是,师祖医术高超,我师父师叔也在医术上浸**多年。我自由惫懒,远远比不上他们的医术,活在世间是给他们摸黑了。若是花家主不放心在下,另请高明便是。” “你!”花子约怒瞪着他。 吟浅说道:“骆护法医有医德,岂能轻易弃病人于不顾。我听风老说起你师父素来乐善好施苦人家看病,从来不收取一分一毫行下效,想来你也不会见人不救吧。吟浅恳请你救我夫君一命。” 骆安闲上下打量着她默片刻,点头说道:“我尽力便是,能否醒来,便看花公子的造化了。” 接下来的日子,因花冠群伤重不能移动,更受不起车马劳累,几人都留在了兰香楼。 花子约早已命人将兰香楼全部封锁,人来人往过于杂乱,何况,唯一的儿子伤重,不封了兰香楼,她心里不能安心。 区区一座青楼,同儿子性命相比,就算是一把火烧了,花子约也不会心疼。 “浅儿,”花子约走进了厢房,唤着吟浅。 “母亲,有什么事吗?”吟浅转身应了一声,这几天同花子约相处,因为同时担心着同一个人,相互熟悉了很多。 花子约微笑地看着她,这个儿媳当初她虽然不讨厌,却也说不上喜欢,身子骨太过瘦小,没有离国的大女子气势,脾性看着又太过软弱。 这几日下来,却是越看越是喜欢。 自从冠群受伤之后,她就一直亲自照料着,没有半点偷懒。离国女子厌恶服侍男子,她却每日不间断地为他擦身、梳理、喂药,冠群若是嫁了她人,妻子哪能做得这般细致? “冠群真是好眼光,能从离国许多女子中挑出你来。他第一次同我说起要嫁给你,我还不敢置信,果然还是他的眼光独到啊。”花子约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吟浅脸红了,小媳妇似得低着头,“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花冠群婚前婚后虽然常常无比混账,对她耍流氓,招惹的桃花债务多了些,光看看这几日他伤重的消息传出,兰香楼门口每天都围着一堆女子打探他的消息。 “浅儿,这几日我知道你在部署对付君千霜的事。”花子约淡淡地说了一句,将吟浅神游的心思拉了回来。 “唔,母亲不也在暗中对付她吗?”吟浅俏皮地回道。其实兰香楼这么小,她暗中做的事,本来就没想着瞒过花子约。 花子约朝她赞许地点点头,“有人给我争取了十三年的时间,用他的死,换了女皇君谧的一个承诺。呵,如今时机已到,何况君千霜伤我爱子,这笔帐如今已经到了该算的时候了。君谧的江山若不易主,我永不甘心!” 谋反?!吟浅心中暗惊,虽然已经从花冠群口中听到了花家的心思,亲口听说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花家要谋反,而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浅儿,我愿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花子约盯着吟浅的眼睛说道。 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 吟浅紧紧握着手心,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花冠群是她的夫君,而她的亲哥哥,却身在离国皇宫,如今的身份是君谧的皇子。 ------------ 第一百零二章 蚕食你的心 骆安闲的调养下,花冠群的伤势好了许多,包括骆~所有人都惊叹着他的复原速度,虽然还没有醒来,烧热已经退去,明明躺在床上,整个人却似是带着一种生机,不复先前的苍白。 轻轻捏捏他恢复红润的脸颊,吟浅嘴里自言自语:“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不醒来?花花,我天天煮了大补汤给你喝,你还是不醒来的话,以后可要吃穷我了。还有啊,这么吃下去,以后你会吃成一个大胖子的。” “对了,昨晚我给你换了一床厚实的被子,夏天过去了,现在秋天晚上有点冷呢,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母亲先回去了,那天她说要谋反,问我愿不愿意助她一臂之力,我跟她说,只要你能醒来,我就全力助花家。可是,你为什么还不醒?”吟浅托着下巴,轻轻将他的被子掖好。 “对了,我跟你说一个秘密,花花,其实我不是在离国长大的呢。这个秘密以前沉轩猜到过,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唔,虽然你听不到,我现在却只想告诉你一个人。” “你要是现在就醒来,我就告诉你……” 吟浅屏息盯住花冠群的,过了很久,才终于放弃了他能立刻醒来的念头。 哎,世上哪这么多凑巧的事? 以前小说的时候,男主昏迷不醒,在听到女主的告白或者隐瞒秘密的时候都会醒来。她把心里最大的秘密说了,花冠群为什么还不醒呢? 吟讪讪地走出了厢房,写了一封手书,托人给花子约带了过去。花家家大业大,花子约毕竟不同她这般悠闲,除了每隔一日过来看看,她几乎忙得不见人影。吟浅每日要将花冠群的消息报给她知道。 秋日来临。给兰香楼添上了几分寥落。前不复之前地车水马龙花子约将兰香楼地所有公子们都托到了其他青楼。 反正在离国。花家几乎垄了所有春楼。也不怕生意少了钱财两失。 “阁主。皇子殿下在外求见。”易轻寒在外说道。 吟浅一愕。正要跨上楼梯地脚顿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地时候。她地身子已经朝着楼梯处倒了下去。易轻寒脸上现出无奈之色。赶忙将她提了起来。“阁主。皇子殿下来了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吟浅咳了一声。这几日忙着照顾花冠群。都没有去关心过哥哥地事情。真是够惭愧地。“快请他进来。”吟浅拍拍胸说道。 “是。”易轻寒利落地下了楼梯。没多久就将君寻请到了兰香楼里面。 “哥哥,”吟浅看到他的身影,飞扑了过去,脸上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么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君寻一身鎏金长衫,在看到吟浅的那一瞬间,眼中的冷意消散,拥住飞奔过来的小妹,君寻脸上多了几分柔软,“小浅,我在离国这么久,每次见到你,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我也开心浅冲他眨眨眼,“哥哥我这么久没去找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心里有些忐忑,从出生之后,她就没有和哥哥分开过很长的时间。花冠群昏迷不醒,她也连着几乎所有事情都不顾了。 君寻敲她一下“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哥哥?下次一年半载不来找你,只怕你也不会想到我。” 吟浅无辜地低下头“我……我最近脱不开身,所以都没有出去了。”不是她说谎一直待在兰香楼里,连郊外新宅都没有回去过一次云澈、小沐、青容也很久没见了。 君寻沉默了下来,揉揉她的头,“小浅,花冠群醒了吗?” “还没有,”吟浅怏怏的把玩着手指头,“已经很多天了,虽然有些起色,不过到现在还没醒。”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了。君寻想着当时的场景,从秘密渠道知道君千霜想将小浅约出去,他便装着偶遇跟随着君千霜,后来却是花冠群来赴约,君千霜大怒之下让人对他下了手。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花家嫡子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眼看着就要两败俱伤,不知道他的手下带来了什么消息,花冠群看了之后纵马离开,一时不慎,被乘乱下了毒手。 “哥哥,你当时也在场,你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吟浅想到易轻寒的那句话:当时,皇子殿下也在场。吟浅控制住自己的心跳,问道。 “两相拼斗,有损伤在所难免。”君寻神情淡淡的,“我在一旁看着,却没有出手救花冠群,小浅,你是在怪我吗?” 吟浅双手抱着脑袋,喃喃地摇头:“不是的,哥哥不想救人是有难言之隐的,我相信你。” 从小一起长大,君寻始终照顾着她,吟浅知道他永远不会伤害自己,不会让自己陷于困境,如果出了事情,哥哥一定是最难受的。 君寻将她抱住脑袋的手拨开,轻笑了一下,“小浅,你相信我,我却不相信自己呢。”他微笑地对上吟浅的眼睛,内中全是让人 的含意,“我是故意的,故意不去救花冠群,故意千霜的人打伤。” 吟浅死死捂住耳朵,拼命将窜入耳中的话驱逐出去。 “小浅,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会保护你一生一世。”君寻蹲下身子,在她的发丝上轻吻,“可是,我的保护范围只有你一个,其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在君寻吻上她的发丝的瞬间,吟浅全身都僵硬了,哥哥他…… “我以为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你会知道我的心意。”君寻慢慢地将她的手掰开,“小浅,在现代的时候,我从来不让你跟异性太过亲近。虽然很多人觉得我将你管得太严,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哥哥,你不要说”吟浅拼命堵住耳朵,“我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 “我们同父同母,这些年我直将心思压在心里,怕说出来吓到你。”君寻脸上有丝庆幸“我们一起穿越到了离国,我成了皇子殿下,与你再也没有了血缘关系。” “我刚来的候,无权无势,不过是离国皇宫中的一个最软弱的挂名皇子,没有任何能实力能足以保全自己,所以我按捺住寻你的心思,尽力在皇宫中幹旋。” “后来露头角,一步步从君谧手中拿到了更多大权,太女君菡手段阴狠有余未必是皇位最佳继承人,虽然有离国男子不得干政的诏谕,到时候天下大乱,想必君谧也顾不得什么了。” “花篡位,君家暗中相助,云霄阁暂时袖手旁观。”君寻将如今的形势慢慢道了出来,“唯一的儿子受伤,花子约再也忍不住对皇家动手,十三年隐忍得现在花家庞大的财力,呵,虽然早就知道花家私下有很多兵马,君谧还是被吓了一跳。”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小浅,你以前对军大事从来不关注,如今当了云霄阁的阁主,早已被扯进了混乱之中。”君寻指尖在她的脸上划过,冰凉的触感让他眼中光芒微黯“若我那时候有足够权势,就能将你从权势之争中拉出来。” “小浅我走好不好?我们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再也不管其他人了。 ”君寻抚摸着她的脸,“皇家覆亡也好,花家崩溃也罢,再也不干我们任何事。” “我们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何苦陷在权位的泥潭里,他们想要江山我,只想要你一人。” 君寻单手一抄紧蹲着的吟浅抱了起来,“浅浅我走吧,如今的我虽然没有夺取江山的势力,保护你一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放我下来,哥哥!”吟浅努力拽开他的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眼前的这个人,既熟悉却又无比陌生,她最爱的哥哥怎么会同她说出那样的话! “我本以为我可以看着你同花冠群成婚,真心祝愿你们。”君寻苦涩地笑笑,“可惜我做不到,你成婚的时候,我在君府门外站了一夜,也喝了一整夜的酒。” “哥哥,你在同我开玩笑吧。”吟浅拉拉他的袖子,“你一直喜欢跟我开玩笑,这次也是对不对?”她舒心地笑了笑,“我要去看看花花了,哥哥,我们聊了这么久,说不定他已经醒了呢。” “你一遇上难解的事就躲避,这样的脾气还是没变呢,我没有同你开玩笑,你刚刚听到,全是我的真心话,跟我走吧,小浅,以后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你。”君寻扣住她不让她从自己身上下去。 “你是我的亲哥哥!”被他那种坚定的目光刺得一顿,吟浅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君尚风,这是乱!” 君寻温柔的开口,温柔的浅笑,目光瞟过吟浅惊得发白的脸色,“小浅,你我同时穿越,不正是一种缘分么?我们的身躯都已经变换了,再也不是乱了。” “你是我的哥哥,亲哥哥!”吟浅抱住头,重复地喊着这一句,从来没想到有一日哥哥会同她说出这样的话语。 从来,从来没有想到过…… “小浅,我看着你长大,以你的性子,迟早你会厌了这些江山琐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找个适合的地方住下,栽栽花、种种树,闲时出去游览一番,逛遍山河大川,可好?” 这样的生活一向都是她最喜爱、最向往的。 君寻了解自己的妹妹,抛下了诱饵。 一点一滴,蚕食着她的心。 ******** 唔,是不是这几天写得很有问题?哀哉~ 欢迎大家给我提意见撒~ 是不是情节不对劲,让花花受伤了不好? 呃,还是风格不对劲,太沉重了,没有期待的情节? 或者……其他啥的~~ 结局是光明的~我发誓~ 爱你们~~~熊抱~~ ------------ 第一百零三章 天下干我何 浅从小就不喜欢太过复杂的事,比如家族中的算计、,即使后来父母双亡,兄妹两人受到其他叔伯的排挤,因君尚风一直护着,她也没有真切体会过很多阴谋,虽然身在大家族,却仍旧喜欢轻轻松松的生活,喜欢美食、旅游。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些对她的诱惑,远远比权势来得大。 看着吟浅脸上憧憬般的微笑,君寻轻缓地抚着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将她抱在怀中,细细呵护:“爸妈很早就走了,他们去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小浅,我一生一世只想跟你生活在一起。”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君寻看着她,脸上满是爱意,“我已经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了,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以后我们就能回到小时候的那种生活了,没有其他人打扰,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吟浅朦朦胧胧像是被下了咒语,脑中回想起跟哥哥在一起时候的场景,有人欺负她了,君尚风为她出气,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是哥哥为她争取到上大学机会,给了她平静安宁、纵情欢笑的四年。 父母走了,最疼爱她的,只剩下哥哥一个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们两人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很久。 “我离不开你,小浅,以前喜跟你在一起,我以为自己是有恋妹癖,后来才发现不是。”君寻痛苦地按住额头,眼中却温柔无限,“跟你分开后,我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忍受,我喜欢你,小浅,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吟浅呆呆愣地望着他,良久像是恢复了说话的本能。 像小时候那样将脑袋蹭在君寻的怀里,眼中像是有着憧憬:“哥哥,我也喜欢跟你在一起。”是啊,跟哥哥在一起的感觉多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君环着她笑笑,小妹还是不愿离开他的。 多年兄妹。虽然小浅对自己没有其他;法多年地感情。并不是说放就能放地。 年少地光阴。:是最惹人遐思。 ……也总是最让人放不下。 即使知道对妹妹地感情会被世人诟病。执念也终究是执念。 君寻拥着吟浅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小时候她软软地身子扑入自己地怀中。甜甜糯糯地唤着:“哥哥。哥哥……”也许那时候就已经放不下妹妹了。 多年以后。承担着可能被最亲地人嘲讽、唾弃、怒骂地压力。君寻终于放下了所有顾忌压在心中许久地禁忌说了出来。 朝着怀中的人笑笑,君寻眼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只要小浅愿意跟他走,以后沧海桑田,永不会相负。 “小浅,你愿意吗?”君寻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深深的吻,辗转移向她的眼睛、眉梢…… 吟浅呆楞间,仿佛猛然想到了什么目中茫然消褪,在君寻的唇边,将头移了开去。 转头的那一瞬间,视线扫过门边的那个身影,她的瞳孔突然放大乌黑的眼眸顿时变得无比复杂…… 吟浅不知所措地看着门边那个白衫男子,他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一如重伤时有半分神采,洛水诗会初见时的轻佻笑意已全然消失。 这几日细细调养下恢复红润的脸颊,也回复了之前的苍白。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眼睛好似盯着两人,却又好像飘向了不知何往的某处。 “花花……”吟浅张张嘴,唤了一声,随即眼睛亮了,“你终于醒了。”骆安闲说他的伤只要醒了,就会再有很大的危险,千盼万盼,现在他终于醒了。 她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担了很多天的心思,一直紧压着的弦现在才松了下来。 正要奔过去细看,怀中传来的桎梏却让吟浅迈不开脚,想到了刚刚的情境,吟浅笑容渐渐落下、落下,眼中的光芒也淡去。 她依偎在皇子殿下的怀中,而抱着她的人,刚刚吻了她…… 吟浅不知道花冠群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世上从来没有侥幸的事,看着门边那人苍白的脸色,嘴角那缕邪异的微笑,吟浅的心往下沉。 君寻的手紧了些,眼睛盯着门外的花冠群,长时间没有说话。 花冠群扶着门栏,略微苍白的脸上笑意不减,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让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在整个房间…… “皇子殿下,你是想同我的妻子私奔?”良久,花冠群才开了口,他的嘴角勾起,环抱双手,眼中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离国女皇生平从未封后,世人皆知皇子殿下才是离国最尊贵的男子,传言深宫中的皇子贤良淑德,美貌惊人。” “私奔?”君寻看着他,眉梢微挑,反问一声,“小浅是我最喜欢的人,若她愿意跟我走,谈何私奔?” 花冠群脸色不变,“宫闱素有流言,太女对皇子殿下暧昧不清,曾有言语:待母皇驾崩,便要将皇子殿下纳为妃子。” 君寻脸色微变,“那又如何?” “君寻,”花冠群忽然眼中迸出火花,一闪即逝,话语仍是淡淡的,“你瞒着太女同我的未婚妻私奔,以后若是被君菡知道,只怕不会很妙。以后累得皇子殿下失了身份,我于心何忍?” “不劳阁下操心。”君寻在吟浅发上吻了一下,“今时往日不同,当初君寻软弱,被人所欺;如今世事变迁,君宸再也不能将我左右。” “她是我的妻子。”花冠群缓缓走近,“君寻,你再喜欢浅浅,她也已经是我的妻子。成婚当日你阻止不了,难道如今能改变什么?” “小浅从来不喜欢受人胁迫,她如果想跟我走,难道你又能阻止得了?”君寻丝毫不受他的话语影响,“成亲当日,我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给不了小浅任何保护,所以我隐忍至今,我从未想过放手!” “你如果带她走了,恐怕你的皇姐君菡一怒之下,皇宫之外大肆诛杀与你相谋之人,尸横遍野,你当真过意得去?”花冠群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 离国皇室素来暴虐,何况皇子与人私奔的大事?到时候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太女震怒之下,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君寻淡淡一笑,紧紧握住吟浅的手:“我只护小浅一人,全天下死了,与我又有何干系?” ------------ 第一百零四章 如果我拒绝 下死了,与我又有何干系? 喃喃念着这句话,吟浅眼神复杂,从来就知道哥哥爱护自己,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听到这样的话从哥哥口中说出来,心里竟起了一丝悸动。 轻轻将君寻推开,吟浅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相处了十多年,没想过哥哥会对她有这样的心思。 轻轻将君寻推开,吟浅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相处了十多年,没想过哥哥会对她有这样的心思。目光在地上盘旋一圈,最后对上君寻炽热、担心、万分复杂的眼神。 好像一霎那间,时光停滞,那种如火的眼神,熟悉又陌生……越过鎏金长衫,穿梭过时空的阻隔,想起年少时她被人欺负,他也是这般看她,仿佛永远不想失去她。 相依为命十多,说放下,又怎能放下? “小浅。”熟悉的称呼让吟浅过了神。 还是不知,该怎么办……从他脸上移开视线,吟浅将目光转向了窗外,初秋的叶子还没落下,她便看着远处的一片黄叶,在指头摇摇晃晃,偏就不肯掉下来。 白皙颈项露出,发端几缕青丝散下,黑白分明,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突。 那倾国的脸上带着点点茫然,滴溜溜的眼睛带着朦胧的水气,分外诱人。 君寻看在眼中。心神微漾。忽然涌起了丝冲动。他走到窗边。将她地细致柔软地手握在自己地手中。 “小浅。”君寻撩起她地几丝发。别到她地耳后。指尖滑过软嫩地耳垂。流连稍许。在她地脸颊上轻轻摩挲。“很难……决定?” 明明知道对她来说。抉择无比困难。却又忍不住逼她下着决定。 君寻脸上温柔淡然中却似火烧般煎熬。他何尝不想将妹妹强行带走。花冠群现在刚醒。伤势未愈。想要拦住他。根本不可能。 何况。他在兰香楼外。埋伏下了心腹。足以拖住易轻寒。 只不过。若真地强行将人带走。她以后也许会怨恨寻素来宠着妹妹。如果她答应同自己走……君寻脸上浮起一丝温柔地笑意。将手中柔软细致地小手握得更紧了。 吟浅侧着身子,对上门栏处花冠群的目光,他的眼神灼热,不似方才的淡然。紧紧盯着君寻握住吟浅的手上,脸色却苍白如昔。 往时的嬉笑怒骂,同床共枕的火热亲密,脑中浮现出花冠群疾马奔向兰香楼的身影到后来突然倒下…… 那一瞬间的惊愕、恐惧,吟浅回想起来,至今都感觉胸口发疼! 一边是相依为命二十年的哥哥,素来宠她爱她,呵护如珍宝。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边是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花冠群,从相遇到成婚,渐渐亲密无间。 无论抛开那一个,她都不舍。 看着两人无声的逼问,吟浅从君寻手中抽出了手,向窗子那边后退几步。“是不是我只能选择你们当中的一个人?” 花冠群看到吟浅将手抽出邃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听到她的话容轻淡下来:“殿下身份尊贵,府上万万难以容下,浅浅,难道你想将殿下娶回府上,委屈他做侧夫?” 吟浅寒了一寒意识地摇摇头。让她一向最敬爱的哥哥做侧夫?单单想到娶夫的那个场面,她有些无法想象。 君寻冷眼旁观:“离国风俗与我何干?小浅虽然同你成亲未必喜欢你,花冠群你虽然长相风流、引了桃花无数未必能得到小浅的心。” “殿下久处深宫,想不到口舌这般厉害。”花冠群略带敌意地看了他一眼道。 头大…… 吟浅十分无奈地看着这两个她最亲近的人,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感觉哥哥和花冠群之间有些不对劲,想不到现在更甚于从前。 针尖对麦芒,若眼中可以燃出火花,她早就被两人的眼神拼杀给消灭了一百遍了。 吟浅很想大喊一声:我在做梦,我什么也没听到…… 逃避多好啊。 现在她真想地上突然多出一个缝隙,让她可以躲进去。 什么决定都不必做,然后几小时后出来,这件烦恼的事就被解决了。 不过,这当然是不现实的。 要是真的袖手旁边,说不定她最亲近的这两人,一言不发就会动手。门边的那位受了伤,一般情况下是打不过哥哥的。如果真的放任两人斗殴…… 吟浅抚额叹息,将两人拉到脑子里打斗n多遍,最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哥哥,要是我拒绝了,会怎么样?”吟浅找了处椅子坐下,两手托着下巴,刚刚心神疲累,为了让自己紧绷的脑子稍稍轻松些,她决定找个地方坐坐。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多久。脑子浑浑噩噩的运转不起来,却不得不逼着自己说话。 因为这两人,是最让她不舍的。 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君寻,听到她的话,君寻唇角抿着,声音也蓦地沉重:“小浅,二十年兄妹,你当真不顾忌任何情义?!” 冰寒的话语让吟浅全身微颤,这尚是哥哥第一次用这样的语调跟她说话。也许他对其他人都是冷言冷语,对她却从来都是温柔的,眼中常常带着暖意。不似现在这样,全身都如同笼上了一层薄冰。 看着她不自禁的颤抖,君寻眉梢一颤,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这是他最爱的妹妹,一生一世都想在一起生活的人…… “如果我拒绝了,你真的会永远离开我吗?”有些迷惘地睁大眼睛,丝丝凉意沁入眼角,乌黑的眸中泛着说不清的情绪,“你是我的哥哥,永远都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如果真的不管不顾地走了,她难以安心。 兄妹禁忌,至少如今她不会原谅自己。 穿越最初的时候,她以为跟哥哥天各一方,以后永无相见之日。 夜半三更,常从梦中惊醒,思念哥哥,直到再次见到他,才停止了那种噩梦。 看着她双眼没有了往常的灵动,绝美的脸上带着一种深切的悲伤,茫然的眼中泪水盈然。 君寻心中一痛,脸上的冷意无声无息消散,对最爱的妹妹,不知为何他还是狠不下心…… 在现代的时候,他从来就将唯一的妹妹保护得很好,不让任何人觊~。 到了离国,也一步一步掌握足以保护她的权势,只是相依为命这么久,她仍是不能接受么? 君寻慢慢走到吟浅身边,颤抖地将她抱在怀中,白皙的脸上印上了一个亲吻。 ------------ 第一百零五章 轻松的笑意 冠群瞳孔一缩,目中隐有怒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君寻转头朝他笑了笑,将唇落在吟浅的发间,长长的黑发覆盖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唇,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我怎么会放开你?”他轻轻说道,终究是舍不得唯一的妹妹,即使现在心中如刀割那般难受,他也不愿让自小宠着的妹妹伤心。 只是掩盖得再好,他的眼中也藏不住落寞,“小浅,你真的拒绝跟我一起走?我们两人像小时候那样住在一起,再也不管任何人、任何事,永远都不分开。” 来之前,君寻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万事俱备,只待她能答应同他一起离开。 “小浅,”低下头看的侧脸,毫无瑕疵的细致肌肤,柔软得让人想亲一口,眼眸静静的,长睫不时的眨一下,明明不带什么表情,竟有着最致命的吸引力。 在现代的时候,小妹长得好,只是如今穿越到了离国,容色却愈发倾城,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长相,君寻微微诧异,看了第二眼,涌上心头的是对未来无法把握的感觉,也许还是平常些好。 若是平常,可以不动声色将她纳入怀中,不让其他人注意,离国王爷,花家嫡子……也会认识她,少了万千纠葛。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愈发怀念从前,怀念那个跟前跟后,只唤他一人“哥哥”的小浅。 “们本就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君寻眼神复杂,在她的耳边低声言语,“小浅,若是有一日,我们突然回去,离国的一切都没有了,就像做了长长的一场梦,你还是决定坚持拒绝我么?” 吟浅浑身一颤。没有说。只是垂下了眼睛长长地睫毛遮住了眸子中地神色。 她有些呆呆地半闭着眼睛。副茫然不止何去何从地表情。 难道穿越之后地这一切都是梦幻?如果真地这样。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刚到这个地方。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受了很多煎熬。经历了很多原本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地事。被人关押。被人戏弄。被人背叛。若不是这个身份。她或许永远不会经历这些事。 如果这一切最后虚假地为何无端端出现在这里? 过去年少地一切都已经成了不可逆转地回忆;而今。若是在离国地一切也像浮萍那般飘忽不定……吟浅不确定还有没有未来。 哥哥、花冠群、沈雪语、云澈、小沐、青容……所有她认识的人如果都变成了一场梦…… 过去、现在,如果任何已经发生的事,都终将成为未定的变数。那她现在试着告别以前懒惰随性的生活,试着保护在乎的人,便都是徒劳无功的? 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种委屈,一滴水泽从眼帘下乌黑漂亮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君寻的心好像瞬间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也无法克制地紧紧搂住了她的身躯,喃喃的说:“小浅,别哭,不会这样的,别哭。” 他也没想到那样的话会触动她,让她流泪。“发生的事就是发生的,我会永远陪着你,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 终究是最亲的爱人,纵使心中痛如刀割也无法放弃。答应了父母照顾她一辈子,便是一辈子。 “哥哥,你想当皇帝吗?”水光闪闪的眸子盯着他,吟浅仰起头对上他说道,“从前你是家族的族长,现在成了离国的皇子……我知太女一向觊觎哥哥,日后她成了离国女皇怕再也没有势力可以跟她抗衡。” 白皙幼嫩的脸上带着认真:“我虽然当了云霄阁阁主,如今能调动的至多八成势力,以后太女登基,必会对你下手,我怕我对付不了她是,我不要哥哥被太女纳为宫妃以前都是哥哥你护着我,现在我要学着照顾你。” 第一次看到小浅侃侃而谈着保护他的话语,君寻一瞬间心里满满的盛着将要溢出来的喜悦。 他素来性情倨傲,从来不屑他人的恩惠,平时若有人宣称保护他,只会哧之一笑。 却不知为何,听了小妹的话语,心中除了悸动、喜悦,再也不剩其它了。 花冠群倚着门栏,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目中泛起一丝悲哀。 天之骄子又如何? 爹爹在离国皇宫永远去了,永生之年再也看不到了。小时候旁人家的小孩在爹爹怀中撒娇时,他只能一个人躲在旁边偷偷地看。 生平第一次让他注意到并喜欢上,如今成了他妻子的女子,是不是也要离开他? 有皇子殿下这样的对手,好像有些麻烦。冷意从双眸中倾泻而出,花冠群嘴角却浮起一丝微笑,倾倒众生的桃花眼中带着一种诡谲的味道。 “浅浅,你想离开我吗?”他的脸色不知为何愈发苍白了些,抚着门栏,摇摇欲坠,连声音都忽然带上了一种虚弱。 目中有流光溢出,吟浅眼睁睁看着花冠群白色的长衫上浮出血色,染成了红色,然后他整个人从门栏上滑落。她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从君寻怀中向门口冲去…… 上一次的昏迷犹在眼前,若是他再昏迷一次,吟浅不知如何是好了。骆安闲说过只要他醒来,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怎么现在又变得如此虚弱了 这些问题在脑中飞逝而过,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从窗边跑到门外,看着那个有着桃花灿烂眼眸的男子长衫上染上了血,吟浅再也顾不得什么,用力扶住了他,因为他的重量又猛地跌跪到了地上。 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吟浅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以为醒来了就不会有事了,花花,怎么会这样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花冠群没有说话,盯着不远处的君寻,眼中却闪过一丝狡诈。 “用起美男计了么?”君寻冷哼一声,怀中失了那双柔软小手的主人,同花冠群对视一眼,他目光转冷,“花家嫡子一向手段极多,这次怎用起入流的手段了?” 刚刚他看自己的一眼,目光清明,哪像一个重伤的人? 花冠群嘴角浮起一个微笑:“殿下方才不也是用亲情,想将浅浅带走么?你我彼此彼此。” “到底是怎么回事?”吟浅惑了,看着花冠群长衫上的血,不像是假装的样子,可是听他和哥哥的对话…… “浅浅,”花冠群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笑笑,“我没事。”深邃的眼睛直直看着她,重新让她回到了自己身边,哪怕是暂时的,他也不惜用劲亲自让自己的伤口裂开。 脸上笑得轻松,花冠群好似一点感受不到背后的痛楚。 ***** 花花和小寻~不得了== 今天提早码完提早发~^_^ ------------ 第一百零六章 剑拔消弩张 没事就好,”吟浅随口应着,看着他背后的血,心中,不知道伤口是不是裂开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你真的想跟殿下走,永远离开我吗?”花冠群握住她的手,箍得紧紧的,仿佛想将她整个人揉到自己的骨血中,再也不分开。 他自小见人极多,更兼花家在离国地位超然,身为花家唯一嫡子,桑国皇帝长孙,身份高贵。风流自诩中自然而然带着一种疏离,旁人难以亲近。 若非他愿意,君家庶女又如何能娶得到他国人茶余饭后,谈及两人的婚事,莫不是说他看上了君家六女的容貌与云霄阁的权势。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对君吟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是不想放手,像如果放手了,他就会失去一样最珍贵的东西,以后碧海青天、独自生活,不知自己是否会后悔。 所以下意识地自伤己身,骗了过来。虽然这样的手段有些无赖,半分不像他平素的行事风格。 “我哪里也不,”吟浅忽然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里同时闪过坚定和淡淡的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走了,能去哪里。我是君家的六小姐,再也不是以前的君吟浅了。” 她的话说得迷糊糊,花冠群眉头轻微皱起,细细想着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哥哥,”吟浅忽然慢慢转道,“也许再也回不去了……以后我们在这里好好生活,让我试着照顾你,好不好?” 君寻愣了下。对上她真挚地眸光。冷意消散。微微地。极其缓慢地。点了下头。 吟浅弯着眉毛。上眼睛滴莹润地水泽从长长地眼睫边落下。明明想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那种想哭地冲动。 哥哥真地答应了。没有离开她。没有将她一个人晾在这个还是极其陌生地这个世界。 有一个人对自己不离不弃。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种感觉真地很好。好到她乌黑地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满目都是灿烂地笑意。 “哥哥。你想当皇帝吗?”吟浅将先前地问题问了一遍。“如果你不想当皇帝。以后跟我住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一起住在郊外地宅子里。”她对着花冠群做了一个鬼脸。“离国一向女子当家作主。花花。这次你听我地话好不好?” 成婚地时候爹爹沈雪语告诉过她。郊外地新宅算是新郎地嫁妆后花冠群嫁给了她。宅子是两个人共用地。她不用不好意思。 要是事事都听夫婿的,哪里还有离国的女子尊严? “所以,该决绝的时候就要决绝,以后要是不想被吃得死死的,平常能做主的事,便亲自解决,如此才能确立威信,在家中方能成为一家之主。”沈雪语的遵遵告诫在这个关头从脑中泛起。 吟浅顺口就将沈雪语的这句名言说了出来完之后,才发现气氛的诡异,花冠群眯着眼睛瞪她,至于君寻,脸上尽是促狭。 方才剑拔弩张的两人对望了一眼角带上了同样莫可奈何的笑容,快速反应过来之后花冠群对着君寻轻哼了一声,自然也得到了他的冷眼…… 微微咳了一声寻看着窗外,眉眼间带着傲气:“我自然不会搬到花冠群那里住与我天生不合,要是住到了一起,迟早会出大事,到时候伤心的是你,小浅……” 他顿了一下,“如今花家谋反,花子约同君宸合作,意在皇位,小浅,既然你不愿跟我一起离开,我也暂且不会离开皇宫。” “为什么?”吟浅问道,如果哥哥身在皇宫,以后她就不能常常见到他了。 “皇位与你若能让我选择,我宁可一无所有,也要同你在一起。”君寻说得淡淡的,“你说的对,发生之事已经不可逆转,将来的事,才是最说不准的。” 他向花冠群那边望了一眼,挑衅的含意不言而喻。对一般人而言,**、禁忌难以一时间接受,然而以后的发展,谁又能说得清? “我如今的身份是离国皇子,女皇膝下只得一女一子。花家谋反,太女亲自领兵出战,宫中有皇家血脉的,只剩我一人。”君寻笑得高深莫测,掩住真正的心思。 其实真的想做皇帝的话,他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除去太女君菡,届时花家谋反,大军压境,双管齐下,女皇君谧别无它法,自会将皇位传给最合适的人。 这不过是其中一个手段,身为皇宫中最接近核心的女皇幼子,虽然缺乏宠爱,若当真欲借身份成事,未必不可能。 然而一切不过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附加想法,以前在现代的时候,爬上家族最高位,最大的心思,也就是护着他喜欢的人。 “当皇帝何尝不好?天下至尊,第一尊贵之人,能随心所欲,除去任何看不顺眼的,能有机会的话,我为何要放弃?”君寻笑得淡淡的,“小妹你说得对,将来若太女君菡当了女皇,她必会纳我为宫妃。”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吟浅神色忽然激动,“云霄阁同君家、花家合作,到时候玉石俱焚,我也不会让君菡如愿!” 哥哥为她做了这么多,只有铁石心肠才能不动容。 天下大势所趋,云霄阁必然参与其中。 是否要与花家君家合作,不是她一人能够定下的。 皇家对云霄阁素有敌意,不趁着花家谋反的时机有所举动,以后无论是花家掌权或者君谧当政,墙头草总归是最尴尬的。 如今她和花冠群成婚,对付花家自然不可能。 云霄阁对当今女皇而言,如鲠在喉,一日不除,一日难以安心! 三家结盟,已经成了必定之数。 只是,对不起哥哥了。吟浅在心里缓缓说道,无论如何,他现在的身份是离国皇子,女皇君谧独子,外人看来,皇室共同进退,消亡与共。 “我不会离开皇宫。”君寻看着她,心思微转,便猜到了她的心思,“皇位有何不好,至少大权在握,以后能随心所欲。” 花家若是谋反成功,以花子约和花冠群对皇家的恨意,成事之后,他们二人都不会放过皇家任何一人! 到时候就算到了桑国,桑国国君也不会放过君家皇室的人。 丧侣之痛,丧父之恨,丧子之仇! 只怕今生今世,都难以罢休。 **** 双休日网速缓慢,晚发了~~~ ------------ 第一百零七章 最笨的方法 花家十三年经营,欲得皇位以报当初大仇。如果有下手,到时我也不会心慈手软。”君寻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花冠群,淡淡说道。 母亲已经动手了么?花冠群心里想着,这几天昏迷在床,今天方从君寻口中知道这个消息。本来以预定的计划,不该这么早才是。他眸中有些困惑,眯了眼睛细细想了下,猜想花家提早下手,许是为了他的重伤,或者离国的形势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这次替吟浅赴君千霜之约,预料中应当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双方只怕都会付出惨烈的代价。他将君千霜的信函截下来,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吟浅。反而一个人带了心腹,去赴约地点相会。 有人时时觊觎着自己的妻子,实在不是一件可以忍受的事!不过后来意料之外受了重伤,他一向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骑马撑着到了兰香楼,不紧不慢地看着唯一的表弟容昊向自己“哭诉”。 长久没有去处理伤势,后来才昏迷了一段时间。 “殿下自然不会花家心慈手软,”花冠群对上他冰冷锐利的双眼,“不过君谧的杀父之仇,我岂能不报?战乱厮杀,短兵交接,不必殿下宽恩,到时成王败寇,帝王之位,有能者居之!” “有能者居之。”吟浅缓缓念这句话,浑身竟而有些发冷,以她对身边两人的了解,花冠群年纪虽轻,行事作风却极为果决老练,能同时让君宸、风绝欣赏的离国公子下能出几位? 以前的皇下软弱怕事,哥哥过来之后,一年不到的时间,已经让他在离国皇宫站住脚。 天下大乱之际,如果哥哥真的想当皇,花家君家的谋反必会横生诸多阻力。从现代过来,虽然对冷兵器时代的了解只停留在书本电视上而毕竟多了很多年的见识,如果花家真的和他对上…… 胜负之数,谁也说不清。 “哥哥你是真心想当皇帝?”双眼直直:盯着君寻浅再次问了一遍。她不知道哥哥究竟是想保护她。还是真地对那个位置存有心思。以前哥哥护她极多。很长地一段时间。要是没有他地护持。也没有今日地她。 如果了离国之后。他仍旧要为了保护自己争取他并不喜欢地皇位。无论如何。吟浅也难以心安。 “自然是真心想当帝。”君寻眉目微微动容。“花家如果成事。决计不会放过我。既然那现在我还是离国地皇子。为何不争取?” 之前说和小浅一起离开。找一个山清水秀地地方好好生活是他今日来想要实现地最大愿望。 只是现在小妹拒绝。她无法接受不伦之恋。心痛之余。君寻硬起心肠。让自己重新回到皇宫去追求那个至高无上地权位。 他不愿无所事事。依仗他人鼻息生存贯地骄傲也绝不允许有朝一日。向花家下跪求饶!所以今时今日然无法与小妹单独在一起。他决定回到皇宫君谧手中夺下那个位置! “小浅,天色晚了”君寻看了看外面,太阳已经落下山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君寻走近她身边,摸摸她的头,细致柔软的发丝让他心中微软,却又生出一种不舍的情绪。 舍不得走,然而为了以后,却又不得不走。 “哥哥,对不起。”吟浅忽然蹲下身子,看着脚底,漂亮的眼睛中流下两滴泪,溅到了鞋子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喃喃自语,“现在才知道你对我的 可是哥哥,我做不到,也放不开……” 不是借口,也不是其他的任何,只是现在放不开心防。如果哥哥不是对她抱着那样的心思,也许她会离开,他们两人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君寻走过去拥住她,将她的头环在手臂中:“不要道歉,小浅,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更是我唯一喜欢的人,今生今世,不要同我道歉。”他笑了一声,揉揉她的发,“我现在回去,却不会真的放手。以后漫漫数十年,变化万千,谁都说准以后的事……” “离国素来女子当政,焉知我不是古今第一位男皇帝?”君寻微笑着对上她的眼睛,慢慢地在她额头印上一个亲吻,“小浅,等我……” 等我将来在诡谲的皇宫中、战场上,一步步实现预定的计划。 帝王无情,并非笑之言。 以后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必性情大变,否则焉能生存下来。 那时候也性情狠绝、手段残酷、冰冷无情…… 我才能狠心将你夺到我身边,相伴一一世! 什么兄妹禁忌、**之言,我全不在。一贯宠着你,所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若你愿意跟我走,以后千山万水,永不相负;若你不愿,我以皇位为鞭策,直到他日能狠心对你! 我从是一个心软之人,宠你爱你十多年,却终究比不过兄妹**的流言,你拒绝了我,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拒绝的机会了…… “小浅,你记住了吗?”长吞噬的亲吻,额际冰凉中带着火热的触觉,吟浅紧紧闭上眼睛,努力推开,咬住唇不让自己颤抖。 君寻放开了她,将她眼角的泪珠擦去:“我走了,小浅。” 仿若毫无眷恋地站起身,君寻没有回头,大步向兰香楼门口走去。 吟浅失神地看着离去的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直到身后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她才反应了过来。 “花冠群!”吟浅抛开其他思绪,跑了过去,看着地上那个倔强抿着唇的男子,她又气又怒,“不好好地靠着墙壁,怎么偏偏要自己走出来?你才刚刚醒来,就一个人从楼上跑下来,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吟浅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像今天这么脆弱,拼命抹去眼角流出的泪水,她蹲在花冠群身边,用力抱住自己的头,“为什么你们都要逼着我,我不过就想好好生活,为什么偏偏发生这么多事?” “哥哥逼我做决定;花冠群,现在连你也逼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刚刚昏倒,是你自己做的手脚吗?”吟浅将头抬起,从他腰后摸出一把暗刃,“让自己伤势加重,将引我过来。” “花冠群,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我又何必多管闲事,白白担心!”吟浅将手中的暗刃扔到他的面前,“不用偷偷摸摸地,你要是想让自己死得早一些,乘早了结了就是!” 花冠群默默地伸出手,将她眼角的泪擦去:“浅浅,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逗她开心,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喜欢我。” 他握住她的手,“你和殿下情深,我担心你同他一起走,我从小自诩优秀,却没有十分把握能赢过君寻。 呵,以前的他我从来不放在眼里,没想到数月不见,已经成了我生平劲敌。” “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才能留住你。”他苦笑一声,“我不怕痛,所以就用了最笨的方法,引你过来。” ------------ 第一百零八章 听之且为解 可是你为什么要自伤身体?”吟浅抽出手,“花家上命根,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跟你相依为命的母亲花子约怎么活下去?还有,你就不能顾忌别人的感觉吗?我平常好说话,不代表什么事都会答应!” 她一激动之下,什么也顾不着了,连婆婆的大名都唤了出来,花冠群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仍是拿一双恢复明亮的桃花眼瞧着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我在世上只有一个哥哥亲人,我舍不得离开他。今生今世,也不会同他断了关系!可是他是我的哥哥,我不会跟他走。” 三言两语将自己的心思说清楚,吟浅将流出的眼泪抹去,异国他乡,没有任何自己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她何尝不想跟哥哥一起走!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是来自同一地方的,亲兄妹之间那种割舍不下的联系,又怎能轻易抛弃…… “我不喜欢有人:我,尤其是用自己的性命作威胁!”吟浅猛然起身,“花冠群,你舍得让自己的身体受伤,我为什么舍不得!” 吟浅转身离去。 一个人走到楼梯口,看到言又止的易轻寒,摆摆手让他不必多说。花冠群能及时醒来,又“凑巧”赶上皇子殿下来的时候,除了易轻寒不经意提起的,别无其他人选,何况,易轻寒一脸愧疚地挠头望着她…… 吟浅走到房中,坐到桌前……发呆,直到重新被一阵叩门的声音惊醒,她打开门,不无意外地看到了易轻寒。 “么事吗?” “阁。属下想替花公子略微解释一二。”易轻寒望着她说道。“据我所知。花公子这次背上受伤中了毒。骆安闲护法虽然没有说出来。平时煎地药。大部分是去毒地功效。” 吟浅兴致来了些。当时看着花冠群背地血迹哪里还有心思去仔细听骆安闲地话。现在倒是有些惊讶了。 “花公子虽然:了。身上地余毒却没有全部清除种毒药我也猜到一二。如果不将毒药从淤血中尽数逼出。以后也许会复发。” 吟浅眉峰不自觉地皱起。 “骆安闲地意思是等花公子醒来。就开始清理他伤口上地淤血。前几日昏迷地时候。身体怕受不住。所以耽搁到了现在。” “那刚刚是怎么回事?”吟浅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双手抓紧了衣襟。 “方才我看到花公子醒来将皇子殿下拜访的事同他说了,他一声不吭下了床。至于他用苦肉计……”易轻寒咳了一声,将头低下,“花公子背上迟早要处理淤血,早些晚些都要受苦,能利用的时候还不如好好利用……” 吟浅抓着衣服的手更紧,双眼冒充火花。 “时机恰当的话,既能换回阁主的心意能早些将毒素排尽,可谓一举两得。”易轻寒十分不忍心地往楼下看了一眼,对上吟浅的目光,说道,“花公子对阁主用了很多心思:娶得如此痴情男子,阁主好福气。” 易轻寒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花冠群解释之余,也为他说了一番好话。 敢情刚刚那出还不是单纯的“苦肉计”?吟浅不是滋味地想着。“娶到”这样一位夫君是该高兴还是该痛恨? 无语望苍天,吟浅有些丧气地耷拉着脑袋。罢了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没指望过他是一个多单纯的人,后来答应同花冠群成婚,也没想着他能事事对自己坦然相待。 他身上藏着秘密,吟浅不巴望他能全部对自己说。 以花家现在的局势,注定了他不能将所有秘密透露出来,就比如吟浅也无法将云霄阁的隐藏势力透露给他一样。 暗暗捶了自己一下,吟浅关上房门,朝楼下走去。 说起来总归是心软了,花冠群即便欺骗了她,可是这么久躺在楼下没有上来,吟浅放不下心。 前几天一心盼望着他能醒来,时时刻刻注意着,生怕他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现在好说歹说清醒了过来,吟浅按了按额头,将他一个人仍在那里,好像有些不妥了。 到了楼下,一眼就看到那个身影,仍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似乎没有动过一下。 吟浅轻轻叫了一声:“花花。”阖眼的那个男子倏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脸色萧然,一点不似平日。 待得看清是她,花冠群才收了眼中若有若无的杀意,嘴唇弯起:“浅浅,你原谅我了?” 弯弯的桃花眼中带着小孩子般的兴奋,像是不小心做错了事情,现在得到原谅了的那种开心。 “你真的不生我气了,浅浅?”花冠群微微直起身,“我一直担心你不理我了。”没有刚刚的锐利迫人,精致的眼睛中闪着星星般的光泽。 看着他的笑脸,吟浅蹲下身子,细细探了探他的额头,温温的,却没有发热的迹象。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心情突然爽朗。 “我扶你上楼去。”吟浅轻轻说道。这段时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花冠群能恢复健康,他昏迷之后,吟浅才发觉自己有多么怀念以前那个跟她一起斗嘴玩乐肆意欢笑的花冠群。 其他的或许什么都不重要。 只要,他没有生病,没有受伤。 “嗯。”花冠群应了一声,在她的搀扶下起身,嘴角勾起一个坏笑,故意揽过她的腰,将全身近一半的重量都靠在了她身上。 吟浅吃力地皱皱眉,看着他无辜可怜的侧脸,心里微微柔软。 两人扶持着移步到二楼厢房中,吟浅扶着花冠群躺了下来,刚刚背上除淤血,溅了很多到衣服上,昨日刚换上的那套脏兮兮的,吟浅看不过眼,顺手拿出一身干净的里衣。 闭着眼睛,吟浅准备像平时那样给他换上,刚碰触到身下的温热,花冠群浑身禁不住颤抖了下。 脸上慢慢蕴起淡淡的红色,吟浅哆嗦了下,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这几天一直为他换衣服,每次磨磨蹭蹭地弄上很久。 可是,那时候花冠群都是昏迷着的,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活生生地躺在她面前。温热的肌肤,颤抖的身躯,揶揄带笑的桃花眼。 “花花,你……你自己换,好不好?”吟浅不负责任地将衣服丢给了他。 美男子的身体这几天她虽然“不小心”看了很多次了,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紧张。 心跳加快,几乎让吟浅有种即将要冲破胸腔的错觉…… ------------ 第一百零九章 帮我换衣服 伤势未愈,半点力气也没,自己换不了衣服。”个身子靠在吟浅身上,“浅浅,要是你忍心的话,就让我一个人脏兮兮躺在床上好了。” 花冠群轻轻地说着,语气撒娇,同时用一种可怜巴巴兼有气无力的眼神望着她。 吟浅恨恨瞪了他一眼,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跟自己说过话,难不成受了一次伤,他整个人性情大变?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花冠群折腾她,虽然现在也是…… 在他清醒的时候帮他换衣服,不是难为人吗? 吟浅腹诽着,不是她故作纯情,实在是一对上他揶揄的眼神,本来已经压下去的害羞、不知所措,都像雨后春笋那样冒了上来。 “我闭着眼睛给换衣服,要是哪里不适了,记得唤我一声。”吟浅边说边将身子往前倾斜,把刚刚丢到他身边的衣服给抓了回来。 “闭上眼睛也能换衣服?”花群似乎玩味地重复了一声,待得吟浅看过来的时候,又马上换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丝毫看不出端倪。 吟浅抿着唇理他。 离国男子最重清誉,平常不能让何人瞧见身子,花冠群虽然平时不太在意这些,他昏迷的时候,吟浅也不好让人来替他换衣服,这种“私密”的事,当然只有她来做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回生两回熟,害羞脸为他换过一次、二次,以后的每日也就习以为常了。 当然。这些都是在他昏迷地况下。清醒地时候们两人最亲密地接触。还是在洞房花烛夜地时候。 “换吧!”吟浅紧紧握住手心。深深呼吸了口自己打气。闭上了眼睛。松开手伸向了床榻上地花冠群。 里衣襟扣封得极牢上她闭着眼睛。解了很久也不过解开最上头地那个。花冠群细细眯着眼睛看她专注地样子。成婚以来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认真地神情。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扣子太紧。吟浅额上沁出了细密汗珠。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白晢地脸上显出一种楚楚可怜地神态。让人有种亲吻抚慰地冲动。 花冠群压抑着喉咙轻笑一声。手不自禁地覆上她落在脸颊上地发丝。柔柔地。软软地。细腻若有似无地感觉。鼻中闻到淡淡地清香是一种从来没有闻过地味道。 花冠群不由自主地捻起一缕发丝。放到脸上细腻地触觉让他轻轻呼了一口气。手指一偏i尖滑过她地脸上。 麻麻痒痒的感觉,好像被蚂蚁轻轻咬了一下浅困惑地摇摇头,继续闭着眼睛跟襟扣作斗争。 将他身上的衣服褪下,吟浅拿过干净的里衣急急忙忙套了上去。花冠群好笑地勾起唇角,嘴上嚷着:“衣服拿倒了,待会儿可要穿反了。”一边继续把玩着她的头发,神情分外悠闲。 吟浅咬住牙凭着触觉将衣服弄正,用劲直起他的身子,将上衣套了上去。手指不可避免地擦上花冠群的胸膛,惹得他低声呻。 褪下裤子的过程异乎寻常地顺利,直到花冠群突然好似痛苦般闷哼了一声,吟浅吓了一跳,赶忙停下了手,反射性地睁开了眼睛。 目光停留在他赤着的下半身,呆滞了足足有几秒钟,吟浅猛地闭上了眼睛,大叫一声:“花冠群,你混蛋!” 都是他刚刚痛苦般的闷哼,要不然她怎么会睁开眼睛! 脸上像涂了胭脂一样潮红,吟浅哆嗦着嘴唇,狠狠将裤子甩到了他身上,“花冠群,你自己换!” 花冠群轻咳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新婚之夜你不就见过了么?” “没有,”吟浅打死不承认,“我今天是第一次看见。”本来就没有看过,以前换裤子的时候,吟浅都将头转到窗外去了。 “可是我伤势严重,不能动弹,”花冠群嘴角噙着笑意,语气却十分无奈,“你不帮我换的话,我现在这样子,要是突然有人进来了怎么办?” “谁让你自己不爱惜自己身体,受伤了也不医治的!”吟浅努力将脸上红潮平复下去,话语却带着怒气,“以后你要是再不顾自己身体,我再也懒得理你了。” “好好,以后受伤了一定马上包扎。”嘴角微笑带着暖意,花冠群直直盯着她脸上认真的表情,声音变得轻柔,“我答应你,浅浅。”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花子约一直真心关照着他,因身份尊贵,周围人不知真假的眷顾,他从来不放在眼中。 习惯了在下属面前掩饰,受伤的时候也依旧恣意风流的笑,即使是心腹,也不能从他的表情中推测出任何东西。 在君千霜手下受伤,直到一个人快马奔向兰香楼,因在属下眼中一贯的“深不可测”,无人知道他的伤势究竟严重到什么地步,自然也没人劝阻。 加上师父为他悉心调养过身体,这些年即使不小心受伤,也从未威胁有过生命之危,花冠群也就没有在意过自己的身体。 看着吟浅紧抿着唇,花冠群轻松地的笑了,原来知道有人担心自己,那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吟浅转身将眼睛睁开,厢房平时虽然没什么人进来,万一被人看到的话,实在说不过去。身为妻子,因为害羞不给重伤的夫君换裤子,说出去大概会狠狠折了花家君家的脸面。 再一次摸索着来到床边,吟浅暗暗诅咒发誓,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再转过身来了! “我饿了,浅浅,想吃你烧的菜。”花冠群舒服地半闭着眼睛,嘴上报出了一连串现代菜名,都是吟浅在宅子里吩咐人做过的,“这么久没吃到你为我烧的菜,难受死了。” 看着某人慵懒地躺在床上吩咐着,吟浅瞪了他一眼,难得好脾气地没有跟他斗嘴,“等小半个时辰,我去厨房准备。” 她能这么快答应,其实最大的原因是自己也饿了,不然懒惰起来的时候,谁也唤不动她。 “好。”花冠群爽快地答应。 端了几个清淡精致的小菜过来,闻着味道,花冠群眼神微亮,“浅浅,我手动不了了,你喂我。” 吟浅扫了他一眼,正要将饭菜给随处放下,转身看到他看着饭菜眼中炽热渴求的光芒,又不情不愿地拿起了勺子。 ------------ 第一百一十章 不再有机会 国皇宫,没有高头大马,华丽的马车,君寻一个人门外走过。皇宫守卫自然没有阻拦,恭敬地将他请了进去。 皇子殿离宫门间隔稍远,君寻迈着脚步,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走到殿中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泛上了心头。 君寻向四周环顾,看到他书桌前那个慵懒高贵的女子,轻笑一声:“太女殿下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 来人是离国太女君菡,她一手放在书桌上,另外一只手中握着一卷纸,随意慵懒地坐着,眉宇间却没有半分轻松。 “怎么,本宫过来看看皇弟,也要提前通报不成?”尖锐的眼神对上这个让她越来越陌生的弟弟,君菡冷声说道。 君寻走得近了,看到那个女子手中拿着的画卷,脸色微变:“我吩咐过任何人不能随意动房中的事物,太女殿下难道不知道?” “离国还没有本宫看不得东西,皇弟倒是好兴致,你自小同本宫一起生活,还从未看过你能画出这样一位逼真的女子。” “真是笑话!我时作画,难不成还要向太女请示不成?”君寻走近几步,“看了这么久,想必也该看够了。” 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来,寻将她手中的画卷夺了来。 画上女子穿着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清丽雅致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这卷是他来到离国之后所画。画上地是小浅在现代时候地样子。刚开始来地时候。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来这里了。只能将一腔思念放到了画上。 看着那个熟悉地身影嘴角浮出一个温暖地笑容。 君菡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自从皇弟落水醒来。这么长地一段时间。他还从来没有对自己露出这样地笑容。 现在。他却将久违了地舒心微笑给了一个陌生无比、穿着打扮又十分怪异地女子。 想到这里。她地脸色微沉道:“本来本宫以为皇弟地心上人是君家君吟浅。刚同花家嫡子成婚地那个想到皇弟心上还藏着这么一位人儿。容貌虽然比不上君家那祸水。却也有另有一番风味。” “我自画我地画。干卿何事?”君寻仔细地将画折起。说话地语气却毫不留情“至于我地心上人是谁。这还不是太女该操心地事!” 君菡锐利的眼神看向他道:“寻儿,你是本宫的人,自然有必要告诉本宫,是哪家女子败坏声誉,衣着不整,勾引上了皇子殿下?” 君寻懒得理会她画卷握在手中,看了她一眼:“我累了,太女自便。”转身往卧室走去。 兰香楼受到拒绝虽然表面上满不在乎,从未有过的那种疲惫无力感却浮上了心头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一步步安排以后的事,再也不要有任何差错! “等一下!”君菡蓦地站了起来,眼睛直直盯着他,“听说今日皇弟去了兰香楼?” “不错。” “皇室与花家势如水火,皇弟想必不是去看望花公子的伤势。”她顿了一下,忍住心中的痛苦,将那个最不愿的答案说了出来,“皇弟私下带着心腹去兰香楼,到底想如何?本宫给了你出宫的自由,不是让你去私会心上人,约人私奔!” 一字一句说出,被抛弃背叛的痛苦却泛上心头,君菡冷着脸挡住他的去路,道:“皇弟可有什么话好说!” 从小到大,离国的皇子殿下君寻从来没有脱出过她的掌控。父后早逝,仗着太女的身份,君菡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皇宫中谈不上姐弟深情,自小在暗算计策中长大,早就知道方才还在对你笑的人,下一刻就极有可能给你一刀。 是唯一的亲弟弟又如何?从记事起,君菡不断折磨比她小一岁的弟弟,只是想让他知道,这辈子他永远都逃不开自己的控制。 而她也确实成功了,十多年的恐吓、折磨,君寻每次见到她,脸色都变得苍白,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昏倒。 皇宫流言最多,两人的关系逐渐在人言中变味,君菡从不否认内心最深处对他极为强烈的占有欲,成年之后,她常常将纳他为妃的话语说给君寻听,不让他有丝毫敢逃脱的念头。 除了上次君寻落水,这十多年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意外。 只是昏迷之后醒来的皇弟,却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君菡再一次打量着他,良久之后,仍旧没有任何收获,醒来之后的寻儿虽然再也没有以前的软弱、乖巧、安静,反而多了几分凌厉魄人的气势,见识却极为独特,心机深沉,有时候感觉他的眼神比母皇还要冷然。 “寻儿,你真的想永远离开我吗?”君菡走到他身边,“只要你以后不去见君吟浅。我答应再也不会折磨你。” 君寻笑了一声,道:“太女殿下莫不是分不清如今的形势了?” 君菡看着他的眼睛,那种冷酷嗜血的光芒让她忍不住退后几步。 “花家叛乱,君千霜领兵镇压,不出三日,便会有大变故。”君寻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画卷,慢慢说道,“三日之后,君千霜再也不会有统帅三军的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看着他眼中更浓的嗜血,君菡发现自己连话也不能说得完整。 君寻看着她笑了一声,“以前我承诺过,任何伤害小浅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现在,我只是一步步履行的的诺言罢了。” “你想怎么对付皇姨?”君菡手心微颤,这几个月寻儿的异常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虽然不愿承认,君菡却发现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能阻止他逐渐增大的势力。 君谧几次会见之后,朝中上下皆知皇子殿下博学古今,见识惊人,谋略智计更是冠绝天下。她也知道现在朝中部分大臣蠢蠢欲动,欲上书让母皇废去自己,立君寻为江山继承人。 “即便我将对付君千霜的手段告诉了你,也无人可以扭转局面了。”君寻看着她,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希望以后莫要有人再打她的主意,否则,君千霜之今日,便是那人的明日。” ******** 这一章过渡下~~~ ^_^抱抱大家~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一个消息 澈躺在软椅上,睁着眼睛对天空发呆,身前的一壶到了地上,反常地没有开封。 “都过了这么久了,君吟浅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微微的困惑,他自言自语道,“离上次出去,已经过了很多天,难道要到外面玩这么久?” “云澈公子,今日是否要用晚膳?”青容走到他的旁边,便被云澈抓住了衣袖。 “青容,君吟浅出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云澈看着她说道,“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对了,还有花冠群也一起消失了。” 云澈难得关心什么事,所以府上的人平时也不会事情告诉他。 青容笑了笑,道:“爷前几日受了些伤,小姐去看他了,这几日伤势好转,应该没多久就会回来了。” “那就好。 ”云澈弯着脑袋,嘴角带着人的笑意,“前几天君吟浅不在,没人陪我吃饭,所以都没怎么吃了,今天我要多吃点。” 青容颔首,吩下人准备丰盛饭菜去。 三年前在春尽园的时,青容就挺喜欢云澈这样的性子,后来他跟着自家小姐搬过来住,空闲的时候,青容常常陪他说说话,每次对上他那双眼睛,再烦恼的事,也会丢到一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青容姐……”听到小沐老远传过来地喊声。青容转头往后面看去。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沐上气~下气。喘喘吁吁地说:“小姐回来了。”忙又加了一句。“姑爷也一起回来了。” 青容:微惊愕。云澈从万年不离地软榻上站起来。说道:“我也一起去看看。” 这几天没人陪他玩。陪他喝酒聊天。时间过得很慢。云澈忍不住最先往外面跑了过去。 吟浅进门地时候到地就是一脸灿烂笑容地云澈。她不觉中嘴角便带了笑。将马车上坐着也能睡着地花冠群摇醒。随即向云澈走了过去。 朝云澈伸开手臂。用力抱住他。吟浅笑着拍拍他地肩。道。“才不到一个月澈你又长高了。” 她轻轻推开他,用手将两人比划了下“以前我跟你差不多的,唔,现在你比我高了这么一大截。” 吟浅伸出一个手指,勾起一半,抿抿唇:“以后我要多吃一些样就能追上你了。” 离国女子身高类似现代男子,反而男子骨架瘦小。吟浅转头看看花冠群再看看云澈,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就我一个人最矮了。” 她比比自己的头,略微仰视地看着云澈,“我这个年在长个子,说不定以后就能超过你们两个了。” 花冠群哧了一声,用双手撑着脑袋在马车上,笑道:“浅浅这辈子是没我高了,以后也没机会了。” “为什么?”吟浅脸上带着怒意到花冠群面前,提高声量问道。 不是她大女子主义实在是每次出去,最能引起话题的,一个是她的容貌,另外一个就是她的身高…… 单单就她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虽然身段玲珑,却也没有人当众说什么。 偏生跟她一起走的男子,个个都比她高。花冠群、易轻寒、风行止,现在云澈也比她高了。三人成虎,流言可畏,吟浅只好无奈地将闷气往肚子里吞。 花冠群盯着她半晌没有解释,嘴角带着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摊摊手,有些无赖地说道:“我猜的。” 吐血…… 吟浅用力掐了他一把,然后马上转过了身,说道:“花冠群,你今天没地方睡觉了。” 花冠群眉峰一挑,道:“为何?我不是早就搬进去和你一起住了吗?怎么会没地方睡觉?” “我也猜的……”吟浅拍拍手,“不然你去睡书房好了。” 转身向里间走去,吟浅回头对他笑了一笑,灿烂的眼眸中却带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和云澈一起用过晚饭,吟浅借口累了,早早地爬上床去休息,顺便将门给反锁了。之前她吩咐青容将书房给收拾了干净,让她转告自家姑爷,要想睡觉的话,就去书房睡。 青容当时便问她原因,吟浅支支吾吾了半天,后来才赧然地说自己睡相不好,怕半夜不小心碰到了花冠群的伤口,要是再一次伤口迸裂,跟她睡一起的某人就要受累了。 青容答应着去了,吟浅一觉睡到大天亮,也不知青容是不是把她的那番“睡相不好论”告诉了花冠群,反正半夜三更她没听到有人来敲门。 花冠群的伤势好转,经过骆安闲的确认,恢复到可以坐马车的时候,吟浅便禀告了花子约,让她撤了兰香楼的守卫,花家派出马车,一路将两人重兵保护回到了郊外。 兰香楼重新开张,生意虽然暂时比不上以前,却也门庭若市,每日出没的达官显贵不断。“君吟浅,”第二天 回到家里之后,生活回复了以前的样子。每日睡到自然醒,吟浅照旧去看美男子云澈的春睡图,过得不亦乐乎。 “君吟浅,”云澈常常惺忪的眼睛突然睁开,对上身边的那道一直盯着他的视线,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了?” “我每天都这么早的啊。”吟浅摸摸他的头,“然后我就跑到这里来看你了,每天都是这样的,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以前我都不知道。”云澈笑了笑,手也试着抚摸着吟浅的头,“君吟浅,你的头发摸得**。” 吟浅巧妙地将脑袋从他的手下躲避了开来。 两人正自说得高兴,花冠群从远处走了过来,喊道:“浅浅。” 吟浅朝后应了一声。 “我有个消息告诉你,你想不想听?”花冠群脸上带着笑容,慢慢踱步到她的面前。 “什么消息这么神秘?”吟浅抿抿唇,问道。 “刚刚母亲传来消息,是关于君千霜的。”花冠群欺身几步,挽起她的头反,不着痕迹地将她从云澈身边带了回来。 ****** 圣诞节快乐~~~撒花~~(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离国新统帅 冠群顺带着挡住了吟浅看着软榻的视线,眼中眸光她的耳际:“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亲你一下?”吟浅重复了一遍,呆呆地看着周围忙上忙下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脸皮渐渐发热。 这三天来花子约陆续派遣了很多侍从过来,说是怕花冠群伤势刚好,府上的人照顾不过来,结果就是府上一下多出了两百多号人。 前天早上突然醒来,见到密密麻麻清一色玄衣的人,吟浅被吓了一跳,万分怀疑是不是这里被人围攻占领了,府上所有人都成了人质,最近外边形势不稳,每天都随时有可能发生意外。 直到青容解释了这些人的来处,因为是自家婆婆亲自派来的,吟浅才放下了心。 不过两百多号,即使没有聚在一起,看着也够惊人的。 比如现在,花冠群刚过来多久,两人身边的人就多了起来。 现在让她在庭广众下做亲密的举动…… 吟浅像甩波浪似的摇头,低着头道:“这么多人在,我不要亲你,君千霜有什么消息的话,你不告诉我,等下也有人告诉我。” 花群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发,笑道:“你还是这么害羞,让你亲我一下而已,又不是当众做其他一些更亲密的事。” 吟浅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笑不说话。 “好不逗你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花冠群收了脸上地满不正经。道。“刚刚花家让人传来消息前几天两军对战地时候。君千霜遭到身边亲信背叛。” “那现在怎么样了?”吟浅大吃一惊。离国女皇任君千霜为最高统帅。全权负责花家君家地事。 君千霜带兵多年治军严谨下极严。多次打退桑国地侵犯。百姓称道。女皇君谧赏下珍宝无数。虽有军功震主地嫌疑也没有跟君谧有什么正面冲突。 战场虽然瞬息万变。不过发生这样地事也未免诡异了些。 “我也没有想到。君千霜会被身边地人背叛。”花冠群淡淡一笑。对上吟浅说道。“你是不是猜想这件事是母亲做地?” 君千霜让花冠群重伤,花子约能有这样的行动,也是在情理之中。 吟浅点点头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以君千霜的个性么会将不放心的人放在身边?这么乌龙的事,发生在君千霜身上得奇怪了些。 离国六王爷虽然残忍无情,治军上却很有一套备受部下敬畏,吟浅虽然穿越到这里还不满一年,就常常听说她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 “我原本也以为是母亲收买人做的,后来才知道不是。”花冠群目光看向远处,“不过君千霜如今生死不明,就算以后治好了,也免不了成了一个残废。(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吟浅觑着眉头,惊呼一声:“残废?!” 如果一个曾经手握大权的离国王爷成了残废,以后半生与军队无缘,吟浅不知道她能否可以接受。 君千霜以前囚禁她,觊觎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可是因花冠群的相救,说起来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现在听到她以后不死也会成为残废,吟浅心中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君千霜身边的人用毒让她失去功力,趁着混乱,将她下身筋骨打断,后来其他人发现之后,将下手之人抓去了皇宫,可惜路上她已服毒自杀。”花冠群走到她身边,指腹划过她柔软细致的脸,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泛上心头。 “然后呢?”吟浅没有像平 躲开他的手,反而仰着脑袋问道。 “君谧派人将君千霜带到皇宫医治,太医竭力救治之下,也只能保住她的性命,以后却也只能半身不遂了。”花冠群淡淡的笑笑,“主帅伤重,对花家而言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君谧派了谁取代她的位置?”吟浅双手抓得紧紧的,屏着呼吸问道。 听到花冠群最后一句话,吟浅心里忽然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只是下意识间,生怕他说出来的那个答案,真的是…… “浅浅,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花冠群猛不防抓起她的手,笑了一声,“你的手上怎么都是汗水?” “离国将帅之才么多,除了君千霜之外,应该很多人会合适那个位置吧。”吟浅捏紧他的手,像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何况再怎么说太女君菡也在前面顶着,太女亲征,也是常有的事。” “是吧,花花?”吟浅抓抓他的袖,想让他出声证实。 “浅浅,不要逃,就算离国统帅是君寻又如何?我不会让你跟他真正对上的。”花冠群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不会将我喜欢的人送到狼嘴里。” 他笑了笑,摸摸她脸上:己吻过的地方,道:“君寻是狼,我才不会将我最容易害羞的宝贝白白送到他面前去。” “宝?”吟浅弯着眉毛,话说在离国她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个词语,这时候猛然听到,有种怪异的感觉。 “你不是常常捏小沐的脸,叫这个词吗?”花冠群搂着她的腰,“我还是跟你学来的。”话刚说完,他凑上吟浅的耳根,含情脉脉地唤了几声。 吟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抬起头怒视着他,“花冠群,你又不正常了!”这几天他常常喜欢对着她做一些暧昧的事,比如,咬她的耳根,亲吻她的脸,对她搂搂抱抱。 当然,夫妻之间做这样的事,无可厚非,吟浅没有异议。经过上次他重伤的事,想到那时自己的心急火燎,她就心软了下来,默认他的行为之余,她也会试着稍稍主动些。 可是,最可恨的是,花冠群喜欢当众和她亲密…… 大庭广众之下,做那些夫妻在闺房中才会做的事。 每次都将她逗弄得无可奈何,偏偏又不能真的当众发作。 “打情骂俏可以,让人看出破绽就不好了。”花冠群好心地替她揉揉肩,“不要生气,我们是夫妻,以后他们习惯了就好。” “习惯了就好?”吟浅反问一句,为着自己以后越来越极品的生活默哀。 “当然,”花冠群对她眨眨眼,在所有人面前用力抱住她,慢悠悠地说,“浅浅,你说要是其他人知道我们两人还没有真正洞房……” 吟浅扯了一下嘴角,他故意留着半截话不说,太不道德了,太可恶了! “对了,母亲送来书函,问我们什么时候能给她生一个外孙女。”花冠群漫不经心地说道,“有空的话,我们生一个出来给她玩好了。” “外孙女?!”吟浅脚都软了,高叫一声,这……这也太心急了,才成婚多久,她的婆婆大人就想到了他们两人的孩子…… ****** 花花和浅浅,以后有小孩好,还是没小孩好~~~ 这素个问题,瓦继续慢慢想~ 祝大家节日快乐~~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秋风意微凉 冠群,”吟浅拖着他来到一处没人的转角处,神说,“你能想象我们两人忽然间多了一个小孩的场景么?” 吟浅苦着脸,她不过才二八年华十六岁,按照实际年龄来算,也不过二十来岁,现在就生一个小孩出来,会不会太早了些? “当然可以想象了,”花冠群敲了一下她的头,仿佛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离国十六岁生小孩是件很平常的事,其他人可以生,凭什么我们不行?” 他用一种不是很温柔的目光盯着她,说道:“除非你打算离开我了,不然为何拒绝?不过就是生一个小孩子罢了,到时候生了之后,送去给母亲带养,我们轻轻松松的,闲时也多了一个小孩可以逗弄,多好啊,说得我自己都期待了。” 黑线……吟浅装着擦擦头上莫须有的汗,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想。 “怎么,你有反对意见?”花冠群瞄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从小是家中独子,母亲也不像君伯母那样有六个子女。现在搬到了这里,家中只有她一个人了,孤孤单单的多无聊,要不然我们住回花家也称,这样的话,生不生小孩,我都没意见。 “无缘无故搬回花家,岂不成了上门女婿?”吟浅拍拍自己的嘴巴,“说错了,是上门媳妇。” “我们自己这么大的房子,跑到花家去打扰母亲,不太好吧?”吟浅环顾四周,艳羡地盯着宅里绝佳的景色,“花冠群,你是不是嫌弃我没钱,后悔嫁给我了?呜呜,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再去买一处大宅子。” 吟浅着低头抹了抹泪声音哽咽,“我吃软饭是我的不好,以后我会努力养家的。” 阿。原谅我吧。吟浅低着头在心里画了一个十字架保佑自己。她现在只想着靠插科打诨混过去。生小孩这么极品地话题。还是留到以后讨论好了…… 花冠群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拆穿:“你钱养家?能养活你自己就行了。离国到处都是花家地产业。你还想去做抢自家地生意不成?还有什么时候说过嫌弃你了?” 他狠狠敲了她一下:“都是想离开我好不好?恶人先告状!书房硬邦邦地。这几天睡得我腰都酸了。罚你今天去睡书房。我要睡新房!” “不理你。”吟浅做着鬼脸。“你伤势还没有恢复。半夜被我碰到了。不痛死才怪!” “我不怕痛。” “哪有不怕痛地。不行就是不行。”看到花冠群扬起地手。吟浅闭上眼睛“我地睡相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许打我。不然我回娘家找我爹告状去。 花冠群默默地捏紧了拳,温柔地虎摸着她的头发:“谁说我要打你了,我不过是看到你头发乱了,给你整理一下,唔,浅浅,你不觉得回家太频繁了么?才回来三天时间,你往君家就跑了两次……” “我是孝女几日爹爹身子不好,所以我回家看他。”吟浅细细想了下“也没有很勤快吧,成婚之后,我回娘家才回了十七次,也不算很多啊。” “十七次?”花冠群捏捏她的脸颊,“真偏心才去了花家两次,不行以后有空多陪我去看看母亲。” “成啊。”吟浅勾起嘴巴笑笑,“小孩子暂时不生们多去陪陪母亲也是一样的,哪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吟浅用自己的手指勾住他的,“谁反悔了谁就是小狗。” 花冠群将目光移开,眸子深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好像终于回过了神,道:“晚些生也好。” 和刚刚截然相反的态度,让吟浅诧异,“花花,我没听错吧?” 花冠群勾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嘴角带着笑意,“现在局势未定,这么早生出来以后难养,再说以后你没钱养儿子女儿,还得让我赚钱供他们长大。” 吟浅一脸黑线,扯扯僵硬的嘴角:“你要是嫌我没钱,等下我就去云霄阁借钱,收购离国不属于花家的商铺。” 花冠群挑眉,无声询问。 “我好歹从现……呃,从那个地方过来,以前跟着人一起接触过商业,重新整合一下商铺,虽然说不上富可敌国,赚钱在离国买处宅子,养活我将来的孩子,顺便养活夫君你,我还是做得到的!” “是吗?” “不相信就试试。”吟浅脾气被激了上来,“医馆、酒楼、赌场、青楼,这几种最赚钱了,如果你要考验我的能力,我可以做给你看,什么都行!” 吟浅不管不顾了,被自己的夫君鄙视质,咽不下这口气! “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花冠群走到她的身边,揉揉她的头发,道,“我哪敢嫌弃你没钱,要是你跟人跑了,我上哪里去再找一个让我喜欢的人?” 这话还说得过去,吟浅沉默片刻,仰起头看他,“那你今天为何突然提到了赚钱的话题?” 花冠群很无语地看着她,慢吞吞说道:“不是你挑起来的吗?” 吟浅呐呐的想起来,之前她想插科打诨,让花冠群忘记小孩的事,所以引发了这个话题,抚额低叹一声,果然自作孽了…… “这样好了,浅浅,花家产业多,最近母亲手下人手紧,不如你去帮忙?自家人去照看生意,母亲会放心很多。” 吟浅看着他:“我对花家生意不熟悉。”能玩的时候当然要玩,这是她的原则,给自己惹生意上的麻烦,多累人啊。 花冠群嘴角勾起坏坏的笑容:“为了我们以后的孩子,你也应该去帮忙。唔,你答不答应结果都一样,过几天我会到母亲身边助她一臂之力,届时只有你一人当家,生意上的事,不找你还能找谁?” 吟浅哼了一声:“你不怕我经营不善,把花家生意全都搞砸了?” “不怕。”花冠群笑得温柔,“花家这么大,随你折腾便是。” 吟浅沉默良久,抬头的时候,乌黑的眸中闪过微微的倔强:“你一定要去前线对抗离国大军?” “不错。”花冠群摸摸她的脸,“十三年隐忍,换来如今一战,只要能成功,无论什么,我都甘愿舍弃。” “今生今世,不报君谧让我从小失去爹爹的‘大恩’,我一辈子都会难受。”花冠群轻轻一笑,肆意的眼眸带着几分嗜血的残酷,“金銮殿女皇……既然动手了,即便动用桑国的势力,我亦不会收手。” 凉丝丝秋风吹过身上,吟浅颤了一下。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财大兼气粗 早码完~是早些发了^_^ 这几天明显忙碌了起来,吟浅蹭着脑袋,无精打采又十分无奈地看着面前捧着账簿的花家十多位管事。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小主母,这些是本年的账簿,请过目。”一位中年女子恭敬地说道。 “叫我名字吧,或者君小姐也成。”吟浅揉揉额头,“小主母听得不习惯。” 花子约是花家家主,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吟浅娶了他,在一般人眼中,以后花家的家产都归她继承,所以也就有了这样的称呼。 管事迟疑片刻,头看到她有些不耐烦,同其他几位交换了一下表情,点头应道:“是。” 这样称呼有些不合礼数,过既然是小主母要求的,管事也不好在明面上多说什么。 接过账簿,吟一页页翻看下去,离国的账簿和现在某些记账方法肖似,虽然没有阿拉伯数字,读账本的时候看得累,清晰明了的记录却弥补了这一点,总得来说,她基本上还是看得懂的。 一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总账上的个金额,吟浅咂舌,惊呼一声:“这……这么多钱?” 吟浅手都兴奋地有些抖了。太恐怖地数字了。这么大地一笔金额。何年何月才能用完? 而且。这只是其中一个管事手上。吟浅眼欲穿地盯着其他几位手中地账簿……心内怦怦跳。 太有了吧?吟浅十分口水地想着刚刚地慵懒早就不翼而飞。突然间直起身子。把全部管事手中地账簿都搬到了自己面前看。 花家太狠了!这是看完之后地最大感觉。 好歹人家离国还有一位说不上昏庸地女皇。怎么就纵容花家这样地势力独大?貌似其中有着复杂地恩怨情仇关系。君谧好像因为一个什么原因应了如果花家没有谋反。就绝不会去向花家动手。 摇了摇头。吟浅暂时选择忽视女皇君谧让人搞不懂地地方。 她只能确定一点,离国国库绝对没有现在她手中的这个数额大…… 花家几乎垄断了所有青楼、赌场,至于其他暴利行业,尽数都有花家插手的痕迹即使盐铁这样至关重要的民生大业,花家竟然也掌握着近五成的收益! “有钱人啊……”吟浅口水地叹了一声,很不舍地捧着手中的账簿上周围花家管事诡异的视线,不太自在地干咳了一声。 “小主母,有什么问题吗?”刚才那个中年管事看着她怪异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自问精简了花家记账的方法目明晰,小主母难道看出什么不妥? “啊?”吟浅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赶忙否认,点头称赞,“记得很好啊,没有不妥。”她只是太吃惊了。 管事敛眉道:“昨日公子吩咐我等拿来给小主母看,以后每日我会过来请示。” 吟浅苦着脸下怀中的一堆账簿,感觉白花花的银子离她远去拉着脑袋,为以后忙碌的生活哀怨了一把。 基于对花家生意暂时不了解浅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暂时让管事先行下去。 门外的人推门而进,看到她沮丧的神情,花冠群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笑着喝了一口,说道:“以后我不在,花家生意便交给你了,浅浅。” “那我有工资……呃,有酬劳么?”吟浅巴巴地望着他,要是他说没有,她考虑自己要不要挖了花家墙角,自己去开店经营。 花冠群微微一笑:“酬劳当然有了,一个月么……”他吊足了某人的胃口,才慢吞吞比出了一双手,五个手指头。 “五千两?”吟浅心内窃喜,这个价位很极品。 “不是。”花冠群摇摇头。 “五百两?”吟浅琢磨着这样的月薪在离国来说,也算是高价了,虽然跟花家收益相必,九牛一毛都称不上。 “不是。” “五十两?”吟浅慢慢问道,私下考虑着自己跳槽的话,能有多少胜算,一个月五十两应该还是赚得到的吧。 花冠群仍旧摇头,撇撇嘴:“哪有这么高。” “五两?”吟浅眼睛瞪得大大的,奸商啊奸商,怎么会有这么极品的雇主?比资本家还要压迫剥削!! “五两太贵了,我请不起。”花冠群朝她眨眨眼,勾勾手指头,笑得妖娆,“五两银子请你,我不知道你合得上这个价位不?” 吟浅话声都颤抖了,双手蠢蠢欲动,很想上去抓住他的衣领,狠狠摧残一番! “我打算花五文钱,嗯,一月五文,一年下来能有六十文了。”花冠群笑着打量着她,仿佛发现了什么兴奋的事情,“六十文钱可以买一个香包,以后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浅浅,把香包挂在他头颈上,除病求福,以后他知道了必定会感念你,这样多好。” “我给你打工一年,你就给我六十文钱?!”吟浅感觉越来越大的火气从胸口涌上来,“花冠群,你太可恶了!资本家也没你这么压榨人!” “不要生气,一月五文,可以买五个馒头了。”花冠群嘴角笑意越来越浓,“你刚刚说的资本家是什么?难道他跟我一样大方?” 吐血…… 几乎想直接昏倒了。 哆嗦了半晌,看着花冠群嘴角可恶的笑容,吟浅真想好好蹂躏一顿,考虑到实力差距,再加上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恨恨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敢打你,难道我还不能走吗? 最后瞄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花冠群看着她怒得红红的脸颊,轻笑了一声,收起了逗弄她的打算,伸出手将她跨出去的身子扯了回来。 “我渴了,要去找云澈喝酒。” “不许去。”花冠群让她坐到自己怀中,摸摸她红红的脸,“我刚刚跟你开玩笑,我的浅浅这么聪明,怎么是五文钱请得了的。” 吟浅不太自在地坐在他怀中,扭动着想要下来,却又被他紧紧按住了。 “你自然是无价的,”花冠群笑得狡黠又得意,凑到她的耳边,“浅浅,我当你是自家人。” “然后?”吟浅停住动作,挑眉。 “即便你一天花五万银子又如何,这些小钱,我还不会放在眼中。”花冠群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下,“我们共有的钱,你想怎么用便怎么用,没人会心痛的。” 财大气粗……一天花五万两银子的败家子都能养得起? 吟浅默默扯着嘴角。 以前哥哥供着她,生活富足,可是,再怎么说也没有夸张到这种地步,一天五万两,太烧钱了,也太败家了! ------------ 第一百十五章 留故人碗筷 旧感慨于花家的有钱,吟浅愣愣地让某人吃足了豆 “要是你今晚答应让我跟你睡一起就更好了,去战场之前我也没什么遗憾了。”花冠群突然说道。 吟浅回过神,快速将关于钱的问题从脑子里撇开,道:“你打算何时走?” “再过几日。”花冠群抱着她,将额头顶在她的肩上,轻轻闭上眼睛,“浅浅,我舍不得你,不想跟你分开……” “那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吟浅反抱住他,贴近他的身子,“每天见不到你,我也有些不习惯。” 他不觉中嘴角带了笑,深色的眸子盯着她:“离国统帅是皇子殿下君寻,如果你去了,不会忍心我们相斗的。” 吟浅抬起头,眼神有些复。真的从花冠群口中证实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两个都是她重要的人…… “我和君寻,两人之间必要有一人放手。”花冠群枕着她说道,“不管是江山,还是你……我和他注定是敌对的。” 乌盯着他,吟浅咬住唇:“没有半分和好的可能?” “没有。” “江山真地这要?” 花冠群沉。没有说话。良久。轻轻抚摸着她地背:“江山未必重要。只是如果不能得到。我和母亲十三年地心血。都会付之一炬。” “十三年……从我记事开始大地执念就是皇位。君谧让我爹爹惨死。我不会放过她。”话语淡淡。却带着一种决绝。 吟浅轻轻拍拍他地背。以作抚慰念本来就是最难消除地。何况从懂事起。花冠群一直为着那个目标而努力。 如果现在强制破除他地心念。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地事。 “保重自己,无论如何,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吟浅看着他,“在我眼中,没有什么比得上你和哥哥的性命。” “好,我答应,以后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花冠群笑笑“君千霜以后应当也没有闲情逸致来对付我。” 吟浅点头,嘴巴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哥哥和花冠群,她不愿他们有任何损伤是这样的话语,又岂能开口?难道可以对花冠群说千万不能伤害哥哥的性命么? 这样的话人心寒,可是不说些什么,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 花冠群看着她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掩住微微失落的情绪,拍着她的手心笑了一声:“这几月传闻离国皇子能文能武,计谋绝佳焉知我不会栽在他的手上?浅浅,你不必担心太多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担心过多也是徒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你说的对是……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人出事。”吟浅低着头说道。 “花家虽然财势雄厚,这么多年,不能明目张胆招兵买马;而离国大部分兵马虽久未出战,终究是军旅出身,实战上,如今自然是强于花家的乌合之众。”说起形势,花冠群眉目间少了几分潇洒,多了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 “不过,君千霜出事,如今君寻无法掌握全部兵力,阵前换帅,花家却是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加紧练兵。” 吟浅细细听着,不时穿插几句,问一些关于兵力的问题,她对军事不是很了解,最多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孙子兵法》中某几句炙人口的名言上。 聊着聊着,时间倏忽而过。 两人好像都忘记了烽烟四起的战事,直接将之忽略,尽谈些其他的事。 晚霞落到天边,夕阳的余晖洒在窗台前,吟浅拉过花冠群的手,拖着他来看夕阳,直到青容的敲门声将两人从甜蜜状态中惊醒。 “小姐、姑爷,云霄阁行止公子来了。” “风行止?”吟浅眼神发亮,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有点点想念,没想到他今天就来了。 “快请。”吟浅抓着花冠群的手往外走,“直接去正厅相见,正巧晚膳时间,多准备一副碗筷。” “是,小姐。” 来到正厅,风行止正同云澈说着话,看到吟浅和花冠群一起出现,他出声打了招呼,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心情明朗。 吟浅乐得放开花冠群的手,走到他面前转了一圈:“风行止,两个月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她仔细看了下,比比两人的身高差距,“好像长高了些。” 风行止笑着点头。 “终于舍得抛下你的宝贝爹爹,过来看我了?”吟浅拖了张凳子过来给他坐下,然后坐到他的旁边,“风老最近如何?” “托你的福,爹爹身子康健,能吃能喝。”风行止看了眼桌上上得齐整的菜肴,转头说道,“君吟浅,我饿了,今日特意赶着这个时间来,你不会不让我吃饭吧?” “我有这么小气吗?”吟浅拿着一双筷子,在递给他之前,轻轻在碗边上敲了一下,“这副碗筷是你以前在园子里用的,我顺带让人一并收拾了过来。” 风行止接了过来,心中涌出淡淡的暖意。 离开了这么久,想不到她仍旧记得自己。 吟浅招呼其他几位一起坐到桌前,随手给花冠群、云澈、风行止都盛了饭。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四个人喝了七壶酒,都喝得醉醺醺的,桌上的菜肴全部一扫而空。 几人中云澈还算清醒,叫了青容过来,将剩下的三人丢给了她照顾,自己摸索着回去睡觉。 花冠群垂着眼睑,嘴上发出梦呓声,“我要睡房间,不要睡书房,浅浅,你不准把我踢下床,我不过小小地亲了你一口,怎么能这样报复我?” 青容实在没想到平时满不正经的姑爷喝醉酒了能这么……可爱。 ……套用小姐的话来说。 完完全全的可爱,像个闹气的小孩子一样。 她不自觉脸上带了笑,唤了人过来将他扶到了房中,顺便另外收拾了一间客房,将风行止扶去。 三人中醉得最糊涂的是吟浅,她早就趴在桌上,沉睡得没有了任何动静。青容拿了一张毯子,披在她的身上,这才亲自将她扶到了房中。 出来的时候,青容顺手带上了门,自言自语道:“小姐酒量小,这次偏偏喝了这多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了。” 青容刚走没多久,花冠群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有些朦胧,摸到身边的人,好像想到了什么,渐渐清醒。 喝醉酒的两只~~~默 周一,于是上周的推荐票全部清零了~ 拥抱大家~~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会抛弃的 起身为吟浅除去披在身上的毯子,盖上了丝绒被。脱去了自己的外衫,躺在吟浅身侧,顺手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初秋微寒,入夜后风吹到身上,也是冷冷凉凉的。 不自觉地踢了脚上的被子,触到秋风,吟浅怕冷,瑟缩了一下。 花冠群伸手想将她的被子重新盖好,脑中忽然闪过以前自己为她盖被的那个动作,手上微微停顿。 身边好像靠着一处热源,吟浅无意识地往他怀中蹭蹭,寻求着更多的温暖,搂住他的腰,将右脚驾到了他双腿之间,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花冠群全身僵。 酒醉、亲热……他胸口深深吸空气,然后慢慢吐出,将吟浅搂紧了些,双腿交缠的姿势一直让他心神不定。 想到过几天去前线,花冠群顿时觉得愈加难熬,“真舍不得离开你,浅浅。”梦呓一样的声音,他慢慢吻上了她的唇。 日上三竿,在刺眼的光中,吟浅醒了过来。 身上酸地。像是被人啃过了一样。 吟浅挠头。慢慢清醒。掀开被子。看着身上斑斑地红印。抚额惊呼了一声。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最后地印象是同风行止、澈、花冠群一起喝酒。然后喝得多了。她好像趴着睡去了。 只听说酒醉之后。会头痛、想吐。怎么她全身都痛了起来?再将身上地红印子仔细琢磨了下。确定不是发酒疹。吟浅忍不住为自己地猜测狠狠呐喊! 昨晚应该是有人趁她酒醉她做了些什么…… 正在想着哪个混蛋这么不负责任,门吱呀一声开了。 吟浅匆匆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搞定之后,才抬头看清楚眼前的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花冠群现在的表情,吟浅很地想到了这一句话。 “浅浅上睡得可好?昨天你喝醉酒,怕你今早头痛夜我特意让人备了醒酒茶过来,喂你喝下去,怎么样,现在头不痛吧?”他笑得温柔,像是童话中走出的白马王子。 “不痛。”吟浅的语气称得上恶狠狠的“我头不痛,不过全身其他地方痛!” “是吗?”花冠群咳了一声“昨晚临睡前我特意看了下,床上没有老鼠,怎么无缘无故痛起来了?” “我怎么知道半夜被哪只老鼠啃了,哼,趁着我酒醉!”吟浅捂着脸,“我要穿衣服花冠群你先出去。” 虽然知道昨晚干好事的人就站在旁边,吟浅决定先穿了衣服再同他说话。 这样子,有气势一点。 “该看的我都看过了。”花冠群不知趣地凑上一句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浅浅还没有看过你穿衣服的样子,以后我离开后,就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了。” 吟浅脸上泛起可的红云,咬着牙看身边这位脸皮极厚的夫君…… “我要换衣服!” “我没有阻止啊,”花冠群无辜地摊摊手,“当我不存在便是。” “你一个大活人,我能当空气吗?”吟浅转过头,“我饿了,要起来吃早餐。” 花冠群笑了一声,将她身上的被子扯开:“浅浅,你全身都痛,我替你穿衣服好了,穿好之后,我们一起去用餐。” “我自己来就行了。”吟浅抓紧被角,缩在床尾硬是不出来。 “昨晚我们才做了最亲密的事,今早你就不认人了。”花冠群桃花眼轻眨,笑得媚生百态,“你不会是想抛弃我吧?” 吟浅只抓住了一个关键词,自动将他最后一句话忽略:“最亲密的事?你是说我们……” “对。”花冠群重重点了一下头,“昨晚你喝醉酒,一直缠着我不让我睡觉。” “然后?” “你忍不住吻了我,后来一发不可收拾了。”花冠群凑下身子在她脸上轻触一下,“早知道你喝醉酒之后这么好玩,以前我就应当劝你喝了。” 吟浅根本没将他的最后一句话听进去,直接走神想自己的问题了。 记得以前她的酒品还行的啊,醉了之后会安安静静的睡觉。 现在换了身体,连酒品都差了,悲剧了…… “我们真的做了?”吟浅将头埋在被子里,鸵鸟似的不敢抬起头,“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全身都痛,这不就是证据?” “全身痛,可是那里不难受。”吟浅支支吾吾地说着。 看着鸵鸟似窝在被子底下的那人,花冠群嘴角不可抑止地扬起,再扬起…… 他破天荒地用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再一次确定自己当初择妻的想法是多么明智,这样一个好玩的宝贝,要是被别人夺走了,真不知以后为了得到她,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昨晚我们什么都做了,浅浅,要是你赖账抛弃我,我无家可归了。”花冠群说得可怜兮兮,吟浅窝着脑袋,自然看不见他眸中闪过的一丝笑意,“以后你要对我负责,我也会好好待你的。” 吟浅僵硬了,挺尸般地躺到床榻上,用被子将自己的全身都笼罩住了,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失?! 她虽然全身痛,忽略痛觉的话,感觉自己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除了皮肤上红色的痕迹。 可是听着花冠群笃定的话语,吟浅又迷糊了,心里怀,想出口询问,可是……这让她怎么开口才好? 太煎熬了…… 脸皮还是没这么厚,吟浅捏捏脸颊,咬着自己的拇指,心里腹诽着床榻旁的某只。 或许,不是她太害羞,而是他的夫君太极品了! 在女尊国度出生,却没有丝毫离国男子的柔弱羞怯。 既然一山容不下二虎,他们两人之间的角色只好互倒了。 于是落得一个她被调的惨烈结局…… 做彪悍的泼妇还是做温柔的妻子,这是一个问题。 吟浅在越来越气闷的被窝里细细想着这个问题,直到憋气憋得狠了,她终于将被子掀开了一点点。 从空隙里钻了出来,正对上花冠群那双好像被抛弃的小狗般的眼睛,滴溜溜盯着她,什么妩媚、桃花、风流、狡猾,那些多变的眼神,现在都不见了。 对上这么萌的眼神,吟浅不由自主心软,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不知比她腹黑多少倍,看着那双无辜可怜的眼睛,她仍旧受不住了。 于是自然而然地开口了:“我不会抛弃你的。” “真的吗?你会对我负责?”花冠群凑近她,低声问道。 “嗯,会的。”吟浅一边痛斥自己被美色诱惑,一边又忍不住摸摸他的眼睛,好漂亮呢,以前从来没发现花冠群的桃花眼长得这么出色。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相有依偎 我换衣服了,你转过身去。”吟浅看着他说道,顺衣服都拉到自己身边来。 花冠群微微一笑,爽快的说道:“好。”转过了身,背对着吟浅。 有些奇怪他今天怎么这般听话,吟浅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细想太多,急急忙忙抓过衣服就往身上套,百忙之中不忘抬头瞧着他的背影。 好不容易将身上衣服穿好,手臂大腿酸得要命,吟浅暂时忽略昨晚的事,看着现在的样子,花冠群大概未必会如实跟她说什么。 何况,他说的话,是不是属实,根本没人能够证实。 忍着痛从床上来,对上花冠群无辜温柔的眼神,吟浅还是走过去狠狠踩了他一脚:“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的。” 男尊世界里,女子的第一对难受许多,为何在女尊国家,她要受这样的罪? “下次换浅浅来主动,我心甘情愿。 ”花冠群闷哼了一声,嘴角却带着逞的笑意,半是挪揄的话语,让吟浅一时尴尬无措不已。 “没有下次了。” “怎么会没有下次?你是地妻子。以后机会多地是。” “谁说地?” “我说地。”花冠群横了她一。“昨晚你缠着我不放。以后自然也有这样地机会。” “没有就没有。”吟浅气极地伸手搓向他脑袋。“总而言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嗯。以后就算有。也不会像昨晚那样了。” “为什么?昨晚那样很好啊。”花冠群像是没有明白她地意思。眨眨眼睛问了一句。 “花冠群。你是天上地下。唯一地呆瓜!”吟浅泄恨似得嚷了一声开房门跑了出去。 真是,太无赖了!吟浅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虽然这里是女子当家作主的国度,她害羞是她的不对。 可是,花冠群好像以让她恼羞成怒为乐趣常常逗着她,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 吟浅往正厅的方向走了过去,风行止昨晚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谈。趁着早点的时间,吟浅打算去问问。 君家花家都是名门世家浅在园子里的时候,用餐时候随着自己心意,没这么多规矩。不过搬到这边之后没有园子里那般随心所欲了,比如现在…… 世家大族规矩极多,看着罗列而立的花家十多位侍从,每人手上托着各式各样不同的早点浅头大了。 花冠群随在她的身后走了过来,看她抚额的样子,好笑地敛下眉目,走过去轻轻用手环住她的腰。 “你走路怎么无声无息的。”吟浅被腰间突然多出来的手吓了一跳,稍稍转身,抗议道。 花冠群在她耳边低声细语:“你忘了我小时候练过武功的?”在她腰间揉了一下着她说道,“浅浅在生我的气?” “我们每次用餐都要这么多人伺候,会不会太奢侈了?”吟浅岔开话题。 “有吗?”花冠群环视周围一眼“十多人而已,不算很多。” “花家每次用餐多少人?” “三四十人。”花冠群满不在意的说道“以后也许还会更多,习惯了便好。” 吟浅凛然,他说以后还会更多人伺候,说的是将来花家得到天下之后的事吧? “风行止和云澈怎么没来?”吟浅没有在正厅看到两个人,唤了一位侍从去请,拉着花冠群先坐了下来,站了这么久,愈发酸痛了。 不多时,风行止、云澈便来了,毫不客气的在桌前坐下,开始用早餐。 吟浅吹着手中的一碗热羹,呼着气: 止,你来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风行止半分不闲地对付着手中的汤包,模模糊糊说道。 “当然可以了,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就有人跟我玩了。” 风行止手上一顿,抬头飞快地看了她和花冠群一眼,“你已经成婚了。” 吟浅笑了笑:“就当你是找云澈玩好了,顺便来看望我,这样就没问题了。” 风行止不置可,沉默片刻,抬起了头,“君吟浅,昨天爹爹让我来此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风行止看了边上的花冠一眼,道:“花家叛乱,离国统帅君千霜重伤,边境上桑国蠢蠢欲动。爹爹让我问你,云霄阁当初同花家、君家合作,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记得,”吟浅将上的肉羹放下,当时答应同花冠群成婚,最大的原因是冲着三家合作的利益去的,既然迟早女皇君谧会对三家动手,还不如先行合作,至少成功的机会会大很多。 这几日虽未出去,吟浅也陆陆续从其他人口中听说前线战况的惨烈。第一个回合中,因君千霜被身边人叛变,花家暂居优势,只不过不久之后,离国新统帅掌握军队之后,想必又会将战局带向另一个激烈高峰。 “爹爹想让你率领云霄:助花家一臂之力,”风行止顿了顿,“三家扎营离得虽近,却也相离数十里,花家在第一线,而君家、云霄阁居后方相助,危险不小,却也比不上前线厮杀的惨烈。” 吟浅点头:“由我率领的话,:中其他人意见如何?”她还没忘记历任阁主的直系心腹虽多,却也不过三成之数。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峻崎峰了,平时虽然偶而处理阁中一些事情,作为一阁之主来说,当得仍旧不称职了些。 “堂堂主展颜凌力拥你,加上爹爹的支持,事情便定了下来。”风行止笑笑,“君吟浅你得到展堂主的赏识,让我爹爹和其他人都大吃了一惊。” 吟浅想到上次在兰香楼和展颜凌约定,将来从花冠群手中保住纳兰冰影,不让她受到伤害,展颜凌便会助自己成事。 “什么时候出发?”吟浅内心复杂,一来从未见过古代战争,对于冷兵器时代的军事,她有些好奇心;只是一去的话,便是帮着他人对付自己的亲哥哥…… 一为血肉之亲,一为三家结盟。 当时穿越到了离国,成为君家六女、云霄阁阁主,既然无法逃开,就注定了现在的结局。担心也无用,吟浅想着到战场上去,好歹能第一时间知道战况。 “爹爹的意思是迟去不如早去,提早摸清战事,以后能占个便利。” “好,我这几日便动身出发。”吟浅转向花冠群,俏皮的一笑,“花花,你不会不同意吧?” “随你高兴,你想去便去。”花冠群哼了一声,“不过不许出事!不然我就有借口把你锁住,再也不让你出去了。” 吟浅埋头低笑,早上争论同样的话题,当时花冠群不想让自己对上皇子君寻,一口回绝了,现在风行止带来这个消息,刚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知不觉写到这里了~ 嗯,接下去的军事不长,我不会写啥无关的事。 争取一环一环相扣,情节推动ingg~ 被历史遗忘的沉轩,吾会让他早出来的~ 皇帝……最后的得位者会在这一卷摊开~(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也要保重 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小沐却在一旁哭得伤心,秋日凉爽,众目睽睽之下,吟浅因为尴尬,浑身起了燥热。 “小姐,你为何不带我去?”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小沐对着吟浅说道,“我也要跟青容姐姐一起随你去军营。” “前方战事危急,去了危险,还是待在家里更好。”吟浅像哄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摸摸他的头,“小沐乖,有空我会回来的。” “我要去照顾小姐,小姐不能把我抛弃了,呜呜。” “乖,战场危险,何你没有武功,我会不放心的。” “小姐你也没有武功,怎么可以去了?” “我……”吟浅顿了,对上旁边风行止和花冠群揶揄的视线,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有危险的时候,我会逃跑。” “我也会跑。”小沐不服气的说道,“小,我跑得比你还快。” 花冠群在旁边咳了声,脸上带着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说:“浅浅,还有半个时辰出发,时间快到了,你和小沐一起待在家里好了。” “不行。我要去。”吟浅看了煽风火地人一眼。暗暗咒骂了声。因为他这样一说…… “小姐。你不要走。”小沐像花冠群预期地样猛地抱住了她地胳膊。哭得泪人一样。“不要走。要走带我一起走。” “小沐在家里好。我会尽快回来地。” “小姐你骗人。呜呜……” “没有。” “就是骗人。” 吟浅汗颜,燥热更甚头看着身边所有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头更大了。想到小沐跟青容一向亲厚,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了她。 青容对她挤挤眉又摇摇头,吟浅和着手掌,作了一个拜托的手势中波光流动,诚恳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拒绝不了的表情,直到青容无奈的点了点头唇边才泛起一个真心感谢的笑容。 将小沐拉到一边,青容轻声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吟浅听不清楚,只看见小沐脸上从不情愿、抗拒慢慢的低下头,显然是答应了。 小沐擦干眼泪,一步步走回来,轻声说道:“小姐,那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 “还有能受伤,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能跑就跑。” 吟浅点头,摸摸他的头发“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云澈也在家里聊的时候可以去找他玩。” 小沐沉默着答应了。 这几日吟浅已经将所有要**去的东西收拾好,必用品、衣物,闲时翻出来看的书籍,装得满满的一个箱子,安置在马车上。 “你就带这么点东西,浅浅?”花冠群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的箱子,“军营里什么都没的,还是多带些好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些就够了,”吟浅顺便看了一眼他的东西,双目猛然瞪大,林林总总,几乎塞了一架马车,“你怎么带这麽多东西?能放得下吗?” “能享受的时候为何不享受?”花冠群看着她,“军营里没有说不可以带很多东西。”他轻弹一下指尖,笑得潇洒,“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些东西全部丢弃了便是……” 享受也能享受到军营里? 吟浅敬佩,以前都觉得只有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才会在军营里享受,现在她居然见到了活生生的一个! “好了,时间到了,该走了。”花冠群拍了下她的额头,笑着上了马车,顺手将自己的手递给了她,看到吟浅仍 ,花冠群在她眼前晃了晃,“再不走我可就一个人 马车驶得很快,吟浅将头探出窗外,嘴上说着:“花花,云霄歌阁的驻地离花家的远吗?” “不远,”花冠群淡淡的,“小半天即可到。” 吟浅扯扯嘴巴,又一次提醒自己要习惯这里的不一样。以前坐火车汽车,几十里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可是在没有千里马的情况下,几十里路让普通的马跑起来,也不是一段短距离。 “那我就不能常常去看你了。”吟浅惋惜的说道。 “我会常常来看的,只要有空的话。”花冠群笑着握住她的手,目光却深幽难懂,还带着一种莫名的味道,“浅浅,你虽然聪明,只是身边人心难测,你要防着亲近的人。” “怎么了?”吟浅将他的手反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仍旧那种深幽莫测的目光,花冠群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柔和,“我不会让你出事的。”轻轻吐出,说出这一句话便似倾尽所有心力,一瞬间他是那么的疲惫。 “我知道。”吟浅将手轻轻拿开,抚摸他的脸,“我相信你。 马车飞驰而过,两人着双手对望,各自倾泻着某种感情,前路难断,艰险重重,只是这一刻,两人的心意却是前所未有的相通。 将要到云霄阁的营帐,花冠轻轻抽出手,在她的额上印了一个轻吻:“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凡事多跟易轻寒他们商量,还有,浅浅,记住我的话,不要太相信别人。” 花冠群敛下眉目,轻声说道:“就比如沉……以后莫要再相信他了。”他轻轻挠挠她的头发,咬着她的耳根,“不然我会吃醋。” “好。”吟浅抬起头,长长的黑发垂在身后,一张脸似水浸的白玉,温润清媚,眼中流淌着温然:“有了一次,就够了。” “花花,我答应你,战事纷乱,你也要小心。” 前路不同,分别在所难免。马车在云霄阁营帐处停下,易轻寒从马车外钻出来,一言不发的拿了吟浅装满必用品的箱子,将马车鞭子丢到了花冠群手中。 手上多了一根鞭子,花冠群抬头,脸上带着愕然。 “自己驾车过去。”易轻寒面无表情,“我只送阁主到这里,还有一段路你自己过去。” “我不会驾。” “我也刚学的,你没发现刚才一路过来,马车驶得不同寻常得快么?”易轻寒淡淡的说,“都说花家嫡子才学无双,想必赶马车也不在话下。” 吟浅噗嗤一声笑了。 花冠群眯着眼睛瞥她一眼,转身看着易轻寒,道:“算你狠。”想了想,生疏的拿起缰绳,他又加了一句:“以后莫要让我逮到机会。” “奉陪到底。”易轻寒一脸满不在乎。 看着花冠群驾着马车歪歪斜斜的离开,吟浅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让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去学着驾马车,这样的报复太天才了! “我在外驾车,你们两人亲亲我我,害得我手抖了很多次。”易轻寒淡淡的解释。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吟浅捂住肚子,喘喘吁吁的说道:“易轻寒,你太好玩了,哈哈,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么好玩……” 祝大家新年新气象~~~_^(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趁火兼打劫 易轻寒一起往前方走去,一路走过,并没有看到人,当然,骆安闲除外 四轻骑,五护法,一向是阁主的心腹,这时候当然尽出,吟浅也顺带着认识了其他几位。 吟浅的住处是一个单独的小帐篷,居于中心位置。战事尚未波及至此,云霄阁驻扎之处搭建着一连排的帐篷,将练兵场隔开。 将所有东西收拾好之后,骆安闲恰到时间地走了进来,同易轻寒交换了一个眼神。 “阁主,其他几位堂主有事相请。”骆安闲不紧不慢的说,同时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慢吞吞的道,“请阁主小心应对。” “好。”吟浅颔首,这大部分是云霄阁旗下的,名义上皆受管辖,不过其中的利益牵扯却是极为复杂。 当初在峻崎峰上的时候见识过了,初来乍到,她本就不奢望所有人能听从她的号令。 军中有一处大的议事营帐,周围数十丈内重兵把手,防止泄密的可能。 “阁主。”甫一进去,帐中众同时拱手行了一礼,高声唤道。 吟淡淡一笑:“各位不必多礼。” 相互说了一客套话。众人在帐中坐了下来。讨论了一些跟军备、粮草有关地事情。吟浅趁着这个机会。打量着在座地所有人。除了她刚刚认识地。还多了几位年纪稍大地女子。 这些想必是在军中占着举足轻重作用地掌权者浅暗暗想着。单从面相来看。就都不是好相与地人。 再听了几句话。突然听得一位女子拔高了声音:“桑**队入侵。那又如何?离国内战不休火打劫地事。从来不会少人做。“ “要是桑国真地打过来了。我提议休战。对付敌国。”另一位说道。 “不行!时机千载难逢。岂能说放就放?” “正是。三家一起出手。一举歼灭离国大军才是正道。这些年受够了君谧地鸟气。能有机会报仇。哈哈才不会放手!” “说得容易!花家十五万、君家五万,加上我们手中的,也不过二十五万兵力,离国大军三十五万以为有这么容易对付!”左座第三位说道。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哼,孬种!”下首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说你是孬种!你不就是十多年前全家被君谧杀了,半点都不敢吭声的那个?”那个尖锐声音的主人轻蔑的甩甩头,冷笑几声,“就算二十五万对上一百万又如何?我才不会像你,连父母亲儿被杀能这样无动于衷!” 方才那个嚣张的声音微转嗫嚅:“现在说的是桑国趁火打劫的事,干君谧何干?你……你不要牵扯不清了。” “还不就是一回事?管它什么鸟军队一百万,我杀一百万!” “你有这么大本事用在这里混!早就当了皇帝了!” “说我没本事,你她娘的自己好到哪里去!” …… “闹够了吧。”吟浅忽然淡淡道。 容色极盛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城之颜下,眉间带着旁观一切的淡漠。 顿时所有人皆禁声,就连一旁看好戏的骆安闲也敛笑,坐回椅中。 “你们几人是在议事吗?”吟浅再淡淡问道。 “回阁主,日前有人在桑离两国边境探得敌军的踪迹。”下首一位身着军装的时端正神色,一丝不芶的回报。 “踪迹?”吟浅闻言却是目中光芒一闪,面色一整,“消息可靠?” “回阁主的话,确实。 ”那人也神色凝重道。 “离国内战,桑国坐收渔人之利,此事虽大,各位也不必像泼妇骂街那样,不成体统!”妙目流转,吟浅冷笑一声,挥手阻止再说下去。 所有人再度噤语,骆安闲却在一旁啧啧称奇,以前看起来这位他今后效忠的人,年纪刚满十六,虽冰冷残酷,却不通世事,未必能降服得了阁中这些难搞定的人。 想不到今日她发怒下的淡漠,竟有这种效果,完全在意料之外! 或许那张盛极之颜本就让一般人难以亵渎,配上她脸上那样淡漠的冷笑,只要她心中能有计较,通透军事,也许当真能让这些人甘心俯首……骆安闲在心里狐的想着。 “阁主,我们前几日收到密报,桑国十万大军在边境出现,目前尚无其他攻击动静。”骆安闲看一眼吟浅,在寂静的营帐中禀报道。 “什么?没有任何?”吟浅挑眉,闻言色变。 “敌国大军压境,以我之见,他们在边境二十公里处搭建帐篷,想必是在那里安营扎帐。”骆安闲说道。 “桑国驻兵百里之外,暂时却没有动静,想必阁主知道原因。”座下一位面相威严的女子目光闪闪的问道。 “我知道原因?”吟浅略微惑的反问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露出一种恍然的神态。 “你是说花冠群的缘故,所以桑国驻守而不进攻?”吟浅眼睛盯着出声的那个人,一字一句的问道。 “阁主心里有数就是,劳烦阁主为我们大家解释一下,如何?”方才女子眼中敌意凛然。 吟浅心头略有不快,云霄阁的人明里对她有礼,心上却全然不是一回事,刚来就是一个下马威。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她却成了被火烧的那个,倒着来了? “骆安闲,”吟浅瞥旁边某人嘴角的微笑然出声,“同我说说现今的形势。” 场上能说得上话的,目前只认识骆安闲一人,在摸不清座下人想法的情况下,吟浅更愿意从他的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态度。 谁让他看好那样笑得这么惬意。 “是,阁主。”骆安闲面色发,敛笑轻咳了一声,却没有拒绝。 向走了几步,骆安闲清朗的声音响起,“离国桑国久为夙敌,三百年来征战不休,家国战乱,死伤无数,离国所有人自然极恨桑国。” “然后?” “倘若离国被国攻占国破家亡,谈何江山换主?” 吟浅环顾周,“现在的问题便是花家和桑国的关系?” “不错,”骆安闲微笑道“花家若是想单独从女皇君谧手中得到天下,云霄阁自然支持日后事成,以花家不会向云霄阁动手为条件。” “这个自然。”吟浅知道当今女皇君谧视云霄阁为祸害,私下动手除去很多云霄阁之人,早就引起了阁中所有人的不满。 花家有谋反的动机,花子约又立下重誓,日后不会向云霄阁动手分毫两相权衡,所以有了合作的缘由。 “不过在有桑**队**,两家之间的合作就未必能维持下去了。”骆安闲继续道。 “因为花冠群的身世?”吟浅说道。 骆安闲点头目光转向座下几位,似有些顾忌。 吟浅看他面露难色身将目光落到远处,淡淡的说道:“你们的意思是,如果桑**队插手助花家成事,云霄阁便会抽身,不再相助?” “哼,要是桑国插手,云霄阁倒戈相向,助君谧对付花家!”座下第一位女子站了起来,话语威严,目光凌厉,“桑国大军入境,留我云霄阁何用!” “誓死卫国!”另外一人站起身喊道。 偌大的军营中,几乎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纷纷站起身,眼中露出对护国的热血!群情涌动,零星几位持有不同意见的人,在这种时候纷纷闭上了嘴巴。 无论对君谧有何不满,这里终究是他们生长的家国。 若是陷落敌国手中,家国安能在? “云霄阁的人,果然名不虚传。”吟浅赞道,看着身边离她很近的一位女子,激动起来的时候,将她这桌的桌子都抓出了一个大洞,吟浅下意识的远离了几步。 “阁主……”那人听到吟浅的“称赞”,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手中握着一把碎木,面上尴尬。 “呃,怎么了?”吟浅眨眨眼,看着她脸上淡淡的内疚,好心安慰道,“这张桌子被抓了个大洞,我来出钱好了,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 那位女子低着头,将手中的木屑一把丢了,道,“不必劳烦阁主,破坏桌子的钱,从我军饷里扣除便是。” 来了这么一茬子,营帐里群情激动场面暂时消失,吟浅正视着座下那个挑起话题的人,淡淡的说道:“你们不想桑**队插手,这件事是否同花家商量过?” 那人滞了一滞,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商量过,又怎能肯定花家会借助桑国的势力成事?”吟浅抬首望着帐外,阳光射进她的眼波,她不自禁嘴角带了笑。 女子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最初的盛气凌人消失不见,轻声说道:“花家公子是桑国皇帝亲孙,有这样的关系,我们不得不怀。 帐外阳光灿烂,吟浅轻拂额际发丝,淡淡的笑着:“桑国来临,我一定竭尽全力亲手让它退兵。” “外患不除,焉能全心对内?” “你们不必担心,更不必怀我徇私。” “让桑国进入离国,不异于与虎谋皮,我会分清这点。” 她目光环绕一周,笑了一声:“不过,要是花家没有和桑国合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反戈相向,在花家背后捅上一刀!” 吟浅看着帐外,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骆安闲眸光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敛首道:“是,阁主。” 元旦快乐~ ------------ 第一百二十章 任我听天命 落西山,花子约将手中的密函揉碎,眼中尽是冷意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花冠群走了过来,有些惑的问道。 “桑国来信,商量一起出兵,覆灭离国的事。”花子约淡淡的,“我拒绝了。” “母亲还是放不下当初的事?” “那时候我跟你父亲两情相悦,你爷爷横加干涉,这才让君谧有了可乘之机。要不是他,你爹爹怎么会遇上君谧?” “爹爹死后,爷爷夜白头。”花冠群看着远处,“小时候我和师父去桑国,第一次见到爷爷,吓了一跳,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伤心过度,他虽然顽固,对爹爹却是一贯的爱护。” “他活该。”花子约眼中带着怼,“当初要不是他和君谧,你爹爹怎么会死?” “母亲,事情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原谅他?”花冠群淡淡的说道。 花子约神情一凛:“你为何一意维护?” “了浅浅,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不想最后你们反目成仇。” “以你之见。这次和桑国约。共同攻打君谧地大军。你是否同意?” “或许以后会。”花冠群眼中带深思。“不过。现在却不行。” “怎么说?” “桑国和离国乃是夙敌。两军对战。不说君家、云霄阁。单单连我们自己地军队。只怕也有不少人会倒向离国。” “你爷爷派了十万大军。驻扎在离桑边界。即便我们不同他合作。他也不会轻易退兵。”花子约说道。 “暂时维持原样便好。爷爷地事。我会同他说。”花冠群笑着安慰。 “我永远不会和桑国合作,哼,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花子约冷意未消,说道。 “好。 ”花冠群淡淡的应着开的眼睛中却带着桀骜,好似这样的允诺,他全然不会放在眼中。 秋风贯穿寰玉的胸臆,手指在轻轻颤抖,一生之中,他从未有过如此煎熬的时候。 他在……恐惧。 那种从内心深处恐惧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捏碎。 然而身下的停顿,也不过只是一瞬。 很快地,寰玉深深吸了一口气,让秋夜微凉冰寒的空气迅速灌满了胸腔,他深黑的眼眸中着被强硬的心灵克制住的冷静。 现在不是惊慌的时候,乱了阵脚,就再也不能向公子禀报了。 寰玉舌尖一咬,几乎嗜出血来,让自己撑住没有倒下。 “我要找到公子,将消息传递给他。”寰玉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从离国主帅营帐而来。 飞奔数十里,胸前的热血在秋风的吹透下渐转冰冷丝凉意浸透心中。 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这般恐惧的滋味了…… 只为了,在离国营帐外潜伏一夜,耳中听到的那个计策。 原本是抱着为公子分忧的心思,瞒着公子去打探对方的兵力、粮草的情况。 却没想到在听到离国新统帅,当今女皇唯一的皇子君寻,将于晨曦时对花家的进攻的消息,那样狠辣嗜血的计谋,几乎要将他吞噬。 营帐外寰玉不自禁的惊恐,欲要火速离开军营,慌张之下惊扰了帐中之人,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背上中了一箭,寰玉用尽全部手段,在千钧一发间,逃出生天。 为防止紧接而来的追杀玉绕道从偏僻小路,向花家军队赶去。 东方日出,晨曦已至。 寰玉浑身浴血,却在最后一关被拦住。 “站住,什么人?军营重地岂是常人能乱闯的!”一位身穿铠甲的守卫喝道。 “我要见公子……”寰玉眉目间闪过痛楚,胸前的箭镞插在胸口他已经支撑不了很久了。 “谁知道你家公子是谁!不要来捣乱,再不走我将你当奸细抓起来!”声音转厉卫更为不耐。 寰玉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刃,道:“这是公子的贴身信令给我看清楚!” 守卫脸色大变,慌忙下跪,无需通报便将寰玉请了进去,这是家主的贴身信物,后来转赠给她唯一的爱子,守卫再也不敢置。 “公子……”一路越过数道拦截,寰玉脚步踉跄走向主帅大营,轻推帷帐,入目一派繁华。 帐中的人缓缓转身,桃花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寰玉跪倒在地,双唇颤动:“公子,我违抗命令,擅自闯入军帐,日后杀伐任由公子处置。” 花冠群轻啄一口,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脸上带着微微的惬意,看着身前的寰玉,笑了一声:“昨晚你夜探离**营去了?” “是。”寰玉正视着他,“公子,皇子殿下君寻定计,昨夜秘密在营帐附近三十公里处埋伏下硝石,天明后离国三十万大军出击,欲将我军引来,全军击溃!” 硝石?! 么会有那种东西? 花冠群眼中闪过冷厉的光芒。 师父当年研制出之后,为担忧将来硝石引祸,烽烟四起,已将所有配方尽数销毁,他作为师父的关门弟子,得意门生,都从来没有见过! 如果离国真的在三十里处埋下硝石……生灵涂炭,全军覆灭…… 花冠群看着外面天色,脸色大变,喝道:“来人!” 片刻之后,守卫集于帐中。 花冠群环顾一周,天色将,至多半个时辰,离国疯狂进攻便将开始…… 半晌沉静。 脑中瞬息过数十道计策,桃花眼中变幻莫测。 像是最终决定了什么,花冠群嘴角微笑,双眼徒然睁开:“众下听令!” “!” “左将军,立刻调集花家家全数大军,尽数听令!” “是,主帅!” “任将军听令!”花冠群摊开一图,冷静道,“这里有一条路。” 他以朱笔轻轻在地图上一划,“在西峰山腰上有一隐蔽洞口内有一倾斜下至山底的隐道,出口处在离**帐外一处小道。” “西峰上有路通往敌军军营?”任将军盯着花冠群,“自古以来,属下从来没有听过,从未看到书中记载过,主帅……从何得知?” 她是花子约心腹,早年为助花家报仇得天下,熟读万卷、遍揽群图,整个离国地形在他脑中构成一幅一幅的城池图,她敢夸口算此时家主挂在重议事厅的那幅都不及她脑中的详细! 可花家年纪轻轻的嫡子却随意一点,点出一条天下皆未闻过的密道,你叫她如何肯信肯服! 即便这位公子是众所公认的惊才绝艳,也素来为她所敬服! “读万卷书,不若行千里路。”花冠群淡淡说道,“早年我随师父经过,发现这条密道。” “属下逾越了。”任将军敛手说道。 “无妨。”花冠群微一摆手角的微笑转成冷酷,“水火无情,从来便是能毁灭一切的灾祸!水灾难以控制,我便创**………” 花冠群看着地图,抬指连连在图上下手,“此三处为离**队粮草囤集处,今日离国出动三十万大军,防守空虚,任将军率领十五万大军,以火镞烧其粮草,君寻挽救不及,粮草尽烧,人心惶惶,攻君寻之得不救。” “属下遵令!” 指尖移向小道,与灼亮的目光相反花冠群声音冷然残酷:“火烧之后,李将军五万大军率先出动,以火箭在三十里外伏击。” “是,主帅。” 花冠群微微一笑:“离国三十万大军诱入三十里外,将火箭急射硝石爆炸……呵,君寻便等着战果,看你我大军谁覆灭得更多……” 谈笑间定下惊天计谋。 帐中突然变得无比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扫向凛凛而谈的花冠群,脸上满是震惊、不忍、恐惧…… “主帅的要这样做?”李将军轻声质疑道。 花冠群笑了笑,桃花眼中带着嗜血光芒,“君寻对我不仁,我又何必留情?下手便是!” “是,属下告退!”对上他的目光,听到这样两败俱伤的计谋,即便在场的人都身经百战、毫不留情,仍是有些心惊胆颤。 以己之伤亡,损敌之数倍。 无双计谋,赌天下大势。 待所有人皆离帐后,花冠群才移步走向帐外。 “公子。”身后响起寰玉的声音,颤颤兢兢,不复以往的千娇百媚。 花冠群脚步一顿,然后转身回首道:“我去唤人给你医治,还有何事?” 寰玉眼中看着她,良久后才摇了摇头:“没事。” “你是怪我太狠?”花冠群却停住了脚步,微微一笑,“寰玉,你夜谈离**营,探得这个消息,为我立了大功。” 寰玉全身一震,“寰玉枉顾公子之命,擅闯军营,暴露了公子的身份,请公子处死。” “处死?”花冠群扬头笑了一声,美目流转,“你既然知道私自暴露的惩罚,为何还要回来将消息告诉我?” “寰玉蒙公子大恩,生是公子人,死是公子鬼。” 花冠群挑眉,没有说话。 “事态情急,寰玉暴露了公子的秘密,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公子便是沉轩……” “我潜心埋伏下的身份,被你轻易揭穿,”花冠群笑了笑,眼中的神情让人看不懂,“不过你今日立下大功,功过皆有,我亦难以判定。” “请公子处死。”寰玉坚定地看着他,猛然握住胸前的箭镞,用力拔了出来,血溅上衣襟,他眼睛渐渐阖上,声音无力。 “公子,是生是死,任我听天由命……”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寸山河计 晚发了些,写得久,呜呜,拥抱 寰玉倒下的那一瞬间,花冠群伸出手来,扶住了他。(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素来寡情,寰玉,你令我暴露了另外一个身份。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难以饶恕。”花冠群淡淡一笑,用手扣上了寰玉的身体,眼中带着决然。 这一瞬间,他眼中蕴着杀意,没有半分收敛。 冰冷的手逐渐自盘旋而上,停在寰玉的脑后。 昏迷中的寰玉轻哆嗦了一下。 花冠群顿住了手。 墨色的眼中有着犹豫,电火花间,花冠群脑中浮现数个画面,想到那时候自己受了重伤,寰玉的伤心欲绝、悲怆愤怒…… 放在脑后的,轻轻移转而下。 “我救你……”花冠群放开了手。将目光向帐外。“你当初从君吟浅手中救我一次。现在。我也救你一次。不会任你听天由命。” “该受地惩罚。以后自然给你。” 寰;已昏迷。听不到花冠群地这番话。 风云涌。 君寻倚马而立。 一贯冷冰的脸上带着轻微的笑意。 ……即便离**队正遭受着重大的损失。 火镞纷飞,三十里外,硝石爆炸声起,离得近的兵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轰炸而亡。 “花冠群,即便你得到了消息,那又如何?”倚马看着血肉横飞的军士,君寻表情丝毫未变,自语说道。 “殿下,我方已阵亡一万大军。”一位身着戎装的年轻女子面色沉重,“昨夜军营中发现奸细,属下担心殿下订下的计策已经被花家大军识破。” “他们已经识破了。”君寻淡淡说道。 “殿下何不停止用兵?”年轻女子面露诧色秀的眉目间带着一丝不解。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何事都要付出代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若想击退花家大军,离国岂能一兵不折?”君寻稍稍看了她一眼,“卫瑶,没想到你身穿戎装倒是别有一番英气。” 年轻女子长相清秀,并不如离国其他女子那般高大。听了君寻的话,她脸上微微泛红道:“殿下才是英气勃勃,瑶儿万万比不上。” 君寻笑了一声,目光继续移向不远处的战场。 惨叫声、爆炸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猛烈的日光映在刀刃上也有了悲愤的色彩着刀的挥动不停地闪耀。 “昨夜殿下打算趁着埋下硝石的机会,发兵三十万,后来被奸细察觉,今晨才决定减少兵力,只出兵十万?”年轻女子卫瑶问道。 “我是在赌,”君寻说道“昨晚潜入军营的那个人武功虽然高强,后来却也受了重伤未必能活着离开。” “何况,他未必是花家奸细。”君寻目中带着微微的不甘心只是转瞬即逝,“硝石埋伏之地在两军中间花家出兵五万,我就已经发现不妥,不过,既然对上了,又为何要放手?” “殿下说的是。”卫瑶低着头,仿佛不忍心看到前方两军厮杀的惨烈场景。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们全军覆没?”君寻扯住马缰,淡淡问道。 “是。”卫瑶说道,“花家主帅让五万大军带上了火镞,都往我们的方向射来,我们吃亏很多,我怕到时候……” “我早已吩咐过,引至此处之后,所有人便全速撤退,”君寻打断她的话,伸手一指,“硝石埋伏的线路曲折,没想到花冠群竟然让人带了火上来,不惜牺牲花家的五万大军,自损伤敌,果然够狠辣无情!” 卫瑶脸上也带着不忍,“素闻花家公子风流潇洒,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用上这样惨绝人寰、毫无人性的毒计!” “卫瑶,传令前线,不惜代价,全力攻击,将敌军一网打尽!” “是,殿下!” 卫瑶纵马飞奔前去下令。 君寻看着远处,没有说话。 火光冲天。 战鼓的轰鸣声渐渐低落,两军前线将军都在全力嘶喊杀敌。 通往地狱的硝石之路,数万战士尸首堆积而起。 “殿下,敌军军旗已毁。” “殿下,敌国统帅任将军阵亡。” “殿下,敌军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殿下……” “何事?”君寻面无表情,挑眉问道。 “我军死伤二万,敌军全军覆没……” 沉默蔓延。 看着满地的尸首,君寻挥手一刃,握起身后长发,一束长发齐肩而落。 “落我之发,祭尔亡灵。”君寻眼神一凛,看着再也无力站起来的数万大军,眉中闪过一丝痛楚。 “余下大军,随我班师回营!”抛出手中的利刃,君寻扬手高喊。 “是,殿下!” 百里风尘昏,雄剑四五动。 指落曾冰间,已去汉月远, 一寸山河,一寸血。 “五万大军全军覆灭,你要如何对我交代!”花子约冷然的看着身前的花冠群,厉声喝道。 “母亲息怒,”花冠群淡淡敛下眉头,指尖轻轻扣住,“这本就是我意料之中的。” “你怎能用五万大军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何况自小看着你长大的任将军,也在这一战身亡!”花子约目中精光闪闪,眼中却有些泛红。 跟随自己二十年的心腹,在这一战身亡,如何能心安! “任将军身亡,是我意料之的。”花冠群以手抚额,眼中带着复杂之色,声音轻轻的,“我没有想到,君寻会亲自出战。” “你给我说出个理由!”花子约拂袖,“今日之事,你没有与众人商量便妄自下了决定,若没有理由日后如何服众!我让你担任一军统帅是让你任性而为,视人命如草芥!” “母亲稍会便知。”花冠群淡淡的说,“若我估计不差,不久之后会有战报了。 从来未有的沉默弥漫母子之间,花子约悲意难掩,沉着声背对着儿子。 “主急报!” “说。”花冠淡淡的道。 “我军出动十五万大军,以火烧离国三处粮草囤集处,十天之后,粮草用尽离军军心大乱!” “双方死伤如何?”花子约惊愕地转过头,急急问道。 “回家主的话,离军防守不及,三处屯粮被烧,我军死伤一万,离国死伤……三万。” 花子约大大松了一口气。 “母亲让任将军出动五万大军,最大的目的是拖住离国大军。”花冠群单手拂着一把剑,“当时任将军问我一次何要自损我方。我说得含蓄,不过必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花子约没有说话,知道了离军粮草被烧,这一段时间,花家都会有绝对的优势。以六万死伤,换来离军粮草尽数被烧,以及五万军士死伤。 这样的战况,花家已经占了暂时的绝对优势。 “寰玉今早将君寻的硝石之计告诉了我,我便将计就计,任由五万大军损伤,尽力耗住君寻三十万大军。” 花冠群任由利剑划过,在手上割破一道极细的口子,红色的血从白玉般的肌肤上沁出来,“我只是没料到君寻临时将三十万大军,硬生生缩减成了十万。” “想必昨夜寰玉逃离,他心里也起了窦,没有全然冒险,意图将花家一网打尽。”花冠群笑了一笑,毫不在意地扣住自己的手。“母亲,还有什么疑问么?” 花子约看着儿子,眼中带着全然的复杂之色,向昏睡着的寰玉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冠群邪气的笑了一声,轻轻放下手中的剑,红色的血自剑尖一滴滴往下,漫到了地上。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面具和一瓶药,沾上一滴血,和着药涂抹在面具上,背着花子约转过头去,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原本风流恣意的桃花眼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向上扬起,鼻梁似玉雕般英挺,侧面线条深刻完美得如同雕像一般,充满阳刚之气。 只余那双墨色的瞳孔中,仍旧透出冰雕般的深邃。 让人摸不清,也看不透…… 花子约看着面容陌生的儿子,瞳孔收缩,仿佛不敢置信般,颤声问道:“你真的……是沉轩?” “是。”花冠群淡淡笑着,对着这辈子爱他极深的母亲,脸色没有半分变化。 “沉轩、沉轩,哈哈,云霄阁、君家和我全力调查的那个医术高超、武功年轻一辈中当属第一的沉轩,竟然是我的儿子!”花子约笑得眼泪都留了出来,“你好!你做得好!” 花冠群眉间一颤,却忍住了没有说话。 “你隐瞒得果然够彻底!”花子约双眼大睁,“难怪我出动所有人,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人!” “母亲……”花冠群轻轻向前走了几步,低声唤道。 花子约倒退几步,看着他:“我是你的亲身母亲,生你养你,你私下瞒着这样的事,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君千霜和三家于股掌之间,我和你爹爹沉易果然生了一个好儿子!” “母亲。”花冠群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唤道。 “我累了,”花子约推开他,走向帐外,“让我一个人冷静下。” 帐帘落下的那一刻,帐内花冠群轻轻叹息、垂眸握拳。 帐外花子约抬首望天,眼中带着茫然…… 隔着的那一道帘内外,母子二人,心思各异。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终究会暴露 国营帐。 君寻看着囤积粮草的三处粮仓,面色阴沉。 “花冠群,用五万大军的性命拖住我,你果然够狠。”君寻看着远处花家营帐的方向,幽海般的眸子时涌起暗涛。 离国三十五万大军出动,准备了足有三个月的粮草,一夕之间,被火烧殆尽。 “将副帅带上!”君寻单手一挥,朝着身后说道。 “是,殿下!”身后一应道。 “皇弟,不必了,我已经来了。”女君菡一身鎏金装束,脸上带着一贯的雍容华贵,神情慵懒,笑容不减,“不过烧了几间粮仓,死了几万人而已,寻儿何必动怒?” 君寻看了一眼,“军中所有人皆着军服,你为何另类?” 话语淡淡,却带着一种别样的冷。 菡目光凝住,“戎装穿着不舒服,我不习惯。” “既然不习惯。明便送你回去。”君寻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地笑容。“将你流放到太女府中。锦衣玉食。想必皇姐你会喜欢。” “你敢!”君眼睛微眯。“若是没有你。原本统帅之位非我莫属!你竟然妄图将我遣回皇宫。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女吗?” “自然是……”君寻顿了下。对上她地眼睛。慢吞吞地说道。“没有。” 君菡脸色大变。喝道:“胆大包天。你想学花子约那奸贼造反……” 话还未说完。那利如冰剑地眼神顿时扫到。令她地话一下全卡在喉咙。 身后所有人看见两人地不对劲。同时使了颜色。毫无声息地下去了。 一个是离国当了十多年太女,一个是越来越让人敬畏的皇子殿下…… 皇家的事,还是莫要掺和进去为妙。 虽说离国自第一任女皇君彦起,没有男子登基的先例而现如今离国皇子殿下名声赫赫,心思、计谋、才学、为政之道,都远远超过太女殿下。 何况,这次皇子殿下代替王爷君千霜成为离国统帅,太女只为副帅皇子兵权在握,以后的登基大事,谁也说不清楚。 所有人离开之后,君寻走上前几步,抬首仰视着离军粮仓的断壁残,风中白棋被烧毁只余一根长长的桅杆,在风中摇晃。 “我本来以为你虽然贪图享乐、骄奢淫逸,骨子里却还是有些货色的。”君寻转回头,顿了顿,“没想到日之事却让我明白你不过是徒有虚名,皇宫里的蛀虫,天下最尊贵的草包。” “你大逆不道!”君菡伸手指着他,喝道。 “我同你一样,皆是皇家血脉,何来大逆不道之说?”君寻眸中闪过一抹亮光,话语却是又冷又利“你以为就算你日后登基,当真能坐得稳这皇位?笑话!以你这样的性子,不说花家,他日桑国进攻,离国也迟早会亡在你的手中!” “皇弟过烧了几仓粮草罢了,”君菡冷冷盯着他“我念你今日气愤难忍,只要你交出统帅之位日之事就此揭过,日后我不会向母皇告密。” 君寻走到她的身边轻凑上她的耳朵,缓缓说道:“幼稚。” 他将君菡的下巴托起,对上那双不知所措却又强装冷静的眸子,冰冷的一笑:“君菡,我今日才发现,你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她因为气愤,双颊泛红,配上精心保养下玉石般莹润的肌肤。 唇红齿白。 细嫩的颈项,颤动的嘴唇。 “要是没有小浅,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你。”君寻轻轻扣住她,“说起来,我们尚算是同病相怜。” 君菡目视他一眼,眼中露出不解。 “你对亲生弟弟有不一样的心思,”君寻微微一笑,没有解答她的话,“或许从前他会听你的话,不过现在,却再也不会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走之前将军营托付给你,特意叮嘱过小心粮草,你为何枉顾我的命令!”君寻看着她,冷冰冰的笑意漫在唇边,“火起之时,你尚在床榻**你的娈童……” “之后我有派人去消火。”君菡眼睛微眯,辩解道。 “延误了半个时辰才去,太女殿下果真及时。 ”君寻笑了笑,“半个时辰,粮仓中粮草尽数灰飞烟灭……如今军心动乱,太女是最大的功臣了。” 君菡不服气的转过身,重重哼了一声。 “我率兵十万,军营中尚有二十五万大军任你指挥,没想到二十五万精锐,被人烧了粮草不说,还折损三万有余……”君寻敛眉,“说起来我也有错,错在将你估计过高,要是早就知道你在军事上的无知,我不会放心让你统领二十五 ,眼睁睁功败垂成。” 君菡说道,“不过就是死了数万人,粮草没了,再征便是。” “不如我让你将功赎罪,只要你替我征集粮草,我便不追究这次的过错。”君寻说道,“给你三月期限。” “还是皇弟亲自去集粮更好,”君菡看着他,严词拒绝,“我不去。” 她虽然对军事不是很熟悉,也知道粮草对战事成败起着关键作用,离国国库存粮殆尽,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粮草! “那便休怪我无了,执法军何在!”君寻转身,“皇女犯法,与庶民同罪,杖责五十以惩罚,若今后再犯,立斩无赦!” “是,殿下!” “太女殿下,军令山,恕属冒犯。”执法护卫不顾君菡的痛斥呵骂,强硬将她带走。 君寻盯着处白旗的旗杆,握紧了拳:花冠群,这一局,你胜我败。 不过,你烧了粮草,却是逼我提前手…… 雨立中宵。 花冠群静静站一处帐外。 “家主,公已经在外面站了一夜,要不要请他进来?”侍卫问道。 花子约眉头深缩,叹了一口气:“让他进来吧。” 终究舍不得儿子受苦,即便他瞒下了这样的大事。秋夜寒冷,伤势刚好,在外边站了一夜,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受的住不? “母亲。”花冠群轻轻唤道。 “坐下说。”花子约看着他,眉间带着心疼,夫君沉易去世,她便只钟爱他一人,万千心思,都花在唯一的儿子身上。 花冠群点头坐下,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相貌。 “沉轩,花冠群……”花子约面上带着无奈,“你何时开始用沉轩的身份的?” “师父身前教我易容术,带我去桑国,因原本面相太过俊美,师父便让我用了那副容貌,随他行走江湖的时候,省了许多麻烦。” 花子约挑眉,让他继续往下说。 “我袭用爹爹的姓,用那副容貌去见了桑国皇帝,和师父在那里待了一年有余。” “怪不得,”花子约想起他少年时离家最长的那段时日,想到儿子瞒着她去见桑国皇帝,面容黯淡,叹了一口气。 “母亲,我当初隐瞒你,便是不想让你为难。”两人十多年相依为命,花冠群知道她的想法,“你跟爷爷不合,若知道了我的事,你心中煎熬,不会再任随我跟着师父练武习医。” “你爹爹和你师父都已经去了,过去的事,我便不再提了。”花子约抚摸着他的长发,“你已经长大了,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主。别人恼恨自家子女不成器,都羡慕我有个聪明乖巧的儿子,我还有什么不满?” “现在你嫁了人,还愿意回来助我帮你爹爹报仇,我欢喜都来不及……”花子约凝神看着他,“以后花家生意、战事上所有事,我尽数托付给你。你少年成才,心思缜密,不知比我当年强了多少,经此一事,我也放心的将全部兵马交给你了。” 花冠群想要开口,却被花子约阻止:“你只要答应日后用计时,多多斟酌一二便好。念着军中跟我二十多年的亲信,莫要让她们轻易丧命,以后我老了,能让我可以找到个一起喝酒的人……” 纵是最为冷清,听到这样的话,花冠群也有种心悸的感觉。 “你用沉轩那个身份……是不是,伤害过我的儿媳?”花子约转移了话题,问道。 花冠群全身一震。 眼中流淌着不同的冷芒,数度变幻。 ……手似在一瞬间颤动。 “当初沉轩出卖吟浅,利用她同君千霜换取利益。”花子约细细窜着前后的事,“以吟浅的性子,若是知道你和沉轩是同一人,她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花冠群淡淡点头。 “以后打算如何?”花子约看着儿子,“吟浅真心待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欺骗她,以后她若是知道了,你们也许……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花冠群紧紧控制住双手,将不自觉的颤抖平复下来,话语淡淡:“我不会让寰玉的消息传出去,即便有人查到他出现在这里,我也会混淆他们查到的消息,能拖住一日,便是一日……” “到时终究会暴露出来。”花子约轻轻将儿子的手扯开,看着他手上青紫的痕迹,“她是个好孩子,以后莫要辜负了。” 花冠群没有说话,下唇却几乎被咬出了血丝。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带你见一人 姐,离国粮仓被烧,现在只余下二日存粮,皇子国三十万大军,于今日向花家进攻。(pm)”青容小心禀报道。 “三十万大军突击花家?”吟浅眉梢微颤,惊呼一声,“前几日两军各自损失数万兵马,怎么今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惊惶之色,喃喃自语:“离国粮仓被烧,哥哥是想背水一战!” “背水一战?”青容反问一声,听到这个陌生的词,脸上带着茫然。 吟浅好似没有听过她的话,自言自语道:“花家只剩下十一万大军,若是不能拖过两天,在离军士气高昂、不顾性命的攻击下,只怕会全军覆没!” 青容敛着眉头。 “不行,我要去找冠群。”吟浅拿起案塌上的衣服,随身披上,“青容,传我命令,云霄阁所有人马随我去花家军营。” “是,小姐。” 生死关头! 谁也没有想到君寻会在个时候发动战争,三十万大军压境,如果没有外援,任凭离国一人,丝毫没有胜算。 一切阴谋阳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会不堪一击。 吟浅一路飞驰。心中竟然想起了一句话。 那时候哥哥教过她这。 他说:只要没有软肋在他人中。绝对地实力。可以击溃一切…… 比如现在。 离军三十万。对上花家一方十多。 吟浅没有算上云霄阁,这几天驻扎在城外的桑**队虽然没有异动,她也无法保证云霄阁的人能按照原来的计划同花家合作。 基本上,有一半人正处于观望态度。 如果桑国同花家,云霄阁中想必有半数人马倒戈相向,对付花家。 吟浅昨日修书一封遣心腹送至花家军营,同他协商不同桑国结盟之事。 若是没有发生意外日便能收到花冠群的回复。 然而,君却存粮殆尽之时,出乎所有人意料,发动了全部兵马…… 意欲将花家一举覆灭。 战马飞奔,秋风呼啸。 吟浅从未有过这般惊惶、焦急。 她只怕晚了一步,所有事情,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吟浅同青容、易轻寒先行一步,云霄阁其他人马随后而来。 几十里路程即使快马奔驰,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花家三十里外已成废墟一片,日前硝石一战,死伤数万军队,如今整条官道似血染的地狱,尸骸从这一头,延绵至那一头。 花冠群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厮杀场景。 他在忖度着两军的实力。 不到二十万的大军对上离国三十万精锐否有把握胜出? “君寻,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置之险地而后生的计策……这般孤注一掷……”花冠群喃喃自语。 当初在地图上指出离国的三处粮仓,其实还有一处,花冠群没有标出来。 那是离国的暗仓以维系离军一月的存粮。 君寻数月之前,从皇宫中秘密通过朝中几位大臣的关系,将离国游离在花家势力之外的生意揽了半数以上。 以皇宫中的权势,和他几月来对店铺天翻地覆的整顿,如今纵然离国国库空虚,君寻的私囊中绝对有足够的粮食供应。 以常人眼光看,离国粮仓被烧寻必会在一月之内将暗仓中粮草拿出来救急,尔后快集粮,弥补现在的亏空。 一来一往:耗去不少时间,花家可以趁着这样的机会,慢慢磨蚀离国大军。 粮草不继,军心动乱。 花冠群遣人将离军粮草烧尽,不过是逼着君寻走上这样一条路。 然而他却没有。 至始至终,君寻一直没有将暗仓中一月存粮的消息散布出去,反而将之严密控制在手中,不透露丝毫。 任凭离军崩溃慌乱…… 直到如今的背水一战、毕其功于一役。 士气高昂,所有离国士兵皆已疯狂。 不是生,便是死。 切断了所有来路,倘若失败,逃不开死亡的结局。 花冠群眼中透出淡淡的欣赏。 这还是他第一次将一个人放在与他相等的位置上。 自小天子卓越,自恃颇高,兼之文采武艺医术冠绝天下,生平从未想过天下间能有一人可以将他逼至如今的地步。 他们二人好似平生夙敌。 第一次见面,彼此眼中的那种敌意,或许便已经确定了将来的敌对。 “若有一日能有对等的兵力,我必会同你一战。” 看着不远处血洗一空的场景,花冠群自言自语。 只是现如今十多万对上离军三十万精锐……如今眼看着花家大军渐渐被离军吞噬。 花冠群抬首仰望,想到桑国地位至高无上的那人 :“轩儿,当你用沉轩的相貌出现时,桑**队,唯令。” 应?还是不应? 离国与桑国自来势不两立,若是他借助桑国的兵力,离国百姓群起而攻之,必不会再得安稳。 不到万不得已,桑国的兵力,还是莫要动了…… 功败垂成与荣登金殿,有时候只相隔一线。 花冠群握紧拳,将胸腔中这个心思吞没。 “如果用另外那个兵不血的方法……” 花冠群淡淡笑,想到日后的场景,胸中一滞,喉间涌上熟悉的腥甜,一点一点浸渗,从嘴角流淌而出。 他挽起衣袖,轻轻拂过嘴角。 血色的痕迹染红月牙白的长衫。 “沉轩,你怎么会在这里!”吟浅火速马,将青容撇在后面,在花家营地看到了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的人。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沉一袭白衣,衣领袖口是银色的精致刺竹,长发垂肩,在风中丝丝缕缕地飘起。 眼睛倏地睁大浅反射性喊了一声:“易轻寒!”身后的那人如影子般悄然出现,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却带着几偻紧张。 明明知道易轻寒的武功未必比上沉轩,可是此时此刻,能看到他在身边,吟浅稍稍安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沉轩打着太极,吟浅出声再次问了一遍。 沉轩环视一周,温柔的微笑浮起:“这里除了我们,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们全部去战场了?”吟浅眉间闪过一丝焦急“我原以为母亲会在这里。”现在既然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一定都是在战场上。 吟浅扬起手中的马鞭,呼喝一声:“易轻寒,上马,我们去前线然来不及了,我怕他们出事。” 转身潇洒,没有半分犹豫。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什么沉轩、叙旧、寻仇、报复!能知道哥哥和花家的近况才是最重要的。 千万不要来不及!吟浅在心里暗暗祷告。 “君吟浅们才刚见面,为何不坐下来叙叙旧?”沉轩忽然出现在吟浅的马旁,形如鬼魅。 他快速挡住马的行进,硬生生将马扣在了原地凭它扬蹄嘶喊,嘴角却仍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身下的马再一次不耐的挣扎,嘶喊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吟浅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被吓了一跳,吟浅瞪大眼睛道:“让开!”手中死死扯住缰绳,生怕自己一放开会往后倒去! “我不要跟你聊天她跟他的恩怨,前次就已经断了。 易轻寒早已发现不妥扬马鞭,向沉轩挥去轩笑了一声,毫不在意抗了一鞭,击在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刺骨,他的表情仍旧没有半分变化。 用左手挡住易轻寒的一鞭,沉轩扬起右手,袖中利刃激射而出,割断吟浅座下的马缰。 “啊……”手中缰绳切断,失了借力之处,吟浅从马背上直落而下。 易轻寒目视着她从马背跌落,赶忙抽回鞭子,疾飞而去。 沉轩却已然将吟浅接住,将惊魂未定的她抱在了怀中。 “放我下来!”吟浅眯着眼睛,“沉轩,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确定没什么好说的了?”沉轩抱住她,柔软的身子让他眼波转柔,“那次你伤我极重,我便说过: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 “现在,我们又重新见面了,不是吗?”沉轩当着易轻寒的面亲了她一口,“待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如何?” “不去!”吟浅看着花家帐外,从他唇下转过了脸,按理说这个时间青容应当已经来了,为何现在却没有半分动静? 耽搁了这么久,云霄阁的人也应当已经到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人你一定会想见的。”沉轩点住她的**道,将她轻轻放在一边,柔声说道,“等我先将这里处理好,我们便一起去。” 他说的处理……自然是在一旁怒火冲天的易轻寒。 吟浅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动手。 说是动手,实力上的差距,连她这样的局外之人都看出来了,沉轩年纪稍小,武学修为上却胜了一筹。 寂静的兵营只剩下两人的打斗声。 过不多久,连声音也听不到了。易轻寒,怎么样了?吟浅想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 犹自费神间,身上被人轻轻拉到马上,随即一个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沉轩将唇瓣凑上她的耳根,细细低语。 拥抱大家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霜刃不归路 点着**道押在马上,吟浅简直想杀人。 怎么会被人抰持了! 沉轩,究竟要将她带到哪里去,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跟他还有什么牵扯。 心里急得要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吟浅气得浑身都僵硬了。 沉轩在她身后笑了一声,似乎知道她心里的不耐烦,抽出一只手,随手解了她的**道。 “沉轩,你混蛋,让下马,我不要跟你一起!”吟浅呼喝道。身体刚刚能动,还是有些难受,挣扎得东倒西歪的。 “别动,掉下去怎么办?”沉轩出一只手,将她轻轻按住。 “你怎么会在家大营的?”吟浅让自己冷静下来。 “以后你会知道。”沉轩片刻不停,纵向前驶去。 “往离军的方向去?”吟浅向感不差,现在的这条路跟她来时的相反,推敲一二,吟浅猜到沉轩的去向。 “你带我去见谁?君霜。皇子殿下。还是太女殿下?” 离**营中。她也只认识这几个人何况。君千霜重伤。现今应当是在王府修养。不太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沉轩微微一笑。目中却有些黯淡。 秋风吹过。长发飞扬。 沉轩深吸一口气。在飘扬着落到脸上地长发间闻到淡淡地清香。他任马向前奔驰。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惬意地笑容。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这般无所顾忌的同她策马飞驰。 若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便好了。 一向知道身前这个女子的决绝,平素她温柔可人,只是若是遇到了背叛会切断两人之间所有的甜蜜的回忆。 比如当初在春尽园,在旧屋样惨烈的印象,刀割般的疼痛,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愿跟自己有什么牵扯。 一次背叛,一次报复今往后,行路陌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君吟浅,我情愿你如今怨恨着我。”沉轩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轻的说道。 这番话,似真心,又似假意。 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怨恨你?”逃走无望,又知道沉轩是想带自己去战场浅将心思放在他的话上,冷笑一声,“我为何要怨恨你?” “不应该吗?”沉轩喃喃道。 “放下了,才能重新开始。要是一直处在愤恨中,我到现在也不会快活,”吟浅将目光看向远方“沉轩,你聪明优秀输于我从小最敬佩的哥哥,想要将你从心上放下来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沉轩嘴角微微勾住,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吟浅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我花了很长很长一段时机将你忘了。”吟浅不知道身后他的想法,继续说着,“我不会将你当成陌生人或者敌人,只是潜意识里,再也不想同你有什么交集了。” 嘴角的笑意敛去,沉轩扣在她腰上的手臂倏地拢紧。 吟浅吃痛的喊了一声,沉轩恍若未闻。 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滞了下来。 仿佛过了很久,沉轩才轻轻松开在她腰间的手,在身后叹了一口气,将眼睛闭上,声音忽然带了疲惫,“我当初那般对你,现在得到这般报应,也算是命定之。” 吟浅抿唇不说话。 沉轩策马向前,唇边轻笑,那一笑却是毫无重量的,轻忽得如风中的兰香,而那眸中却有一丝十分沉重的东西,让那笑忽添了一丝极其无奈的轻愁。 三军阵前。 沉轩挟持着身前的人,策马向内中行驶。 厮杀没有停止,然而三军拼杀,兵器撞击声,却渐渐稀落下来。 滔天的杀意慢慢被各自的将领克制,好像无形中的枷锁,锁住了在场几乎所有的势力。 绝没有想过这一骑两人的出现,会有这样的效果。 花子约命令花家军队停战,死亡的威胁再大,也比不上马上凭空出现在战场上的两人给她的震撼那般……惊心动魄! 冠群,你想做什么?花子约眼中带着微弱的了然,却又有着万分的不敢置信。那日儿子将双重身份告诉了她,花子约便劝说他要好好对待儿媳吟浅,为何今日…… 叛,君家同花家同为一体,何况现在被挟持的是那位容色倾城的六小姐,花子约下令罢手之后,君家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离军停战,违者杀无赦!”君寻遥遥看到这边的情形,脸色大变,看着战场中心位置的两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疯了! 战场无情,即便是盖世豪杰,也不能够从中间全身而退。 沉轩!君寻缓缓咬紧牙关,你为何将她带到这里来?! 云霄阁众人看到阁主被沉轩劫持在手中,皆怒目而向。 虽然听 是老阁主风绝的救命恩人,在峻崎峰上救过他一命,今他却抰持了阁主,未免误伤,掌势者各自对视一眼,默默点头,下令收兵。 “看来我没带错人呢。”沉轩向四看了几眼,三军皆已停战,这样轰动惊人的效果,除了他身前的这位,怕是没有谁有这样的本事了。 只有她一人,跟天下这几大势力牵扯最深。 花家儿媳,君家幼女,云霄阁阁主……至于君寻,虽然不知道幽居皇宫的皇子殿下为何会跟吟浅扯上关系,沉轩却仍有把握他会罢手。 今日最大的用意,也便是在此。 目光转向花子那边,似乎感觉到什么异常,有着片刻的凝滞。 然而沉轩最终漫不经心转身,环绕一周,最后将幽深的眸子对上了君寻。 “君寻,”沉轩微的看着他,说道,“我身边的这个人,想必你应当认得。” 吟浅听到他的这句话,确定了心的那个想法,沉轩将她带到这里,真的是想拿自己对付哥哥。 没有丝毫意外。 从春尽园的那次,她便道他的冷心冷意,沉轩嘴角永远带着微笑,然而即使最亲密的时候,吟浅也从未看清楚他的想法。 这个人在她眼中,一贯的神秘、高贵、温柔、睿智,以及,深不可测…… 君寻让自己冷静下来,眸光落向位战场中心的两人:“我认得。” “哥哥,你不要理会他,”吟浅死命想从马上跳下来,却一次次被沉轩在最后关头拉住。 “从马上摔下去,可能会残废的。”沉轩淡淡的说道。 “不用你管,”吟浅怒目而视,“我残废了,刚好跟君千霜做伴去。”吟浅口不择言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即使她冷静下来同沉轩说,想必他也不会放手。 他心思强大,并不是会因为他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主意。 相处过一段时间,吟浅没有看过沉轩惊慌失措的样子,除了他最执着的东西,世间的所有,对他来说好像都是水中月镜中花,什么都可以抛弃。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凭什么利用我!”吟浅不喜这般被人掌控,仿佛自己只是他手中的一件玩具,任凭他揉捻。 “沉轩,放开她。”君寻目光灼灼,仿如能燃起赤焰,可射出的眸光却是那样的冰冷、锋利! “条件?”沉轩挑眉,嘴边带着笑意。 说起来,他和君寻是同一类人,无论做什么,都要求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同花家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助它?”君寻看着花子约,说道,“我只知你是花冠群的好友,既然你在此处,那么花冠群,他去哪了?” 花子约淡淡的看了君寻一眼,道:“他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是他的母亲,不会逼他。”顿了顿,花子约将目光转向吟浅因过分用力涨的通红的脸,抬起了手,仿佛想上前抚摸。 花子约眼中忽然间闪过一丝不忍,她慢慢收回自己的手,笑得落寞:“但愿他们以后能过得幸福,这两个孩子,都太不让我省心了。” 这番话听在所有人耳中,感觉都是花冠群抛弃自己的妻子,跟人“私奔”了。 即使他是花家的主帅,而他的妻子,被一个陌生男子挟持在手中。 沉轩回避着花子约的视线,将目光移开,素无波动的眼中,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吟浅身体僵硬,花冠群去哪里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战场上滚滚的硝烟还未散去,听了这番话,吟浅忽然觉得,也许能就这样离开这个她一直没有好好适应的时代,也是一个不错的归途。 没有办法能从沉轩手中逃开,他的武功、计策,都不是寻常人能对抗的。 沉轩,沉轩…… 当初招惹上他,果真是一个莫大的错误。 引狼入室,如今竟而也将自己赔了进去。 最后关头,吟浅忽然生出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她猛然间在沉轩手臂上咬了一口,趁他错愕愣神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从马上跌落,翻滚而下…… 地上数具尸体横陈。 马下的一具尸体旁边,一把利剑朝上。 剑刃如雪,在阳光反射下,泛着诡异的色泽。 间不容发,根本来不及救援。 吟浅朝下而落,恍然间,只看到马上的那个永远温柔的人,在那一瞬间,眼睛睁大得仿佛要撕裂开来…… “不要!” 身下传来一阵莫大的痛楚,茫然中吟浅耳边似乎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泣血向帝王 小姐,你终于醒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吟浅似乎做了长长的一个梦,|眼睛的时候,便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呼喊声。 对上身前喜极而泣的小沐,吟浅揉揉太阳**,让自己清醒一些,“这里是哪里?” 不过是伸出了手,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她疼得差点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小姐,不要动。”小沐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小姐,你受苦了……” “这里是哪里?”吟浅慢慢的,又问了一遍。 这里不是她所道的任何地方,可以确信自己从来没有来过。 明黄色的被褥,雕栏画栋,栩如生,繁华气派。 就像,一宫殿。 吟浅一边打量着屋中的装饰,一想着。 着小沐嗫嚅不语,半晌也没有答话,吟浅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小姐醒了。我去小姐端些东西来吃。”小沐目光闪闪。转移了视线。匆匆忙忙别了吟浅。跑去厨房张罗吃地。 吟浅心疑惑更深。依着这里地气派繁华。应当不是什么小地方。可是小沐地神情却是这么奇怪…… 身上好像被刀割一般疼痛。特别是后背。吟浅翻着脑中地记忆。浮现出最后一个画面。 战场上。她被沉轩制住。最后关头沉轩用自己威胁哥哥。然后她从马上挣扎下来。后来……感觉道疼痛。 应该是被马下地利剑狠狠刺伤了。吟浅睁大着眼睛。乌黑地眸子闪着困惑。 其实那时候万念俱灰。有了轻生地想法。如果让沉轩用自己逼迫哥哥妥协。或者利用哥哥对自己地爱护。取了他地性命。 若是结局真的如浅会内疚悔恨一辈子。 从小和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兄妹情深,他们两人都能为了对方,牺牲自己。 这是吟浅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 当十来岁的君尚风为了保护她,不惜跟人打架手是血,吟浅就明白了哥哥对自己的爱护。 纵然后来他或许转变了对自己的感情,只是无论如何,两人之间再也割舍不清。 最初的爱护,如今的守候。 深情若此,叫她如何去报? 想得出神忽然感觉头上出现了一大片阴影。 吟浅反射性的偏开头,看到了那个离她很近很近的男子。 “花冠群?”吟浅扬眉,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见面,花冠群的样子似乎变了很多,带着淡淡的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官却锋利深刻许多,即使不说话,也带着一种逼人的锐气。 他的身份本就尊贵,花家是离国的百年望族;而他的父亲沉易,桑国的前太子,如今他是桑果国君唯一的孙子。 吟浅记忆中,花冠群平时在人前如贵公子一般,衣着、身份、言语,都带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气质。 可是现在,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简简单单站在床榻上方种迫人的感觉,却好似比以往多了万分。 以前的他如同压抑住了某些东西,潜藏着的气势其他所掩盖。 而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剥落了身上的一层伪装。 虽然,不知道他身上,是否还剩了很多层…… 不知道是不是病后无聊,吟浅忽然间有了这种想法。 随即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无奈,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双面人,如果她真心喜欢上的两位男子都是喜欢利用她、戏弄她,背叛她…… 这样是不是也太悲惨倒霉了些? “浅浅,你醒了?” 花冠群对上她的目光,嘴角挽起一个笑容,桃花眼中的神采瞬间明亮起来。 ……一扫刚刚的锐利。 “是啊,我醒了。”吟浅再一次盯着他,将方才问小沐的问题问了一遍,“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问这里吗?”花冠群笑嘻嘻的说道,“这里是皇宫。” “皇宫?”吟浅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为何我会到皇宫里来了?谁将我带到这里的?” “这里是离国皇宫,而你,是被我带来的。” 吟浅扬眉,“我昏睡了多久?” 她很想认为自己只昏迷了短短几个时辰,最好现在离战场上的时间隔得不久,还有转|u的余地。 “你睡了很久很久了,”花冠群轻轻摸摸她的头,“不要胡思乱想了,刚醒来,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你在皇宫,那皇子殿下君寻去哪里了?”心中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吟浅没有听话的休息,反而用力抓住他的衣袖,不顾身上撕裂般的疼痛,“离国的军队怎么样了?” “你怎么 我怎么样了?”花冠群邪气一笑,“浅浅,我才是你是。” “你好好站在这里,当然是没事了。”吟浅心急如焚,“告诉我!” 花家嫡子出现在离国皇宫。 这样是不是代表着……离国失败? 历史上的失败者从来没有好的下场,吟浅心头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花冠群,你告诉我!” “君寻现在如何,应当去问他自己才是。”花冠群话语淡淡的,“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你!”吟浅眼中蕴起愤怒,“你告诉我,我难道不能自己去找么?” 骨头好似裂开来,撕扯着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寸,尤其是背脊上的那种足以让人萌生死志的痛楚…… 吟浅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支着自己,她慢慢从床榻上挪移开来,双手支撑着塌边,一下下的移动。 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溅上床单,很快的,床单被染湿,嘴唇被咬出了血…… 就在吟浅好不易从床上支撑起身,刚要跨出脚步,浑身几乎痛楚的麻木让她狠狠摔到了地上。 花冠群眼旁观。 吟浅紧紧抿着下唇,血的腥味重新激起她的信念。 从来没想过哥哥会失败。 只是他对上花家,对上沉轩,那个无情无心之人,所有的计策,或许都救了唯一的妹妹。 这一次,是自己拖累了哥哥。 否则,两军相战,在离国占了上风的情况下,花家怎么会入主金銮殿? 吟浅跟大多数人一样,怕痛,怕吃苦。 小时候撒娇吵闹,只为了身上的一点点小伤,一丝丝微弱的痛。 那时候哭着脸蹲在哥哥面前,听着他一面责备自己不小心,一面却又心疼无比的满屋子给她找伤药包扎。 都已经过去了么?到了如今,都只剩下回忆了。 现在才发现,原来痛到极致的感觉是这样的。 哥哥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忍受,可以放弃。 她又何尝不是? 极致的痛,落到身上。吟浅死死咬住唇,将全身的痛苦转移。 红丝浸透白衫,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竟显出一种妖异的魅力。 那个娇小的身影,在地上,一步步,往外行去…… “小姐,你快停下来,”小沐豁然丢开手中的糕点,哭着从殿前奔过来,一下子跪在吟浅面前,死死按住她的衣襟,“小姐,你别这样……小姐,这样折磨自己,会……会死的。” 他一脸执着,眼中带着心痛、茫然,不解,不知道吟浅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可是小沐只知道要紧紧抓住她,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吟浅轻轻对他笑了一下,将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小沐,你走吧,回家去,澈澈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习惯的。” 是啊,其实她也还有一个家的,不是吗? 找到了哥哥,他们就一起回家。 有亲人的地方,就有家。 小沐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痛苦着转头,跪在花冠群面前,一下又一下的磕头:“姑爷,求你救救小姐,求你救救她,这样下去,小姐会死的……” “是吗?”花冠群仿佛游离般的问了一句,“她也会死?” “姑爷,求你救救小姐,救救她……” “救她?”花冠群目光茫然,淡淡的说,“她要离开我,我为什么要救?” 吟浅停下动作,冷声说道:“小沐,不要求他。” 她死了便死了。 凭什么要求他? “浅浅,你要离开我?”花冠群面无表情看着她,淡淡问道。 “干你何事?!”吟浅回了一句,“小沐,你回家去,如果找到他的话,过段时间,我会回园子里去。” “小姐,不要!”小沐跪在地上,额上磕出了血丝,“小姐,你枉顾身体,这般糟蹋,若你死了,小沐也不会独活!” 吟浅恍若未闻,忍痛一步步前行。 很冷很冷,那种噬骨的寒意,从地上一丝丝钻入全身。 冷、痛、绝望…… 第一次有那种自己即将要死亡的感觉。 “你是我的皇后,怎么能离开我?”花冠群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忽然残忍的笑笑,走到吟浅身边,俯视着她,“你昏迷了两个月,早已是我的皇后……你不知道吗?” 那一瞬间,他身上那种威压完全释放出来,与生俱来的尊贵在眉宇间显露无遗。 王者之气,离国覆灭,而他,是新的帝王。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君若有此意 “谁是你的皇后?”吟浅冷哼一声,“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也不会做任何人的皇后。” “你不是想知道君寻现在怎么样了吗?”花冠群走到她的面前,俯身往下看,“你伤好之后,我可以考虑让你去见他。” “我不相信你,”心中悲恸,吟浅语气也是冷冷的,“你不是我认识的花冠群。” “哦?” “你变了,”吟浅闭上眼睛,“方才见你的时候,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可是现在,我确信你变了。” “我不是花冠群,那我是谁?”花冠群淡淡一笑,在她身边伸出手,“只要你不离开我,我还是你的相公,什么都不会变。” “不可能!”吟浅摇摇头,“你对我隐瞒了很多很多事……” 花冠群用手臂圈起她的身.子,幽深的眸子直直对上她的,“你想知道什么?” “我哥哥君寻去哪里了?”吟浅看着.他,慢慢说道,“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 地上很冷很冷,看来她果真是昏睡了两个多月了。 前次在战场上的时候,秋风正浓。 如今身着大衣,仍旧感觉噬骨的寒冷。 看着吟浅脸上冷汗直流,全身.却好似冷得颤抖,花冠群眉间消了几分冷酷,想到那时自己对她的承诺,心思微动。 “我也不知道君寻如今的情况,”他从身上拖下一件.貂裘,轻柔的披在吟浅身上,“我答应你,替你寻找他的下落。” “找到之后,你是想杀了他吗?”吟浅幽然一笑,“你不会.放过哥哥的,我也不相信你能好好待他。” 花家和皇家本就是夙敌。 斩草除根的道理谁不明白? 若是有机会找到人,花冠群如何会给哥哥翻盘.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来对付我?不是他想杀了我?”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股怒气,花冠群自嘲一笑,“你从醒来开始,心心念念惦记着君寻,我才是你的相公,你有问过我一句么?” 吟浅瞪大眼睛瞧着他。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是。”花冠群嘴角勾起一个邪笑,“你这么在乎他,上次便该同他一起私奔了才是……既然你们喜欢做一对地底鸳鸯,以后等找到了他,我就成全了你们。” “杀了你们,总比日后在我眼前眉目传情、暗送秋波来得好。”花冠群残忍的笑笑,“世间我在乎的东西不多,可是若当真让我放在了心上,得不到生的,便是死的,也要让我亲手……毁灭。” 吟浅脸上变色,听着他淡淡的话语,不知为何全身更加寒冷,整个身体都禁不住颤抖。 “浅浅,”花冠群低头唤她,“看看你脸色发白,是不是痛的不行了?”他伸手摸摸吟浅的脸,却被她闪头避过。 “我痛不痛干你何事?”吟浅将眸子转开,“你若真想杀了我,现在动手就是。”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怎么舍得对你动手?” “你得到了皇位,我对你早已没有任何用处。”吟浅眼中讽刺之色一闪而过,“当初我们成婚之时,便说好合作条件,云霄阁助花家得到皇位,而你答应不对云霄阁动手。” “没错。”花冠群沉着脸,如今双方皆达成目的,说起来,他也早该放手了,不是吗? 只是,看着地上那个女子,冷得瑟瑟发抖,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好似风一吹,她便会消失。 从此死亡。 心头忽然有着淡淡的痛。 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花冠群眉间带着困惑,用手覆上自己的眉。 沉吟间,身前多了一道身影。小沐跪在他的身前,重复着磕头的动作,少年原本略带稚气的声音此时却沙哑无比:“姑爷,求你救救小姐,她身子虚弱,再这样下去,小姐会受不住的……” 恍惚间被人惊醒,花冠群盯着地上那个女子半晌,终于一言不发从地上将她抱起,粗鲁地丢到了床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重重地被扔到床上,浑身被分散的感官瞬时涌向一处。 那种几乎死亡的痛苦让吟浅再也忍不住……她咳出了一口血。 顺着嘴角蔓延而下。 红色的唇瓣,苍白的脸色。 明明是无比得虚弱疼痛,然而她的眼中却带着倔强…… 小沐看到她嘴角流出的红色,大喊一声:“小姐!”欲要奔过去,却在花冠群冷冽的目光下停住。 花冠群抬起手,触到她的嘴角,颀长的手指轻柔的为她拂去唇边以及下巴上的深红。 “浅浅,你为何偏偏要折磨你自己?”花冠群将手指往下移,挑起她的下巴,轻轻吻去她脸上最后的血丝。 明媚的桃花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似乎被这一瞬间他眼中的真心迷惑,吟浅直直看着他,想要将他这时候的神情永远记在心底。 无论是真心,抑或是假意。 至少这时候,他是在乎她的。 以后若能离开,至少心中会记得此时此刻,花冠群的在乎。 记在心上,权且当作日后的一个美好回忆…… “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让你看得入迷了?”花冠群摸摸她的脸,话语温柔,眼中的忧伤却早已杳然无影。 “没什么,”吟浅轻轻闭上眼睛,“我累了,想休息。” 是真的累了。 身累,心更累。 没有这么多精力跟其他人耗着,身上的痛更是常常折磨着她。 花冠群是什么样的人,吟浅并不是全然无知。 平时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不过是将自己的观察猜测放在了心里。 从来就知道花冠群不是好相与的主,看着深情款款,风流无限,骨子里却无情无义。 对他的红颜知已如此,对她,或许也是如此。 骨子里是寡情之人,这一点,倒是跟……沉轩很像。 “累了便好好休息,”花冠群指尖盘旋在她的脸上,眼中带着微微的怜惜,“晚上我再来看你。” 你不用来看我了……吟浅很想大声喊出来。 就算知道这个人在自己心中很重要,吟浅也不想让自己陷进去。 一个想着杀害自己唯一兄长的丈夫,就算再喜欢,她也不要…… 吟浅不是一个可以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所有的人。 “浅浅,我走了,”花冠群将貂裘盖在她的被褥上,转头对小沐道,“好好照顾她。” “姑爷慢走。”小沐低头答应。 待得脚步声远去,吟浅才睁开眼睛。 为何这次醒来,花冠群给她的感觉如此怪异? 两人以前嬉笑怒骂,在他面前,吟浅可以任性,可以撒娇,没有丝毫顾忌。 可是如今心头再也没有了那种轻松。 沧海桑田,什么都会变。 而人心,却是最甚。 ........ 苏连若依kao在帝王之榻边,为身边那个俊秀风流的男子递上酒盏。 “连若,”花冠群抿着酒,淡淡说道,“这些年你跟着我走南闯北,从来没有安定下来,是否会怪罪我?” “连若不会,”苏连若抬头对他一笑,脸色微微泛红,“公子永远是连若的公子,而连若,也永远是公子的。” 花冠群不置可否,仰头将口中的酒饮尽,将酒盏递了过去,重新让她满上。 “我是不是做错了?”花冠群将视线对上眼前素雅如尘的女子,轻轻让她倚在榻前,“所以即使如今将君谧囚禁在牢中,我心中仍旧没有一丝报复之后的快感。” 这时候的他,脸上带着小孩子般困惑的神情,苏连若看得惊愕。 运筹帷幄如公子,如何也会有着这般的神情? “公子心中自由定数,连若不敢妄自猜测。”苏连若俯下身子,白皙的颈侧lou在寒冬中,她微微瑟缩。 “很冷?”花冠群伸手放到她的颈侧,温暖的手覆上,苏连若忽然感觉气热,脸颊上尤其火烫。 “公子……”她轻轻唤了声,嗓音柔媚,不若平时的冷静自抑,反而带了一种别样的魅惑。 “上榻来躺着便好,”花冠群握住她的手,让她躺倒自己身边,用被褥将她盖住,眼中唯余温柔。 “公子……” “还是很冷吗?”花冠群问道。 “不……不冷了。”苏连若垂下眸子,“公子爱护连若,今生今世,连若都是公子一个人的。” “是吗?因为我对你好?”花冠群漫不经心的挽住她的手,将她冰冷的手捂暖。 不知为何,握着身边女子的手,他的心思却转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寒冬酷寒,不知道她的手,是不是也这般冰冷? 苏连若颊上绯红,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少年时的爱恋,从桑国一路追随而至离国,这些年远别父母,只为着身边的这个男子。 “连若,你愿意追随我一辈子,是喜欢我吗?”花冠群说道,“我无情无义,为了报仇,什么都可以抛弃,这样的我,你不厌恶?” “连若心中,公子是世上最值得连若珍视的男子。”她鼓起勇气,闭上了眼睛,反握住花冠群的手。 轻柔却坚定。 “公子,让我做你的人,好不好?”苏连若如呓语般说道。 待得睁开眼睛,对上身边男子的眼睛,空旷而迷茫,他的心思,竟已不知转到了何处。 银牙轻咬,苏连若忍住羞意,双手抚上花冠群的衣襟,轻轻将他拉向了自己。 ****** 大家有闲置的推荐票票不?嘻嘻^_^!~!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万全之策 温柔细腻的触觉泛上心头,像是沉溺在这片温柔之中,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公子是不是累了?”苏连若轻轻问道,“连若服侍公子休息可好?” 颀长的身子覆上身下的柔软,恍若梦中。 缱绻恣意,红绡锦帐。 只余温柔的抚慰。 征战多时,日日通宵达旦,任谁都有疲累。 何况身下的女子这般善解人意,白衫下身躯娇柔,发丝如瀑。 什么立志高远,为妻守节,从小到大,他视礼教如无物。 更从未想过去遵守。 自来任性纵情,管它什么三纲五常,从来只想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花冠群任自己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轻轻解开她的衣裳。 若是能让他忘记,何尝不是成全了自己…… ....... “小姐,青容姐姐来看你了。”小沐轻.声在吟浅耳边说道。 小沐一直在旁边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颤动着,知道她虽然没有说话,却是清醒着的。 寂静的宫殿,没有人说话,过了很久很久,吟浅才低.叹般的说,“让她进来吧。” 小沐松了一口气。 多日前突然被花家姑爷从家中叫到皇宫中,照顾.一睡未醒的小姐。 小沐只知道姑爷成了皇帝,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对上姑爷,没有了以前的随意。 “青容姐姐,小姐.让你进去。”小沐走到门口,低声嘱咐,“小姐刚刚醒来,青容姐姐你去安慰一下小姐好不好?这大半年来,小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开心过。” 青容眼中带上一缕无奈之色,摸摸小沐的头,便进去了。 “小姐,”青容俯身行礼,随即站在旁边,好似雕像一般,再也没有出声。 “我等你很久了,”吟浅闭着眼睛,不着边际的说,“等了两个多月,你终于来了?” “是,小姐。”青容苦涩的笑笑,声音却听不出丝毫异样,“我让小姐等太久了。” 小沐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明明全部都听在耳中,却感觉一点都没有听懂。 “青容,你不想向我解释什么吗?”吟浅仍旧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怕一睁眼,眼眶的湿意会毫无抑制的泛上来。 “青容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她走到床边,直视着榻上的女子,“沉轩公子待我恩重如山,青容多年前被派至君府,阴差阳错服侍小姐,蒙小姐多年恩待,青容感激不尽。” 青容俯身下跪,“我一生只跪过沉轩公子,如今向小姐下跪,不求原谅,只求小姐日后能好好保重身体。” “你起来吧,”吟浅轻轻擦去眼角的液体,吸吸鼻子,“是不是我太容易相信人了?所以,才会一次次被欺骗?” 青容摇摇头,“要让小姐接受并不容易,就算是我,小姐也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相信,不是吗?” 小沐困惑的闪着大眼睛,蹲在地上看着不对劲的两人。 “小姐聪明伶俐,遇事不慌不乱,对上云霄阁的人,也能应对自如。”青容真心的笑笑,“风绝阁主和花家家主都对小姐青眼有加,我也为小姐开心。” “那一天我很急,从云霄阁营地骑马赶到花家大营,云霄阁救援的人在你后面,”吟浅淡淡的说着,“后来沉轩出现,易轻寒打不过他。” 青容脸上闪过痛苦之色。 吟浅眼睛空茫,对着四周的雕栏画璧,继续说:“我一直在想,为何青容还不赶过来?说起来,你和云霄阁的人早就应当到了。” “如果你们到了,沉轩就不会有机会打败易轻寒,将我带走。” “皇子殿下君寻也不会因我受了钳制……” 淡淡的话语,却揭开了青容心中最深处的伤疤。(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她脸色白了几分,平时的冷静自若都已不见。 “小姐进了花家营帐,我对云霄阁的人隐瞒小姐的行踪,让他们随我一起离开营地,给沉轩公子制造了机会,所以……小姐才会被钳制。” 青容跪在地上,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是青容辜负了小姐的信任,请小姐处罚。” “是我自己信错了人,”吟浅淡淡的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和沉轩会有关系。” 她用力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一个在脑中搁置很久的念头:“我一直不知沉轩如何会对春尽园这般熟悉,当时想不出结果,都一并放着没有细想……” “是我将春尽园的密道告诉公子的,”青容用力呼出一口气,“小姐生平两次最大的挫折,皆是青容带给你的,如果没有青容,云霄阁监视之下,公子未必找得到机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付小姐。” 答案浮出水面,吟浅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青容,青容,吟浅来到君家之后,所有生活起居都交予青容和小沐,不知不觉中,已经养成了自己对她的依赖。 放手太多太多,到现在,一步步信任她,渐渐将与自己性命倏忽相关的权力放到她的手上。 “青容临走之前,想对小姐说几句话。” “起来说吧,我不怪你。”吟浅目光移向别处,“即使要怪罪,那个人也不是你。” “小姐,你性子温和,并不适合称王称霸。”青容没有站起身,却将一双清亮的眸子对上了吟浅,“其实论到可以为帝皇的人,公子和皇子殿下,都比小姐要合适许多。” 吟浅眨眨眼睛,表示同意。 她不是圣母,却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王者之路,需要太多无辜士兵的鲜血和尸体来铺平,从来没有见惯生死,若让她违背本性,行那篡位之事,做不到,也不愿做。 “小姐如今是沧国皇后,”青容不太自在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小姐不喜欢拘束,被拘在皇宫中,久而久之,或许不会习惯。” 哪止不喜欢这么简单?吟浅心想:她最厌恶被人束缚,无论什么原因,她也不喜欢。 “小姐以后若是想走,”青容看向窗外,眉眼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担忧,“请小姐千万记得姑爷的性子,如今的沧国帝王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心内豁然一惊,吟浅双手微颤,这次醒来,一直觉得花冠群变了,只是哪里变了,她却看不清楚。 现在青容说起,吟浅才醒觉,他再也不是以前的花家公子,可以随意的跟她打闹,疯疯癫癫的也无所谓。 世上再也没有离国,没有女皇君谧,只有沧国新的帝王,她的夫君,花冠群…… “小姐,依着我对姑爷的了解,他不是一个纵情的人,以前他喜欢将你扣在身边,现在只会更甚。” 吟浅略带疑问的看着青容,摸不清她想说什么。 “小姐身系许多人的性命,以沧国新帝王的狠决,若是离开了他,小姐身边的人,未必不会遭殃……”青容眼中担忧更甚,沉吟半晌,方才轻轻开口,“若是小姐能让他亲自放你走,方是万全之策。” 吟浅眼神微亮,双手紧紧拽住,下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张开嘴巴,欲言又止。 “青容,我想问你一件事。”终于下定决心问出这个让她悬心许久的问题,甫一出口,心里却是轻松了许久。 “小姐请说。” “沉轩和花冠群,是什么关系?”吟浅慢吞吞,一字一句的说道。 …… 无声的沉默。 青容垂下头,不让任何人看清她眼中的神情。 “小姐倒时候便知。”很久之后,青容才淡淡开口,“沉轩公子的身份,青容不敢妄自告诉其他人。” “好。”吟浅将额边的一丛发丝挽到耳后,说道,“青容,各为其主,你忠于沉轩,春尽园的事,还有这次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 “你方才与我说的话,我会记在耳中,我承你的情,”吟浅闭上眼睛,“不过以后,你也不必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的宽容亦有限度,不至于傻到将一个随时会对自己不利的人放在身边,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见我了。”轻轻的话语说出,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剩余的力气。 吟浅脸上又苍白几分,对人无情,说起来自己心里又何尝好受。 青容站起身,最后凝望她片刻,转身摸摸小沐的头,低声说:“小沐,以后好好照顾小姐,不要让她冻着或是饿着。” “我知道了,青容姐姐。”小沐抓住她的衣服,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睛的吟浅,又慢慢放下了手臂,咬住下唇,“我会照顾好小姐的。” 小沐默默看着青容离去的身影,他有很多东西看不懂,然而却并不是不,明白分道扬镳的含意。 小姐让青容姐姐走,便是真的走了。以后没有意外的话,也就再也见不到照看他多年的青容了。 小沐蹲在地上,将目光转向床上脸色苍白的吟浅,眼中带着更深的依恋。 再多的不舍,然而若是当真要选择两个人,他仍旧会选择小姐。 不会选择其他的任何人。 就像青容姐姐对那个人的忠心,即便代价是背叛一向待人亲厚的小姐,她也义无反顾。 小沐睁着大大的眼睛,双手撑着下巴,一个人静静的想着。 殿中两人。 一个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个安安静静想着问题。 一点也没有发现窗外那个颀长的身影…… 暗色鎏金花纹的长袍,满脸尽是挣扎。!~!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以前的欢乐 花冠群缓缓走进殿中,将所有的表情都掩盖住。 寒风凛冽,他的身上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暗色长衫。 殿中床上的那人闭着眼睛,花冠群让小沐先行下去,给吟浅端些吃的东西过来。 小沐恍然记起从醒来到现在,吟浅还没有吃东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埋怨自己的粗心,让小姐饿了这么久,简直是莫大的罪过。 亏他方才还答应青容姐姐要好好照顾小姐的,没想到蹲在地上什么都忘了。 小沐走后,空旷的宫殿之中,便只剩下了两个人在。 花冠群扬眉注视着床上的女子,她静静垂直眼帘,没有作出任何表情,然而苍白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态之美。 依离国女子的身量来说,她.的身子偏向瘦小,骨架、身高,都比不上一般人。 如今她在床上安静的睡觉,不知.道有没有梦到自己。 花冠群嘴角挽起一个微笑。 他用沉轩那个身份背叛了她.两次,也用真实的面貌跟床上的女子成婚,数月朝夕不离的相处。 一直自以为是世上最寡情无情之人,然而对上她,.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孤独一生的勇气和决定。 如果现在她离开了自己,今时今日,坐拥江山的她,.会做出什么事情,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花冠群任自己眼中流淌过温柔的波光,只是这.一幕,却没有任何人能看到。 手指流连在吟.浅苍白的脸上,感受到指腹下的微颤,花冠群轻笑一声:“浅浅,你还不醒来么?” 他俯身在床上人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眼中的火镞足以将任何东西燃烧殆尽。 注意到她轻轻发抖的身躯,花冠群目中带着黯然,一闪即逝。 殿外传来脚步声,花冠群坐直身体,看到小沐,向他轻轻招了招手,道:“小沐,将东西给我,你先行下去。” 小沐戒备的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喂我的妻子用膳。”花冠群淡淡说道,“你忘了答应我的话了吗?若是不听话,我可以让你来,自然也可以让你回去。” 小沐犹豫的看着吟浅,又细细打量着花冠群,不知道是否该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离开。 不走的话,生怕眼前的人再也不让他照顾小姐;可是要是走了,却不放心将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沐,你先下去吧。”吟浅不忍心他看他矛盾,睁开了眼,清亮的眸子带着让人心疼的倔强,“我不会出什么事的,你照顾我这么久,乖乖的先下去好好休息,好不好?” “是,小姐。”小沐不情不愿的将手中的膳食交到花冠群手中,再次确认了她所说的话,方才一步一回头地下去了。 “浅浅,你伤势重,不能自己动手,我喂你吃可好?”花冠群笑了一笑,“当初我受伤的时候,每日也是你喂我的。” “你还记得从前的事?”吟浅倔强的甩开了头,“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花冠群说得清淡,转身走到另外一边,“我喂你吃可好?” 没有听到吟浅的答复,花冠群也不甚在意,直接舀起一勺,凑到她的嘴边。 吟浅转头避开。 花冠群随着她的动作,不紧不慢的将勺子重新对上了她的嘴边。 吟浅闭上眼睛,不说话,也不理会。 “你真的不想吃?”花冠群邪气的笑笑,将勺子重新放到碗中,“想必膳房的人做得不合浅浅你的口味,既然你不喜欢,我也没有留下人的必要了。” …… “你想干什么?”吟浅想忽视他的话,然而充满威胁性的话语,却一字一句,丝毫不漏的钻进耳边。 “你一向聪慧,不会连这点都猜不出来。”花冠群笑笑,“对待无用之人,我从来不留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我对你也没有用处了……”吟浅撇过头,“你得到了皇位,以后再也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了。” “你不一样。”花冠群淡淡的说,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 “我吃不下,我不饿。”吟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使这样的小性子,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想继续睡觉。” 话未说完,便听到一阵轻笑声。 “你肚子叫得这么响了,还说不饿?”花冠群宠溺的拍拍她的脸颊,“乖,张开嘴巴,我喂你吃。再睡下去,就成懒猪了,以后要是连我也抱不动你了,就没人抱得动了……” 吟浅瞪他:“你以为你力气很大吗?” “未必说得上第一。”花冠群眨眨眼睛,“不过总抱得动你。” “吃就吃,有什么了不起。”吟浅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听着自己肚子里的叫声,尴尬的闭上眼睛,看不到他脸上戏谑的表情,眼不见为净,嘴上嚷着,“我饿了。” “真懒,以后我也要你来喂我。”花冠群目光炽热,凝视着床上的女子。 因她看不见,他便任放任自己的目光……追随着她。 “我才不要喂你,上次你受伤,每天嚷着吃这个吃那个,比小孩子还难伺候。”吟浅抱怨一声,一边又享受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饿了这么久,现在吃起来,简简单单的清粥,也让她觉得甜丝丝的。 花冠群静静听着,手上喂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下。 像这样跟她斗嘴,听她笑骂。 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吧…… 久到他以为沧海桑田,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 沧国……这个国号也因此而来。 朝中所有人都在猜测着年轻帝王用这个国号的缘由,什么稀奇古怪、光怪陆离的说法都出现了。 却没有人猜到沧国的起因,只是因为那一个词。 “沧海桑田,一生一世。”不自觉的就念了出来。 “呃?”吟浅听在耳边,蓦地觉得有些耳熟,细细想了下,含糊不清的说道,“这句话是不是我以前说过?” “嗯,那次我们一起在外面玩到深夜回去,你说过这一句话。”花冠群又喂了她一口,“所以我就记得了。” 沧海桑田,只愿与你一生一世。 吟浅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眸子,却在那双幽深的桃花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足以让人沉溺的柔情。 惊得她又鸵鸟似的重新闭眼:“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啊?”讪讪的声音。 “我当然记得,我们在一起时候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花冠群忍不住敲了她一下,“我哪像你这么健忘,今天的事,明天就能忘记!” “谁说的?”吟浅不服气的撇撇嘴,“我记性一向很好,才不会像你这么喜欢骗人,哼。” “半斤八两、彼此彼此。”花冠群眼睛眯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你以前说不会喜欢姓云的那个臭小子,现在还不是跟他这么亲密?” “姓云的臭小子?”吟浅将自己认识的所有姓云的人想了一遍,长大嘴巴,差点被自己呛住,“你说的是……云澈?” “除了他还能有谁?”花冠群语气不爽。 “我不过就是跟他一起吃饭,哪里动作亲密了?” “你每天早上起来,一直蹲在树下软榻旁盯着他看,每次能看上半个时辰。”花冠群不放过数落她的机会,“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却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拜托……”吟浅无声地咬咬牙,“我……我不过是欣赏美景,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既然如此,我让人将那棵树给砍了,你就不会天天跑去欣赏什么见鬼的风景了。”花冠群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你混蛋!”吟浅吞下口中满满的食物,差点被自己咽住了,“哪有你这么无赖的?要是树砍了,以后我就看不到美男春睡图了。” 话一出口,吟浅很想堵住自己的嘴巴,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果然,睁开眼睛偷偷瞧着花冠群,他脸上已经乌云密布了。 阴沉着脸色,十分吓人。 吟浅干咳了一声,“我其实还是在看风景。” 欲盖弥彰…… 她很想收回自己刚刚的两句话,不过看着花冠群越来越阴郁的脸色,还是识相的闭嘴了。 “张嘴,喝粥。”花冠群重重地咬了一勺,又快速的咬了一勺,报复性地喂着她,“以后不许离云澈这么近,不然我不把那小子丢走。” “丢到哪里去?”吟浅无辜地看着他,“其实我们什么都不是……” “你以前将他包养在春尽园中三年,”花冠群指出事实,“还有,你对他比对我更好。” “谁说的?我对你很差吗?”吟浅恨恨瞪了他一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红颜知己遍天下,那个苏连若,你不是一直跟她关系很好吗?” 花冠群斜睨着她:“我喜欢你一个人就够累了,才没有心思去喜欢上另外一个,信不信随你。” …… 好像直到现在,吟浅才从花冠群身上找回了以前那个他的影子。 那个喜欢跟她打闹,脾气一点都不好的他。 那个喜欢吃醋,干涉她自由,不喜欢她跟其他男子接触很多的他。 开心的、斗嘴的、瞪眼的、怒骂的……什么都比之前的冷战倔强来得好。 就好像互相约定重温以前的快乐,两人一直小心翼翼的回避着某个问题。 心下都没有把握,要是将那个问题摊开来说,是否还能回到从前。 ***** 猛然发现我好像难得加更过~于是今天加更吧~~ 抱抱大家~~!~!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也有弱点 解决了饥饿问题,吟浅舒服的呼了一口气,感觉吃饱之后,身上都没有这么痛了。 花冠群看着她惬意的眯着眼睛,戳了她一下,道:“浅浅,身体早点复原,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离国……不对,沧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吟浅懒懒的闭着眼睛,“我想回家了。”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的家不在这里,”终究不能完全回避那个倏忽相关的问题,吟浅淡淡的说,“我不习惯住在皇宫里。” “住久了便会习惯了。”花冠群好言相劝,“我们早已成婚,你总不能离开我吧?” 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吟浅,生怕她说出自己不喜欢听的那个答案。 “是啊,我们是夫妻了。”吟浅捏着自.己的手,“你了解我,可是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你,貌合神离,有这样的夫妻吗?” “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花冠群.脸色沉了下来,随即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将餐盘重重地仍在地上,清脆的瓷器破损声响起,“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笑得放肆,“你我同床数月,我生平第一次对人用.了心思,你却一直这般看待我!” “我很想告诉我自己,我猜错了……”吟浅忽然淡淡出声,.只一句话,便将花冠群所有的心思转了回来。 他忽然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惊愕、不舍、意外、柔.情、不愿…… 万千感情,最终化作飘渺的目光。 穿梭到宫殿之.外,脑中浮现出那个让他印象极深的场景。 春日的屋外,少女用一双羞涩的乌眸盯着窗外的那个男子,用尽勇气说出了生平第一次告白。 从那时候开始,他不自觉的关注起这位君家庶女的一举一动,除了耗在生意、军事上的时间之外,他常常一个人跑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静静的失神。(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却不知为何,总想起来她红着脸,跟他告白的样子。夜夜入梦,那张白皙绝美的脸不自觉闯入梦中,醒来时,常常满身大汗。 再也睡不着觉。 于是生平第一次动了成婚的念头。 过往二十余年,并不是不想成婚,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让他起了这种念头的女子。 于是如今快乐已逝去,到了应当说清楚一切的时候了吗? 花冠群轻从容一笑,淡淡说道:“你猜到了什么?” “我希望我猜错了。”吟浅咬着唇,眼眸却渐渐湿润。 伤人伤己…… “我们要是能做一对寻常夫妻该多好?”吟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逼下去,“我喜欢沉轩,也喜欢你,跟喜欢哥哥的云澈感觉不一样。” 她说到这里,花冠群呼吸一滞,转头看去,却见她目中情意真切,终于禁不住心中淡淡的苦涩。 “如果我猜错了,你马上告诉我好不好?”乌黑的眸子落到他的脸上,吟浅目中带着深深的希冀、倔强,待得看到花冠群轻轻点头,她才继续往下说去。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花家的一处老宅,那时候寰玉怕我被人暗害,将我关在了房间一处封闭的房间中。” “我逃了出来,然后,遇上了你……” “你为我细致调养身体,半夜在我孤单的时候,为我盖好被子,抱着我安慰我。”吟浅笑了笑,“从小到大,哥哥对我很好,可是我却喜欢上了你。” 吟浅指控似的看着眼前与沉轩容貌完全不一样的那个人,道:“我不喜欢暗恋着一个人,日后却因此悔恨。所以,我向你告白。” 她闪着深黑的眼睛,看着殿中华丽的塑像:“你当时没有任何回应,我以为从今往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在峻崎峰上第二次见面,你忽然默认了我的你的喜欢,我以为你也是真心的。” 花冠群眼中浮现痛楚的神色,却没有阻止她说下去。 吟浅绕过了春尽园那段,话语渐转犀利:“一报还一报,从那以后,我将你当作路人,你却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心中惊涛骇浪,她痛苦的咳了几声,脸色重新转为苍白。 花冠群眼神微凛,不由分毫走到她身边,为她拍着背,动作却十分小心。 “从一开始,就不见真心,如今利用我挟制哥哥,夺得皇位……用的,仍旧是沉轩的相貌……” 字字血泪,吟浅紧紧抿着唇,逼得身后那人放开了手,“什么柔情mi意,洞房花烛,我不信你真的在乎!” “是吗?”良久,花冠群才轻轻开口,“我以前所有的话,你都不相信?” “我的家乡有一个狼来了的故事,”吟浅慢慢将它说了一遍,“我信你对我说过真话,只是……两次背叛,杯弓蛇影,很难很难再信了。” “花冠群,或者沉轩……”吟浅垂着眼睛,苍白的脸上带着脆弱,“我是最平凡不过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会伤心的。” “越喜欢你,就越伤心。” “你没有弱点,而我却有很多很多弱点,我信任的人,很容易就能伤害我。”吟浅弯着眉头,“我在乎沉轩,在乎青容,在乎你……所以不会对你们设防。” “这是我最大的缺点了,从小到大,哥哥千方百计让我改过来。”吟浅声音越来越轻,“可是我改不了。” “所以被你钳制,害了哥哥。” 说了很多很多话,几乎超过了她的极限。吟浅眼神却越来越平静,没有半分波澜…… 几乎让花冠群以为眼前的人,再也没有了生存的迹象。 他微微心慌,忽然间很想伸手抓住一些东西,不让它从身边流走。 “……我也有弱点。”花冠群躺在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放到自己怀中,梦呓般低语。 吟浅已经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 花冠群摸上她的额头,入手一阵烧烫。 “谁说我没有弱点?”花冠群将自己的脸贴向她,轻轻摩挲,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君寻的弱点是……她。 而他的弱点,亦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这一点,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花冠群伸出双手,用力将她揽到怀中,感觉到怀中女子的身体越来越烫,精致的桃花眼中泛上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你发烧了,浅浅。”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我们一起睡觉,像以前那样,醒了就会没事了。” 他搂着她,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放到嘴中细细嚼碎,渡上了她的唇。 夜幕来临,两人静静拥着,并肩而躺。 ****** 月白风霜。 苏连若倚在殿外,看着殿中窗外透出的烛火,眼中悲凉。 少时一心一意等着那个人,离家背井,在所不惜。 从桑国跟随公子来到陌生无比的离国,这么多年的追随,却换了如今淡淡的一句“连若,以后你不必等我了。” 公子对人还是一贯的绝情。 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无论什么,都可以舍弃。 原本以为没有人会是例外,如果当真如此,她也心甘情愿一直就这样等下去。 然而殿中的那个女子,对公子来说,竟是不同的…… 这两个多月,宫中再迟钝的人,也都看清了这一件事。 两个月衣不解带的照顾,一贯潇洒恣意的公子何曾有过那般狼狈的样子,胡须遍布,衣裳邋遢,这对他而言,是从未有过的。 登基大典那天,他匆忙从殿中随手批了一件衣服出去,双眼中带着数夜未睡的血丝。 殿中女子刚醒的时候,她正和公子商讨军国大事。 然而一听到她醒来的消息,公子淡然之下的激动,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跟随公子多年的自己。 苏连若想起那时候公子忍住眼中的兴奋,让自己给他剃须的场面,嘴角不自觉弯起。 离国第一名公子,才貌双全的花家嫡子,竟会为了一个人,在意起自己的容装。 前所未有的事啊! “要不要……放手了?”苏连若自言自语。 再次将目光移向殿中,隔着门窗,看到床上两人静静相偎的身影,她忽然又生出一种不舍。 多年的心思都放在公子身上,如果忽然有一天离开,反倒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 “浅浅今日如何?”花冠群坐在书房中,淡淡的问着跪在地上的侍卫。 宫中人都已经习惯了沧国新帝王对皇后的称呼。 “启禀皇上,皇后今日只用了半碗饭,夹了几箸菜。” “还有呢?”花冠群眯着眼睛,问道。 “没……没有了。”侍卫僵硬着表情,轻声说道。 每天汇报殿中皇后的事,平时面色冷淡的帝王眼中的暴虐,几乎让他以为自己会被斩首。 “她今日还做了一些什么?” “皇后一个人站在殿门外,一整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侍卫的头低得越来越低,这样就能让自己不对上那双越来越暴戾的眼睛。 “她的病好了吗?” “回皇上的话,皇后衣衫单薄,在殿外吹冷风,咳得……很厉害。” 花冠群摆手让他下去,眼中的痛苦却越来越深。 “浅浅,你何苦如此?” 空荡的书房中,唯余一声长长的喟叹。!~! ------------ 第一百三十章 白白*的 “小姐,你多吃一些好不好?”小沐睁大着眼睛,“这几天你瘦了好多。” 他伸手捏捏吟浅的手臂,“小姐,你再不多吃些,以后宫殿里的老鼠都能把你叼走了。” “我也想多吃一些,”吟浅任命地往嘴巴里塞食物,不到几口,又放下了勺子,道,“可是我吃不下,吃了就会吐。” “是不是不合口味?”小沐蹙着眉头,“我去厨房找些清淡的小菜,小姐你稍等。” “不用了。”吟浅拦住他,“我不饿,闻到食物的味道,更想吐了。” “怎么会吃不下?”小沐咬着嘴.巴,“小姐你本来就瘦,再这样下去,以后连我都能抱得动你了。” 吟浅摇摇头,沉静片刻,道:“我出去.走一走,饿了会回来吃东西的。” 不顾小沐的阻拦,她朝殿门外走去。 转身回首,看着后方金碧辉煌.的宫殿,嘴边浮起一个悲凉的笑容。 现在的自己,与被圈养在金笼子中的金丝雀何异? 衣食无忧,什么也不必担心。 可是心里却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很多知觉。 寒风凛冽。 栏杆边只有她一个人,风刮起长衫,猎猎作响。 “想回家了……”吟浅轻轻自语,看着高高的宫殿,要是能.越过宫墙,就能离开这个地方,那该多好! 只要有朝一日她能出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浅浅,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吟.浅眼中希冀的波光瞬间消失。 在这个人眼前,她的手段、计策,皆是无用。 “外面风大。”花冠群随手拖下身上的衣裳,披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貂裘将她紧紧裹住:“这一件衣服是我特意让人给你赶制的,披着会暖和一些。” 寒冬中的温暖。 吟浅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心神微动,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 雪白的貂裘覆在她的身上,增了几分俏丽。 如果她的脸色不是这般苍白就好了,花冠群摸摸她的脸,“浅浅,我带你到皇宫中逛逛,可好?” 成婚后两人一直没有时间游玩闲逛,吟浅唯一的一次出去,也是到兰香楼。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只不过后来她遇上了自己受伤,她如何还能有闲逛的心思。 说起来,一直限制着不让她出去,是不想让她被其他人觊觎上。 花冠群轻轻吻上她的长发,道:“浅浅,以前我欠了你许多。”不止是这一点,还有其他很多的很多。 他自说自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花冠群看着眼前如琉璃般易碎的女子,心中恍惚,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小时候我没有见过爹爹,大了一点,常常看到母亲对着爹爹的画像掉眼泪,知道离国女皇是我的杀父仇人。” “这么些年,我的执着跟母亲一样深,我生平所学的全部本事,皆是为了有一天能将君谧从皇位上拉下,为此我可以舍弃所有。” 貂裘下的身躯微微一颤,吟浅将目光移开,呓语般说道:“也包括我?” “是,”花冠群目中沉痛,嘴角却稍稍勾起,“我一个人说了这么多话,如今你总算开口了。” 这几天侍卫禀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今日一见,她果真瘦了极多,下巴变尖,双颊仍是苍白无比,再不见以前的粉嫩。 “我带你去见见母亲好不好?”花冠群嘴上问着,却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她往另外一个宫殿走去。 花子约住得离吟浅不远,只是平时两人都不太出去,所以相互间几乎没有碰过面。 “母亲,孩儿来看你了。”花冠群轻轻叩门,在听到里面的应声之后,拉着吟浅推门而入。 两月不见,花子约没有什么变化,眉宇间却好像少了一些沉重与严肃。 花家如愿取得皇位,她控制了君谧的性命,为十三年的仇恨划上休止符。 人不可复生,然而她还是为夫君沉易报了仇,从此心上执念淡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花子约看到吟浅的出现,双眼微亮,从儿子手中牵过她的手,摸着几可见骨的手腕,眼中带了心疼。 吟浅看到她,不自禁微笑一声。 看到她嘴边的笑容,花冠群不可思议的紧紧盯着,直到吟浅感觉到身炽热的视线,收回了自己脸上的笑意,神情渐转淡然。 “坐下说话。”花子约将两人的不对劲看在眼中,稍一思量,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责怪的看了儿子一眼,“我活了大半辈子,二十多岁时候,遇上私下来冠群的爹爹,我和他不是一见钟情,相处了一段时间,到了谈婚论嫁,我方知道他的身份。” “接下去我同他不顾双方父母反对,执意成婚,婚后不久,我生下了他。”花子约朝儿子指了一眼,目光却仍旧放在吟浅身上。 “后来的事,对我来说却像噩梦那般,”花子约回忆着,“桑国皇帝不忿我和易儿的婚姻,对我下了追杀令。” “可笑的是,离国君谧也下了相同的命令,只不过对象换作了易儿。”花子约看了花冠群一眼,“我被桑国刺客盯上,无暇分身,而易儿为了护着我们唯一的儿子,被君谧的人带走。” “在皇宫中,离国女皇的床榻上,被狠狠羞辱!” 花子约神情激动,手上握得用力,吟浅吃痛,咬住了下唇。 “易儿临死前,让君谧答应,只要花家不起兵,她就永远也不能对花家下手。”花子约说道,“易儿他太傻了,在我心中,没有任何能比得上他的。” 花子约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摸摸吟浅的脸:“你们可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她瞥了一眼儿子,“一个任性妄为,做下错事也不见他悔过。” “另一个啊,整日整日不吃东西,不说话,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吟浅抬起头,尴尬的说:“累母亲担忧了。” “你们都不小了,跟我一样岁数的,大半早就抱上了孙子孙女,偏偏你们一直闹心,现在也不见半点苗头。”花子约说道。 吟浅眼睛垂地,装作听不到,隔了半晌,胸中泛起熟悉的想吐的感觉,她轻轻出声:“母亲,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花子约笑着点头,将她送到门边,扯住了欲要一同出去的花冠群的手臂,脸色沉重:“你随我来。” “这两个月,还是你我母子第一次聊天,”花子约盯着他说道,“我今日将你留下,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将吟浅放走,让她出宫。”花子约眼神凛凛。 “我做不到。”花冠群想也没想,直觉拒绝,“我在哪里,她便也要在哪里,我不会让她离开我。” “她瘦了很多。”花子约突然不着边际的说道,“脸色苍白,全身上下,丝毫不见少年人的血气。” “我知道。”花冠群轻声说,“我跟师父学过医术,她的身体比以往差了很多。” “你将她扣在宫中,等同囚禁。”花子约狠声道,“这样折磨她,也折磨你自己!这两个月,你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因为事关吟浅的事,不知砍了多少人的脑袋!” 她心痛的说:“我虽知你对人一向无情无义,却也没有到现在的地步,宫中传言,新帝王比当年的君谧还要嗜杀许多。” 花冠群脸色淡然,嘴边的笑容却多了几分邪肆。 “母亲,随意杀人,素来不是我会做的事,”他长长的指尖扣着书桌,“我要处置一个人,那人必有足以致死的理由,否则两个月来,早已被人谋害千次。” 花子约捂眉,看着他,眼中却带着微微的骄傲和心疼:“这些年我将花家所有势力渐渐交到你手上,就连如今的皇位,也一并推了,我得了逍遥自在,终究是苦了你了。” “母亲心念爹爹,十三年仇恨独自背负,才是真正的辛苦。”花冠群轻轻为她捶背,眼中带着少许温情。 “放吟浅走……”花子约转身,“她多在宫中一日,你们互相多折磨一日。她身体越来越差,想必是早已厌倦了皇宫,不放她走,她迟早会出事。” 花冠群垂肩的手顿住,紧抿着唇。 “我不想我唯一的儿子悔恨终身……”花子约按住自己的眉心,“话已至此,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其实走了之后,未尝没有重逢的机会,你又何死死囚住她,硬生生将她逼到死路。” 花子约起身,看着沉思中的儿子,目中带着无奈,有时候他一执拗起来,任何人也劝不动,能不能放手,只能kao他自己了。 ....................... 春光明媚,恰似当年。 吟浅舒舒服服的躺在树下的软榻上,一口一个往嘴巴里抛着刚刚成熟的杨梅。 酸得直掉牙,她却乐此不疲的长着嘴巴呼气,把口中的涩味像赶苍蝇一样挥走。 往嘴巴里一口气塞了一大把,吟浅终于忍不住大声呼喊着:‘酸死我了……风行止,你混蛋,怎么都拿酸不拉叽的杨梅过来,酸死我了。” “我要喝水!”她嚷着,急急忙忙起来,冲到池塘边的云澈那边,抢过他手上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辣辣的味道冲到喉咙里,这才压下了涩味。 然后……她将手中的酒壶重新递给池边的云澈,到了半途,却被一只小手接了过去。 一个软软嫩嫩的小娃娃踉踉跄跄的走到她的身边,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娘……” 小娃娃使劲地抱住手中的酒壶,似乎生怕它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糯糯的声音说道:“我也要跟娘一起喝……” ————————————^_^———————— 》_《介个问题,下一章会解释的,被雷到的童鞋们,明天俺会乖乖地任摧残的~ 好伤心,呜呜,一声不吭下了书架就跑~~给我一点意见撒?上架后的人气悲催鸟~~ 求下推荐票票^_^捏手指,俺检讨,这几天看得很纠结吧?我写得也纠结了~所以…… 弄个萌萌的小宝贝慰劳大家。 ~嘻嘻,抱抱~~!~!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浅软的酒窝 白嫩嫩肉生生的小手,皮肤在树影的光辉映照下几乎呈现半透明,水光倒映下,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捏出水来。 小娃娃脸上带着怯生生的笑,脸颊上便浮现几个浅浅软软的酒窝。 “好啊,给你喝一口,只能喝一小口哦。”吟浅将酒壶从嘟着嘴巴的小家伙手中拿过来,“来,我喂你喝。” 她半蹲下身子,将酒壶半倒,凑上了小家伙的嘴巴,极小心的倒了一点点在他的嘴巴里。 等他弯着唇闭上嘴巴,吟浅笑着用手轻轻拂去他嘴边的酒渍。 “呜呜,好苦好辣……”一周岁的小.娃娃哭丧着脸,肉嘟嘟的脸上带着一种被欺骗了的伤心,“娘,你骗我,呜呜,一点都不好喝。” 吟浅眼神无辜,学着他的样子嘟.起了嘴:“娘亲怎么会骗小希儿呢。” “云澈哥哥,”小希儿不理他的娘.亲,东倒西歪的走到云澈身边,扯扯他的长衫下摆,“哥哥,娘亲骗我……” 云澈蹲着抱起他,刮着他的小鼻子:“等你长大了,就.知道酒好不好喝了。”他将他举高到自己的头上,道:“哥哥带你池塘里玩水好不好?” “好啊。”小家伙拍着手,“我要下去游泳。” “游泳?”云澈手中一缓,将目光看向吟浅。 “希儿,夏天到了再让云澈叔叔带你去玩水。”吟浅挠.挠头,干咳一声,对着云澈将游泳的意思解释了下,“就是水中嬉戏、泅水的意思。” 云澈点头表示理解。 “夏天啊?”小家伙听到吟浅的话,不耐的搂住云澈.的脖子,“那我们去钓鱼好不好?” “鱼钓你还差不.多,”吟浅揉揉他的小耳朵,纠正着他的称呼,“希儿,叫云澈叔叔。” “是哥哥啊,”希儿睁大眼睛,“云澈哥哥只比我大几岁而已。(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小鬼,我也就比你大‘几岁’,”吟浅看着他,“我是你的娘亲,云澈叔叔跟我同辈,当然是你的叔叔了。” “不算不算,”希尔嘟着嘴巴,嫩嫩肉肉的脸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看得吟浅心里痒痒的。 “来,希儿,娘亲带你去找舅舅玩好不好?”吟浅诱哄着将他从云澈怀中抓出来,“舅舅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哦。” “舅舅好,我要去看舅舅,”希儿笑眯了眼,“每次去找舅舅,他都会给我很多玩具。” 云澈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蹲着身子看他,少年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宠溺,“希儿,以后夏天了我带你去……游泳,不过现在要好好听话,好不好?” “希儿很听话啊。”十分乖巧的点了下头,小家伙滴溜溜的眼睛直瞧着云澈,“以后云澈哥哥出去玩了,可不能抛下希儿。” 他眼中带着一丝不似寻常小孩的光芒,轻轻抓住云澈的手:“一次都不能抛下哦。”看到云澈颔首答应,他才仰着脸开心的笑笑。 两个可爱的酒窝在颊边若隐若现。 ....... 吟浅狐疑的盯着面前的两人,摸不清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娘,我走不动了。”甜糯的声音唤着,顺便拉着吟浅的衣服,“舅舅家离得这么远,还有好长的路,怎么办?” 吟浅嘴角微扯,捏捏他的脸,“舅舅家就在隔壁,怎么会走不动了?” 小家伙弯着嘴巴,一本正经的说:“希儿今天没吃饱饭,所以没力气了。” 吟浅无奈的看着他,蹲下身子将他抱起,“小懒汉,以后可不能这么懒了。” 小家伙甩着头:“希儿最勤劳了,才不像风叔叔那样懒。” 他口中的风叔叔,自然就是风行止。吟浅问了一句:“你风叔叔怎么了?” “他天天躺在屋顶上吹风。” “还有呢?” “没有了。”希儿重重的点了下头,“就因为没有了,所以才懒……” 吟浅爆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样的“歪理”都能想出来,太可爱的宝贝了。 希儿被亲了一口,颊边酒窝更深。 然后,他对着不远处一个人影做了一个鬼脸,眼中满是得意狡黠。 那个人赫然是风行止……他撇撇嘴巴,扬起手中的剑,虚晃了几下。 吓唬小孩子啊,希儿嘟着嘴巴,闪到吟浅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娘亲,我饿了。” “去舅舅家给你做东西吃。”吟浅拍拍他的头,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带着希儿跨进门栏,朝里面走了一段路,希儿眼尖,张开手臂,大声唤道:“舅舅。” 君寻听得声音,反射性的转过头,嘴角便带了笑。 “小浅,今天怎么过来了?”君寻从她手中接过外甥,随手丢在了一边。 “呜呜,舅舅,你又不理希儿了。”希儿哀怨着脸,“舅舅你都是一下子跟我玩,一下子又不理我了。” “一边玩去。”君寻随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木质魔方,丢在他身边,“天黑前将它叠好。” 希儿捡起地上的小玩具,脸上带着好奇与希冀,“叠好之后舅舅就陪我玩了吗?” 君寻不置可否,看着他酷似某人的桃花眼,心中又冒出一股火气,“再不走晚上不给你吃饭!” “呜呜。”希儿扁着唇,拉住吟浅的衣服,“娘亲,舅舅他……凶我。” 吟浅咳了一声,看着他的桃花眼,摸摸他的头,“都怪娘亲把你生得太像某个混蛋了,惹怒了舅舅。” “希儿长得像谁?”溜得大大的眼睛猛然盯着两人,想要说话,又怯生生的看着吟浅,用嫩白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鬼,你像花冠群那个混蛋!”君寻将他抱起来,抛到空中,在下落之前又恨恨的接住了他,戳戳他的小肉脸,“真想把你这个小家伙给丢了!” 吟浅在旁边看得抹了一把汗,虽然知道哥哥不会真的将希儿丢了,不过她还是悬着心,到现在也没有放下来,因为她的宝贝儿子……貌似又玩上瘾了。 “舅舅,好玩,希儿还想再玩一次。”酒窝又加深了,希儿抱着君寻的手臂,粉嫩的小脸上带着开心的表情。 像是想到了什么,希儿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笑容却不减一分:“舅舅,再玩一次好不好?” “为什么蒙住眼睛了?”君寻捏捏他的手,肉乎乎的,十分柔软。 “因为舅舅不喜欢我的眼睛。”小家伙大义凛然,“为了让舅舅开心,希儿只好蒙上眼睛了。” “滑溜的小鬼。”君寻拍了下他的脑袋,“几时变得这么乖巧了?” “希儿不乖吗?”他看着吟浅,“娘,希儿很乖是不是?” 看着儿子,吟浅真是无语了,说他聪明吧,有时候睿智得吓人,根本不像一个两岁的小孩子。 可是有时候耍宝起来,只能用没完没了来形容,要是不赞成他说的话,他能将你磨到点头为止。 这一点,倒是不太像那个人。 希儿虽然喜欢磨着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却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年纪小小,“察言观色”的本事却很强,稍微一个不注意走神,就能被他逮住。 “娘啊,你又在想花冠群了?”希儿忽然出声道,将吟浅和君寻都吓了一跳。 吟浅惊愕的看着他。 君寻就很不客气了,点着他的脑袋:“你小子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舅舅你刚刚才说过啊,你说我的眼睛像花冠群这个人。”希儿笑得眉眼弯弯。 看到自家亲舅不敢置信的诡异眼神,小家伙才嘟起了嘴巴:“呜呜,希儿听风叔叔说的,他还说花冠群这混蛋是我的爹爹……” 吟浅和君寻对视一眼,两人沉默片刻,君寻忽然笑了出声,宝贝似的拍拍外甥的小脸蛋儿,“希儿说对了,花冠群是个混蛋,希儿以后要好好记得,不许忘了。” “嗯嗯。”小家伙死命点头,“花冠群让娘亲伤心,以后希儿才不理他。” “这就对了。”君寻抱着他,将小外甥往上面抛着,又接住,听着耳边清脆兴奋的笑声,自己也开心起来,眼中早已消了冰冷,嘴角带着温暖的笑容。 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吟浅在舅甥两人玩得越来越“激动”的时候,唤住了两人,把手中木质的魔方递给他玩。 “希儿乖,先去边上自己玩好不好?我跟你娘亲有话说。”君寻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树底下,随后让人端了一些点心上来,让他边吃边玩。 等他安定了下来,吟浅将视线转了回来。 “小浅,难得见你没有将希儿当玩具玩,反而这么宝贝他。”君寻促狭的看着她,一向了解自家小妹,她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玩了。 尤其是,年岁小的小孩子。 吟浅咳了一声,脸上红了下:“希儿是我的儿子,我哪有玩他?? “是啊,没有玩他,不知道谁每天捏他的脸,教他学一些诡异的本事,比如趁人不注意把他头发剪了,或者教希儿放鞭炮吓人……” 吟浅尴尬了,捂住自己的脸:“哥哥,你一定认错人了,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是一厢**愿 “不是你还能是谁?”君寻恻目,“我将你从小到大,你的性子我哪还不了解,府上要是哪个人敢这样对待我的外甥,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他?” “额,”吟浅想象了下其他人这样做的后果,十分无奈的赞同了自家大哥的话,其实不说他,即便她自己看着心爱的儿子被人“带坏”,她也不会同意的。 “希儿倘若一定会被人教坏,还不如便宜了自家人。”君寻笑笑,“以后要是他惹你生气了,我这个做舅舅的会好好陪他玩玩。” 吟浅汗颜,看着君寻的目光顿时变得诡异了些。 “哥哥,你是不是自己想玩小孩,所以盯上了希儿?” 君寻面无表情,“谁说的?” “不然呢?”吟浅捍卫自己的权利,“希儿刚出生的时候,整整一年时间,你都没有去抱过他一次。” 吟浅顿了顿,“后来他有次差点摔倒湖中,你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是吗?”君寻摸摸鼻子,“我都忘了有这回事了。” “还不止,”吟浅瞪他,“希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你扬言要宰了他,每次看到他,也没有好脸色,害得希儿以前一看到你就哭。” “陈年旧事了……”君寻为自己辩解,“我.一想到那小鬼是花冠群的儿子,就想让他永远在这个世间消失。” “君尚风!他也是我生的!”吟浅一.生气,就喊他以前的名字,“忘了他亲爹是谁,哼哼,让他一辈子待在宫里不出来好了,最好一辈子见不到我的希儿。” “以后有什么打算”君寻忽然问道。 “以后?”吟浅很快被转移了话题,说道,“等希儿长大些,.我带他环游列国去。” “就这样?”君寻垂着眼睛,不让眼前人看清自己眼中.的神色,“花冠群会不会去?” “他做他的皇帝,与我何干?”吟浅笑了一声,“好不容.易从皇宫里出来,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 “小浅,你真的很.不喜欢皇宫?”君寻走到她身边,将它脖颈处的一丛头发划到耳梢,轻轻问道。 吟浅后退几步,“我不喜欢有人限制我的自由,从小到大就这样,哥哥你不会不知道……” “我记得。”君寻温柔的笑着,就因为记得,所以这些年来没有逼你。 “舅舅,我叠好了。”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转过头,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带着深深的酒窝,“天黑前我叠好了,舅舅,你要说话算数,以后要常常陪我玩。” 笑容灿烂,小孩子特有的嗓音带着骄傲和兴奋,希儿匆匆跑到君寻身边,圆圆的小手上放着一个整齐的魔方。 “咦,真的叠好了?”吟浅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下,顺便往周围瞧了一瞧,确定没有人帮他‘作弊’,抱起希儿在他脸上大大亲了一口,直将怀中的小娃娃弄得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瞧身边的舅舅。 “不错,比我估计的速度还快了很多,”君寻从吟浅手上抓过他,在他背后拍了一下,“小家伙以后跟着舅舅学算术好不好?” “算术是什么?”希儿搂着他的脖子,“舅舅,是很好玩的东西吗?” “当然好玩了,”君寻面不改色,“学了以后,舅舅就可以教你行军布阵,制造器械,攻城掠地了……以后这江山,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干涉得了你。” 希儿眼带困惑,不过颊边的酒窝却出现了,他笑眯眯的说:“舅舅说好玩,那希儿就学。” “哥哥,你不会真的想教他……这个吧?”吟浅惊异的看着他,“我只想他以后平平安安的,做个败家子也无所谓。” “多一技傍身,”君寻笑笑,摸摸外甥的头,“我也是到离国之后才开始学行军布阵的,学了之后,虽然未必用得上……” “对不起,”吟浅低下头,“哥哥,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他钳制,现在坐上皇位的,应当不会是他了。 君寻瞪她一眼,数数拇指头,“这是你第二十八遍说这种话了,小浅,以后再也不许让我听到类似的话。” 吟浅撇嘴,君寻继续瞪她,直到她轻轻点头,才收回目光。 “你啊,从小就是个倔强的性子,上次要是我出了事,你或许会悔恨一辈子,认准了理,死不回头。”君寻敲了下她的头,责怪道。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吟浅慢吞吞的说。 感觉到身下的拉扯,低头看了某个抗议的小家伙一眼,笑着抱起他,“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 “娘亲、舅舅,希儿饿了。”粉粉的小脸上带着委屈,“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君寻从吟浅手中抱起他,捏了他圆乎乎的小脸蛋,“舅舅带你去吃饭。” 希儿拍着手,两颊的酒窝凹进去,开心的说:“走喽,去吃饭。” 君寻唤人端上丰盛的菜,吟浅给他盛了饭,在他旁边坐下。 “小浅,再过一段时间,希儿的两周岁要到了。” “嗯?”吟浅疑惑,手上动作微顿。 “希儿一周岁的时候,你说他太小,不让他抓周,现在他两岁了……”君寻为他擦去嘴角的一粒米饭,对吟浅说道。 “这么快就两岁了,”吟浅比了比个头,“刚生出来的时候,他才这么些大,现在都已经两岁了。” 吟浅看向正一勺一勺舀着米饭,又将它重新压好,把碗里的饭粒压得扁平的儿子,捏捏他的脸,“希儿,过段时间抓周好不好?” “好啊,”希儿头都没抬起来,很快的应了一声,“隔壁家的小喜和江江早就已经抓周过了,希儿一直想问娘亲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他们一样……” “过几天就开始,”吟浅笑着捏捏他的脸,“等我和舅舅准备好了,就让你开始,好不好?” 希儿答应。 ......................... 花冠群独自站在一处宫殿中,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心里空落落的,自从某个人走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好了,心思沉沉的,那段时间的快乐好像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 “浅浅,你离我而去,当真是永远舍不得回头了?”低沉的声音回响在空无一人的宫殿中,说不出的寂寞。 当初狠下心将她从自己身边送走,看着她一日一日消瘦,什么东西也吃不下,脸色愈发苍白…… 再是无情无义,对吟浅却不能狠下心。 有时候从梦中惊醒,身边总是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皇宫奢华,只是没有一个人能跟自己分享喜怒哀乐。 听话乖巧,最懂得见风使舵的人也不能共享他的快乐,或者悲伤。 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就连晚上睡觉,又何尝不是? 刚开始几天夜不成寐,召了朝中大臣送上来的歌姬伴寝。 从来没有拒绝。 只是上得床来,亲吻上身下的人,无端端却浮起了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嬉笑怒骂,还有床第间那无比的销魂…… 不知道做这种事,是不是一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才好?花冠群嘴角微勾,很久以前洞房花烛夜,还有来军营前的某个夜晚,床上那人雪白的身体,散乱的黑发披在枕头下,视觉上那种极大的冲突…… 耳边似乎响起了她在自己身下娇媚的呻吟,那晚酒后,风行止住在隔壁,于是狂乱的欲.望没有停歇过。 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直将自己很身下那人都弄到欲生欲死。 最是销魂的滋味,那之前的二十余年,从来没有尝过这般滋味。 胸中突然涌起火热,看着自己身上的反应,花冠群迷离的桃花眼中泛出一闪而过的神采,他慢慢躺倒床上,将自己置于睡梦之中。 一夜夫妻百日恩,如何能忘得了她。 或许在睡梦之中,才能想起以前的回忆,她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跟自己斗嘴吵架,趁他不注意,偷偷捏他的脸,看到他下巴下张长的胡须,扬着灿烂的笑脸,用力拔他的胡须。 也再也没有人能在他的床上,安安稳稳睡到天亮。 任何人都不行。 不是没想过替代,只是,完全找不到那种感觉。 他第一次喜欢上的一位女子,不是冲着她的容貌,也不是冲着她的家世、身份,虽然利用过,却从来没有想过断裂两人的关系。 背叛,利用……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能一辈子拥有她。 相守相依,一生一世。 可惜始终是一厢情愿…… 将她从于她而言牢笼般的皇宫中放走,转眼时间疏忽而逝。 已然三年。 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 一直在等着那人回头,没有催促,也没有再让人关注她的行踪,生活,平时接触的人…… 既然她不想被任何人控制,以后再不会试着掌控她。因为不愿看到她那般苍白的脸色,让人以为,即将死去。 一个人生活了将三年,心里好像一直缺了些什么。 “一国之君,权势极大,但是一点都不好玩。”想到吟浅那时候躺在他的身下,情不自禁的抓着他黑密的头发,如此评价皇位。 “是啊,真的很不好玩呢,无聊死了。”花冠群将自己的头蒙在被绒里,闭着眼睛,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容。 “该是时候去看看了。”花冠群喃喃低语,双手cha在光滑如丝的被绒中,脸上沁出了微微的汗水。!~!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真是** “皇上,今日是要去养心殿还是御书房?”宫中女官在一旁问道。 “一个都不去,”花冠群在她的服侍下将身上暗色鎏金的黄袍拖下,随后让她拿出了一件以前的衣服穿上,“今日出宫。” “出宫?”女官有些吃惊的说道,“奴婢让京中都尉去准备皇上出宫的一切用具。” “不必了,今日出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花冠群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随我出去便好。记住,身上带些银子出去。” “是,皇上。” 女官应了一声,在花冠群的示意下换上了一件普通的衣服。 没有惊动任何人,两人从宫.门外搭了一驾宫中专用马车,到了外面之后,又换了一驾普通的马车,往沧国都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驶去。 将近三年来第一次回到京城最.繁华之处,感觉却全然不一样。 那时候诗酒风流,同一众狂浪.骄子醉酒后狂歌当哭,年轻时候的锐气尚在,只是却再也找不到昔日一起纵游的同伴了。 多数已经成亲,有了自己的家庭,深墙大院,没有能.常常出来的机会。 沧国颠覆离国,本质上却没有改变很多,仍旧是男.子出嫁,女子迎亲,朝中大臣也多数为女子,除了少数几位近臣。 “公子,想去哪里?”女官恭敬问道,出了皇宫之后,她.没有用皇上的那个称呼,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几乎看不到什么男子身影出现,女官抹了把汗,暗自嘀咕还好自家皇上据说武功高强,绝对能保护自己。 不然宰了她,也承担不起那个责任。 至于她的小命,.跟眼前的九五之尊想必,咳,暂时还是忽略不计为妙。 “去兰香楼。”花冠群淡淡道,脸色半分没变。 “兰香楼!”女官惊呼一声,惹了身边几道诡异的视线关注,忙又匆忙闭上了嘴巴。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花冠群说完之后,直接迈开了脚步,往前走去,留下女官一个人暗暗腹诽某人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果然是当今独一无二的皇上啊,就连品好也诡异得出奇。 一般良家男子哪有去兰香楼的道理? 这么说来,当今皇上不是良家男子? 女官连忙闭了嘴,赶紧跟了上去,当众说这种话,太大逆不道了…… 街道上行人不多,男子更少,然而两人却是周围的视线集中地。 花冠群的容貌一向惹人,离国第一名公子,虽然三年前嫁了君家六小姐,敲碎了一众芳心,然而之后一夕之间,风云变色,他成了沧国第一位男帝,飒爽风姿,无人能及。 民间传言当今皇帝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身为男子之身,却胜过世间大多数女子,三年登基以来,他颁行了很多仁义为民的政策,深得民心。 离国君谧在位十多年,虽不算暴行虐施,苛捐杂税却极为繁重,收成不好的年头,惹得天怒人怨。 故而百姓眼中,虽然当今皇帝是男子之身,在他的诸多政策之下,生活比前朝好上很多。 不多时,花冠群当先来到了久别了的兰香楼,女官匆匆忙忙跟上,细声说道:“公子,真的要进去吗?” 她又嗫嚅地说:“兰香楼是沧国最大的小倌院,都是……女子来的。” “既来之,则安之,”花冠群笑着横她一眼,“你不会是不敢跟我进去吧?” “当然不会,”女官慌忙摇头,“公子去哪,小的自然也要跟到哪里。” “好了,进去吧。”花鼓群阻止了她的长篇大论,一脚迈进了兰香楼。 兰香楼格局变了些,却仍可见当年的影子。 花冠群在这里住了很久,直接迈步向二楼行去。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位小倌是新来的?”一位女客搂着一位小公子,看着身前这个俊美得异乎寻常的男子,调笑道,“今日本姑奶奶刚从老三赌坊赢了一万两银子,哈哈,没想到来兰香楼寻欢,就见到了这样的极品,陪姑奶奶一日,明晨我给你一万两,如何?” 她开出这样的条件,身边那个公子惊诧了一番,兰香楼一掷千金的豪客多得是,然而这位女子能直接抛出一万两的,却是让他诧异了。 今日他陪着的女子虽然家中不算清贫,但要一下子拿出一万两,却也是极为奢华的了…… 花冠群没有理会,淡淡的将头转向旁边,嘴角却带着意思看不出神情的笑意。 身边女官倒是倒抽了一口气,三年来,宫中所有人对自己这位主子惧怕未明,哪里敢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调笑? 就算宫中大多数女子或明恋、或暗恋这位“痴情”的主子,却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不敬。 何况这般公然地将他视作青楼小倌,共邀陪睡的…… 简直是奇耻大辱! 女官一向对他花冠群忠心耿耿,况且这位主子素来性情不定,虽然他面上带着笑意,然而谁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她正要出手教训,没想到却被花冠群拦了下来。 “今日公子我心情好。”他笑着说了一句,言下之意就是莫要管这桩闲事了。 正自说话间,花冠群看到远处的一个人,眼神微微带了一丝莫名的感觉。 而远处那个人也在他目光转向去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他。 兰香楼楼主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竟然也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兰香楼以前是花家的产业,现在也没变,只不过将这一切都转到了暗中。 花子约这三年早已不管事,所以现在幕后的大老板是沧国权力最大的那位帝王。 “皇……”楼主双眼中光芒微闪,急匆匆从那边赶了过来,喊出了一个字,却在接触到花冠群淡淡的目光后,马上改了口,“公子,你……来了。” 楼主一向机灵,应对各方人物,从来都是八面玲珑,可是在看到从来没有料到会出现在这里的这个人,惊诧莫名,话语也说得不太对劲。 花冠群对她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楼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行了一个大礼,“公子今日来,是有什么事需要属下效劳?请公子尽管吩咐。” 三年前花家唯一嫡子从君千霜那里回来,在兰香楼耽搁很长时间,直到最后撑不住重伤,倒在房中。 花子约心疼儿子,一怒之下,下了将所有人处死的命令,那时候多亏公子新嫁的那位君家小姐求请,才免了一死。 花冠群醒来之后,也没有追究很多,这些年想到这件足以灭满门的事,阁主便感念当今圣上,重新执掌兰香楼后,也全力经营,没过多久,重新成为京城中最大的青楼。 “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花冠群说得淡然,“你自去忙便是,我能自己照料,不会出什么事。” “这……”楼主迟疑半晌,东家到来,何况是三年来从未出现在兰香楼,当今天下地位最尊贵的帝王,岂能怠慢? “公子让你去忙,你便去吧,”女官好心的解释道,自家主子的意思容不得人拒绝,即使眼前这个人跟公子有“旧情”也是一样。 “是,公子。”楼主恋恋不舍的往身后走去,暗中却嘱咐身边的几位服侍的人,要是看到他有什么需要,务必要尽快做到,一丝耽搁都不容许! 花冠群走上二楼,在楼主的照料下,自然再也没有客女客会来调戏于他。 兰香楼名声在外,引起多人窥测,然而却所有人都知道兰香楼后台极硬,根本不能挪动分毫。 几位有权势的女客在听到楼主的“劝告”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上前去说些风言风语。 当初最大的天字号厢房如今还保留着,门上贴着止步的禁条,华丽的窗棂上也都密密实实封好,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别人不知道这里封锁的原因,花冠群却是再清楚不过,当时他受伤之后,在这里躺了一个来月,即位之后,虽然没有在兰香楼出现过,楼主却不敢让当今天子躺过的床用来接客,也就有了封房的事。 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厢房内一如他当年离去的时候,就脸被褥也没有动过分毫。 细细想着当时的情景,花冠群脸上带上了笑意。 那一段时间,无忧无虑,是他二十来年,为数不多的一段快乐时光。 没有人勾心斗角,他也没有逼着自己去完成自小以来的使命。 躺在床上,不能下床,却有他喜欢的女子为他洗手作羹汤,亲自喂他吃下。 那时候她的脸红红的,薄怒之下,却别有一番风情。 “公子,有人上楼来了。”门口响起女官的声音,花冠群却浑然不在意。 “二楼只封禁了一个包厢,其他很多都开着,现在有客人上楼来,有何奇怪?”花冠群淡淡的问,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习惯性的往里面倒茶水,把整个壶翻了过来,也没有倒出一滴水…… “我真是糊涂了,都放了三年多了,怎么可能还有茶?”花冠群苦笑一声,放下了茶壶。 “公子,属下说的是有人要进来……”女官的声音被另外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声打断。 “傻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用一种很不争气的眼光看着花冠群,嘲笑道,“你是大傻蛋,舅舅说这个房间都封了好久了,茶壶里面怎么可能还有水!” ****** 嗯嗯,可爱无敌的某小孩冒泡了~~撒花~~!~!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陌生怪叔叔 抬头往门口瞄去,没有看到人影,花冠群微诧,打了一个颜色,女官知趣地绕到了旁边。 一个粉嫩的小孩子映入视线之中,他的身上穿着精致的小衫,颈上挂着长及胸口的长命锁。 肉嘟嘟的小手上,一只手套着一个玉石小手环,另外一只手上,带着银手镯,顶上窜着一个红色的小铃铛。 伴着手臂的摇晃,手镯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分外悦耳。 花冠群将打量的目光移上。 玉雪可爱的小脸,两只乌黑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嘟起的嘴巴,分外惹人喜欢。 “你说我是个大傻蛋?”花冠群.眼睛眯起,就算他承认眼前这个小子长得不让人讨厌,相反,还挺惹人爱的,可是被一个小孩子鄙视,心里还是万分的……不爽。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轻易就.动了怒,方才刚进兰香楼的时候,被女客当成小倌调.戏,也没有这种不忿的感觉。 “是啊。”两三岁的小男生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一点也没有因为他身上发怒起来堪称恐怖的气场给压倒。 “你再说一遍!”声音冷然中带着一丝很轻易就能察.觉出来的危险! “呜呜,你不仅是个大傻蛋,耳朵竟然也不好使,太可.怜了……”小男生作势抹了一把眼泪,“娘亲说不能欺负弱小,你耳朵不好,以后不说你傻蛋了。” “回去希儿跟舅舅说今天没有欺负人,他一定会.奖励希儿的。”小男孩拍着手笑了,脸颊上浮现出两个酒窝。 花冠群嘴角扯.得厉害,看着他颊边两个深深的酒窝,感觉非常非常不顺眼……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家里的大人呢?”花冠群邪笑地招呼他走进来,用小白羊似的温柔微笑说道,一脸的人畜无害。 “希儿躲着舅舅府上的叶管家,千辛万苦才跑到二楼来的。”希儿调皮的向他做了一个鬼脸,“咦,你的耳朵好了?” “我耳朵没有问题。”花冠群嘴角的笑容微微僵硬,却仍是没有变脸,天知道这古怪的小子是谁教出来的,年纪不大,敢跟他对视不说,还这样“调侃”他…… 在花冠群的招手下,希儿慢慢走进了房间,大大的眼睛带着说不出的好奇,打量着厢房。 他走到桌边,将茶壶拿起来,打开壶盖,试着将脑袋探了进去,然后嘴角泛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呀,果然没有水了,舅舅真厉害,他说水放了很久就会干掉,他说那叫,嗯……蒸发。” 蒸发?花冠群诧异几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不过联想到前后,顿时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我口渴了。”小男孩突然说了一句,眉间微皱,可怜巴巴的看着花冠群,撇撇嘴巴,“我想喝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花冠群脑中浮现出另外一个女子抿着唇嚷着口渴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眼神落到男孩的身上,心思却不知道已经飘向了何处。 “你怎么了?”希儿走到他面前,晃晃自己嫩嫩白白的手臂,“天灵灵,地灵灵,大叔回神喽……回神喽。” 大叔…… 花冠群忽然间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对着他白嫩的肌肤,忽然犹疑着自己该不该下手。白嫩嫩的脸上要是带上了带上一个掌印,一贯冷情如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下得了手。 “陌生的叔叔,你刚刚在想什么东西?”小小的脸蛋上透着灵气,肉嘟嘟的小手指着自己的嘴巴,暗示某人他现在很渴,很渴…… 希儿站在花冠群旁边,托着下巴打量着他,半晌才惊叹似的说道:“咦,原来你也有双跟我一样的桃花眼呢。” 花冠群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捏捏他的小脸蛋,软软乎乎的,触感极佳。 对上他的眼睛,果然看到一双跟自己很像的桃花眼,心情不知为何有些怪异,再次掐掐他的小脸,“我比你大,应该是你像我才是。” 希儿抿着唇不理他,半晌才闷闷的说:“你又不是我娘亲,又不是我舅舅,我才不会像你咧。” “你爹爹呢?”花冠群对小家伙突然起了一丝好奇,能养出这样小孩的家庭,想必会很好玩。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也应该……很有意思。 “我没有爹爹,他是个大混蛋。”希儿看他一眼,指指自己的嘴巴,明示暗示自己渴了。 “为何说他是个混蛋?”花冠群难得起了好奇心,穷追不舍的问道。 “我有娘亲和舅舅就够了,才不要那个大混蛋。”希儿用力爬上花冠群旁边的椅子,因为个子小,爬了很久都没能上去。 他沮丧的捏捏自己的小脸,皱着细致的眉头。 花冠群伸出一手,将他轻轻巧巧的提了上来,放到自己腿上,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全身微微僵硬,怀疑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干咳一声:“你要是想解手了,可要提前跟我说声。” 希儿不笨,相反,他还很聪明。 虽然抱着他的年轻男子没有说什么,但是希儿就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鄙夷……和不放心。 于是,他怒了…… “我两个月前就不尿裤子了,”嫩乎乎的小爪子愤怒的指着花冠群,“你才尿裤子,呜呜,你从小到大都尿裤子……” 沉默片刻,怒气毫无抑制涌起,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发怒了。 一声未发地站起身,花冠群猛地抓起膝盖上的小娃娃,将他往门口一扔,丢到了半空中。 希儿脸色吓得苍白,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万分的不敢置信…… 不解、伤心,以及,最深最深的……恐慌。 门口的女官捂住嘴巴惊呼一声,万万没有料到方才还聊得好好的一大一小,忽然间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伴君如伴虎,说得当真不错。 方才自家主子还是眉开眼笑的,转瞬间风云变色,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子就被他丢了出去。 真的掉到地上的话,哪里还会有命在? 即便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难保这个机灵聪慧可爱的小男孩不会就此成了一个白痴。 女官心思数变,伸出手去,就要将希儿接住。 半途却被另外一只手挡了回去。 “公子,不要!”女官脸色大变,以为自家主子不容许她出手相救,欲要将小孩子活生生摔死! “谁说我要对他下手了?”花冠群早就将惊慌未定的希儿抱在了怀中,拍拍惊慌未定,连瞳孔都收缩起来的男孩,“我不过是想吓吓他而已。” 有你这么吓人的吗?! 女官激烈的心跳还没有恢复,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对这位性情莫测的主子没辙。 方才他那样的举动,谁会认为他当真是在吓唬小孩子! 何况他那一瞬间的冰冷和杀气,半丝都没有掩盖…… “去倒杯茶水来。”花冠群看她一眼,淡淡的吩咐。 “是,公子。”女官颤颤心惊,担心的看了希儿一眼,遵命下楼倒水。 “别怕了,不会有事了。”花冠群笨拙地拍拍怀中小孩的后背,让他放松下来。 希儿呆呆的看了他很久很久,眼神不见了先前的灵动,反而微微茫然。 直到花冠群捏捏他的小脸蛋,以为他被吓懵了的时候,怀中的希儿突然扁了小嘴,滴溜溜的眼睛中带上了十分的委屈,然后…… 吓哭了。 “呜呜……” 希儿抽抽噎噎的说:“你是大坏蛋,呜呜,你想把希儿摔死。” 花冠群拍着他的后背,让他放松下来,心里却有些烦躁。 刚刚那一瞬间,或许他是真的想对这个两岁多的小孩子动手的。 然而,他被自己扔出去的一瞬间,眼中那种不敢置信、不解和伤心,像极了自己心上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深入骨髓的像…… 心肠再硬,也下不了手了。 所以出手将他重新抱在了怀中。 笨拙的一下下轻拍着他的背,为他纾解恐慌和惊惧。 “公子,茶水来了。”女官不敢在楼下稍作耽搁,倒了茶水,立马便上了楼,生怕自己晚了一分钟,刚刚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子就会出事。 进入厢房之后,却见到了极为意外的一面,往常素来不搭理小孩子的主子将这个小男孩抱在怀中,面色温柔的为他拍着背。 花冠群接过茶水,试了一下温度,将不太烫手的水放到希儿的唇边:“来,张开嘴巴喝水。,希儿……希儿乖。” 希儿较同龄人虽然早慧许多,无论如何,他却仍是一个小孩子,经受了那样的惊吓,一时半刻完全难以恢复过来。 原本就口渴,现在哭了很长时间,他的嗓子都哭喊得沙哑了。 花冠群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对上希儿脸上那双精致漂亮的桃花眼,心中难得的微软,他将水杯凑到希儿唇边,慢慢的将水杯中的茶水灌入希儿的嘴中。 看怀中的小孩哭得嗓子都哑了,先前那种不知名的怒气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咳咳,咳咳……”哭声转化为不间断的咳嗽声,希儿被狠狠的呛到,用力地咳出声来。 ******* 》_《这位不会照顾人的花童鞋,真素想揍他~~折腾我们家的小小希儿宝贝~. 嗯哈,上面正文满3000了,然后总字数加起来没到4000,所以不多花钱的撒~^_^下面推荐两个好友的新书,我都在追着,嘻嘻,栽倒进去了~ 1.书名:《花开花落只为君》 书号:1441492 一篇很赞很有爱的文~~ 简介:五百年前,镜水河畔有株狗尾巴草 为了一段孽缘换回“永坠轮回”的惩罚 …… 五百年后,天神大叔良心发现 小妖解放,重回万花谷 可是为嘛小花妖们都排挤她? 也罢,装疯卖傻,忍了! 小草变仙花,神君怀里笑,王道啊王道 链接: 2.书名:《千金不换》 书号:1455901 元旦发的文,新年新气象,嘎嘎~~ 简介:少爷:我爹要是问起来别说我去妓院了哈。 丫鬟:成啊,二两银子。 少爷:你这不敲诈么?以往不都才一两银子么? 丫鬟:事分轻重缓急。 少爷:我说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丫鬟:什么都没有。 是的,她一直以为在她眼里钱能买到所有东西。 然而,当周围一切都面目全非后方才发现,唯独真爱千金不换。 链接:!~!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句潜台词 因为难受,他的小手抓着花冠群的衣襟,力道虽不大,衣襟却也被他抓得伤痕累累。 “怎么会呛到了?”花冠群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在小孩子哭的时候,喂他喝水,才是最容易呛到的常识。 希儿睁大着眼睛,刚才那一瞬间,从抱着他的人眼中看到了和娘亲舅舅担心他时,如出一辙的焦急。 花冠群皱着眼睛,手足无措的看着怀中的小孩,双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心上却愈发烦躁。 生人勿近的气息弥漫在厢房中。 连希儿都感觉到了。 直到咳嗽声停了下来,花冠群眼中的冰冷才消失了些。 希儿扁着嘴巴,白嫩的小手.擦着自己的脸,说道:“呜呜,希儿要娘亲,要舅舅……希儿不要待在这里了。” “把眼泪擦擦,”花冠群从女官手中.接过一块手帕,递给希儿。 “呜呜,想回家……”希儿嘟着嘴巴,滴.溜溜的眼睛中蒙上一层透明的水色,惹人心疼。 要是娘亲在这里多好?希儿想着,每次娘亲看到他.哭,都会抱着他亲亲搂楼,直到他累了睡着了为止。 “希儿想要娘亲,舅舅来救我。”两岁多的小男孩第一.次被凶狠地惊吓住,眼中漾出水光,白嫩的小脸上因为先前呛到咳嗽,微微涨红,愈发让人怜惜。 “不许哭了。”花冠群淡淡的说,“再哭我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希儿赶忙捂住嘴巴,只是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服气。 看着他倔强的.眼神,花冠群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个用同样眼神看着自己女子。 时光交错,他的眼中带上了陷回忆的柔情。 “希儿,你家在哪里?”花冠群轻声说道。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能让他上心的人,看到希儿,不禁在想若是他也有这样一个灵气十足的孩子,那该多好? 至少浅浅走了之后,也能让他在心中留下一分慰藉。 想到这里,眼中柔情更甚。 花冠群轻轻揉揉小家伙的头,对他真心的笑:“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希儿在等着叶管家来接我,”乌黑的眼睛盯着花冠群,希儿奶声奶气地说。 希儿早已擦干了眼泪,看着花冠群无害的笑容,温柔得跟刚刚那个凶狠想要将他丢走的那个人,完全两个人的样子,希儿暂时放下了心防,拉拉他的袖子:“我饿了。” “饿了?”花冠群惊诧的看着他,无意识的重复道。一般小孩子哭完之后,不是撒娇任性、无理取闹,或者惊惊骇骇地缩在墙角,一声不吭的? 纵容地笑笑,花冠群给厢房门口的女官使了一个颜色,让她去准备一些吃的东西去。 “希儿,”花冠群环视一周,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你娘亲同意你来兰香楼?” 男妓院啊! 良家男子都绝对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究竟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溜上来的,看着貌似对兰香楼还很熟悉的样子。 “舅舅带我来过几次。”希儿从桌上拿起刚刚喝过的茶杯,咕噜咕噜往嘴巴里灌水,一边模模糊糊的说。 “你舅舅是男子还是女子?”花冠群觉得他应该问清楚一些,就算是女子,将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子带到兰香楼这种声色场所,也未免诡异了些。 “希儿是男子还是女子?”希儿放下水杯,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男的。”花冠群慢吞吞说道,看着他孩子气十足的样子,拍了下他的脑袋,“人小鬼大。” “希儿是男的,那舅舅当然也是男子了。”希儿撇撇嘴巴,决定不给眼前差点让他吓死的人好脸色看。 就算他现在对自己温温柔柔的,也不能姑息他! 娘亲说“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如果真的接受了那个甜枣,就不太没尊严了。 小小的脑袋扬起,希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尊严,但是骨气他还是知道滴! 坏叔叔真笨。对某人十分不满的小家伙暗暗腹诽着。 然后他又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小腹。 娘亲说在肚子里腹诽别人,那叫腹黑。 舅舅说腹黑不好,就跟他那混蛋爹爹一样…… 想得出神,抱着他的那个年轻叔叔又发话了:“你舅舅怎么会带你来这种地方的?” “舅舅说,希儿将来一定要做一个败家子!从小就要开始培养怎么败家,以后才不会手忙脚乱。” “那你学会了没?”花冠群憋住气,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反而一本正经地问道。 “现在还没有学会,”希儿说道,“不过我离败家又近了一步。” 他把手放到胸口,将长命锁绕到旁边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的纸张,一张张抖了开来。 然后摊在桌子上,粉嫩的小脸上带着洋洋得意。 “希儿上次只花了两千三百两银子,这次,嗯,花了四千一百两银子,回去之后舅舅一定会奖励希儿的。” …… …… 花冠群浑身僵硬。 他发誓在世上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像今天这么无语过。 看着面前一大叠银票,根据厚度猜测,至少也有七八千两银子。 揣在一个三岁都不到的小孩子手中,家里人竟然也放心? 果然是无比得败家! 就连自己当年小时候,锦衣玉食,却也没有在三岁的时候就能这样肆意花钱过! 他拿起桌上一部分银票,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和看好戏的表情:“小家伙,要是我将你这些银票都抢走了……” “娘亲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希儿重重地点着自己的脑瓜,“要是有人想将希儿的前抢走,希儿记得能逃出来就好了。” “要是逃不出来怎么办?”花冠群执意问道。 心上涌现出怀中的玉石小孩被拿着大刀的劫匪一刀斩断的样子,花冠群感觉自己胸口一滞,猛然握紧了拳头。 “逃不出来啊?”希儿低下头看着花冠群的手,然后一点一点将他合拢的手指掰开,“逃不掉的话,就跟他们说,希儿有更多的银票,只要他们将希儿被劫走的消息递回家给娘亲舅舅知道,希儿就绝对不会有事情了。” “以后不许一个人出来!”花冠群敲了一下希儿的头,“要出来也要跟大人一起出来。” 希儿撇过嘴,明显不理会他的话。 花冠群横了他一眼,忍住耐心又问了一遍,“听到了吗?” “我娘亲都不限制我出来玩,你凭什么管我?”希儿嘟着嘴巴瞪他,“兰香楼好玩,希儿以后要常常过来玩。” “来兰香楼也好,”花冠群暗自盘旋着待会下楼的时候跟楼主说一声,好好照料这个小家伙。 “我还要去春夏楼、、秋意斋,还有金凤楼、松竹馆、泉香班、群芳院!” 花冠群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不到三岁的人,嘴角抽搐更甚。 “你哪里也不许去!”他猛然爆喝一声,吓得希儿浑身禁不住一抖。 “大坏蛋,你又吓人了,”希儿看着他脸上暴风雨般的表情,嘴角一扁,“呜呜,娘亲,希儿要回家,希儿遇上大魔王了,大魔王想把希儿宰了……” “呜呜,娘,希儿再也见不到你了。” 花冠群觉得他今天疯了才会遇上这么一个真正的小混蛋! 还跟他聊了这么久,给他擦眼泪,安慰他不要哭。 三年来第一次对人这般温柔,换来了“大坏蛋”、“大魔王”的称呼。 “小少爷,小少爷……”厢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是叶管家的声音。 希儿耳朵竖起,慌忙回应了一声。 门口被人打开,一个高大的女子几乎是跑了进来,脸上掩不住慌张的神色,一看到让她找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的小男孩,明显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的小祖宗,小少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叶管家走上前去搀他,这才看到了抱着自家小少爷的那人。 叶管家意外的看了花冠群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惊叹,随即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又将目光转向了府上最让人头疼的小少爷,用最真挚的话语劝道:“小少爷啊,跟叶姨回家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啊,少爷小姐会扒了我的皮。” “哪有怎么严重?”希儿嘟着嘴巴,“虽然舅舅可能会杀人,可是娘亲一定会阻止的。” “好好好,小少爷说得对,现在跟叶姨回府好不好?”叶管家顺着他的心意,只要能将他带回家,什么都好说。 “好啊,我们回家吧。”希儿难得答应得爽快。 花冠群对上眼前高大女子震惊的眼神,揣测着她必然是对希儿乖巧答应回家,感到不可思议。 心上忽然生出了一种不满。 花冠群揉揉希儿的头,说道:“你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希儿机灵的摇头,技巧地说:“希儿回家晚了,娘亲会担心,舅舅会想杀人的。” 虽然不知道抱着他的年轻叔叔一下子怎么就心情不好了,希儿眼睛滴溜溜一转,故意在他面前晃着自己泪汪汪的双眼。 都是你把我吓得半死,现在还问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的原因?! 这就是希儿的潜台词。 于是,花冠群明白了…… ******** 恩啊,这是父子俩第一次见面~撒花~ 然后下一章是希儿回家之后的事…… ^_^!~!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年事揭晓 在叶管家期盼的目光下,花冠群放开了怀中的小混蛋,临放手之际,重重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以后不许出现在青楼!”花冠群眼睛微咪,盯着希儿,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岁小儿上青楼,这样成何体统?还有,财不外lou,以后若是被我知道了,见一次丢一次!” 希儿从他身上跳下来,差点摔倒,待得站直之后,挑衅似地看着花冠群,“我才不听你的,你又不是希儿的娘亲,也不是希儿的舅舅。” 花冠群伸出手,很有一种将他抓回来的冲动。 不过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又按捺住了自己的手。 “子不教,母之过。”他冷哼着说道。 “我没有混蛋爹爹,”希儿昂着头,骄傲的说,“不过,我有一个最好最好的娘亲,不许你这么说!” 花冠群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儿子,一定不会任你如此败家。” “希儿只有娘亲和舅舅两个亲人,”.身高只到花冠群膝盖的小男孩脸上带着认真,“只有他们两人才可以管希儿,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此子必非池中之物。 花冠群无端端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他年纪虽然幼小,说话行事却.极有逻辑,没有半分混乱,记忆力、反应力极快,在最危险的时候,也能试着保全自己。 花冠群素来冷情心狠,刚开始愤怒的时候,忍不住.心中的杀气,可是最后去还是下不了手。 于他而言,除了对浅浅之外,这尚是他对其他人第.二次手下留情。 对上那张无比认真的小脸,花冠群乐了,他走到.厢房门口,从女官手中将刚送上来的两碟精致点心接过,走到希儿身前,蹲下身子,将点心递给他。 希儿在纠结着要不要接过…… 接过了,意味着.接受年轻叔叔的“道歉”,要试着原谅他“吓唬自己”的事。 可是不接过的话……呜呜,肚子好饿。 粉嫩的脸上很容易就能让旁人看出他心中的挣扎。 花冠群忍不住笑了一声,摸摸他的头:“拿着吃吧。” 希儿嘀咕了一声,最终抵不过肚子饿,点心的诱惑远远大于他自己的想象。 于是,希儿接下了。 虽然不好意思得脸红,但是希儿不忘警告了一句:“我收下食物,不代表我会原谅你哦,哼,我才不会没尊严,为了两盘点心,把我自己给卖了,要让希儿听话,至少要准备一百盘好吃的菜肴才行……” 众人皆石化。 花冠群看着傲气的仰着头的小娃娃,好笑地摸摸他的头,“好了,小家伙,回家吧,晚了你娘亲要担心了。” “噢,好。”希儿乖乖地端着点心,将石化的叶管家喊醒,任她将自己抱起来,往楼梯口走去。 “叶姨,糕点好好吃,你也来试一口。”某个手上捧着两个餐盘的小娃娃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拿起一块糕点,喂到叶管家的嘴巴里。 “公子,该回宫了。”女官从门口走进,对自家主子说道。 花冠群眉峰微皱,道:“再待一段时间。” “是,公子。”女官小心地看了花冠群一眼,然后说道,“公子今日兴致不错,以后若是有空,常常出来逛逛,倒是一个好主意。” “你不怕我被人刺杀了?”花冠群笑着看了她一眼,眉眼间流光暗转,说不出的别致。 “呃,公子还是少出来为妙。”女官赶忙低下头,不敢看向这位颠倒众生的主子一眼,生怕自己也沦为宫中暗恋主子的一员,她不争气地捏了自己一下,“属下糊涂了。” 咳咳,不过今日主子心情确实不错,看,都有心思调侃她了。 “你觉得希儿是谁家小孩?”花冠群手指搭在桌上,一下扣着一下,慢吞吞问道。 “属下不知。”女官低头说道,“公子,要不要属下去查查?” “不必了。”花冠群慢慢起身,“以后我会常常出宫来,这么有意思的小孩,日后有的是机会碰到……” 希儿被抱着回到君寻府上,傍晚时间,吟浅正和君寻在下棋,看到某小孩回来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娘亲,呜呜,希儿今天被人欺负了。”希儿看到吟浅淡然的脸色,眼珠子一转,知道自己晚归惹得她生气了,忙不迭地转移话题。 “被谁欺负了?”吟浅没有说话,君寻放下手中一枚棋子,问道。 “被……被,”希儿困惑得想了想,随即抓抓头,“希儿忘了问他的名字了。” 吟浅瞪了他一眼,招招手让他过来,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看到儿子衣袖上的泪痕,皱皱眉,看向君寻,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谁欺负你了?”君寻脸色一沉,眼神顿时变得有无比冰寒。 他一向眼神冰冷,除了对零星的几个人,素来性子无情。 穿越到这具身体上,成了离国皇子,只是之后被花家夺了皇位,听到这具身体的母皇君谧身死族灭,他亦没有皱过眉头。 “希儿差点被一个年轻的叔叔给丢掉,呜呜,后来就吓哭了,”委屈地嘟着小嘴,希儿看着手上没有吃完的兰香楼点心,又轻轻加了一句,“不过叔叔后来给我点心当作赔罪,我决定……原谅他了。” 君寻不清楚真相,闻言和吟浅对视了一眼,皆感到好笑,却不知外甥口中的年轻叔叔当时是真的差点将他摔死。 “哪,过来给娘亲看看有没有摔痛到哪里。”吟浅摸摸小家伙的头,将他袖子挽起,小心地看,没有发现什么伤痕,便没有再放在心上。 “对了,那个年轻叔叔跟希儿长得好像。”希儿回忆似地蹙起眉头,指指自己的小桃花眼,“叔叔的眼睛跟希儿长得一模一样。” “叔叔长得好看吗?”吟浅笑着捏了他一下,粉嫩的小脸几乎能掐出水来。 “好看啊,虽然没有娘亲好看,不过……好像比舅舅还好看一些。”希儿抿着嘴巴瞪正在捏她脸的娘亲,敢怒不敢言地说道。 “是吗?”君寻淡淡道,与吟浅再次对视,不禁对外甥口中的舅舅多了几分好奇,离国皇子殿下长相俊美,虽然不能胜任第一,然而相差却已不远。 “希儿想明天再去兰香楼玩,”扯扯吟浅的袖子,希儿低着头,“娘亲,让希儿出去玩好不好?对了,今天那个叔叔是出现在兰香楼二楼一直封闭的那个房间,希儿和舅舅一起去了好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那个封闭的厢房待这么久……” 说者无心,言者有意。 沉默了片刻,吟浅摇摇头,将脑中的那个想法驱逐出脑子。 “问你舅舅的意见。”吟浅不甚在意地将儿子推到君寻那边,趁君寻不注意,偷偷改了一下棋局,嘴角泛出得意的微笑。 “你想去便去,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君寻随手抽出一叠银票,递给外甥,“钱不够用了,就跟我说,今日回去将我给你布置的功课做完。” 希儿点头,被叶管家带了下去。 君寻看着跟先前不甚一样的棋路,嘴角勾出一个莫名的笑容,将手中的茶杯“不经意”地翻倒,茶水溅上棋盘,他又“慌乱”地顺手将棋子拂乱…… “君尚风,你赖皮!”眼看胜券在握,棋盘却被弄得乱七八糟,吟浅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喝道。 “是谁先赖皮的?”君寻瞄她一眼,“刚刚趁我不注意,不知道是谁偷偷摸摸拿走了几颗棋子?” 吟浅讪讪坐下,托着下巴,“哥哥,你就不能让我赢一场吗?” “不能,”义正严词的回答。 “好吧,那聊一些别的事吧。”吟浅无精打采的说,“哥哥,你觉得希儿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花冠群?” 君寻手中茶杯一抖,半晌才慢吞吞地问:“你为何这样说?” “那人相貌生得极好,何况,有一双跟希儿一样的桃花眼,还出现在兰香楼的那个封闭厢房中……”吟浅话没有说完,不过想必哥哥以前理解了她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那个混蛋,你会怎么办?”君寻捏起一颗棋子,在手上微微用力,放开手时,棋子化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我不知道,”吟浅看着君寻将手中的粉末洒下,缓缓摇头,“三年时间过去,我也不清楚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淡了吧。 吟浅当年出了皇宫后,依kao云霄阁的力量,在桑国边境找到君寻,之后数月怀胎,生下希儿。 本来以为毕生都不会跟那个人再有什么交集了。 可是现在,希儿遇上了他…… 以那个人的性子,如果他知道希儿是谁家的小孩,再想置身度外,已然不可能了! “过几日希儿会去兰香楼,”君寻淡淡说道,“那时候,我也会跟希儿一起去,到底今日的那个人是不是花冠群,到时候便知道了。” “也好。”吟浅点头答应,“我不想见他,哥哥你代我去,也是一样。” ***** 悲剧,俺在网吧发的~~!~!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抓周的开始 “舅舅,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叔叔。”希儿站得远远的,指着兰香楼里的那个人, 对君寻说道。 是花冠群! 真的是他! 君寻握紧了双拳,青筋暴起,仿佛要将心中压制着的愤怒和不满全数集中在手上。 他站得很远,而花冠群的目光根本没有朝这边看,所以根本看不到君寻,也看不到希儿。 “舅舅,我们要进去吗?”希儿虽然年纪小,但是看着君寻脸上不若往昔的表情,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舅舅心里在想着什么东西。 “自然要进去。”君寻说得很慢很慢,一字一句仿佛从舌根里倾泻而出,他轻轻搀着外甥的手,将他拉到了一边。 “舅舅,发生什么事了吗?”希儿.困惑地张大眼睛,扬起小脑袋看着君寻。 君寻刮刮他的鼻子,蹲下身子,道:“.希儿答应舅舅一件事好不好?” “舅舅你说吧,希儿一定答应。”小.家伙人小鬼大地拍拍君寻因为蹲下来而刚好能让他够到的肩膀,“舅舅的事,就是希儿的事,舅舅尽管说就是。” 君寻微微一笑,“希儿,待会儿进去的时候,不要称呼.我为舅舅……” “不叫舅舅那该叫什么?”希儿疑惑地问道。 “什么都不用叫,”君寻摸摸他的小脸,“在那位叔叔面.前,只要不叫我舅舅就成。” “好,希儿答应。”重重点了下脑袋瓜子,希儿抬起头,.认真地说,“那舅舅以后要给我奖励哦。” “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君寻捏捏他白嫩的脸蛋,将他从身边抱起来,站起身向兰香楼走去。 直接上了二楼,君寻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他却知道花冠群已经看见了自己和小外甥。走到二楼厢房,君寻将抱着的小家伙放到椅子上坐下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然后,君寻转过身,看着倚kao在门边的那个人。 半晌没有说话。 花冠群也沉默不语,往日脸上的笑容在这时候早已没了,要让他对君寻维持着同样的微笑,那样……实在太累了。 多年夙仇,这尚是两人战场上分别后第一次见面,互相打量着对方。 三年来,君寻与花冠群无时无刻不在变,以往略微的青涩皆已不见,两人从未放下过心结,也从没有对自己放松过,却在见面的这一刹那,蓦然发现其实变的不仅仅是自己,那个人……也在变。 或许能敌过自己,也说不定。 “好久不见。”君寻首先出声,在这里能见到花冠群,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既然有了心理准备,他便能更快地反应出来。 “好久不见,皇子殿下。”花冠群微微一笑,指着椅子上的希儿说道,“你今日是特意陪希儿来的吗?” 君寻将小家伙从椅子上抱起来,似笑非笑地看花冠群一眼,却没有说话。 花冠群脸色微变,看着君寻怀中的希儿,问道:“希儿,这位是你的舅舅吗?” 希儿抬头看了君寻一眼,咬了咬下唇,又摇摇头,“不是希儿的舅舅。” 花冠群脸色大变,看着身前不远处的一大一小,终于忍不住又问道:“希儿,你的娘亲是谁?” “希儿是小浅的孩子。”君寻微微一笑,“他是小浅三年前生下来的孩子。” “三年前……”花冠群脸上掩不住落寞,仿佛喃喃自语般说道,“刚好是浅浅离开我之后。” 原本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心中如此之痛,却在这一瞬间,高估了自己的涵养,也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在乎。(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哪怕做了帝王,三年来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有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却总能让他做出最真实的反应。 这算不算是报应?! 当初两次欺骗吟浅,利用她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目的,第一次弃她的真心如敝屣,而第二次,将她最深最深的感情,狠狠撕成碎片…… 那时候,浅浅或许已经是真心喜欢上自己了。不是对沉轩的那种喜欢,而真的是刻骨铭心的爱恋。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被自己硬生生斩断。 都说慧剑斩情丝。 可是,三年前自己手中的那柄剑,对浅浅而言,却是蘸了毒药的利剑,斩断了她的情丝、她的潇洒、她的信任,以及……最后的爱恋。 如今的陌路,皆是咎由自取。 “花冠群,你是否后悔了?”君寻忽然出声问道。 “后悔?”花冠群沉吟一声,君寻问得让人摸不着头绪,然而切身体验,他却知道君寻最想问的是什么事。 眼神微微空洞,花冠群的声音却有些疏淡:“无论我后不后悔,过去的所有事,都已经没有了寰转的余地。当初的江山、如今的浅浅,都已经成了我心中的执念。” 执念最深。 无论放下哪一个,后半辈子都未必能过得幸福。 “你跟这位叔叔认识吗?”希儿感觉到两人之间谈话的压抑,看着君寻问道,他还牢牢记着君寻让他答应的话,没有出声唤“舅舅”。 “算是认识吧。”君寻拍拍他的头,“希儿怎么了?” “希儿抓周的时候,也想请叔叔一起去看。”小家伙咬咬嘴唇,“舅舅,可以吗?” 君寻意味深长地看了花冠群一眼,捏捏怀中小孩的脸,“希儿想让叔叔去的话,可要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看着神态亲密的一大一小,花冠群感觉自己喉中像是卡了什么东西…… 希儿是君寻和浅浅的小孩,这个念头一入心头,就再也挥之不去。 等待了三年,在他终于决定重新出来寻找的时候,却知道了让自己深爱的那个人,早已和自己昔日夙敌成婚,还有了三岁大的希儿…… “叔叔,过几天去看希儿抓周好不好?”小家伙从君寻怀中下来,走到花冠群面前,扯扯他的衣袖,“叔叔,希儿在兰香楼只跟你一个人最熟了,你去好不好?” 小孩子不记仇,何况希儿本就不算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前几天和眼前的叔叔间发生的“恩怨”,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就是叔叔是一个好玩的人。 不会唯唯诺诺,反而有种跟舅舅一样的感觉,让人见了之后,就难以忘记。 花冠群看着他嫩白的小脸上透出微微的焦急,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扯着自己,从衣袖转移到手上,软软的手心里泛出细细的汗水,嘴唇也紧抿着,仿佛怕遭到拒绝。 “好,我去。”花冠群回握住他的小手,蹲下身子,“叔叔答应希儿。” “嘻嘻,叔叔真好。”希儿开心地抱住花冠群的脖子,话语透出一股兴奋,“叔叔去了之后,会见到希儿的娘亲。希儿的娘亲,可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了……” “嗯,希儿的娘亲是最好的。”花冠群搂住希儿,放任自己脑海中想着那个潇洒又可人,让他永世难忘的女子,眼中透出微微的希冀,“她当然是最好的,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好了……” 远处君寻眸中微闪,看着花冠群的眼中带上了淡然,顺便泼了一盆冷水:“别高兴得太早,小浅未必会答应见你。” 希儿不懂舅舅的话,却看到君寻对他伸出手臂,让他从花冠群那里过来。 犹豫了几秒钟,希儿抬起头对着花冠群的眼睛:“叔叔,三天后一定要来噢。”他将家中地址报了一遍,拍拍花冠群的肩,“男子汉大丈夫答应下来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叔叔要是不来,希儿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一定来。”花冠群揉揉他的头发,手中的触感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他拍拍希儿的小手,“希儿乖,叔叔会去希儿家看看希儿说的全天下最好的娘亲,怎么会不来?” 似笑非笑地看了君寻一眼,花冠群放手让希儿从自己怀中离开,转身朝君寻走去。 将希儿重新抱着,君寻淡淡道:“你若是要去,去了便是,不过以我所见,小浅未必会放你进去。” “到时候便知道了。”花冠群回以一个笑容,轻声说道。 吟浅这几天一直很忙很忙,入乡随俗,这个世界很看重抓周,都认为这是对自家小孩未来的预测,上天给了指示,以后自己的儿女学起来会快很多,也更容易事半功倍。 因为是希儿的事,吟浅下意识想自己动手,不愿劳烦别人,三天时间,她都忙得稀里哗啦的。 对吟浅来说,这三天过得很漫长,但是对希儿来说,三天时间,吃吃喝喝,顺便跟舅舅学一些东西,很快的就过去了。 “娘亲,抓周是不是希儿的身边有很多让希儿选择的东西,然后希儿拿一样,唔,舅舅,可不可以拿好多样的?”希儿张大眼睛说道。 “希儿想拿几样就拿几样。”吟浅摸摸他嫩滑的小脸,“我和舅舅都不会墨守成规,如果希儿喜欢,什么都可以拿。” “娘亲你真好。”希儿亲了吟浅一口,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又转身向门外看看,“娘亲、舅舅和希儿都准备好了,可是……叔叔怎么还没来?”!~!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抉择两相难 一直看着门外,希儿兴高采烈的脸上带上了微微的沮丧,嘴角也没有了笑容。 “叔叔前几天答应希儿会来的……他明明答应过的。”希儿睁大着眼睛,乌黑的眼眸中有着深深的不解、懵懂和失望。 “叔叔没来,可是即使他来了,娘亲也不想见到他,希儿,你怪娘亲吗?”看着儿子脸上的失望,吟浅摸摸他的小脸,“娘亲跟那个人分别了三年,现在不愿见到他了。” “叔叔做了对不起娘亲的事吗?”希儿敏锐地察觉到吟浅的不对劲,用自己的小手反握住吟浅,“如果娘亲不想见叔叔,那希儿也不见。” “世上有很多叔叔,可是娘亲只有一个。”希儿努力维持微笑,可是眼圈中却沁出了水珠,“希儿讨厌叔叔,已经答应了的事,却到现在还不来,娘亲不喜欢叔叔,以后希儿也决定不喜欢他。” 吟浅看了一眼君寻,他好看.的眉头正紧紧皱着,似乎正在考虑着一件很矛盾的事。 “哥哥,我想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希.儿。”吟浅捂住自己的嘴巴,紧紧抱住儿子,“我不想瞒着他,即使以后希儿要跟他走,我也不想瞒着……” 任何人都有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权力。 或许以前因为花冠群没有和.希儿见过面,吟浅可以装作不知,然而阴差阳错,父子俩见了面,希儿也很喜欢他,吟浅再也无法一厢情愿地一个人独占希儿。 三年了,离开皇宫已经三年,素来知道花冠群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能给自己三年时间,于他而言,已经很长很长了。 “小浅,”君寻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永远记在.心上,他走到吟浅身边,轻轻摸着她的脸,眼神中却带着微微的疲倦和不舍。 “你若想说,便告诉希儿吧,他三岁了,已经不小了,.有权利知道事情的始末。” 吟浅深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将儿子紧紧抱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将自己的脸贴上希儿的,久久没有说话。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娘亲,怎么了?”希儿安慰似地抚摸着吟浅的发丝,轻轻问着。他没有见过娘亲现在的样子,就好像自己要永远离开她,再也见不着…… “希儿……”吟浅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如果那位叔叔是你的爹爹……希儿要不要跟他一起走?” “他是你的亲爹爹,希儿,你从小就问娘亲为什么没有爹爹,现在娘亲告诉你,那位叔叔就是花冠群,当今沧国帝王,而你,是他至今唯一的儿子!” 一字一句,从喉中翻滚了无数遍,心中仿若滴血般不舍。 相依为命三载,吟浅无法相像希儿离开自己的场景。 唇边都被咬出了血丝,吟浅低头看着希儿粉嫩的小脸,僵硬地笑了一下:“娘亲对希儿一直都不好,常常喜欢开希儿的玩笑,没大没小;自己捣乱了,常常让希儿和娘亲一起背黑锅;冬天手冷了,就把冷冰冰的手放到希儿脸上取暖;娘亲第一次给希儿织棉裤的时候,织得一只长、一只短……” “娘……”希儿眼睛红了,捂住吟浅的嘴巴,不让她再说下去。 “希儿让我说完。”吟浅紧紧搂住他,“第一次抱希儿的时候,因为从来没抱过小孩子,把希儿从怀里摔到地上去,希儿嘴巴、耳朵里都是泥,害得希儿痛了很多天;有时候生气的时候,把希儿一个人丢在门外,希儿哭得累了,沉沉睡去,娘亲狠心,也没有把希儿抱回来,反而让希儿一个人在房外哭了一整夜……” 吟浅眼中流下泪水,她轻轻擦去,又掏出手帕,将希儿眼角的泪擦去:“娘亲一点都不好,让希儿三年来都没有爹爹,被人嘲笑,打架打输了也没有爹爹为你出头,希儿喜欢那个叔叔的话,跟他一起走。娘亲……不会怪你的。” 白皙绝美的脸上带着一种迫人心弦的哀伤,吟浅将头转开,从希儿脸上移走,转到门外,刚好对上了门外那道复杂的眼神。 那双明媚的桃花眼中带着温柔,他一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母子二人. 那样的深情、惊诧、不解、以及淡淡的恨意。 时光交错,三年前的场景在脑中回想,花冠群看着希儿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低下头,掩住眸中所有的思绪。 “希儿,你要跟他走吗?”吟浅快速看了花冠群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怀中的儿子,慢慢的问道。 “娘亲也要和希儿一起走吗?”小孩子有时候特别敏感,希儿看着远处的“叔叔”,又看看近前的吟浅,好像预感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涛。 “你爹爹花冠群是沧国帝王,一直生活在皇宫中,我不会跟他一起走,”吟浅摸摸希儿的脸,“如果希儿跟他一起走了,以后记得常常出来看看娘亲就好了。” 吟浅说得轻淡,只是心中却像刀割般不舍。 这样说,只不过不想干扰希儿的决定。 任何人的生活,都只能由他自己掌控。希儿虽然才三岁,从小却喜欢自己拿主意,吟浅不想他日后后悔,将全部选择权交给他,让他自己做一个抉择! “希儿,你是想跟着舅舅和娘亲一起在江湖游荡;还是愿意跟着你爹爹,住到皇宫,日后做一个权倾天下之人?” 君寻缓步而来,从吟浅怀中接过希儿,抱着他向花冠群走去,待得行到一半距离的时候,又将外甥放了下来。 然后,君寻往回走,将懵懵懂懂的外甥一个人丢在吟浅和花冠群中间。 希儿转头,看看吟浅、君寻,又看看花冠群,乌黑的眼珠透出伤心的表情,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中央,好像……被抛弃了。 他慢慢地蹲下来,将自己的脸埋在手臂里,眼中渐渐沁出了泪水。 希儿一直没有抬头,其他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小孩稚嫩的啜泣声,一声又一声,压抑着沉痛,抽抽噎噎的,让人无比揪心。 哭了很久很久…… 久到吟浅、君寻和花冠群三人心中无比沉重。 将这样一个对成年人来说也无比艰难的抉择,交给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叔叔,你真的是我的混蛋爹花冠群?”希儿转头盯着花冠群,眼眸中带着不甘愿,咬着下唇的样子,像极了吟浅。 花冠群感觉自己呼吸一滞,看着不远处的亲生儿子,点头应承:“是。” 是你的爹爹。 也是忽略了你两年多,更让浅浅伤心的混蛋。 希儿扁嘴,看着花冠群,说道:“混蛋爹,你……你可以让娘亲跟你一起走吗?” 吟浅嘴角微抽,拧了眉头:“我不会跟他一起走。” 话语决然,没有丝毫回寰余地。 希儿乌黑明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他慢慢挪步到花冠群身边,对上他惊喜的双眼,却没有看到吟浅脸上瞬间的苍白。 “混蛋爹,抱希儿一次好不好?”甜糯的嗓音,眼神软软,黑色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花冠群。 三年来,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了亲生儿子,原本以为君寻和他才是父子关系,没想到真相逆转,自己方是眼前孩童的爹爹…… 花冠群抱起儿子,缓缓抚摸着他的发丝,笑道:“希儿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三年来,没有让任何女子生下自己的孩子。 而如今,希儿是浅浅和他的儿子,是沧国的嫡长子,更是日后沧国的新帝王。 他不会任由自己的骨肉辗转于江湖之间。 “混蛋爹,”希儿抱着他的手臂,眼中掉下了一颗泪水,小脸上带着脆弱和倔强,“希儿想去抓周了,放希儿下来好不好?” 索性让自己逃避一下,希儿潜意识里不想这么快做出选择。 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会失去另外一个。 “抓周?”花冠群微微一笑,“好,爹爹去看希儿抓周。” 他搀着希儿的小手,将他带到吟浅身边,三人沉默着一路屋子里,都看到了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 这是吟浅这几天来的成果,她四处收集平常抓周用的常用东西,顺便还搜刮了很多“其他用途”的…… 花冠群原本一直微笑着,待得看到桌上某几样东西,他脸色瞬间变黑:“那是什么?!” 君寻脸色也是一样得……黑,他指着桌上的东西,生平第一次和花冠群统一战线,“小浅,你怎么把这些东西也放上来了?” 吟浅尴尬地咳嗽一声,掩饰住心虚的感觉,“那个……我不小心一起放进去的。”抱过儿子,将希儿放在桌上,吟浅转开目光,避免看到君寻和花冠群眼中万分的不以为然,拍拍儿子的小脑袋,道:“希儿,抓周开始了哦。” 吟浅稍稍退开几步,心里一万个祈祷那几样东西千万不要被希儿瞧上,咳咳,不然边上两个脸色乌黑的美男子怕是都会有灭了她的冲动。 希儿这里勾勾,那里瞧瞧,看着君寻和花冠群的视线,终于找到了吸引舅舅和混蛋爹注意力的东西,他开心地拿起那个最大的“目标物,”爽快地笑笑:“娘亲,希儿要拿这一个。” 吟浅恨不得自己现在能隐身,或者直接钻到地下去! 心在滴血啊…… 怎么能选这样东西!虽然……呜呜,这件东西是自己放进去的。 “我……我是看到桌上东西太少了,所以一股脑儿把什么都放进来了。”吟浅弱弱地解释。 “是吗?”花冠群冷哼一声,“放一个马桶在桌上,是想让希儿以后做马桶匠?!”!~!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岁月铸相思 君寻脸色乌黑地看了吟浅一眼,虽然没有开口,嘴唇却在噏动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三人“互动”间,希儿已经拿了打开了崭新木质马桶的盖子,将桌上他感兴趣的东西装了进去。 最后,希儿气喘吁吁地将木桶拖到吟浅面前,兴冲冲地说:“娘亲,我抓好了。” 吟浅轻轻应了一声,在身边两道杀人的视线下,走到儿子面前,颤抖地摸上木桶盖子…… 然后,她好似下定了决心,又将双手从木桶盖上拿开,一把将希儿抱住,搂在怀中。 吟浅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希.儿,就算你以后要当马桶匠,娘亲也会养你的,打仗虽然没有你舅舅和爹爹厉害,赚钱的话,他们却未必比得上我,以后希儿就算成了败家子,娘亲也不会让希儿受苦的。” 不单单君寻和花冠群的脸黑了,.希儿额上也窜出一道黑线…… 希儿张大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非常无语地看看吟浅,又指指木桶:“希儿拿这个木桶,是打算用来装东西的,刚刚舅舅和混蛋爹一直盯着这个桶,希儿以为他们是让我拿它装东西,娘亲,你是不是误解什么了?” 吟浅懵了,下意识地看看身边两位男子,又擦擦头.上的冷汗,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算她不在意希儿以后做什么,但是不代表其他.两人不在意,一个是亲身舅舅,一个是希儿爹爹,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让希儿去做一件太“过火”的事! “傻蛋娘,希儿以后会好好赚钱养你的,”某个心理.年龄早就超过三岁的小孩一脸豪气地拍拍吟浅的头顶,笑得颇让人放心,“娘亲笨一些没事,以后希儿一直照顾你。” 君寻和花冠群.同时脸色怪异,自家儿子或者外甥对吟浅也太……特殊了,特殊到他们都掩不住嫉妒。 听到希儿的宣告,花冠群心中黯然,对希儿能自愿同自己一起离开,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就好像谁也不能将这对母子拆散…… “娘,这些是希儿选的东西。”甜糯的嗓音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得意,希儿揭开盖子,往里面将一件件东西掏出来。 “这是罗盘针,舅舅以前教过;这个是针灸,希儿以后想学,可以让娘亲以后再也不生病;这是舅舅给希儿做的罗汉,以后我想学打拳,还有剑术。”他变魔法似的从木桶中拿出一把长刃,“以后学会剑术,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对了,娘亲,希儿还想学兵法、数学,舅舅答应以后会教希儿的……” 好多…… 这是吟浅听完后最大的感觉。 希儿才这么小,难道就要开始学这么多的东西? 吟浅心里冒起了十万个问号,转头看着花冠群和哥哥,却发现他们两人连脸色都没有变过半分。 “希儿,学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多了?”吟浅捏捏小家伙的脸,“贪多嚼不烂,能专注地学会一两样,就够了。” “可是希儿都想学。”嘴巴嘟起,希儿将脸埋在吟浅怀中,说道。 吟浅控制不住地将目光看向边上“看热闹”似的两人,无声询问。 “咳,小浅,这些不算很多,希儿……应该可以应付得过来。”君寻瞪了外甥一眼,“这些是他自己选择的,就算学不会,我也会让他不得不会的。” 吟浅颤声,被寻盯上,她默默地为希儿以后的日子哀悼。 花冠群也同意般地点头,他小的时候学得东西不比现在少,当年自己能撑过来,如今的希儿当然也行。 而且,是小家伙自己的意愿,他自然不会反驳。 “好了,希儿想学的话,娘亲不会阻止,”吟浅将他的头从自己怀里拽出来,决定暂时不让儿子逃避,“娘亲、舅舅和爹爹现在都在,希儿,你想跟谁一起生活?” 希儿一僵,半晌扁扁嘴巴,垂着脑袋,拉拉吟浅的衣袖,小小声地在她耳边说:“我想和娘亲、舅舅,还有他一起生活,可以么?我们四个人一起……” 吟浅忽然感觉一阵心酸,几乎让她忍不住咬着嘴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让希儿自己选择跟着谁,可以谁又考虑过他的感受?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却要决定自己该跟哪一位至亲分别,或许分别之后,再也不会见面! 吟浅摸摸他的小脸,忍住喉中的酸涩:“你跟他去皇宫住好不好?” 希儿沉默地看着她,忽然抿上了嘴巴,眼神寥落,好似被抛弃那般:“你想和舅舅一起,永远丢下希儿。” 不是疑问句,更加不是祈求。 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你们都不要我。”希儿挣开吟浅的手,也没有看向身后的两人,一溜烟往外跑,直接跑到府外,不顾身后其他人的呼喊。 哪怕他什么也不知道,却真的没有办法忽视吟浅那时候的意思。 抬腿往外跑,却被一个宽厚的身影拦住,希儿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花冠群俯身将他抱起来,用衣袖擦去他小脸上的泪,心中泛起一种复杂的感觉。 明明一直以为自己孤身一人,今日却突然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儿子! 只是,最让他记挂的那个人,却没有原谅他半分! 花冠群叹了一口气,将希儿搂在怀中,笑得怆然:“希儿,我带你走。” ............ 吟浅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君寻走近一些,将她额际的发丝将拂到脑后,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摸摸她的长发,“小浅,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吟浅抬头,眼中带着微微的无助。 “你想让希儿和花冠群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如果希儿喜欢皇宫,你便让他永远待在那里,直到希儿以后继承皇位,成为一国之君!”君寻直视着她的眼睛,话语却无比犀利。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世界上最了解吟浅的人。 “是。”吟浅没有否认,将原因说了出来,“我不忍心让希儿自己选择,所以我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跟花冠群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小浅,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希儿根本不喜欢皇宫里的生活,那又能怎样?”君寻丝毫不让她逃避,不是他偏爱外甥,只是他的心里全然清楚希儿对吟浅的重要程度,母子分别,以后未必能有相见的机会! 这样的打击,分离,她未必受得住。 即使现在能禁受得了,可是以后……小浅也许会痛苦终身! 永生永世后悔,再也不得心安。 “半年之后,我会亲自去看希儿,”吟浅淡淡的说,“若是希儿不喜欢待在那里,我会带他一起回来。” 君寻对皇宫熟识无比,如果有他的帮助,事半功倍,哪怕守卫再森严,从皇宫中带出一个小孩子,自然也可以做到。 “这样也好,”君寻答应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转头看向吟浅,“希儿一直待在皇宫,那以后的半年,你打算怎么过?” “我想四处去走走,离开这个地方,半年的时间,能到哪里就到哪里。”吟浅向往似地将乌眸对上蓝天,嘴角带着微笑,仿佛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直直射入整个庭院。 “哥哥,我来这里很久了,想四处去看看风土人情,希儿没有出世的时候,我一直有这个念头,原本打算等到希儿以后一起去,不过……”她俏皮地笑笑,“现在我想改变计划了,出外半年,然后回来一趟,如果希儿愿意跟我一起走,以后我就带着他一起逍遥天下……” 君寻对上她嘴角自由自在的笑容,久久愣神,她这一瞬间的风华,深深记在了他的脑中,很久以后翻出来,也能记得吟浅这时候的微笑。 然而同时,君寻心中却也怅然。 他的小浅,自小关怀喜爱,一直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妹,终于要离他而去了…… 像一阵风,即使在自己羽翼下停驻了二十载,终究会拨开世间的一切束缚,如风一般离去。 无拘无束。 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也不在乎他人的挽留。 “哥哥,我明日就走啦。”吟浅颊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洒然微笑,慢慢的说,“下一次我回来的时候,要是能见到嫂嫂就好了,一定是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儿。” 君寻深深看了她很久,终于……微微点了下头。 上一世和这一世,无论是否穿越,他和小浅的关系,永远没有改变。 是无话不说的至交,是肝胆相照的好友,是最亲密的兄妹。 ……却不是生死相随的恋人。 哪怕从往昔到现在,等待、努力、逾越……却仍旧不能是恋人。 没有开始,便不能称之为结束。 说到底,是一厢情愿。 没有人强迫自己,更没有人能让小浅自愿从自己身边离开。 纵然逆天而为,禁忌也终究是禁忌。 君寻负手望天,喉间缓缓记起了这句话,绕在喉中百转千回,却终究被他吞回了腹中。 “小妹,一路保重。”君寻一步一个脚印,踏上回去的路。 白衫磊落,长发在风中飘扬。 “半年时光,好好照顾自己。”君寻只留下一个背影,“我会替你看着希儿,不会让花冠群伤害他。” ******* 结局是美好的,美好的…… ^_^亲亲大家~!~! ------------ 第一百四十章 凝滞的茶杯 细细地将手上的青枝放在桌上,吟浅缓步走到君寻身后,清透的日光照在雅致拖俗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高远的味道。 吟浅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看着眼前那个背影,心里酸酸涩涩的,她想离开这里,与其说是向往自由,想出去见识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可是最大的目的,是想离开哥哥。 人世间很多事情不能圆满,如果他们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兄妹,或许会有改变,亦未可知。 “哥哥,你也保重。”吟浅对着那个背影喊了一声,哥哥喜欢小孩子,对希儿也很好。如果下一次回来,能多出一个小侄儿跟希儿作伴……想到这里,吟浅嘴角泛起微笑。 君寻没有转身,却微微的,点了下头。 迈步,离去,将心中的念头,一丝一丝扯去。 小时候她笨拙地扑到他面前,糯糯的嗓音唤着哥哥;遇上不懂的事,眨着大大的眼睛向自己请教;爸妈去世之后,她在自己怀中哭了一夜,直到天明。 记忆甚是鲜明。 一点一滴,历历在目。 其实早该忘记了。 早该放她离开。 他不想,固然是为了保护她,最重要的,却是舍不得放手。 他不离开,只是不想离开罢了。 纵然一直都知道吟浅对自己没有同样的心思,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原本的打算,在花冠群伤害吟浅后,一步步,将身后他一直爱护的人再次纳入了自己的范围。 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 铺天盖地的喜爱像情网一般,将自己牢牢锁住。 现在,小浅打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那个巨大的情网由编织而成的牢笼,终于有了裂缝。 君寻缓步前进,微微蹙眉,以前想到将来,他从来不会有诸多思虑,只会更仔细地谋划,达成自己的目标。 然而现在,终于该当放手了么? 时光荏苒,三载光阴稍逝即过。 却恍然未觉地将自己困了三年。 人生长恨,阴晴圆缺。 一生的守候无望,是否该当,就此放弃? ....................... 云澈不小心倒出几滴酒,手中的酒杯几乎掉落。 “什么,你要走?”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不可思议和惊诧,“君吟浅,你想明天就离开?” “是啊,我明天就离开。”吟浅好笑地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啜入口中,闭着眼睛慢慢的说。 云澈眉峰微皱,“发生什么事了吗?” “想走了,自然便走了。”吟浅笑笑,问道,“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跟你一起走,做什么?” 吟浅看着他细细地笑:“你在京城没有什么牵挂,正巧我要离开,缺少一个旅伴,不如跟我一起,去桑国游玩,逛遍四方,看看民间风俗,遨游天地之间,这可是人生一大乐事。” 云澈抬着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依恋,“我在这里没有牵挂,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可能会没有酒喝噢。”吟浅笑着为他满上酒,“要是我们旅行的时候,没有盘缠了,会挨饿,更可能一个月喝不到酒。” 云澈放下酒杯,认真地考虑起吟浅所说的话,有些意外的觉得,其实如果不能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就算有酒喝,他也未必能喝的这么舒心。 假如真的跟她一起出去游览,离开这里,在天下间游荡,未必不是一件让人开怀的事。 吟浅心中提神,暗暗为自己打气,其实……其实被拒绝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只是怕旅途上一个人孤单,没有人说话,所以下意识地想跟云澈一起。 在这里她熟识的人,只有云澈、风行止、小沐、青容、易轻寒、君寻,加上花冠群。 风行止和易轻寒被她遣回了峻崎峰。 青容、君寻、花冠群自不必说。 小沐……吟浅想让他暂时在府中,万一有一日希儿回来,也能代她照顾希儿。 因为种种原因,如今最适合的,是云澈。 他没有牵挂,随遇而安,没有大的野心、抱负,对人真诚,从来不屑于跟不喜欢的人打交道。 旅途上有个这样的伙伴一起,终究是很让人期待的一件事。 越是深思越是心动,吟浅忍不住问道:“要不要,一起去?” “可以带上几壶酒吗?”云澈的眼睛是深深的墨色,嘴角带着微笑,慢慢问道。 吟浅嘴角微微抽搐,半晌,僵硬地点点头:“你能带多少,就带上多少。” 认识云澈将近四年,从来没有见他过分在意过某样东西……当然,除了酒之外的。 仿佛吃住等大事,他从来无所谓。 即便对朋友,对在春尽园照顾他良多的凌千筠,也只是淡淡的喜欢,随吟浅在一起之后,云澈几乎跟他没有了什么往来。 不是吟浅的限制。 只是,他太懒惰。明明相隔不远的凌家,也从来没有去看过。 “那好,澈澈,明天我们早上出发,你有东西要整理吗?”吟浅放下酒杯,边跟云澈道别,一边往自己房间走去。 “好,明早一起出发。”云澈笑着答应。 ............................... 是夜。 吟浅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口,抬眼看着黑夜中的星星,一闪一闪,明亮的光泽仿佛浸到了心头。 忽然想起了希儿的眼睛,小孩子的眼睛是深深的黑色,开心的时候,眼中会透出璀璨的光芒。 像宝石那样灿烂。 明日便想离开,此时此景,却让她心中难以安静…… 没有想过自己会生下希儿,其实当初从皇宫离开后不久,发现自己怀了希儿,吟浅心中未必没有惶恐。 虽然成婚了,可是从来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可是再怎么惶然,在希儿出生之后,她压下了所有的思绪。 第一眼看到瘦瘦小小的婴儿躺在自己身边,恍如梦中。却被希儿洪亮的哭声惊醒。 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 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世上有一个同她血脉相承的孩子一起生活,一起玩闹。 忽然身份的转变,吟浅开始试着照顾希儿,一步一步,跟他熟悉,相依为命。 素来重亲情。 今日自己将希儿逼到花冠群身边,是不忍心让他做出选择。 说不上后悔抑或不后悔,半年之后,无论希儿是喜欢皇宫,或者喜欢跟她一起悠游江湖,她都会随他。 吟浅将房门关上,走到床边,尚未躺下,便听到了门外轻轻的敲门声和招呼声:“浅浅,你在不在?” 被那个熟悉的声音震住,吟浅脸色微变,当门口传来第三次半间断的敲门声时,吟浅终于顾不上睡觉,翻身下床。 再让他这样敲下去,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响,估计以他的性子,会将府中所有人都吵醒。 朗月星空。 月光照射在那个男子的脸上,他的眼中带着说不清的光芒。 吟浅望着他,呼吸好像停顿片刻,胸口的心跳渐渐猛烈,却被她用手压下。他怎么来了,希儿在皇宫中,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察觉到吟浅似乎有站着发呆的趋势,花冠群轻轻咳嗽一声,用手按住门把,笑道:“不请我进屋坐?” 吟浅下意识点点头,其实他的手按住了门,无论如何也能自己进来。 何况,这里本来就是属于他们两人的。 郊外的新宅,是他们二人成婚之后的新房。 后来他去了皇宫,吟浅索性搬了房间,和希儿住在一起。 不过说起来,这里是花家的产业,就算如今他想物归原主,吟浅根本没有理由反对。 “花冠群,你来这里,是想收回房子吗?”吟浅漫不经心道,半夜三更,一般人不会选在这种时候来收回房子。 他来这里,是有其他的事。 然而吟浅不知道除了这个,能说其他的什么。 这句话一出,花冠群脸色微微黯淡,仿佛这一句话,在两人之间,竖起了高墙。 进屋就座,吟浅点上了火烛,花冠群的眼神停顿在床上一个酣睡小猪模样的圆枕,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的习惯还是没变,喜欢用它做枕头,难怪总能睡得比它还香。” 吟浅脸颊微烫,伸手挡住他的眼睛,解释道:“现在那个是希儿的枕头。” 花冠群笑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了。吟浅锤了自己一下,早知道有其他人要进来,她就先把东西整理一下了。 “我不是来收房子的。”花冠群咳了一声,“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慢慢走到吟浅身边,他伸出手摸上吟浅的脸,却在看到吟浅微皱的眉头时,停手。 然后,后退。 来者是客。 吟浅在茶壶中倒上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因为他刚刚的话语,耳根控制不住有些烧红,幸亏烛光下不甚明显。 花冠群坐下,喝了一口。 “明天我要离开这里了。”吟浅说了她的打算,双手互相扣着,话语淡然,好似说的不过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花冠群这时正端着茶杯,听到她的话,手腕在半空中凝滞…… 所有所有的反应,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 》_《明天,呜呜,大概会请个假,后天更新3章致歉,要是能回来的话,俺一定死命更新。。 应该还有不多的章节会完结的~ 吾有错,米存稿,导致明天出去一整天,后天才能回来,所以……大概会更新不了~ 默默地忏悔~~ 我会好好写后面的,还有十多章或者二十多章应根就完结了~~ 抱抱大家~!~!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是为了以后 “你,要离开这里?”过了很久,花冠群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十指却紧紧扣着壶柄,半点没有松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一遍,“你明天要离开?” 吟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错,“很久以前我就想四处逛逛,不过当时年少,不得离开,现在却刚好有了这样的机会。”吟浅期待地看着夜空下的蓝天,“我会和云澈一起去,我们两人性情相近,能结伴旅行的话,应当会是一段很不错的经历。” 花冠群眼神复杂,掩饰性地将桌上茶杯拿起,在唇边沾了一口,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疲倦,“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说得很轻,轻到吟浅只听到了前半句,后半句却只看到他的嘴唇噏动,耳中却没有听到任何话语。 云澈……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花冠群几乎毫不怀疑,假若吟浅跟着云澈一起离开,他今后能瞧见两人的机会……会很少很少。 云澈年纪小,不通世事,却绝.对不是任何人胆敢轻视的对象。 他就像是天边一朵毫无顾忌的.云朵,随着自己心意变幻,偶尔停驻在哪里,便驻足停驻,素来淡淡的好似对什么都无所谓。 而吟浅,却像一阵风。 无人可拘束的风。 只因他知道她的脾性,相比于.皇宫中牢笼似的生活,吟浅更爱身在别处的潇洒与无拘束。 两人假如一起走了,从此风清月明,不知是否还有.机会相见。 然而此时此境,他能用什么理由,阻止她的离开。 若说是恋人,最初的爱恋却是被自己一刀斩断,从.此折断思念的羽翼,将之扼杀。 如果是夫妻,分居三年,如今尚剩余几多柔情mi意? 终于知道真正要绑住一个人,若她真的不爱,绑.住了她的身,她的心,也不会成功。 她放下所有顾忌,抛开一切放歌四海。 而自己,却仍旧陷在深深的泥潭中,不可自拔。 “你若是要走,我.不会阻拦。”花冠群轻轻说道,眼神透过窗外,悠远而又空旷。 这样的承诺,却是暂时的…… 暂时而言,他不会阻拦她的离开。 吟浅笑了笑,丝毫没有看清楚眼前人的神色:“故人一场,花冠群,你可否祝我旅途愉快?” 他是沧国换帝王,若是征得了他的“祝福”,等于是给自己加了一道护身符,至少在沧国境内,只要能及时救援,就不会出什么事了。 只要……他愿意真心相救。 “一路保重。”花冠群不负她的期望,遥遥看着窗外的夜色,说道,“夜深了,我先离开了。” 花冠群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同吟浅道别,站起身打开了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希儿……希儿今天还好吗?”吟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虽然之前一直告诫自己,莫要记挂太多,然而真正看到花冠群离去的背影,吟浅还是无法沉默。 “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花冠群蓦然转过身,眼中浮现出一缕怒意,却被他瞬间压了下去。 吟浅没想到他会出来冒出这一句,烛光下看到他眼中的复杂,低头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还好吗?” “还死不了。”花冠群甩袖离去,脸上怒气浮现。 “希儿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也会好好照顾他。”在即将离开吟浅视线的时候,花冠群停下脚步,颀长的身影在夜空中显得甚是神秘莫测,“不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花冠群转弯走出了吟浅的视线范围之内,倏然将头kao在墙上,放下杯子,欢欢是伸开手指,白瓷的边缘流转着温润的光芒,杯中放置着剩余的茶水,在光泽的映照下,宛如最上好的白脂美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他轻轻松开手,掌心中唯余白玉碎片。 夜空下,玉石显得分外莹润,杯中茶水缓缓流泻而出,湿意溅在花冠群的手中,微风吹过,带起丝丝凉意,他却浑然没有在意,只是怔怔地盯着手中的白玉…… ................... 春日,微风和煦。 路上是匆匆忙忙的路人。 在这样的明媚春意中,有两个人,静悄悄出现在桑国都城。 都说桑国重男轻女,恰好与另外一个国家相反。如今走在大街上,吟浅亲自认证了这一个现象。 或者是问路,或者是购置东西,商贩、店家无一不是男子,就连在路上,除了已婚女子,难得能看到未婚女子。 春天总能滋生出危险万千,吟浅那副容貌,一路上不知为她惹了多少麻烦,到了桑国之后,她索性蒙住自己的脸,除了必要,不让更多人看见她的脸。 “两位公子,不知能否赏光让在下一同就座?”正在酒楼上用膳,吟浅耳边忽然传来这个陌生的声音。 抬头看去,一位男子负手而立,淡笑着在旁边问道。 他的眼眸深沉,仿佛看不到底,一直盯着吟浅覆盖上的脸容,眉间闪过妖异的狂澜。 吟浅正咬着一个鸡腿,闻言含糊地笑笑:“兄台请坐。” 这里不是自己家里,既然有空位,当然谁都可以坐。 “多谢。”男子拱手说道。 接下去没有多说什么话,吟浅叫了两壶酒,和云澈一同喝着。春日嗜睡,她早已订下两间厢房,到时候若是喝醉了,也能马上躺着睡觉。 那个年轻男子很快便吃完,对来结账的店小二说:“这两位公子的酒饭钱,也一并记在我账上。” 桑国年轻的镇国将军出手一向阔绰,小儿眉开眼笑地点头。 吟浅愕然抬头,对上那双妖异的眼睛,摆摆手:“兄台客气了。” 这里又不是她的酒楼,让了座位一起吃饭,根本不算大事……当然也不用付钱。 年轻公子没有说话,反而一反常态地盯着吟浅,从蒙巾上不小心lou出来的白皙,将之印入眼中的年轻男子眼中,妖异光芒一闪而过。 吟浅也一直盯着他,摸不清眼前的年轻男子究竟有什么意图。 世上能无欲无求,自愿做好事的人,毕竟是少数。 一般时候,难得能遇上一个。 何况,吟浅如今并不是没钱。 “我自己付我自己的便好,”吟浅给云澈倒了一壶酒,“趁着我现在不缺钱饭钱我尚是付得起的。” 吟浅说到这里,目光微闪。 她知道自己一开口,旁人就能听出自己的声音。 是个女子…… 以前电视上看到女扮男装的女子,说话的时候貌似都看不出破绽,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女声却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年轻公子看到吟浅低头,了然地笑笑,凑近了些道:“这位‘公子’不必担心,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吟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道谢。 其实就算他说出来,也不会有很多的额外阻碍。 大不了,走了就是。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桑国都城,想多玩一段时日,然而要是真的遇上了麻烦,吟浅不介意重新寻找下一个目标。 同年轻公子相聊一段时间,吟浅发现他说话是意料之外的幽默渊博,渐渐的放下戒备,试着同他一起说话。 “对了,你的名字是?”即将告别的时候,吟浅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他姓名。 “江箬。”年轻男子喝了一口酒,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 “我要娘,呜呜,我要跟娘回家。”偌大的宫殿中,只余哭声,渐起渐落。 “希儿不哭,”花子约抚弄着孙儿,心疼地为他抹去脸上的泪水。 自从知道儿子媳妇有一个三岁的儿子,花子约除了不敢置信,就是完全的……心疼。 这么小的小孩子,一年却难得能见到几回。 如今吟浅远去,花冠群消沉度日,忙于政事,希儿常常在宫殿中一个人哭喊,直到嗓子完全沙哑。 远远看到儿子的身影,花子约再也忍不住,将他唤了进来。 希儿哭得狠,花冠群却全然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你若是不心疼希儿,当初何必将他带回来?”花子约搂着三岁的孙子,轻轻为他抹去眼角的泪,嫩白的脸上因为哭泣,染上了红色。 “母亲,我最想和谁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么?”花冠群淡淡的说,视线飘过希儿,眉峰微微一皱。 “孽缘……”花子约喃喃出声,“当初你如此对吟浅,现在如何还能望她很快地原谅你!” 花冠群笑笑,“我会尽力。” 短短的一句,却像是倾注了所有的心神,他嘴角虽然带着笑意,布满胡渣的脸上却只剩下执着。 放她离开皇宫,是为了三年后的重逢。 如今,希儿在他身边。 而如今放任吟浅离开,四处游玩,也未尝不是为了以后! ********* 风好大,风也好大,终于赶回家来赶了一章,明天中午起来再检查有无错别字~.爬去睡觉~亲亲大家~!~!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遇见容昊 桑国都城,酒楼一处最隐秘的包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容昊少主,属下已成功接近那二人。”江箬淡笑敛身,面色恭敬,“不知少主有何吩咐?” 十八岁的少年眉梢轻挑,面无表情地看了江箬一眼:“有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那倒没有,”江箬继续说道,“不过……少主所说的那位小姐,对属下却不太信任。” 江箬说得有些心情挫败。 想他子承父业,二十来岁成为桑国最年轻的镇国将军,现在依附在当今皇帝的唯一外孙——容昊手下,因家世优渥,权势倾城,是桑国女子眼中的良伴。 没想到先前的那位脸上蒙巾的女子却对他没有半分异样,神情并不冷淡,言语间却让人感到一种疏离。 “她如果相信你,那才是怪事。”.容昊略带稚气的脸上透出不符合他年龄的复杂,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轻声自言自语道。 “少主,接下去要怎么做?”江箬低头道。 “接近她,在适当的时机,将她带到.我面前。”容昊目中微冷,“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十八岁少年的声音未拖稚气,.话语中的威胁却让江箬心惊,这位少主从小就是无法无天的脾性,少时候沉轩公子能制住他,然而上次离国归来之后,他身上最后一层伪装都被撕开。 只要听到周围有人说起沉轩的名字,容昊必然变.色。 这个名字仿佛成了一种禁忌,自从容昊因此事将.朝中三位大臣杖责死之后,朝中上下,没有人敢在容昊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不知道他去离国发生了什么事……江箬眼神莫测,.然而抬头对上身前不远处那道阴鸷的视线,掩在修中的手指几乎颤抖。 好似被人看破了心思,一瞬间他头上沁出了冷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江箬,做好你的.本分便是,其他该想的,不该想的,最好不要知道得太多!”容昊觑他一眼,淡淡地开口提醒。 “是,少主。”江箬看到容昊摆手,遵命退出,待得走到门外,他才挽起长衫,趁人不注意,将头上细密的汗珠抹去。 ......................................................................... 吟浅随云澈一起在桑国最繁华的大街上游玩,风俗不同,果然各处四异。 两人看得迥然有味,却不知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身影,一直一直看着他们,未有稍离。 那道视线灼热,却又有着一种压抑,仿佛要将目中的火热尽数散尽。 离开很久,本以为再见的时候,自己会忍不住扑上去,让她跟自己一起走,然而真正相见,却发现,一切已然变了很多。 纳兰冰影持剑而立,目光紧随着不远处那名女子,眉梢微皱,分不清自己是否要走上前去。 与她相见。 三年多在峻崎峰跟随师祖,从最初的伤心自伤到最后的振作,无一不是为了眼前的女子。 那是她全心全意,抛弃以往,重新获得新生的动力。 为了能按照沉轩所言,光明正大击败所有跟自己一样的爱慕者,纳兰冰影三年来,从未停止过训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当时光飞逝,待重新回来,一切已然变化。 物非,人也非。 离国成了沧国,而爱慕的女子,却已娶了他人。 以前是刁蛮行事,不知天高地厚,在云霄阁的庇佑下,自以为没有什么人能让她心伤,然而终究是陷进去了。 三年在峻崎峰学了很多道理,知道世间少有女子同女子结成伴侣,以前的飞扬跳拖,现在都化成了理智。 远远地看着那人,心上已经很是快乐。 如果能一直跟着她一起走,也是愿意的。 快乐的时候,时间过得最快。 当吟浅和云澈回过神来的时候,街道上的摊铺整理摊位,正打算回家。 抬头一看,吟浅这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昏暗,然而今日的晚餐还没有着落。 正打算和云澈一起随便去吃些东西,吟浅却从远处看到了一个人。 是前几日刚刚认识的江箬。 吟浅分不清楚他是不是来找自己的,虽然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这边,不想有太多的瓜葛,吟浅拉住云澈,将他往旁边一处酒楼拉去。 “君小姐请留步。”江箬唤出声,笑容中透着真诚,“相见不如偶遇,既然碰巧见到了,不如让在下做东,请两位在桑国游玩可好?” 吟浅笑笑,停住脚步,眼神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拒绝,“多谢江公子好意,我心领了。” “小姐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是想麻烦小姐随我见一个人,”江箬说道,“那个人,是小姐的故人……想必小姐以前应当见过。” “我不去。”吟浅脸色微变,拉着云澈一起绕过江箬,朝酒楼里面走去。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见什么“故人”了,一般听到这样的话,难得会好事情,何况她在桑国人生地不熟的,总共都不认识多少人。 万一是个陷阱,根本没有办法拖身。 身上没有带杀伤力很大的武器,也没有让云霄阁的人一起来,这次出来半年,她只想找一个旅途伙伴,好好游玩而已。 再说沧国不比以前离国,现在沧国桑国两个国家之间,关系是前所未有的缓和。 花冠群是沧国帝王,而沉伐羌,则是桑国帝王。 两人是祖孙关系,这几年来,边境早已停止了相互的进攻。 基于以上理由,吟浅才敢放心大胆地和云澈一起出来…… 不然,打死她也不会不带一个“保镖”就出门的。 江箬听到她的拒绝,没有灰心,再次好言好语相劝数次,吟浅仍旧没有答应。 声音渐渐的有些不耐烦,江箬眼中诡光闪过,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好当众说什么,只好愤愤离去。 夜半三更,睡意正浓。 纳兰冰影却不敢有任何分心。 她倚在酒楼一处隐蔽之处,眼光毫不放松地盯着每一个角落。 白天的事她自然也见到,以她的直觉,白日那个自称江箬的男子没有请到君吟浅,恐怕不会放弃。 又等了一段时间,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分外诡异。 纳兰冰影将所有心神集中到远处那些人手中,心头微冷。 跟随师祖三年,她的武功再也不比当日,然而这次前来的十多位黑衣男子,她却没有办法能全数击退。 这些人的身形动作相像,呼吸提步间,仿若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 每个人或许不是最强的,然而组合起来,却强大了不止数倍。 纳兰冰影心中渐渐泛起绝望,手起,剑落,锋刃划过天际,光芒直直劈向其中一名男子…… ........................................................................ 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吟浅皱眉盯着眼前的人,睡梦中惊醒,仍旧有些迷茫。 “表嫂,你醒了?”容昊话语清正,声音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兴奋。 表嫂……吟浅默默念着这个称呼,唤她为表嫂的,就她所知,似乎只有容昊,那个在她和花冠群洞房花烛夜,闯进来看他们“亲热”,以及在兰香楼被点名过来服侍自己的……容昊! “我怎么会在这里?”吟浅瞪大眼睛,最不喜欢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又被神不知鬼不觉换了地点的场景了。 容昊委屈地嘟着嘴巴:“我让江箬去请表嫂过来与我相见,不过表嫂却不听话,昊儿只好亲自让人请表嫂过来做客了。” “将客人全身绑起来,这就是你的待客方式?”吟浅冷笑一声,直直戳破他的话,“你将我带到这里,究竟有什么意图?” “表嫂,你太伤我心了,”容昊在她的身边坐下,“我将你绑起来,不过是怕你不喜欢到我这里做客,半路逃跑。” 吟浅冷眼旁观,“云澈呢?跟我一起的那个人,他怎么样了?” 既然自己也被绑了起来,想必云澈也不会有更好的待遇。 “他在另外一个房间,”容昊凑近笑笑,“表嫂,离国一别,都过了三年了,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年轻。” 他的手摸上吟浅的脸,“表嫂比以前更好看了,昊儿更加舍不得放手了,怎么办?” 吟浅努力在有限范围内侧头避开,怒道:“我同你没有任何瓜葛,放手!” “怎么会没有瓜葛?”容昊年轻英气的脸庞上透出邪肆,“兰香楼我差点同表嫂你春风一度,何况,你是我最亲爱的沉轩表哥的爱妻,要是我将你扣在手中,表哥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喊出沉轩这两个字。 容昊微微一笑:“表嫂,如果我将你弄死弄残,表哥看到你的样子,发起疯来,不知道会有多么精彩呢。”!~!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能掌控生死 “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这样对我?”吟浅心里发寒,看着眼前的容昊,他的身上没有了少年人的朝气,浑身上下唯余一种阴冷,犹如毒蛇那般,令人心悸。 “表嫂,你说得没错,你我的确没有任何瓜葛,”容昊笑笑,“不过你的夫君,我的表哥却让我这三年来恍如活在地狱……” 吟浅不知他为何这样说,记得以前见到容昊的时候,花冠群与他关系缓和,表兄弟之间打闹斗气,却也没有相互伤害过,怎么再次见到容昊,他对花冠群,却多出了如此大的敌意? “表嫂,说起来都是因为你,不然我和沉轩不会撕破脸皮。”容昊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兰香楼的时候,我看中你的容貌,曾经羡慕过沉轩的好运,能有你这样一个妻子,后来沉轩将我驱逐出境,回到桑国之后,我才开始转变。” “你变成什么样,与我何干!”吟浅不满,“你刚刚说因为我才会转变成现在这样,不过是一个借口,要是你和花冠群真的兄弟情深,我哪能阻止得了!” “你说得对,扯上你本来就是.一个借口罢了。”容昊沉默片刻,没有反驳,反而笑出声来,“真正的原因,是权势皇位,我从小是外祖父唯一的外孙,一直以为我才是外祖父百年之后的继承人,沉轩他凭什么能夺走我的这一切?” “放我走。”吟浅镇定地看着他,“你们.争王争霸,看个人本事,我不会妨碍你们,更加不会cha手你们之间的事,所以,放我离开……” “表嫂说笑了,”容昊轻声说道,“我.好不容易同你见面,怎么舍得轻易放你离开?” 容昊站起身,从袖中掏出一卷纸,对着轻轻吹了一.口气,嘴角泛出邪气的笑容,“要是我跟沉轩说,你现在在我的手中,生死未知……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在乎你?” 吟浅眼皮一跳,甩开自己的头,“我和他三年前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爱干嘛干嘛。” “是吗?”容昊一直在打量着她,仿佛想推测她的表.情是真是假。 “三年前花冠群.利用我挟持离国当时的皇子君寻,这件事难道你不知道?”吟浅撇撇嘴,“你表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以为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容昊沉思片刻,眉间微有动摇,然而下一刹那,他又满不在乎地笑笑,“沉轩以前就让人捉摸不透,我从来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全都没有人能猜透。” “你究竟想说什么?”吟浅问道,心里怦怦直跳。 “横竖猜不透,我为何不试一下,说不定,沉轩会很在乎你……”容昊残忍地笑笑,“我的外祖父私下已经将他内定为桑国继承人,他百年以后,我什么都不会得到。” “沉轩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也不必对他留情。” “皇位真的有这么好吗?”吟浅皱着细致的眉,眼睛里lou出深思和不解。 “说不上好抑或是不好,只不过,皇位丢了,就好像自己的囊中之物被人夺走,难以甘心。”容昊缓慢而坚定地说,“我不会放你走,除非沉轩能付出应有的代价。” 纵然心中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听到这话时,吟浅还是忍不住难过了一下,就好像有人拿细小的针刺入她的心脏。 她缓缓闭上眼睛,十分决然的,如释重负地笑笑:“容昊,随便你怎么做。”阻止不了,更无能为力。 除了应承,还能做什么。 其实对容昊,并没有太深的恨意。他给自己造成的困扰,不过是打扰了她和云澈的旅行。 假如他真的能从花冠群那里得到反应,吟浅反而会感谢他。 在她心里,花冠群,抑或是沉轩,是无情无义的。 从少年时,到如今身居高位。 他的外貌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相处久了之后,喜欢上的,是他深邃的眼眸,以及全然的深不可测。 无论多么喜欢,他却两次枉顾了真心。 于是,从此一刀两断。 容昊用自己威胁他,是重复了当初他对哥哥做的事。 爱之深,恨之切。 对容昊的恨意,远远比不上那个人。 如果趁着这个机会,能让自己再一次看清那个人的无情,何乐而不为? 斩断最深的挂念与爱恋,从此风清月明,相看互相忘。 ................................................................ 吟浅走后,花冠群常常出现在郊外宅子中。 他们新婚的住所,自吟浅走后,没有了主人,当花冠群进驻的时候,自然也没有任何人来阻挠。 因为,宅子本来就是花家的产业。 他常常来这里吹箫。 忧伤缠绵的曲子,听得久了,让人有一种肝肠尽断的错觉。 每次一来,不出一盏茶时间,他便开始吹。 今日在这里,明日却又换一个地方。 宅子里的人以及附近的邻居,想躲也躲不开。 没有人敢对吹箫的男子提出什么抗议,质疑一国之君的举动,又不是不想在沧国活了。 都想讨个生计,犯不着因为耳根受罪,就断了活路,他爱吹便吹吧,没日没夜地吹,最多把自己耳朵堵上,自然就听不到了。 花冠群躺在树下软榻上,他的手中捏着一颗棋子,慢条斯理地在手中揉转。 三年分离,本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对弈,不会觉得寂寞,因为除了自己,无人能真心同自己下棋。 然而现在,旧宅中的记忆像潮水那般涌起,入眼记起的,是那个女子明媚的笑容,偷偷取走棋盘上棋子的狡黠与得意。 人走,茶凉。 终于再一次觉出了索然无味。 随手将手中棋子抛开,蘸了一杯茶,从塌边拿起一管玉箫,习惯性地放到唇边吹了一曲《将别离》。 正要起身,却看到了远处的一个身影。 花冠群眉峰微蹙,手上握着玉箫,沁凉的滋味浮上心头,泛出淡淡的冷意。 “公子,这是今晨桑国刚刚递来的消息。”来人躬身说道,将一纸递到了身前。 花冠群从容接过,压制着双手,轻轻打开了信封。 看了一遍…… 又一遍。 第三次看的时候,他方才让自己相信了这个消息。 一刹那,凛冽的寒冷贯穿胸膛,春天本不会寒冷,此刻花冠群却觉得自己的手指在轻轻颤抖,一生之中,他从未有过如此恐惧的时候。 是在……害怕。 恐惧。 一点一滴,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捏碎。 因爱生忧,更生出无端的惊慌。 然而发抖颤动也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地,花冠群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迅速灌满胸腔,他的眼眸里,沉凝出铭心刻骨的沉着。 关心则乱。 如今,并不是惊慌的时候。 冷静地压下杂念,将手中的玉箫丢在软榻上,花冠群略一沉吟,当下做出决断。 “随我走宫。” 从来是淡定从容,风流恣意,世间只有一个人的消息,能令他如此惊慌失措。 那个拖离他和君寻掌控的女子,终究是出事了么? 没有叩门,花冠群直接踏步进入隔壁一间宅院。 一眼见到了君寻,今生今世最让他忌讳,也是唯一能让他一直记挂在心的男子。 “君寻。”花冠群淡淡看了他一眼,顿住脚步,“我找你有事相商。” ..................................................................... “容昊。”花冠群唇齿间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无尽的情绪,都化作了这一声轻唤。 “好久不见,沉轩表哥。”容昊几乎掩不住嘴角的笑容,“好像有三年没有聆听你的教诲了。” 花冠群淡淡地看着他,将心中致命的慌张掩饰住:“你自小聪明,我有何本事能教诲你?” “沉轩表哥,要不是你在离国给了我教训,我怎么会知道权力的重要。”容昊笑着说道,“自从知道外祖父心中内定的继承人是你,我便无法忍受了。” “你的父亲和我的母亲同是外祖父的子女,凭什么你能得到一切,我却一无所有。” “小时候我崇拜你,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可是后来,即便我再听话,你也会为了别的人舍弃我……只因你大权在握,而我却人只能仰仗他人鼻息生存。” 容昊气喘声加重:“我厌恶这样的日子,处处受你桎梏,就连我出去寻欢作乐,也要看你的心情。” …… 花冠群静静听着他的话语,脸上的表情沉着冷静,好似没有半分异样。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把容昊看作一个有分量的敌人。 只是这一次,容昊的存在,却左右了这个意外。 如果吟浅甘愿在他的羽翼之下,无论如何,容昊不会有机会接近她。 只是那样的囚禁,她不喜欢。 所以无论是他,抑或君寻,都放弃了这样的监控。 眼下最为急迫的,是吟浅的安危,然而花冠群却全然不敢提及心中最关心的那个人。 一丝一毫的焦急,都不能表lou而出。 “你既然恨我,又待如何对我?”花冠群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容昊一愣。 随即他想起自己这位表哥最难揣测心思,于是冷笑起来:“你别忘了,现在能掌控那个人生死的,是我。”!~!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纵容我一次 花冠群轻轻舒了一口气,lou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好似丝毫没有被容昊的话语激怒:“昊儿,你长大了。”他慢慢的说,“知道用其他人威胁我,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容昊微微愣神,随即眸间闪过妖异的冷芒:“一山容不下二虎,外祖父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你不将我放在心上,日后登基之后,难保能允许我一世无忧。” 他冷笑一声,眼神凌厉:“趁着尚有机会,我为何不为自己谋划一二?”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会将你放在心上。”花冠群淡淡一笑,“时间我真正在乎的人,本就不多。” 容昊眯着眼睛,从自小敬佩的表哥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说不恼怒,是骗人的……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你现今.出现在这里,看来表嫂是你在乎的人。否则,你素来无情,如何会自投罗网,将自己陷入险境。” “我在乎。”花冠群心如明镜,“我在乎.她的生死,你要什么,我都可应允。” 容昊听到最后一句话,双眼一.亮,定定地看着花冠群:“你真的什么都可以舍弃?” 不需要花冠群的回答,容昊勾起唇,少年眼神阴鸷:“.我要你放弃沧国皇位,服下无人可解的剧毒,全身经脉尽断而亡!” 少年目光寒冷,神情确实怨毒至极致:“让你上天入.地,永无生路!” 这个人,让自己恨了三年。 因爱生恨。 他的无情无义,断了少时的崇拜。 从小到大一直尊敬的人,突然有一天却知道他.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 偏激的少年不.知何为宽容,也不知世上其实很多事,都是不对等的。 你付出真心,他人却未必会将你放在同一个位置上。 容昊死死盯着花冠群,仿佛要将他这一刻的淡然镇定深深印在脑中,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负人极多,终有一日,我等着看到满目皆是你的仇人的那一天!” 无情无义,冷血漠然……世上你最在乎的,是谁? 容昊闭上眼睛,再张开眼睛的时候,身躯摇摇晃晃,却是有些倔强:“除非你答应我这两个条件,否则,天上地下,你再不会见到那个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你真的这般恨我?”花冠群淡淡地对上容昊的视线,“愿赌服输,当初我的手段也不甚光彩,如今你用相同的手段对我,我并不是输不起。”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容昊紧逼问道。 答应了,你死,吟浅活。 若是不答应,花冠群今日的出现没有,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花冠群笑笑:“你怎么担保在我同意后,你却背信弃义,不顾她的安危?” 虽然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容昊便没有了将吟浅扣在手中的筹码,可是,事关安危,不得在事前将一切抛至明面上。 “这你倒可放心,只要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便会放手。” 花冠群微微一笑,站定看着容昊,单刀直入:“你要我怎么做?” 每一个瞬间,都不能浪费,生死攸关,容不得他有半分迟疑。 容昊低下头,却像是突然有了迟疑,凝视着他,嘴角噏动。 “……沉轩表哥,”他双目挣扎,脸上布满矛盾的神情,“为何你要在乎她!你没有从来没有弱点,为何却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放弃你的性命和到手的一切!” 花冠群洒然笑笑,看着他,轻轻地说:“你若是能放她走,我甘之如饴,世间令我眷恋之物虽然不多,能活着,却也是极好的。” 容昊一瞬间像是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微有茫然,听到他的话,却冷笑道:“不可能,我费尽心机,将她扣在手上,除非你出现,否则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将她带走!” “帝王之道,一生寂寞,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肆意,”花冠群从怀中掏出一纸诏书,交到容昊手中,在他莫测的眼神中笑道,“我来之前,便想好了一切,你在乎的,无非是现今的我所拥有的,所以……我带了来,传位诏书,玉玺加章,可保你如愿登基。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桃花眼中的绚烂几乎让容昊移开眼睛,花冠群仰天,再低头的时候,眉宇间只剩下一缕放手的潇洒。 作茧自缚,将自己拢起来,却终究舍不得挣拖。 最初的相遇,到后来对她的背弃,原本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与他而言,任何东西皆是无关紧要的棋子。 可起用,也可舍弃。 然而什么时候开始,那一张笑靥,竟然成为了他灵魂的主宰? 花冠群微勾唇角,禁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将什么都控制在手中。 以前派人监视她的一切,以为囚禁住了她,就不会发生意外,可是谁能料想,真正作茧自缚的人,是他? 用的心思多了,自己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 身心都不由自主。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他偏偏对此甘之如饴。 花冠群抬起脸,将头转开,笑了一笑。 这些年似乎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真正开怀地笑过。 平时冷静、沉着、心思难测,心中喜怒哀乐皆尽难形于色,然而这一刻,他却真诚地笑了起来。 是坦然放手的从容,以及决定舍弃一切的决然。 在死亡的前一刻,绽放出无以伦比的光芒,如同世间最华贵的宝石,无关乎男女,只令人窒息。 纵然是容昊那样心思复杂的少年,平素见惯了他的这张脸,看见他的笑容,容昊禁不住怔了一怔。 “开始吧。”花冠群收回脸上的笑容,定定看着容昊,“我去了以后,记得好好照顾祖父,桑国如今只剩下你一个继承人,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你的位置了。” 他淡然的一席话,容昊却仿若如遭雷击,脸色变幻莫测,身体颤动不已。 小时候从来只记得眼前人无可超越的强大,何曾想过有一日,他会对自己低头。 然而,却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他平素最敬仰的表哥,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中。 嫉恨如毒蛇,所有的事端,由此引发。 而导火线固然是吟浅,说到底,仍旧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在容昊有志于皇位的那一刻起,两人就免不了争斗。 在花冠群眼中,他尚是一个小孩子;即使他长大了,也从未有将他放在眼中,视作同一层次的敌人。 不在意便是不在意。 即使这是惹祸的根源,花冠群也不会后悔。 本就是他的疏忽,怨不得任何人。 生死仍旧掌控在他自己手中,如今的赴死,也是他自愿。 容昊看着他的从容,几乎让他嫉恨的淡然,眼中剧烈挣扎,终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递给花冠群:“我知你医术高超,不过这颗药丸,却是普天之下唯一的一颗,服下之后,你不会马上死亡,然而你若要强行解毒,却只能加速死亡,没有其他任何挽救。” 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慢慢地,侵入身体,却无药可解。 花冠群微微一笑,从他手中接过药瓶,打开瓶盖,倒出唯一的一颗白色药丸,放入口中。 如果他全数答应了容昊的条件,一日之内,容昊没有将吟浅放出来,早已有人在暗地埋下重兵。 若是容昊不遵守诺言,花冠群笑了笑,他不惜……玉石俱焚。 除此之外,他算无遗漏。 做每一件事,都不会任人占了便宜。 他的生命,他的舍弃。 永远都不会是无偿的。 若是容昊抑或其他任何人负了他,上天入地,哪怕一同拉入地狱,他都不会白白牺牲。 失去权势什么的,他并不是如何在意,当初对皇位只有一点点好奇心,报仇之后,皇位却已经成了他的束缚,权势虽然滔天,却令他失去了唯一能令他真心欢乐的人。 等到如今容昊以她的性命相威胁,只能用权势,用生命去填充,去交换,他终于不能再安然坐视。 服下解药,花冠群低下头笑笑:“我这一生,没有多少快乐的时候,直到少年时遇见吟浅,因为她,我才真正有了跟普通人一样的感觉。” 话语低柔,语调却是异常的孤独和缱绻。 从今以后,孤独的道路上,没有人相随,没有尽头。 ……也没有人相伴。 真的只是他一个人了。 花冠群的双眼安然,低低鸣着别离的哀歌:“我生平任性妄为,从来恣意,这一次,是我永远不会后悔的……这些年,纵容自己一次,就够了。” 纵容一次的代价,是唯一的一次生命。 容昊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闪过强烈的痛楚,不知不觉落下了泪水。 自从小时候认识他以来,容昊从来没有听过他用如此温柔却又决然的声音,说起他自己。 这样强大的一个人,原来也会有这般温柔。 “昊儿,论狠心,你并不输于我。”花冠群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淡淡地说。 他可以对仅剩无几的亲人动手。 毒药下腹,渐渐发作。 话语刚落下,花冠群从屋内走了出去。 容昊面色苍白,脚下踉跄,目光几近空洞,他愣愣盯着花冠群走出去的背影。 他的父母早年在意外中死去,如今他的亲人……只有外祖父已经唯一的表哥,沉轩。 世上仅剩的两位亲人,如今,他亲手葬送了其中一位的性命。 花冠群虽然已经离开,可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似世间最锋利冷酷的刀,不动声色地,在心头划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 他如何不在乎唯二的两位亲人,方才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凌迟的痛苦。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地气力,才狠心下手,然而花冠群的一句话,却轻易迫得他显lou原形。 ********** 嗯嗯,离完结貌似剩下最后一个礼拜。 ^_^!~!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爱与恨的终点(上) 花冠群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有人伤他,他会找准对方的弱点,给予沉痛的一击。 不会让任何人不付出代价,就将他折损。 谁都不能…… 身上有些冷,花冠群曾经试着用内力将自己捂暖,可是内力加身,却突然有了微微的痛意。 不甚强烈,却足以让他警觉,停止运功的动作。 容昊的那种毒药,他浸淫医道十多年,也未曾见过。, 并不是很快就会要人命的毒药,却一点一滴侵入,渐渐折磨身心。 花冠群不想待在容昊那边,知道身后有人跟随,他便向别处走去。 对桑国不算陌生,以前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容昊选择两人见面的地方在郊外。 能有生机自然是好的。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把握世间能有这种解药。 也许现在是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间…… 花冠群不愿意让不相干的人看到他的舍弃,他的覆灭;以及,他从容下的无措。 只愿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什么也不想,度过最后一程。 或许自己就要死了,反而感到无比的平静,仿佛只要死了,一切便能回归安宁,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再也不会如此牵挂焦虑担忧,也再不会颠沛流离自锁囚笼。 如果可以,他愿死得从容一些,不让不相干的人,坏了他生命中难得会有的宁静。 不是示弱,也不是无奈。 赴死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只是觉得,自己的舍弃,能换来她的自由。 如今的他,不会后悔。 若有回头,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 心脏灼烧到干涩,吟浅却怔在原地,双脚仿佛生根了一般动弹不得。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擒住她的那个人如今就站在她的面前,他放任自己离开,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迈出脚步。 看着容昊脸上的复杂和眼中的痛苦煎熬,吟浅心神不定。 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有出去的机会,可是现在,自由摆在眼前,她却不知为何,双脚如同凝滞了那般,在原地顿住…… “君小姐,你可以走了。”看到容昊微微苍白的脸色,江箬低声对吟浅说道。 “为什么?”吟浅直直正视着眼前人,于她而言,没有做任何事,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为何容昊会甘愿放手? “呵,君小姐还不知道么?”江箬眼中诡光闪过,笑道,“沧国来了一位君小姐的故交,容昊少主让他放弃了一些东西……所以,君小姐如今能离开。” “谁来了?”吟浅一想到容昊之前眼中的愤恨,眼神微冷,却不见喜怒之色,“江箬,是谁来救我?” “沧国现今最尊贵之人,君小姐明媒正娶三年有余的夫君,昔日的花家嫡子……” 听到第一句话,吟浅只感觉脑中轰然,仿佛有什么东西塌陷、破碎…… 春风温煦,吟浅却忽然感觉风势转大,冷冽地从窗子里灌入颈间,她打了一个寒颤。 木然立了很久,她挺直背脊,踏着缓慢从容的脚步,来到容昊的面前。 “他现在在哪?” 一想到救她的那个人会受到无比的煎熬,吟浅心中便窜过一阵复杂。 以容昊对他的痛恨,吟浅几乎可以想象到他付出的代价。 都言斩草除根,如何会给予春风吹又生的机会? 踏着别人的鲜血铺开的自由之路,就算能逃离死亡,逃离囚笼,吟浅如何能心安理的活下去? “容昊,告诉我,他在哪里?”吟浅正视着他,眼神淡然,却有了一种逼人的气势。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盛极的容貌,带着让人不可忽视的质问。 “他在江边,最笔直的陡壁处……顺着门外一直走去,走到尽头,那里,可以看到他。”容昊望着眼前女子的盛颜,对上她无喜无怒的黑眸,忽然心中一颤,想到洞房花烛夜的她在那人身下承.欢的场景……其实那时候,便可见他们的柔情mi意。 伤得再怎么深,他们中的一人,对另外一人,都有着刻骨铭心的爱。 或许他们自己未必知道对方的牺牲,然而身为旁观者的他,想到那人的惨状,却生出前所未有的愧疚和恐惧。 转眼间,容昊硬着心肠,压下胸中的波涛,道:“你若要走,便去找他吧,许是最后一面了。” 吟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迈步从房中走出。 一直向前走去,懵懵懂懂的,好似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东西。祈祷无用,逃避无用,痛哭无用,什么都已无用…… 她从来不是野心勃勃的人,在世间最大的愿望,是拥有自由,守住自己在乎的人。 喜欢上了沉轩,娶了花冠群。于是,她是他的棋子,是渺小得近乎微不足道的微尘。 她不喜欢被人利用,所以逃开、报复。 人负我一分,我还以三分。 当血花溅上沉轩的青衣,兰香楼时染红花冠群的白衫,或许那样的场景太深刻,三年荏苒,当初的恨意,已然消了很多。 不是忘性太大,也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只是不想让自己活在仇恨、报复、伤心以及绝望的悬崖边,不可自拔。 一直活在仇恨里的滋味不好受,从此没办法解拖,日日折磨着自己,若是这般,她情愿洒然离开。 放手之后,才知道天地逍遥,其实早该归去。 有希儿的陪伴,生活安乐,每日充实,没有大喜大怒,很安然惬意。 天之涯,海之角。 沧国到桑国,很久远的距离,究竟是什么,能令他舍弃千辛万苦到手的一切,甘愿……救她? 以为自己早已可以淡然,可是在想到的刹那,安然的心却燃起了微微的温热,好像有什么狂涌而出。 吟浅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再长的路,也总有尽头。 当看到倚kao在青石旁的那个男子,吟浅忽然抬起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无声的哽咽,压抑在喉间,她只能发出支离破碎无比嘶哑的声音。 她的双眼一眨不眨,看着春风中,倚在青石旁那个温柔地笑着的花冠群,仿佛在看着世间最容易消失的海市蜃楼。 一直盯着他看,吟浅生怕自己闪一闪眼睛,眼前的景象就会消失不见。 仿若秋水的桃花眼中,深色的眸闪着着平和的笑意。 花冠群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许久,久到吟浅喉中满是苦涩的味道,泪水也流满了脸颊…… 花冠群缓缓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在吟浅面前静静地摊开。 手背是病态的苍白。 摊开的手心,却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在肌理间潜伏。 花冠群看到自己手中的红丝,仿佛呆了一呆,眉间微动,倏然将自己的手收回…… 吟浅眼中落下泪来,快他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掌。 紧紧的,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无论如何不让他挣拖开来。 思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记忆中他宽厚的手掌永远是温热的,冬日里,他常常将自己冰冷的手捂在手心里,细细呵护。 可是现在,他的手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心里空空落落的,吟浅静静地想着,是不是等到回头,她却永远失去了什么? 手掌被紧紧拽住的一瞬间,花冠群全身轻微地一颤,和暖的春风中,因着眼前相握的双手,首次感到了一丝丝温暖,将全身僵冷的冰寒消解开散。 只要能见到她的安然,他的牺牲,便生生值得。 “终于见到你了。”花冠群轻轻地说道,执起另外一只手,将吟浅脸上的泪水擦去,指腹划过脸颊,手心的红丝却沾上了吟浅的脸,他忽然有些自厌,“手笨了,没有那样灵活了。” 吟浅抓住他的另外那只手,沿着自己的脸颊,让他的指缘轻轻擦过她的耳垂,两人静静的,没有说话。 很久之后,花冠群好似指尖微颤,他的手覆上吟浅的颈侧,爬上她的长发,为她梳理着凌乱的发丝。 “我很想你。”他轻轻地说,仿佛怕惊扰了眼前人,双眼睁开,又阖上,耀眼的眸中闪过刻骨的思念。 “你离我而去,三年了,我天天这般想你。”花冠群微微一笑,倾倒众生的笑容,却让吟浅禁不住失声啜泣…… 什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除了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挣开。 “我在这里等着,本来奢望着最后看你一眼,”花冠群眼中lou出欣然,“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你,我很开心,很久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吟浅听得心酸,怔怔地望着他像小孩子那样欣悦的笑脸,眼中又落下泪。 “我喜欢小孩,前段时间你把希儿留给了我,我喜欢他,可是没有看到你,我却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花冠群微微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拥抱入怀中。 他拖下身上的长衫,披在吟浅身上。 “你走了之后,我心上空落落的,每日对着你住过的房间发呆。” “有时候我想,其实狠心的不是我,其实是你。”!~!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爱与恨的终点(下) “容昊对你做了什么?”两人并肩站着,双手彼此交握,好像从前的事,都是梦幻云烟,明明是记得的,然而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提起。 乌眸对上眼前的笑得云淡风轻的男子,吟浅潜意识感觉到了他的虚弱,不似以前那般强大,“我刚出来的时候,从容昊那里问了你的消息,你究竟舍弃了什么,才能将我从他手中救出来?” “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花冠群慢慢收回自己的手,他的眼波温和如水,一直就那样笑吟吟地瞧着她:“从今往后,我再不是沧国帝王,天下苍生,恩怨情仇,也不关我事。” “我会离开皇宫,”他目中真切,看着她,凝神问道,“你随不随我一道走?” 他的双手握着自己,微微的湿意提醒着吟浅他的异样。 是因为自己,他才舍弃了一直追逐的皇位。 ——于他而言,帝王之位或许是他最执着的东西。 而如今,容昊用自己性命做.威胁,花冠群却答应了,以前的他,为了天下最至尊的位置,三番两次利用自己。可是现在的现在,他却也是为了自己,舍弃了它。 看着他,吟浅犹疑不决,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是否愿意随他一起走。她长久迟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花冠群原本带着笑意的唇角.落下,双眸微微黯淡:“你竟是厌我如此,就连现在,也不肯跟我走。” “你受伤了。”吟浅轻轻说道,不是反问,而是最肯定的.陈述。 “是,那有如何?”花冠群不甚在意地笑笑,眉间却闪过.深刻的痛苦,“我放弃皇位,不再将你囚禁在宫墙中,可是……你还是会拒绝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吟浅轻轻地说,“容昊以我相胁,.夺你皇位,可是……你未必会甘心。如今你的放手,未必不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花冠群望着吟.浅,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中蕴着任谁也看得出的情意,脉脉的眼波,在春风中,漾出春日的暖意。 听了吟浅的话,他不动声色,淡淡的笑着,仍是一贯的悠闲安适。 抬手给她理一下被风吹开些的如墨长发,他的手背白得几乎透明,动作却十分温柔,仿佛指尖接触的,是稍一用力便会破碎的琉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花冠群幽然一笑,“我或许是以退为进,可是,你是否想过,我若是真的厌弃了这皇位,只想与你一起遨游江湖,听到你的拒绝,我会如何心伤?” 吟浅全身一震,反射性地抬起头。 花冠群眼中的异样早已掩去,对上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没有半点的阴郁冰冷,明亮干净得如同初晨落下的雪花一般。 他用梳理着她的头发,手指又缓缓滑下,指侧缓缓地抚过冰凉的脸颊,好似流连不舍地,亲昵地反复摩挲。 ……没有任何异样,但她却能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刺骨的悲凉。 以及,无端的不详。 花冠群的目光温柔的徘徊在眼前女子的脸容上,好像要将她的这个模样深刻地记在心上,他柔声说:“让我看看你,今后,或许便看不到了。” “你……以后可以常常来看我,希儿若是喜欢在你身边,我会去找你。”吟浅忽视内心涌上的不详,他素来强大,怎么会出事? 她一直拼命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不详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吟浅按住他抚摩自己脸颊的手,急得快要哭出来:“我们去找大夫,好不好?找天下间医术最好的大夫……“ 花冠群没有回答,只无声地笑了笑,按住她的手:“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么?我如今身体的反常,不过是服下解药的后遗症,并无大碍。” 沉轩和花冠群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前者沉稳坚韧,温柔得似乎能使人沉溺其中;而花冠群,风流恣意,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如今眼前的男子,他将截然不同的两种性子融合在一起,三年之后再见,那样的温柔缱绻,足以令任何女子沉醉。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样的他,拖去了先前在她面前的伪装,变得真实可kao。 然而,无论哪种面容的他,都最是会掩盖自己…… “你骗人,”吟浅哭诉,“我不相信。” 说什么解药留下的后遗症,并无大碍,那他脸色为何越来越苍白? 若是真的能治好,以他坚忍倔强的个性,又怎么会说出“最后一面”的话? 一直以来,他的一切一切,都让她又爱又恨,恼怒却又担心。 直到三年前战场上最后的那场“盛宴”。 那之后,两人之间好似隔了一座高墙,吟浅不愿跨过……而花冠群,是不敢。 怕冒昧越过了那个界限,从此他和她之间,连做一对陌生人,都成了永生永世最大的奢望。 花冠群从吟浅手中抽出的手掩盖在长衫之下,从吟浅的角度看去,根本看不见他苍白的手心中滴下红色的水滴,顺着长衫,缓缓流下。 “我没有付出什么代价,昊儿小的时候,我照看看他好些年,他不会舍得让我死。”花冠群安慰似地拍拍吟浅的脸,“希儿在皇宫中过得一点都不习惯,他天天哭着喊着让你回去,浅浅,你回去将他带出来好不好?” “那你呢?” “我如今孑然一身,不想再回去了,你既不愿同我在一起,我再不会勉强你了。”花冠群轻轻地说,“只是以后,劳烦你照看我的母亲,她对希儿是真心疼爱。” “我不答应。” “我宫殿中放着我们新婚时候的嫁衣,你走了之后,我一直收着,日后江山易主,你代我将嫁衣拿出来,我不想让其他人瞧见。” “还有,希儿年纪尚小,我虽看君寻不顺眼,以后遇上大事,与他商量也好,他不会像我一样伤害你。” “别说了!”吟浅用力堵住耳朵,“我不听……我什么也没听到……” 他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语,好似在交代遗言。 恐惧泛上心头,吟浅紧紧拽着他的衣襟,蹲在地上:“你不要说了!” “这或许是我最后的一席话,你真的不听了?”花冠群温柔地圈起她,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论及医术,只怕世间无人比得过我,可是这次,连我自己都无法在毒发之前研制出解药,所以,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见面,跟你说话。” 慢慢的,慢慢的,吟浅捂着耳朵的手摊开,春日阳光明媚,细致白皙的手臂展lou在阳光下,泛出惊人的光泽。 可是,她的手臂,却一直不停颤动…… “浅浅,你莫要难受。”花冠群温柔而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将颤抖平复下来,眼光悠远:“你和君寻,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们的来历,我不清楚,可是你跟从前的君家六小姐,一点也不一样。” “成婚之后,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然而,你一直没有。”花冠群笑笑,“你是怕我以此伤害你么?” “我一直利用你,伤你的心……可是,你是否记得我所说过的诺言?” “第一次利用你从君千霜手中换取利益,我用花冠群的身份将你带出来。” “第二次我欲杀害君寻,也从未想过取你的性命。” “我说过我从不会让你绝望,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若是我在乎的人,倾天下之力,我亦会救……” “我对你每一句的承诺,原来你都忘了。” “或者,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的话……”花冠群忽然笑了起来,那个笑容令忽然转阴的天色变得璀璨无比。 “我的生或死,皆是我自己自愿选择,我不会后悔,”他最后抚摩着吟浅的脸,“我也愿你,莫要在意。” 他轻轻俯下身,在她唇上落下最后一个冰凉的亲吻:“试着忘记……” 他说。 忘记曾经的一切。 挥挥手,从前往事,当作一场梦。 醒来之后,天心月圆。 .................................................. 他要为她而死…… 吟浅再也控制不住,想要伸手抓住眼前的男子,却被他轻飘飘避开。 花冠群离得远了,吟浅看清楚他长衫上刺目的红意,一袭白衫,不知不觉间,早已染红。 “花冠群!”吟浅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然而花冠群没有回头,离去的步伐快得如同一阵风,停在江边陡壁的尽头。 “不要走!”吟浅用尽了全力追上去,极力伸出手,终于又触到了他:“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不要去!” 花冠群仿佛再也来不及躲闪,穿过她的身子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他的眼里有着微弱的笑意。 他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忽然俯下身贴近了她的脸,如同在生命尽头吻别自己的情人一般,深深亲吻她的唇。 清冷湿润的气息萦绕脸旁,仿佛一个冰冷的告别之吻 他伸出手指,点住了吟浅的穴道,不顾她眼角涌出的泪水,迷离了双眼。 花冠群朝吟浅笑笑,桃花眼中漾出最后的风流明媚,一如最初时。 吟浅徒劳地张开嘴巴,眼中几乎迸出血泪,试图挽留那风一样离去的人。 然而,他站在陡壁的尽头,直直往下倒去,只留下清冷湿润的气息萦绕脸旁:“浅浅,保重。” 他最后的嘱托。 **************** 上帝,基调好悲伤== 风雨过后,便是彩虹了~说起来,花童鞋貌似真的没有伤害过小浅的身~ 我有罪,前段时间网吧发文的时候,都是晚上7、8点钟发的,然后家里网线搞好了,仍旧每天3000多字,现在都被俺自己慢慢磨到这么晚才写好,杯具-- 大概几章之内,会完结了~ 么么大家 最后一次求下推荐票票~ ^_^!~!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遍遍寻找 身体落下的那一刹那,往事清晰地从脑中闪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幕一幕,都似昨日重现。 并非想自杀,想放弃,想离开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再也受不住了。 肌肤是彻骨的冰冷,然而内里的髓骨,却是火热得仿若要爆炸开来。 长衫渐渐染红,从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流出,是缓慢的,然而却是无法抑制的。 痛彻心扉,身体仿佛要被撕裂。 被药丸激发效用,冰冷与火热被压制在同一个身体内,强烈的温差几乎能让人发疯。 方才用了何等的心力,才能然自己维持悠然的表情,花冠群了解吟浅,知道若是让她见到了自己死亡的场面,她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 深深的,内疚一生一世。 因为他是为救她而死。 他不是好人,一向无情无义,什么都能舍弃。 旁人即便死在他的眼前,花.冠群或许连一眼都吝啬给予,从以前到现在,他也只救过她一个人。不管是不是冲动,他都不会后悔。 只是不想她消失。 吟浅若是消失了,黄泉碧落,或许.再也无法寻回……花冠群至今对她的来历仍旧耿耿于怀。 因为不知道她是如何出现的,.所以也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离开。 “娘亲。” “小浅。” 声音从身后传来,吟浅茫然地眨闭上眼睛,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很想很想让自己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梦境罢了。 可是,当穴道被解开,当一只软嫩的小手怯怯地.抓住她的衣襟,吟浅猛然惊醒。 “小浅,不要做傻.事!”君寻急忙抓住她的手,将她从奔向陡壁的方向硬生生扯了回来,“不要,不要做傻事。” “下面是江河,花冠群在下面。”吟浅眼神空洞,却带着无比的倔强,“摔到水中,他不会出事的。” “以花冠群的性子,不是到了最后一刻,他如何会跳下去?”君寻抓住她的手,防止吟浅忽然挣拖开来,慢慢地,将最残忍的事实揭开,“他已经死了。” 若不是明知必死,花冠群怎么会跳下去?那种药丸慢慢毒发,冰火两重天,从肌骨开始腐蚀、撕裂,僵硬与焚烧……谁都无法有活下去的心力。 越早死去,便越早拖离折磨。 吟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花冠群……死了? 那个骄傲、任性的男子,那个我行我素的帝王,居然已经死了? 他那么无情无义,从来都激烈地舍弃他人,也从不向人祈求什么,甚至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没有开口诉说。 “他死了。”吟浅轻声道,看向自己的双手,“就在这里……跳了下去。”她的脸色苍白而恍惚,隐约间竟然有某种末日到来的气息。 憋在心头一直支撑他到此时的心神陡然溃散了,她只觉得气血攻心,再也无法压抑内心剧烈伤痛,一口血从口里直喷出来。 “小浅!”君寻双眼蓦然睁大,让她kao在自己身前,他不停地为她擦去嘴角的血,眼神中是最让人不懂的复杂和痛惜。 “娘亲……”希儿紧紧抓住吟浅的衣襟,用力环抱住她。 吟浅却只是缓缓伸出手,轻声喃喃:“他死了……就在这里,离开了……” “我要下去找他。”吟浅自言自语,“他落下江,说不定是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她抹去嘴角的血,笑了一笑,“他这么强大,怎么可能会死?” “小浅,他已经……去了。”君寻抱着她,落落寡欢,生平夙敌倒在面前,但是看着她的痛彻心扉,心头非但没有一丝快意,反而感到惊慌。 “娘亲,你不要离开希儿好不好?”小孩子甜糯的嗓音此时却带了哭腔,“混蛋爹爹走了,希儿也不开心,可是我不要娘亲你离开……” “你爹爹没有死,我去找他。”面色苍白如雪,吟浅推开身旁的两人,“这里悬崖陡壁笔直,落下去的时候,不会碰到边缘,花冠群……他一定在江中。” “我派人去找!”君寻拖住吟浅的步伐,认真地说,“我虽然厌他,却不会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吟浅茫然看着他,嘴唇微微颤动。 “我派人沿江二十里范围全力搜寻,若是他当着能活着,我必会带他来见你。”君寻看她一眼,“如果看不见他,你不会死心。” “哥哥,谢……你……”吟浅将蹲下身子,咳得断断续续,君尚风将她从小带到大,了解她的性子,有时候倔强起来,即使会因此丢了性命,她也会不管不顾。 “小浅,现在随我回去。”君寻抱在一旁眼圈通红的外甥,“希儿哭着要同我一起来找你,车马劳累,他整整一天没有吃喝。” 平淡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吟浅听在耳中,却禁不住全身一震,她的任性,容昊的怨恨,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花冠群为了她舍弃一切,难道现在也要让希儿承受相同的煎熬? 吟浅从君寻手中接过儿子,从沧国赶到这里,长时间颠簸,一个才三岁大的小孩子,不哭不闹地一路倔强地咬着牙,一心一念来找自己。 花冠群生死未卜,吟浅心中伤痛,没有理会希儿,然而方才那一段,不知道会给他造成多少阴影。 “希儿……”吟浅亲亲他的脸颊,触觉火热,心中微惊,右手抚摸着他的额头……烫得灼烧掌心。 “希儿发烧了!”吟浅痛惜地紧紧抱住怀中才三岁的儿子,“娘亲带你去看医生,医院里这么好,不会有事的……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希儿……” 心中恐惧、担忧,与失去那个人的痛苦一起泛上来,吼间又涌上熟悉的腥甜,吟浅用力压了下去。 手忙脚乱,思维混乱得仿佛要撕裂她的脑子,吟浅完全忘记了现在却不是在现代,而是在没有医生,没有医院的古代! 不是分心的时候,再怎么难受,再怎么痛苦,都不能放弃怀中的人! 如果…… 如果花冠群出了意外,希儿也出了意外,她不觉得自己能有活下去的勇气。 那样遁无可遁,如影随形的自责伤心之下,即便她从来不是懦弱无能的人,也不会再有舒心的时候了。 ...................................................................... 五日时光,稍瞬即逝。 吟浅一直照顾着希儿,五日五夜,合眼的时间,却不过每日短短的两三个时辰。 不敢阖眼,怕醒来之后,早已沧海桑田。 一直一直忙碌,不让自己有丝毫停下来的机会,仿佛停下来,脑中就会抽出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纠缠着她,足以让她生生窒息。 “娘亲,我喝饱了。”希儿甩过头,不再张嘴让吟浅喂他。 双手微微一顿,吟浅抽出丝巾,将他嘴角剩余的粥擦去,重新探探希儿的额头,终于舒了一口气。 烧退了。 吟浅为希儿掖好被角,哄着他睡觉,然后……开始发呆。 以前她也发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那般无神,只要一从忙碌的状态下离开,她全身的灵魂好似都被抽离了。 五天过去了,仍旧没有花冠群的消息。 昨日凌晨,君寻告诉她手下早已在江边三十里内全部搜寻,却始终没有救到那个人。 时间久一分,生机便减一分。 过去五日,何况,如今的他,身中剧毒。 江水冲刷下,破碎的身体,极有可能分崩离析…… 他在的时候,没有觉出他的好。 他不在的时候,却感觉世界尽头,没有能让自己更为眷恋的……无论是人是物,如今的记忆中,满满的全是那个人的身影。 记忆如此鲜明,几乎再也容不下其他的。 希儿烧好之后,吟浅将他托付给了君寻随从的几位侍从照顾,没有去任何地方,一整个春天,她都在江岸、陡壁边走走停停的寻找,寻找花冠群。 始终不相信那个人会死。 他最喜欢骗人,或许这一次,他又是在玩弄什么把戏,筹划着什么图谋,又或者以退为进,直到拥有东山复出的资本。 他骗人的时候,从来无所顾忌,自从第一日开始寻找之后,吟浅便反复地,一遍一遍这么告诉自己。 刚开始几日,君寻不放心她,执意陪着她一起找。 在亲眼看到吟浅丝毫没有寻死的念头后,君寻回到客栈,让随他一起来的一个武艺高强的随从跟着她。 一看到有什么异样,便立时阻止。 吟浅顺着江河,一直朝着下游寻找,找到哪里,便在哪里暂时住下,不光是江河,连陡壁的凹陷处也从来不放过。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花冠群喜欢开她的玩笑,喜欢骗人,除非见到真正的尸体,否则她不会相信他的死亡。 一遍又一遍,从春色正浓,找到盛夏。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少年风华意 两个月的寻找,沿着江岸,从三十里外一步步往下游走去。 累了的时候,在沿途小村处找个人家暂时休息,喝杯茶水,然后,又接着寻找。 夏日炎热,吟浅却在心中生出一种冰凉。 一直一直没有消息,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得了。 昨日对着江水,看着水中映照着那个倾城之色的女子,容貌仍是一如往昔的动人,面色却憔悴许多。 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当初怀着希儿时,因不愿待在皇宫中,那段时间的“自虐”,日日夜夜咳嗽,折了根基,这之后,倘若心神疲累,时常旧病复发。 有时候找到中途,常常涌起.眩晕的感觉,可是……不能停下来。 吟浅一遍遍对自己说。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花冠.群,就这么一直找下去。只要一天没有找到他,她就一直不相信他的死亡。 日日夜夜,没有长时间的休息,.从春天到盛夏,她几乎没有停下来,好好吃过一顿饭。 除了偶尔的不吃不眠,吟浅时常在江边发呆。 春日本是踏青游玩的好季节,然后今次却注定与.她绝缘。 一日在江边,吟浅被一个樵夫打扮的老汉叫住。 “姑娘,小老儿看你守在这里很多天,是不是在等什.么人?”老汉放下身后背着的柴火,抽出旱烟,吸了一口,“你一个小姑娘家,在外面也不容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小老儿要是帮得上忙的,小姑娘你尽管说。” 很久没有开口,吟浅感觉话语都难以出口,舌尖.百转千回,终于说了出来:“我在找一个人,三个月前,他掉到江里,我从百里外一直找过来,不过,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吟浅将花冠群.的容貌身高简单描述下,心里一直沉甸甸的,周围没有人可以诉说,现在遇到双手布满老茧,却一脸真诚的老汉,吟浅忍不住说了出来。 “百里外的人冲到这里,不太可能还……”……活着,老汉没有说完,吟浅理会他的意思,脸色愈发增了一分苍白。 “不过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我在江边生活了一辈子,离奇的事也看了很多,”老汉抽了一口旱烟,将烟斗放在一旁,看着吟浅,说道,“小姑娘,你要找的那个人要是真的没死,你应该去官府那里找。” 吟浅面lou不解,“为何?” “我们这边啊,要是在江边捡到没死的人,都会送到衙门里去,你去那里找,可能会有消息。” 吟浅双眼一亮,眼中闪过希望。 “哎,过了这么久,官府里要是找不到,小姑娘你还是放弃为好,说不定他已经……” “不会的。”吟浅阻止老汉接下来的话,深黑的眼中lou出莹润,却仿佛在哀求。过了片刻,看着远处,仿佛重新看见希望,吟浅高兴之下,几乎站立不稳,一下子踏进水中,幸好旁边侍从扶了她一把。 告别老汉,吟浅直接向桑国府衙奔去,说明来意之后,守门外的官兵却不让她进去。吟浅身上没有带足够的钱,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到了君寻和希儿住的那间客栈。 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儿子,希儿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马上缠上了她,死活都不放开,君寻慢慢凝视着眼前容貌瘦削何止一分的女子,长长叹息一声。 “哥哥,我想去见一个人。”吟浅看着窝在她怀中的小脑袋,爱怜地摸摸他的头,“说不定这次也要一并带上希儿了。” “你要去见谁?”君寻沉声问道,他在离国势力极大,然而桑国毕竟不甚熟悉,何况,据他所知,小浅在桑国几乎没有认识什么人。 “我想去见桑国皇帝,花冠群的爷爷,希儿的……太祖父。” 君寻从手下口中早已听说了樵夫的事,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明日我替你安排一下,若是找不到人,小浅,记得在这个客栈,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 “好,”吟浅眼神躲开,乌眸中却泛出泪光,“哥哥,谢谢……” “傻丫头,跟我还说什么谢谢的话,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妹妹,不照顾你,还能照顾谁?”君寻摸摸她的头,“这次我便不陪你去了,我以前毕竟是离国皇子的身份,虽然不稀罕,不过在桑国若是暴lou了,恐怕会给你横生许多麻烦。” 吟浅重重点头,离国与桑国结怨已深,离国皇子若是出现,难保不会引起无休无止的追杀。 “明日去皇宫,要好好照顾自己。”君寻细细嘱咐。 “嗯。”吟浅点头,抱着希儿暂且去休息,今生今世,能有这样一个哥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论及轻生,或许那个人为她而死的那一瞬间,她也会跟着跳下去。 冲动过去,还记得自己在这个世上尚有不能舍弃的亲人:哥哥,希儿,爹爹沈雪语……还有云澈、小沐。这么多人关心她,爱护她,如何能轻易寻死?死了一了百了,然而活着的人,却要为死去的人担心。 不能这么自私,将自己的解拖,寄予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不知道君寻用了什么方法,第二日,吟浅搀着希儿肉乎乎的小手,一路走向桑国行宫,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金銮殿上,吟浅顺利地见到了一身威严、满面风霜之色的桑国帝王,执政四五十载,如今仍旧励精图治的沉伐羌。 他的目光如箭,锐利得似乎要将懦弱的人整个穿透,用这样的目光一直看着吟浅,皇位上终于传来那个威严肃穆的声音:“你就是轩儿的妻子?” “是。”吟浅直视着他,丝毫没有转移目光,“我来这里,是想知道他的消息。” 沉伐羌脸色蓦然沉了下来:“若不是因为你,轩儿怎会遭到那样的厄运?我此生只有一个孙子,他最后却因为你,放弃了所有东西!” 吟浅默然,半晌没有说话:“我今日来,只是想知道他的消息。” 沉伐羌冷哼一声,“你竟还有颜面来此!” “不许你这样说我娘亲!”希儿猛然从吟浅怀里蹭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他大大的眼睛瞪着皇位上的那人,“混蛋爹爹才不是被我娘亲害死的。” “你是谁?”沉伐羌听到他口中的爹爹,不敢置信地望着希儿,“你……你是轩儿的孩子?” “哼。”希儿转开脸,不理睬他,转过身却偷偷对吟浅做了一个鬼脸,逗得吟浅轻笑了起来。 “我娘亲想知道混蛋爹爹是不是在这里,”希儿初生牛犊不怕虎,爬上殿中的阶梯,在吟浅的惊呼声中满不在乎地说道,“娘,这里这么多金光闪闪的东西,舅舅说要是拿去卖了,能换上很多钱呢。” 集体黑线…… “你对我娘不礼貌,我也对你不礼貌了。”希儿抓抓沉伐羌的胡子,“老头子,我的混蛋爹爹到底在不在这里?要是不在的话,我就走了,再也不来了。” 吟浅看着希儿的反常,心念一转,顿时想到了哥哥恐怕在来之前,就跟希儿说了一些东西,不然希儿再精灵古怪,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沉伐羌仔细端详着希儿的样子,越看同自己的孙子越像,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想到百年之后终于有后,只感到老怀欣畅。 “你教的好儿子,”沉伐羌扣住希儿乱动的双手,抬头对吟浅不明深意地说道,“你跟我来。” 没有让任何人跟随,沉伐羌带着吟浅来到一处偏僻的密室,轻轻推开门,盛夏阳光猛烈,炎热无比,密室中却是无比的冰寒,一少一小同时打了一个哆嗦。 那个容颜辉煌目光沉静的男子躺在冰榻上,他的肌肤鲜活柔暖,就如出春光下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的明亮细致。 吟浅放下希儿,不由自主走近,摸上花冠群的脸。 肌肤寒冷,心脏……却没有丝毫动静。 吟浅心中一凉,再看他清隽魅人的眉梢眼角,一肌一理,如冰雪下风华绝代的少年。 然而,却不似活人。 他躺在那里,仿若最容易融化的冰雪。 他没有平稳跳动的心脏,没有戏谑从容的声音,没有邪肆勾人的笑容。 全部都没有了,只余这么一具冰冷的身体。 她的夫君。 吟浅慢慢地伏下身子,不顾寒床上沁肌冷的冷玉,她小心翼翼的,唯恐弄碎一般,抱住了那个人。 她的花冠群。 曾经爱过、恼怒过、伤心过、离开过的那个人。 即使后来离开,也从来不能让她忘怀的那个人,每一次以为自己放下了,然而深夜,他却常常出现在最久远的梦中,往昔的快乐生活,又一次浮上胸口。 “就算你永远离开了,也是所我见过最耀眼的人。”抱着那个人,吟浅喃喃低语。 “我过去爱你,现在爱着你,将来也继续爱着你。”吟浅贴上他的脸,“我一直是倔强的,尤其是,对今生今世第一次喜欢上的那个人。” 花花啊…… 眼泪流不出来,吟浅微微张开嘴,喉咙里压抑出破碎的呜咽,撕心裂肺。 前世今生,并非没有见过人死,战场硝烟,动辄命丧数万,可是如今,她还是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如此绝望。 “你让我不要伤心,不要内疚,可是,在我的眼中,你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能取代。” **************** 基调意外的悲伤,下一章会轻松明快些,^_^离完结还有两三章~!~!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要能忍住 “轩儿他并没有死。”桑国在位时间最长的帝王看着孙儿塌旁的孙媳,她好似已经拖了方才的难受,不流泪不哭泣,也一直不说话。 沉伐羌看在眼中,竟生出一种不忍。 他情愿看她痛哭失声,也不愿看到如今安静得不似活人的模样。 话刚说完,沉伐羌便看到吟浅眼中闪过一丝波澜,然后,她慢慢勾起了唇角,弯起一个弧度。可是她的眼睛,却寂寞如冰雪。 看不到春日的微风,夏日的融融。 一双乌眸中,只有隆冬的寒冰,镶嵌在宝石般的璀璨里,让人生生不忍正视。 “他若活着,我纵然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吟浅慢慢盯着沉伐羌,一字一句地说,“不过,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请不要再……欺骗我了,我已经失望了很多次……” 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来到这里,吟浅的绝望又多了一分。 软玉上的那个人,听不到呼.吸声,就连身体,也是冰寒得不似活人。 “我活了这么些年,没想到第一个.敢反驳我话的人,竟是你这个丫头。”沉伐羌走近几步,摸摸希儿的头,“昊儿是我的外孙,他自小顽劣,小时候只听轩儿一个人的话,皇家勾心斗角极多,我在昊儿身边安排下监视他的人。” 吟浅感觉心跳加快,眼前桑国.帝王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当然不是毫无目的的,说不定…… “我安排的人手中,只江箬最受昊儿信任,他控制江.箬,用你挟持轩儿……等我知道时,一切已经晚了。” 吟浅一颗心蓦地又沉了下来。 “轩儿服下那粒世上独一无二的毒药,沿着岩壁跳.下江,我立时派人将他寻了上来,马上给他服下了解药。” “解药?”吟浅悬着心,七上八下的。 “皇家无情,昊儿虽不算心狠手辣之辈,却也难保.有朝一日受人所惑,对我下手,多年前他从将西北苦寒之地寻来那颗药丸,我已私下命人研制出了解药。” 皇家辛秘极多,.连对最亲的人,都要防备……然而心中又有些困惑,若是当真研制出了解药,花冠群又为何没有醒转? 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可是他现在躺在软玉榻上,没有半分活着的迹象。 “我命人将轩儿带回来,立时给他吃了解药,不过却只能有五成的把握救活。”沉伐羌长长叹息,“子孙辈只得轩儿和昊儿二人,本以为可以避免血光之杀,终究是害了轩儿。” “我要等他醒来。”吟浅坚定地看着眼前面容威严的男子,说道。 “不行!”沉伐羌面色徒然一沉,“别的任何人都可以留下,单单就你不可以。” “我是他妻子,若我没有留下的资格,谁还有资格?”吟浅看着他,眯眼一字一句说,“莫欺少年穷,我并非无权无势,你若不允,届时拼个鱼死网破,我虽未必敌你,却也能损折桑国诸多兵士。” 她不是武艺高强,然而近三年来,在花冠群默许之下,抚养希儿之余,吟浅积攒了以前不敢想象的金银财势。 “不让你留下来,是轩儿的意思。”沉伐羌说道,“我派人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尚有意识,昏迷之余,只说了这个决定。” “为何?”吟浅从刚进来时,脸色便苍白,现今听了这番话,心头巨震,几乎已经失去了支撑自己的所有力气。 “不止是轩儿,就连我也不会让你在这里等他醒来。”沉伐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身体,说道,“你找了轩儿三个多月,不吃不眠,如何还能坚持照看病人?” 吟浅沉默,最近一段时间,她时常眩晕,发烧咳嗽愈发频繁,若不死心,可能真的撑不了很长时间了…… “我寻御医替你诊断。”沉伐羌自言自语,“若是让你出了差错,轩儿那臭小子醒来还不得拆了我这身老骨头!” 希儿听得好玩,忍不住笑了出声,吟浅也莞尔,最开始在大殿上看他一派威严,对吟浅十分不待见,原本以为他对自己这个孙媳妇不满意,现在看来,方才他那样说,恐怕是想维护自己。 毕竟若是在一国之君面前当了红人,刺杀暗害也必然不会少。 在这样一个长辈面前,吟浅没有拒绝的余地。 因为当天晚上,她便开始发烧,昏昏迷迷,人事不知。 希儿由沉伐羌照顾,而吟浅则是被纳兰冰影带出了皇宫,这几个月,纳兰冰影时常在她面前现身,却没有了以前的痴缠。 当初展颜凌所料之事没有发生,她许诺吟浅战时给予帮助,而若是花冠群对纳兰冰影动手,便要竭力阻止。之后她一直在峻崎峰上,自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被带回了客栈,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是君寻满目的焦急:“小浅,听说你在皇宫里烧了很多天,我心下担心,便让纳兰冰影带你出来。” 吟浅展颜一笑,脸上带了几分憔悴:“哥哥,累你担心了。他还没有醒来,我想回离国做几件事。”吟浅说着,“希儿在皇宫里,他虽人小,却无比机灵,我放心他。” “我陪你回去。”君寻摸摸她的头,“你真是不能在皇宫里久住,待了好些天,都瘦了很多了。” “是啊,所以我要回去。”吟浅嘴角挽起笑容,“不然我自己恐怕要撑不住了。” 外面自由自在,比皇宫惬意许多,无论花冠群是否醒来,她都不想再回到那里。若是他醒了,记得前尘往事的话,他自会来寻她。 “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好不好?”吟浅躺下,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渴望,“出去这么久,我想回家了。” “好。”君寻宠溺地笑笑,为她掖好被子,“你今天好好睡一觉,明早我来带你回家。” 风和日丽,峻崎峰景色如昔。 “风老,好久不见。”吟浅笑嘻嘻地走进风绝的房间,同正在看书的他打了一个招呼。 “你这丫头,怎么不声不响跑到这里来了?”风绝脸上带怒,眼睛里却带着笑意,显示对她的突然到访很是高兴。 “我回来……”吟浅别扭地转过头,干咳几声,“那个,我说了你可不许怪我,我是来辞职的。” “辞职?” “我想卸下云霄阁阁主之位。”吟浅尴尬地捂住脸,“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云霄阁各位长老,当上这个阁主,事实上没有做过什么对云霄阁有益的事。”吟浅从怀中掏出黑黝黝的令牌,递给风绝。 愣了一愣,风绝接了过来:“云霄阁本就以保全自身为重任,治世遭君主猜忌,乱世中损伤更是惊人之数。” “丫头,你不必妄自菲薄,君谧对云霄阁猜忌颇深,后来同花家合作,一举叛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最担心的是新帝王对云霄阁的劫杀。花冠群行事狠辣,这些年却一直容忍云霄阁,说起来,是你的功劳。” 吟浅眨眨眼睛,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所以在花冠群当上皇帝之后,即使已然不管事,也仍旧做着这个名义上的阁主。 “是我们愧对于你,你掌权以来,我从未全力助你,即便阁中分崩离析,我也袖手旁观,现今你不想做这个位置,我自不会勉强。” 吟浅挠挠头,“风老,你说的这些,我切身体会过,不瞒你说,最初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喜,后来习惯之后,也便释然了,祸兮福之所倚,云霄阁托庇于我同花冠群的关系,我何尝不是托庇于云霄阁?” “难得你想得通透。”风绝欣慰的笑笑,“以后有何打算?” “以后啊?找个地方和希儿一起住,闲时出去玩玩,累也是一世,玩也是一世,我喜欢后面一种。” “丫头,我看你是懒得做这个阁主才对,风绝看她一眼,“你要是能放一半心思在云霄阁上面,哪会是如今这样?” 吟浅尴尬的笑笑,赖皮道:“天塌下来,还有风老你顶着,我闲人一个,还是吃喝玩乐好些。” “下一任阁主之位该当如何选?”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吟浅笑着说道,没有提出纳兰冰影的名字,一来是不确定她自己的想法,而来……现在她早已卸任,不好cha手内部的事。 又闲聊几句,吟浅告辞离去。 “丫头,以后要是遇上棘手的事了,记得给我报信。”风绝临走之前,对她嘱咐道,“要是心血来潮了想学武功,也来找我便是,最后……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下一次来的时候,可不要像这次这么瘦了。” 吟浅点头,辞别了风绝,她重新坐上马车,回到了郊外家中。四个多月没回来,宅子里干干净净的,连门口的大狮子也很是光鲜。 刚一出现在门口,便被屋里人兴高采烈地迎了进去。 “咦,你们都在家?”吟浅看到小沐、风行止和云澈,心中十分开心,压抑了四个多月,她首次像今天这般快乐。 “逛了这么久,你终于舍得回来了?”风行止抱着剑,一副对她很嫌弃的样子,“怎么瘦了这么多,君吟浅你是不是天天在外面乞讨的?一幅没吃饱饭的样子……” 吟浅一个苹果砸了过去,堵住他接下去的话。 “澈澈,小沐,想死你们了。”吟浅闪着大眼睛盯着两人,“这次回来后,我决定一整年都不出去了。” “好高远的志向……”一个声音带着轻蔑的笑意,“你要是能忍住一年不出去,我就能忍住一个月不上你的床。” 十分熟悉欠扁的语气。 某位翩翩佳公子一手摇着踱金纸扇,另一只手抱着熟睡的小孩,缓步徐行。 白衫锦衣,却不显出一丝骄奢之气,他的眼眸深处氤氲着薄薄的雾气,使他更增几分莫测的味道。 风正暖,花正媚。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男子走到近前,桃花眼中带着明媚的春光,他轻轻一笑,风华倾世:“浅浅,夫君我恭候多时了。” ********** 相见了^_^ 雷不雷都不管了,花冠群一向挺有办法,他本身医术高明,能醒来,我也很开心。 明天还有一章,然后,完结。 再然后,会写个番外,放在公众章节,是一起生活后的事情。(*^__^*)!~! ------------ 第一百五十章 携手共余生(完结章 ) 说是目瞪口呆也不为过。 吟浅一动不动站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碰触着眼前的男子。 “你……回来了?”嗓音沙哑,有种失而复得的不敢置信。 男子没有说话,伸出一只手,将她拢入自己的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肩头,低语:“我回来了。” 世事如棋。 如今能安然归来,便是好的。 眼眶有些湿,吟浅蹭在他的袖口抹去,“什么时候醒来的?” “你走后第三日。”花冠群轻轻替她擦去眼泪,明明夏日炎炎,他却也感到自己的眼睛,带着微微的润意。 上一次哭,是少时爹爹去世的时候。 而今,九死一生,再次回家,素来冷硬的心肠也盛载了满满的柔情。 “你瘦了好多。”花冠群抚摸着.她的脸,笑道,“我把希儿带了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好不好?” “你不回皇宫了?”吟浅诧异,方才她.一直没提及皇宫的事,是想让自己守住更长时间的幸福,现在花冠群提了出来,是不是意味着分别的到来? “以后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桃.花眼笑得邪肆,“我不在的时候,你跟两名陌生男子同居……以后,我如何还敢放任你一个人?” “云澈跟风行止你都认得,怎么算是陌生人?”吟浅不.服气道。 “我跟他们不熟,”花冠群微微一笑,拉起吟浅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将希儿交给一位侍从照料,花冠群穿过众人,在.吟浅疑惑的目光中,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 树丛繁茂,杳无人烟。 大树之下,一张软榻静静安置着。 “浅浅,坐着休息.一下。”花冠群将吟浅按在榻上坐下,然后抓起石桌旁一件物事,在树丛中掩去了身形。 迷惑间正要询问,忽然听到箫声,在近处响起,箫声清越缠绵,一音一调,贯穿侵透倾听者的心魂。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听到箫声。 吟浅屏住呼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箫声幽绵不绝,一声一声,吹奏者好似一直恐惧希冀着什么,却又不敢kao近……听得她几乎肝肠寸断。 曲落,人归,那种不敢亲近的恐惧几乎折断她的心灵,吟浅脑海一片空白,终于起身迎上树丛中的那人。 三步并作两步,禁不住心中的迫切和痛惜。 好似时光停止,她刚穿越而来的时候,在树下见到一身白衣的他。 到如今,也终究是他们两个人。 相忘不相忘,经历了波折,最后谁也不能忘记另一个人。 “以后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可否愿意养我?”树丛中的男子灿烂一笑,“我当初执着皇位,现在决定放手了……。” 以后,只看着你一个人,再不让你逃拖。 吟浅伸出双手,慢慢覆上他的脸容,肌肤温热细致,鲜活真实。 “我有足够的钱,可以养你一辈子。”吟浅笑笑,环住他的腰,“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能一直跟我在一起,只要你好好活着。” 不要像上次那样,从陡壁边跳落,从此消失不见。 这样,就够了。 “以后就我们两个人。”花冠群摩挲着她的耳根,缓缓亲上她的唇。 “……好。”温热的呼吸渐近,将全身火热点燃,吟浅在喉咙底吐出模模糊糊的答允。 算计、逃离、真心、假意……都不想了。 相识、相依;别离,重逢。 年少已不复,如今一笑抿了恩仇,将前尘往事尽拂落。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温柔相对的日子,总是无比难得。 某一日,花冠群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希儿和吟浅叫到跟前,干咳一声:“前些日子我一直忘了说一件事。” “混蛋爹爹你想说什么?”希儿张着乌黑的大眼睛,蹲在吟浅身边一边在地上画着小鸭子,一边说道。 “五年之后,希儿继承桑国太子之位。”花冠群喝了一口茶,话语云淡风轻,“以后你便是桑国帝王。” 吟浅手中的杯子滑到地上,希儿也停下了手中画小鸭子的动作。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吟浅怒。 “我苏醒之后,急着带希儿回来见你,被祖父拦下。”花冠群眼神无辜,“他开出条件,若是我不愿接收他百年之后的位置,几年后便让希儿继承。” “你……丧权辱儿!”吟浅哆嗦了,“希儿怎么摊上你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混蛋父亲?” “不负责任?”花冠群危险地眯起眼睛,反问道。 “希儿还这么小,你现在给他安排将来,若是他以后不愿意了,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花冠群痞痞一笑,把希儿拎到自己面前,对吟浅说,“他若是不愿意了,让他来找我就是,我自然会好好教导他。” 希儿听到这句话,扁了嘴巴,瞪着花冠群,在他的威压下却不敢出声拒绝。 “希儿不懂勾心斗角,以后会吃亏。”吟浅看到父子间斗眼,找了另外一个理由。 “勾心斗角再简单不过了,以后我教他。”花冠群看着面前的儿子,拉拉他的头发,心里却想着截然不同的东西,希儿从小机灵,在吟浅面前却一副乖巧的样子…… 这小子这么小,就练了这样的本事,到现在府上的人被他折腾,也不敢在吟浅面前“告发”他。 希儿虽小,利用人心的本事却浑然天成,这样的天赋若是不好好加以调教,怕是太过于浪费了。 花冠群对着儿子笑笑,眼波温柔,瞳孔里的深意却让希儿瞬间僵直了身子。 “希儿斗不过容昊。”吟浅在脑中盘算了下,还希望这个理由能打消花冠群的主意。 “昊儿……”花冠群摸摸儿子的脑袋,示意他自己开口。 “昊叔叔差点让我失去娘亲,我以后长大,一定不让他再有机会害人。”小小的脸蛋上透着认真,“昊叔叔要是喜欢皇位,希儿就去抢皇位;昊叔叔要是喜欢金银珠宝,希儿就去抢金银珠宝;昊叔叔要是喜欢娘亲,希儿就把娘亲也抢过来……” “臭小子,你娘亲是我的!”花冠群喝了一声,“什么都能抢,就是你娘亲不行!” 软乎乎的小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光芒,希儿无辜地闪着大眼睛:“娘亲是希儿的才对。” 花冠群对儿子耳语:“你再不离开,我便将你隐瞒的所有事告诉你娘。” 知子莫如父。 这句变相的威胁,将希儿眼中调皮的光芒渐渐熄灭,恨恨瞪了自家无良爹一眼,希儿才不甘不愿地走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到希儿长大,他未必不喜欢皇位。”花冠群猛地将吟浅拉坐在自己腿上,“他终究会长大,你和我又岂能庇佑他一辈子?” “我知道。”吟浅抬眼望天,“可是想到希儿终究要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有些舍不得。” “放心,希儿不似你想象中那样单纯。”花冠群笑着说道。 吟浅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担忧很久,桑国皇帝不愿将皇位交给容昊,待他百年之后,终究少了一位继承人。 他是希儿太祖父,如今指定希儿为继承人,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想到这里,吟浅心血来潮,对着花冠群问道:“你放弃大好江山,陪着我终日无所事事,将来会不会后悔了?” “我生平从未后悔过……”花冠群拥着她笑笑,“当初伤害你,利用你,我也从未后悔,若是没有当初,又如何会有现在的你和我?” 如果以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对她,必不会有这样至深的印象。 不会被最初时候她羞涩的脸容震撼,不会成婚,不会有洞房花烛的甜mi,也不会有之后的生死相随…… 若没有当初,她对他而言,不过是用之即弃的一颗棋子。 “以后我一直在你身旁,便不会后悔了,王朝兴衰,是后来者之事,与我再无干系。” 吟浅作怀疑状:“你以前骗了我很多次,现在你说的话,我不敢信了。” “你要如何?” “我不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很久,以后我要是想出去玩了,你烧饭给我吃好不好?”吟浅眨眨眼睛,“我烧的饭菜不好吃,为将来健康着想,以后你烧给我吃……” “我也不会。”花冠群抽着嘴角,别过眼睛。 “花冠群,你天资聪颖,几天就能学会。” “天资聪颖跟烧饭有关系吗?”花冠群奚落,“你也不笨,为何过了二十多年,还是没有学会?” “这个……我学过,不过做出来的菜都是黑糊糊的。”吟浅尴尬地低头,脸颊微红,“你烧给我吃好不好?” 白皙的脸容上带着红晕,娇态萌生,花冠群呼吸一滞,终究忍不住在她眼睛上亲了一口,心中微软:“好了,我答应。” 吟浅眼睛一亮,眸中带着春日的生机,灵气逼人。 “不过……”花冠群故意拖着声调,“你跟我说过你前世在现代的事,以后嫁夫随夫,浅浅,你可要听夫君我的话。” “下辈子才我会听你的话。”吟浅没好气地抿唇瞪他,将他从榻上拉了起来。 “嫁妻随妻,以后,你要听我的话才对……” 携手相伴,不离不弃。 .................................................... 正文完结了^_^ 这是花花和浅浅的故事,嗯,文中其他一些人的结局,没有在文中交待,我相信各人自有各人的定数~(==明天后天出门,过几天在番外里,我会提一下其他人~) 打上这两个字,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2009年8月29发文至今,貌似好久了》《一直一直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这句话也许很重复老套,但是真的很开心,能有读者一直为我加油打气~ 新书尚在腹中~下一次也许会去晋.江逛逛~~ 过两三天更新番外的时候,我会先定好新名,(*^__^*)有兴趣童鞋的不妨等番外更新的时候,去看看新书~ 现代重生文,女主重生到几年前,和未婚夫之间的事~(简化版--因为具体的还没想好,不过可以保证是happyend) 2月新年将到,提前祝新年快乐~ 很舍不得大家~~ 拥抱一个~ 《皇帝》不是虐文,希望大家都看得开心~ ^_^ ........................................................................................................................................................................................!~!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一百五十章 携手共余生(完结章 ))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